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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
純愛小說白果林芾蓁
純愛小說,也是一部漫長的情書,充斥著時光的痕迹與童話的色彩。為了一個你喜歡的人,你可以堅持多久,為了一個夢,你可以偏執到什麼地步,為了一個眼神,你的記憶可以有多穿腸蝕骨?
白果在青蔥歲月不小心喜歡上了一個人,十年的時間中,她瘦損了、貼膘了,頭髮由短髮變為長發,由齊劉海變為中分,由直發變為捲髮再回到直發。而她在生活中看不到他的身影,十年前的一切像是虛幻的夢,相繼飛逸。
我們就像是柏林牆阻隔的東德與西德,只能觀望,不可靠近,不可觸碰。我們誰也不肯低下頭來,誰也不肯向前邁出一步,誰也不肯把牆推倒。
遇到杜仲之前,白果從不覺得自己會有對手,他的出現,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或許當初她對他是同樣的吸引。在這場遊戲中,只有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才能維持長久的趣味;而現在,白果覺得自己一個人在玩和泥巴,自娛自樂、不顧旁人。
她也曾以為,在這個世界上,若有一個男人能讓她心動,便是杜仲;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男人讓她幸福,還是杜仲;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男人讓她萬劫不復,只能是杜仲。是憐愛是摧殘;是極樂是毀滅。
林芾蓁,英文碩士,歐洲新聞社記者,翻譯,撰稿人,著有英文書作Hidden in China Town.
白果跟隨攝影師茱莉及其母親莎倫駕車行駛在從比安特衛普到荷蘭“乳酪之鄉”阿爾克馬爾的路上,開始了漫長的回憶。
北方小城璃城,明啟中學白果遇見“偷心賊“杜仲,他笑容陰鬱綿軟,獨愛白蘭。他們周旋玩媚,當人們在非典肆虐的日子裡惶惶度日時,他們的生活如樹根般糾纏交接在一起。那年白果十六歲。
小靈通時代,沒有電腦,白果有文字依賴症,每天都要記日記,每天強迫症似的記錄與杜仲的點滴,每天遇見杜仲的時間地點次數,杜仲穿什麼樣的衣服,杜仲與什麼人一起,杜仲與白蘭的任何交集。
純愛小說 白果
白果像是個偷窺狂,在別人的生活中扮演著無足輕重甚至是透明的角色,而自己似乎還樂此不疲地獨自進行著這個遊戲。她是犯了她的老毛病,她每天收集關於他的一切信息,像個精神病觀察室中自言自語的病人。她是病了。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六日 周六 晴
離開杜仲第兩千八百二十七天。
“我不怎麼喜歡阿姆斯特丹。”
“為什麼?”她抬手遮住強烈的日光,轉頭看到旁邊一張桌子邊坐著的一對背包客情侶從包里取出一個玻璃罐,裡面盛的是開心果、杏仁和核桃。白果突然想起了自己家卧室里的玻璃罐,那些玻璃罐早在白果讀大學時被白果媽放進了書櫃里,白果不在,它們晾在窗檯太寂寞。
咖啡店播放著Bob Wills & His Texas Playboys的Stay A Little Longer。
“那是水手的天堂。”茱莉的中指與食指間夾著一根捲煙,她的身子不自覺地跟隨音樂律動。
“水手怎麼了?”白果搖晃著肩膀,看著街邊斑斕迷離的古董店鋪還有擁擠的人群。一個穿紅色外套、黑色緊身牛仔褲的白種女人經過,背著橘紅色的旅行包,脖子上掛著相機。
“水手喜歡登岸找女人,哈哈。”茱莉笑著,吐出一縷縷煙霧。
白果啜了口咖啡,笑著。
剛剛從Neuw Market城堡附近的唐人街轉了轉,在荷華寺投了幾個歐元硬幣,燒了柱香,在廟門口拍了張照,一群外國遊客經過時朝她倆喊了聲“你好”。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沒有像安市那樣立牌樓,街邊華人雜貨店、餐館、手工藝品店林林總總。舉世聞名的紅燈區,“水手溫柔鄉”與唐人街僅一街之隔,櫥窗女郎、情趣用品店、情色表演,各種元素混雜,這兒就是大熔爐。
“白。”茱莉拿起小碟中的曲奇餅乾,咬了一口,細小的碎末落在青色的桌布上。
“嗯?”白果看著左手邊的運河,一條觀光船徐徐駛過,船上的遊客向岸邊用餐、休憩的人招手呼喊。
“你是不是要去看你的男朋友?”
“是的。”
“先不要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茱莉取下棕框眼鏡,用藕粉色圍巾一角擦了擦,又戴上,朝她笑了笑。
白果眼中放出光芒:“好主意。”
二零零四年三月十三日周六 晴
離開杜仲的第二百三十七天。
在白果童年生活的大院里,她的玻璃球積攢得越來越多,開始有小男孩打她的主意。他看著她,伸出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倒在地。白果身子后傾,兩條大黑辮子甩動起來,她雙臂揮舞著,雙手抓瞎,一屁股坐在地上,紅頭布鞋挑起了一團塵霧,藍色的褲子上蹭滿了黃土。她仰頭瞪著他,他的眼睛中凈是得意之色。白果氣得“呼呼”喘著粗氣,心想:你說話不算數,明明是我贏了。
是的,她無往不勝,男孩們占不到便宜,就開始耍賴。
男孩哼了一聲,轉身就走。白果雙手支地,踉蹌著站起身來,紅色碎花的棉質長衫的袖口擦破了,藍褲子皺成九分褲,裸露著她纖細的腳踝。她拍拍屁股上的土,跟在他身後。
“別跟著我!”他轉頭對她說。
白果死死盯著他,他的鼻涕像是奶黃色的軟體動物,黏黏地附在他的唇上。她皺了皺眉頭,一團團黑色的方塊字在她上方逶迤盤轉: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他!
她敏捷地挪動著步子,看到他黑色的褲子口袋鼓鼓囊饢的。她想,那本來應該是她的。白果想伸手抓出來。
他撇頭,見她仍跟著他,眉頭緊皺,攥起拳頭,擺動雙臂,像箭一樣向家的方向跑去。她像一條躍出海面的飛魚,馭風似得跟在他身後。
他見她一直尾隨,怫然不悅,從口袋中掏出一把玻璃球灑在地上,可轉頭,她仍不依不饒,於是又掏了一把撂在地上,喊道:“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白果望著他癟下去的口袋和滿地花花綠綠的玻璃球,眼開眉展,停下腳步,瞪了瞪他飛奔而去的背影,蹲下來撿著地上的玻璃球,揣進褲子口袋,馱著鼓鼓漲漲的兩坨,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一路,她歡欣雀躍,望望四周的景物,層層疊疊的方塊字元撲面而來,巷邊的梧桐樹浸出綠色的字元,屋檐的瓦楞滴落硃紅色的字元,牆面的泥土抖落老銀色的字元,牆角的小野菊拋出黃色的字元,路邊的石子丟出藍灰色的字元,石塊下頂出的白茅草抽出荼白色的字元……
自此,小男孩們在她面前似乎都變老實了,她開始叫他們“熊孩子”,“熊孩子”開始天天尾隨她四處游晃。白果從不當著他們的面這樣叫,她只在心裡默默地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