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之戰
桑丘之戰
周顯王二十八年(前341年),齊國在馬陵之戰打敗了魏國,齊國國勢竄起。隔年(前340年),齊、秦、趙從東、西、北三面夾攻魏國,齊、秦在同一陣線,共同敵對魏國,此時兩國關係尚屬友好。
秦惠文王
周顯王四十四年(前325年)秦惠王稱王后,有心要進攻中原,於第二年年(前324年)任命張儀為秦相,並攻取魏國陝邑(今河南省陝縣);隔年(前323年)楚國在襄陵(今河南省睢縣)擊敗魏國,奪取魏國八個邑。此時秦相張儀正策劃著“欲以秦、韓、魏之勢伐齊、荊”,向秦惠王獻計,認為“和楚國一起進攻魏國,魏國受到挫折就會投向楚國,韓國本來是魏的友好國家,這樣秦國就被孤立。不如出兵來迷惑他,魏國和楚國大戰,秦國就可以取得河西以外的領土而回。”於是秦惠王反過來允諾魏國與之一起反擊進犯的楚軍,以便取得魏國西河之外的土地。
秦國挾勝魏國之威勢,且幫魏國化解了楚軍的繼續進犯,因此便想趁勢擴大戰果,此前不久楚國大將昭陽大敗魏國,奪取了襄陵附近的八座城邑,昭陽正打算以大勝魏國之威,移動軍隊攻齊,齊國勢單力孤,秦國見此良機,於是假道韓、魏以攻齊國,企圖藉此挫敗齊國的威勢。
《戰國策·齊策一·秦假道韓魏以攻齊》中記載的戰役過程。
秦假道韓、魏以攻齊,齊威王使章子將而應之。與秦交和而舍,使者數相往來,章子為變其徽章,以雜秦軍。候者言章子以齊兵入秦,威王不應。頃之間,候者復言章子以齊兵降秦,威王不應。而此者三。有司請曰:“言章子之敗者,異人而同辭。王何不發將而擊之?”王曰:“此不叛寡人明矣,曷為擊之!”
頃間,言齊兵大勝,秦軍大敗,於是秦王拜西藩之臣而謝於齊。左右曰:“何以知之?”曰:“章子之母啟得罪其父,其父殺之而埋馬棧之下。吾使者章子將也,勉之曰:‘夫子之強,全兵而還,必更葬將軍之母。’對曰:“臣非不能更葬先母也。臣之母啟得罪臣之父。臣之父未教而死。夫不得父之教而更葬母,是欺死父也。故不敢。’夫為人子而不欺死父,豈為人臣欺生君哉?”
戰役過程
秦國借道魏韓向齊國展開軍事行動,先是越過韓、魏、衛三國,佯攻大野澤左岸的陽晉(今山東省曹縣)要道,突然從陽晉南下至齊國西南重鎮亢父(今山東省濟寧市任城區南部),這裡道路險惡,秦軍想出其不意,從這裡北上繞過右壤直插齊國的南陽腹地。這時齊威王任命匡章為將,率領齊軍前去迎戰。
秦軍行至齊宋邊界處的桑丘(今山東省兗州市),秦軍和匡章率領的齊軍主力相遇,齊、秦兩軍對壘紮營。秦軍將領為了嚴明軍紀,也為拉攏齊地人心,故下令:“有誰敢在距離柳下季墳墓五十步內的地方打柴的,便判死罪,絕不寬恕。”同時為了激勵士氣,還下令懸賞“有誰能得到齊王首級的,封萬戶侯,賞賜二萬兩黃金”。
由於秦軍是孤軍深入,又必須顧及到後方,惟恐韓、魏二國在後圖謀。所以秦軍只是虛張聲勢威脅向齊出兵,實際上卻猶疑不定不敢進攻。
匡章充分利用了秦軍欲進不得、欲退不能的矛盾心理,在開戰前夕,讓雙方使者多次互相來往。匡章藉機變更了部分齊軍的旗幟標記,混雜到秦軍當中,等待配合齊國的主攻部隊破敵。齊威王派往前線的探子不明白匡章的用意,悄悄向齊威王回報說:“章子讓齊軍加入秦軍。”齊威王聽了置之不理。過了不久,又有前線回來的探子向齊威王回報:“匡章讓齊軍向秦軍投降。”齊威王仍舊不理會。如此反覆多次。朝廷眾大臣見此情景,向齊威王請求說:“說章子失敗降秦的探子,人不相同而言辭相同,大王為何還不發兵前去討伐他呢?”齊威王胸有成竹地回答:“這很明顯的不是背叛寡人的行動,為何要討伐他呢!”不久之後,匡章的戰術大獲成功,秦軍被混進軍營的齊軍士兵和匡章的大部隊內外夾攻,原本戰意就不甚堅決的秦軍一觸即潰。齊國朝中得知前線傳來齊軍大勝的捷報。左右大臣吃驚,詢問齊威王何以有此先見之明。齊威王告訴“章子的母親啟,由於得罪他的父親,就被他的父親殺死埋在馬棚下,當寡人任命章子為將軍時,寡人曾勉勵他說:‘先生的能力很強,過幾天率領全部軍隊回來時,一定要改葬將軍的母親。’當時章子說:‘臣並非不能改葬先母,只因臣的先母得罪先父,而臣父沒有允許改葬先母而去世。臣沒得到父親的允許而改葬母親,豈不是等於背棄亡父的在天之靈。所以臣才不敢為亡母改葬。’由此可見,作為人子不敢欺辱死去的父親,難道他作人臣還會欺辱活著的君王嗎?”
儘管前線三次送來情報說匡章可能降秦,但齊威王都沒有相信,一如既往信任匡章,堅持讓匡章指揮作戰,終於保住了這次抗秦戰爭的勝利。
秦國得知前線敗訊,連忙派遣陳軫作為使者,以“西藩之臣”的身份前去齊國向齊威王謝罪。同時陳軫也替齊王遊說楚將昭陽,使其退兵。不久以後,齊楚秦三國會盟於宋國嚙桑,秦國改變戰略,與齊國繼續“連橫”,此後二十餘年間齊、秦兩國再無交兵,直至前298年齊魏韓三國聯軍伐秦。
秦國攻齊失敗后,為防齊、楚與魏聯合攻秦,派遣陳軫出使齊國向齊國求和,並打算會盟一事。齊國雖大勝秦國,但不敢於此時與楚國相抗,以免最後造成秦、楚二國合攻齊國的局面;而此時田忌尚在楚國,齊威王對此更有顧忌,於是委託陳軫前往楚軍說服楚將昭陽不進攻齊國,為齊國解危,並向楚國提出會盟一事。而楚將昭陽因懼怕秦、齊、魏三國聯合攻楚,於是接受了陳軫的遊說。秦國派張儀和齊、楚大臣在嚙桑(今江蘇省沛縣西南)會盟。而田嬰也因為匡章之勝,於第二年年(前322年)加封於薛。兩年後,齊國(前320年)派遺使者往秦國“迎婦”以成“和親”之舉。
嚙桑之會後,張儀因此諸戰役功不抵過,有喪失秦國相位的危機,為化解這場政治危機,於是以“欲令魏先事秦而諸侯效之”的理由主動請纓免相而借著秦國威勢入魏國為相,以魏國宰相之位為秦國謀取利益,鞏固推行連橫策略而斗諸侯;而同年,魏將公孫衍亦於嚙桑之會當年,合魏、趙、韓、燕、中山“五國相王”,有“合眾弱以攻一強”的意圖,其用意在廣結與國,合縱抗秦,借盟國之力挽救魏國的頹勢。此戰拉開了此後四十餘年間”合縱連橫”運動的高潮。
焦循及楊寬認為此戰役當在齊威王末年,錢穆認為當在秦惠王三年(前335年),於鬯認為當在周顯王三十五年(前334年),朔雪寒綜合時代背景及前人說法,認為當在齊威王三十四年(前3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