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句

人生無百歲，百歲復如何？

古來英雄士，各已歸山河。

詞句註釋

①復：又。

②山河：山曲。指墳墓所在。

白話譯文

人生是活不到百歲的，就算活到又如何？

古往今來的英雄壯士，現在都化為塵土灑落在江河之中。

劉基生當元明之際。據詩意，此詩當是作者歷經了人生風雨，在對現實生活進行深刻觀察后，為抒寫志士之憤慨而作，而其具體創作時間難以確證。

此詩寫志士的憤慨。第一句從《古詩十九首》的“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化出。接著說“百歲復如何”，用詰問名式，深入一層，增強了人生感慨的表達力量。後半首申足前意。著名的蘇軾《前赤壁賦》有一段絕妙好辭說：“‘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操）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郁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這詩後半，形象地概括了蘇軾的賦意。特別是劉基本人，就是輔佐朱元璋掃蕩群雄成就統一大業的“英雄士”，在這裡抒發的悲概，便不是一般文人的無病而呻吟了。

沈德潛評徠曰：“悲咽。”

劉基（1311～1375），明朝軍事謀略家、文學家。字伯溫，處州青田南田（現浙江省文成縣南田鎮）人。通經史，曉天文，精兵法，時人比之為諸葛亮。元末進士，曾任江西高安縣丞、江浙行省元帥府都事等職。元至正二十年（公元1360年），被朱元璋聘至應天（今南京）參加農民起義軍。參與軍機八年，被認為有建策之功。朱元璋稱帝后，劉基奏立衛所軍制，加強海邊防建設。官至御史中丞兼太史令，封誠意伯。后遭誣陷，憂憤成疾，於明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病逝。其有關軍事謀略的論述，輯於《誠意伯文集》。

劉基（劉伯溫）一生所作的詩有1000多首，除古樂府、四言古詩、五言古詩、七言古詩、五言律詩、七言律詩、五言絕句、六言絕句、七言絕句外，還有歌行、連珠、騷等。可謂詩域甚廣，詩體繁多。

劉基的詩，明、清兩代詩人與詩評家都給予很高的評價。清代著名詩人、詩評家沈德潛對劉基的詩備當推崇，他與周准合編的《明詩別裁集》中，對劉基的詩作了極高的評價：“元季詩都尚辭華，文成獨標高格，時欲追杜、韓，故超然獨勝，允為一代之冠。”

樂府詩盛於漢魏，到唐代時雖然近體律詩相當盛行，但像大詩人李白、杜甫、劉禹錫、柳宗元等，仍然寫有大量的樂府詩，特別是李白，樂府詩的創作幾乎讓他久負成名。劉基對樂府詩也是獨有情鍾，他一生共創作了280首古樂府詩。難怪沈德潛還專門對劉基的詩作了比較，認為劉基的詩：“樂府高於古詩，古詩高於近體，五言近體又高於七言。”

劉基詩的風格較於多樣，諷喻詩情緒激昂，風格雄厚蒼涼；寫景詩卻感情憂鬱，充滿憂愁，這應該與他仕途坎坷曲折有關。因此，他的詩大多偏於清婉，表現其內心苦悶和悲愁。

劉基是浙江“越詩派”的代表，在詩壇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