蔡沈(1167~1230),一名蔡沉,字仲默,號九峰,建州建陽(今屬福建)人。南宋學者。蔡元定次子。
專意為學,不求仕進,少從朱熹游,后隠居九峰山下,注《尚書》,撰《書集傳》,其書融匯眾說,註釋明晰,為元代以後試士必用。
蔡沈幼承家學,稍長,師事朱熹於
白鹿洞書院,為朱熹晚年最有成就的弟子之一。蔡沈博覽群書,視功名如草芥,三十不就科舉,諸臣舉薦,都推說:“此非吾志也”,堅不肯受。慶元二年(1196)爆發慶元黨禁,隨父謫官道州(今
湖南道縣),父子穿草鞋步行三千里,閉戶讀書,授徒講學。父歿,護柩以還,贈銀以途者眾,沈一一跪謝堅不肯受。
蔡沈像
蔡沈遵循父命與朱熹囑咐,在建陽崇泰里(今莒口鄉)廬峰山麓建大明堂(即廬峰精舍),寒窗夜燈,潛心著述,十載著成《洪範皇極內篇》、《尚書集傳》。此二書均進入四庫全書。《洪範皇極內篇》是以81個洪範疇數,論述天地陰陽理氣體用,動靜以至自然界動植物的變化等問題。《書集傳》是受朱子之託而著,化十年功夫,用簡明的文字詮釋經曲以得帝王謨誥之旨。與朱熹的《周易本義》、《詩集傳》
胡安國的《春秋傳》等書並列為官書,為科舉所依據,成為元、明、清三代人士必讀課本。
他還與兄蔡淵一道將祖上所遺武夷山牧堂加以修繕擴建,名為“南山書堂”,以為授徒論道、著述之所。因與武夷精舍相近,可與學友隨時往返,相互切磋。蔡沈遵父命在南山書堂著《洪範皇極》。在離書院不遠的一曲儒巾石上,留下“千崖萬壑”題刻。紹定三年(1230)病逝,謚“文正”,
真德秀為其撰墓誌銘,
蔡沈由於師教和家學的熏陶,理學修養甚深。創九峰學派,主要弟子有陳光祖、劉欽、何雲源及其子蔡模、蔡杭、蔡權等。
由於著書有功,教子以忠,聞於朝庭,寶佑三年(1256)
理宗皇帝追贈太子少師,次年再贈太子太師、太師永國公謚文正。宋寶佑三年理宗皇帝御書“廬峰”巨字,由子蔡杭石刻於九峰石崖上,理宗皇帝贊曰:“蔡沉綱維吾道,羽翼正傳,禮樂立邦國之經,著述可垂於百世。象數明天地之撰,製作示法於後人,立身不在其身,光前克裕厥後,以持敬為格心之學,以協忠為贊化之謨,經論大經由夙成於考訓宮師極品。”元朝至正十九年追贈建國公。明成化三年又贈崇安伯,明嘉靖九年詔蔡沈入至聖祠。清康熙44年,聖祖仁皇帝御書頒賜宋儒蔡沈《學闡圖疇》金匾。
蔡沈畫像
其宇宙觀,承接周敦頤、二程之說。認為“沖漠無朕”時,已有萬物之理,理是氣或物的根本,所謂“氣根於道”。萬物萬事各有其理,但總的理只有一個。宇宙形成的過程,是有理乃有氣,有氣乃有形,形生氣化,生生之理無窮。“無極之真,二(陰陽二氣)五(五行)之精,妙合而凝,化化生生,莫測其神,莫知其能”(《洪範皇極·內篇》)。陰陽二氣的關係,是陽順陰逆,陽長則陰消,陽進則陰退。順者吉而逆者凶,長者盛而消者衰,進者利而退者鈍。他承襲張載關於陰陽二氣變化之說,稱顯著變化為“變”,逐漸變化為“化”。兩種變化互為交替,所謂“變者化之漸,化者變之成”。總之,理是宇宙的本原,存在於氣和物生成之前。理天形,物有形。無形之中已具有形之實,有形之實而體無形之妙。故君子談理而不墜入虛無,言物而不拘泥於形器,中立而不倚,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而不憂。關於人性問題,他把心、性、情聯繫在一起。認為心“實為身主”,人心動靜,產生性情。性是理之形體,情是性的發動。心有體有用。其體則為仁義禮智之性,其用則為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情。當心寂然不動時,渾然在中,無所偏倚,與天地同體;當心感萬物而動時,則隨觸隨應,曲成萬物。故他強調主敬功夫。認為“敬者,聖學始終之要”,未知時要敬以知之,已知則要敬以行之。不敬則心無管攝,精神昏亂,不能有所知,亦不能有所行。善養生者,是以氣而理形,以理而理氣。理順則氣和,氣和則形和,形和則天地萬物無所不知。反之,理昏於氣,氣枯乾形,耳目口鼻徇而私慾勝,好惡哀樂而天理亡,雖能苟生,亦如禽獸。他維護封建綱常,堅持正統,認為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五品恭順,則為皇極之世。指出仁義禮智信為義理之公,人所固有。視聽言動恩為刑器之私,是我所自有,公者千萬人所同,私者一人所獨,故君子貴同不貴獨。強調明禮而後可以與道適,守禮而後才可以治民,達禮而後才可言數。非禮之道,乃老、佛之道;非禮之治,乃荒唐之說;非禮之數,乃京房、郭璞之技。君子所不由、不為、不言。還強調義利不可以不明,不明則以利為義,心雖然公,但亦私。天下正理,猶如大路,一而已,旁蹊曲徑,皆為私意。故遵王之道,“無有黨偏,偏陂,反側雲”(同上)。他把象數納入理學範圍,因數明理。認為天地、人物皆由數所派生。“天地之為所以肇者。數也;人物之所以生者,數也;萬物之所以得失者,亦數也”(《洪範皇極序》)。物皆有則,而數盡天下之物則,事皆有理,而數盡天下之事理。“不明乎數,不明乎善也;不誠乎數,不誠乎身也”(《洪範皇極·內篇》)。故靜要察數之常,則天下之故無不通;動則要達數之變,“而天下之幾無不獲。”中人以上,達於數;中人以下,囿於數。“聖人因理而著數,天下因數以明理”(同上)。關於“洪範之數”,則認為,數始於一,一者為奇;象成千二,二為偶,“故二四而八,八者八卦之象也;一而三,三而九,九者九疇之數也。由是重之,八而六十四,六十四而四千九十六,而象備矣。九而八十一,八十一而六干五百六十一,而數周矣”(《洪範皇極序》)。他沉受師托,潛究數十年,而撰成《書集傳》。糾正前人不少誤解,有不少獨出新義,其主要是宣揚二帝之相傳的心法,即德、仁、敬、誠,也就是封建社會的三綱五常。此書與朱熹的《周易本義》、《詩集傳》,胡安國的《春秋傳》並列為官書,為科舉所依據,成為元、明、清三代士人的必讀課本。沈為“朱學於城”,在理學發展史上有一定影響。《洪範皇極》又自為一家。黃瑞節評其謂:“《易》更四聖而象已著,《范》錫神禹而數不傳。九峰蔡氏撰《皇極內篇》數為一書,於是有《范數圖》八十一章六千五百六十一變。”西山真氏雲“蔡氏《范數》與三聖之《易》同功者是也”(《宋元學案·九峰學案》)。
著有《書集傳》、《洪範皇極》、《蔡九峰筮法》等。蔡沈的《書集傳》是宋代《尚書》經學的代表作,是一部“求聖賢之心”的求道著作。蔡沈特別維護傳道傳心的聖賢人物形象,尤其對《尚書》中佔有重要篇幅的周公,通過辯疑、考訂、駁斥等方法來新釋周公事迹,再造了一個符合儒家修齊治平理想聖人氣象、具有高尚政治道德的周公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