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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詩

文學體裁

用語包含諷刺內容的詩歌。以嘲諷、譏刺的手法,描述生活中落後、消極、反動的事物,具有強烈的政治性和戰鬥性。它的特點是:形式短小精悍,富於幽默感。常用誇張的手法塑造諷刺形象,一般不注重人物和情節,也不強調意境和含蓄。語言口語化、通俗化,鮮明犀利,明快有力。同雜文、漫畫相似,像匕首、投槍,能迅速反映現實生活。作品如《詩經》中的《新台》、《相鼠》,現代的如臧克家的《生命的零度》等。

產生環境


什麼是諷刺詩呢,這要從什麼是“諷刺”說起,然而對於“諷刺”並沒有一致的定義。我認為魯迅的觀點是比較科學的,他在《什麼是“諷刺”》中以為:“一個作者,用了精鍊的,或者簡直有些誇張的筆墨——但自然也必須是藝術的地——寫出或一群人的或一面的真實來,這被寫的一群人,就稱這作品為‘諷刺’。”“諷刺作者雖然大抵為被諷刺者所憎恨,但他卻常常是善意的,他的諷刺,在希望他們改善,並非要捺這一群到水底里。”那麼,簡言之,諷刺詩便是以善意的目的使被諷刺者“憎恨”的詩體。
諷刺詩起於何時難於考究,《論語.陽貨》里有“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 “可以怨”即指詩具有怨諷的作用,可見社會早期就有了諷刺一類的詩。諷刺詩的產生有其根源,《毛詩序》言:“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跡,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詠情性,以風其上,達於事跡而懷其舊俗也。”當社會道衰禮廢政失等時,諷刺詩便會產生,這與“詩言志”的詩觀相似,並且影響到後代。比如1946年臧克家在《寶貝兒》的《代序》中說:“這一年來,諷刺詩多起來了,這不是由於詩人們的忽然高興,而是碰眼觸心的事實太多,把詩人‘刺’起來。”當時中國處於分割狀態,而南部處於反動派的“黑暗”統治之下,這激起了詩人創作諷刺詩。臧克家《刺向黑暗的‘黑心’》代序中言:在今天,不但要求詩要帶政治諷刺性,還要進一步要求政治諷刺詩。因為,在光明與黑暗交界的當口,光明越見光明,而黑暗也就越顯得黑暗。這不就是說,在今天環境已為政治諷刺詩布置好了再好不過的產床了嗎?
王珂說:“在新詩百年間,社會諷刺詩的每次繁榮都與政治生活休戚相關,都處在巨大的社會變革中,如四十年代的馬凡陀山歌時期、‘四五’天安門詩歌運動時期、八十年代改革開放時期。”然而,諷刺詩雖然受社會政治環境局勢的影響十分明顯,但這並不是說諷刺詩只由大環境決定、只能寫社會政治道德。除了大環境外,詩人生活當中也存在著值得“諷刺”的人和事。“諷刺的真正目的在於對惡習的修正。”可以說,只要生活當中惡習等現象沒有消失,諷刺詩就會一直存在。

創作主體


生活中有美也有丑,有善也有惡,有真也有假,詩人在生活的種種體驗中,必然“情動於中”而發為“感物吟志”,既頌揚真善美也揭露假惡丑。諷刺詩,就是詩人在體驗感觸后將社會現實存在的假惡丑真實地“揭露”出來,以期改良社會和人事。特別深受文學具有社會教化功能的傳統影響,使文人有著高出常人的責任感和救世心,諷刺詩必然為“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詩人之首選。
首先,“諷刺詩人比其他時代和同時代創作抒情詩等其他類型的詩歌的詩人有更多的使命意識和社會良心,更具有時代感,更重視詩的社會教化功能。”這就是說,諷刺詩人須有“鐵肩擔道義”的胸懷,只有積極“入世”者才可能關注民生關注社會,很難想像吟風弄月、醉生夢死的人會以諷刺詩來批判社會、警醒世人。王珂說:“如果詩人想作真理的辯護者,或者理想的倡導者以及道德的守望者,都可能採用諷刺的藝術寓教於樂地完成他‘自以為是’的歷史使命,使自己成為邪惡、愚蠢、虛假、偽善等社會不良傾向和軟弱、虛榮等人性弱點的揭露者和譴責者。”
其次,諷刺詩人“以真理的辯護者或者理想的倡導者以及道德的守望者”自居,便有了在高處清醒地俯瞰社會人生的優勢心理,以“熱情”之心時時關注著身邊的一切,當看到社會的醜惡現象和人們的惡劣行為時,心裡會產生不滿和憤怒,便有創作諷刺詩的衝動,臧克家在《詩與生活》:“不能讓悲憤漲破肚皮,我天天寫諷刺詩。”但是,這不僅僅是詩人急於發泄內心的悲憤,更是詩人急於“拯救”人世。馮乃超在《詩歌戰鬥的方向》中指出:“馬凡陀把小市民的模糊不清的不平不滿,心中的怨恨和煩惱,提高到政治覺悟的相當的高度,教他們嘲笑貪官污吏,教他們認識自己的可憐地位,引導他們去反對反動派的獨裁政治。”這裡必須指出,詩人要達到這種效果,要創作出諷刺詩,並非有著一顆濟民救世之心就能的達到的,處於高處的諷刺詩人不僅要有積極入世,還要有敏銳的眼光和洞察力,能發現別人所不能發現的“真實”並毫不留情地把它“暴露”出來。梁宗岱就曾在給徐志摩的信中說:“我常常說,諷刺是最易也最難的事,最易,因放冷箭和說風涼話都是最用不著根據最不必負責任的舉動;最難,因為非有悠長的閱歷,深入的思想不容易針針見血。所以我以為諷刺是老人家底藝術(只是思想上的老少而不是年齡底老少)。”
諷刺詩要求投入強大的情感力量,因此諷刺詩人必定是抒情詩人,但又與一般的抒情詩人不同。他是積極的,入世的,救世的。他有責任的,悲憤的,善意的。諷刺詩人個性決定了諷刺詩牲,而諷刺詩的特徵反過來也顯現了諷刺詩人。

特徵


諷刺詩
諷刺詩
當諷刺詩人將自身的“諷刺”情感發為詩時,便有了諷刺詩。諷刺詩的內容總體上有三種特點:暴露性,深刻性,共鳴性。莫里哀說:“一本正經的教訓,即使最尖銳,往往不及諷刺有力量;規勸大多數人,沒有比描畫他們的過失更見效的了。惡習變成人人的笑柄,對惡習就是重大的致命打擊!”諷刺詩就是以諷刺特有的巨大的力量暴露“真實”起“規勸”作用。著名諷刺詩人袁水拍作有《主人要辭職》一詩,其以大量的事實對比,暴露了當時反動派的面目和伎倆,並進行了辛辣的諷刺,引起民眾廣泛的共鳴。比如,當時反動派以“公僕”自欺欺人,詩人在詩里這樣寫道:
明明你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明明我是低低在下的百姓。
你發命令,我來拚命。
倒說你是公僕,我是主人?
詩人艾青說:“諷刺是使在習慣里麻痹了的心理引起高度的刺激。”諷刺詩便是在暴露中復活人們麻痹的心理,使人們對世界看得更真切透明。
諷刺詩不僅內容有自己的特點,而且形式也有自己的詩體特徵。它作為詩的一種,首先應具有詩的藝術性。魯迅在定義“諷刺”時就指出“自然也必須是藝術的”,伊恩·傑克也說:“諷刺源於批評的本能;它是變成了藝術的批評。”但作為藝術的諷刺詩,由於情感、對象和受眾的關係,它又有自己的藝術形式等特點。比如,就現代諷刺詩而言,王珂曾總結:“在整個二十世紀的漢語諷刺詩創作中,詩人大多採用這種書面語與口語結合、古代漢語與現代漢語混合、古代格律詩體與現代自由詩體融合的文體形式,不但講究適當的韻式,還使用寬鬆而有節制的體式。因此,現代諷刺詩成為介於古代漢詩與現代漢詩、格律詩與自由詩之間的一種特殊的詩體。”現代諷刺詩繼承了古代的格律詩體又有發展,這可以理解為詩人“保守性”心理影響,但更主要的是由諷刺詩自身決定的。諷刺詩一方面是為了“刺激”被諷刺者產生善意的“規勸”作用,一方面是為了“刺激”,民眾以期發揮警惕和啟蒙意義,因此採用格律的“音韻”而又不嚴守格律,可以說主要是為了使諷刺詩更廣泛地被接受。
而藝術技巧方面,在阿瑟。波拉德《論諷刺》中說得最為深刻全面:“揭露愚蠢與譴責邪惡,是諷刺領域的兩個中心,正如一個橢圓曲線上的兩個焦點,而諷刺即在此焦點之間變來變去。它或者輕率,或者認真;或者淺薄無聊,或者寓意深刻;從粗俗、殘忍到優美、雅緻,無不應有盡有。它既可單獨運用,也可與獨白、對話、書信、敘事、行為描寫、人物刻畫、寓言、幻想、模仿、滑稽、滑稽模仿,以及它所選擇的任何其他的表現手法聯合運用。而且,藉助所運用諷刺系列的所有語氣,如詼諧、嘲笑、反語、挖苦、冷嘲、熱諷、譏諷與謾罵等,其形式可謂是千變萬化。”然而, “如果貌似諷刺的作品,而毫無善意,也毫無熱情,只使讀者覺得一切世事,一無足取,也一無可為,那就並非諷刺了,這便是所謂‘冷嘲’。”形式不管如何千變萬化,還是受內在內容的約束的,諷刺詩首先需懷著“善意”的目的。反之,那些引人走向悲觀失望或泄一已之私憤的詩作,再“貌似諷刺”也不能算作諷刺詩。
毛澤東同志曾明確指出:“我們是否廢除諷刺?不是的,諷刺是永遠需要的。但是有幾種諷刺:有對付敵人的,有對付同盟者的,有對付自己隊伍的,態度各有不同。我們並不一般地反對諷刺,但是必須廢除諷刺的亂用。”諷刺詩是在人生社會裡必然存在著,考慮“我們是否廢除諷刺”本身就是一種諷刺,但認清諷刺詩的特徵及意義是有必要的。只有承認它的存在必然性和存在價值,只有不斷創新諷刺詩藝術,使之與諷刺詩的社會功能更加協調,諷刺詩才會不斷豐富多樣,從而發揮更大的作用。

佳作舉例


出塞 王昌齡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背景資料

這是一首以古喻今的諷刺詩。唐朝建國初期,外族屢次和唐軍在邊境上交戰。為了鞏固邊防,朝廷不斷從內地徵調士兵,趕赴邊境作戰。但是,戰爭曠日持久,唐軍屢戰不利;詩人認為,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主將無能,朝廷用人不當。於是他便寫了這首詩對此作出委婉的諷刺.

註釋

出塞:到邊防線上去戍守. 塞:邊境上險要的地方. 秦時明月漢時關:這句意指秦漢時的明月和秦漢時的關口.“秦”中隱含“漢”字,“漢”中隱含“秦”字,前後詞語互相呼應,彼此滲透,是用了互文見義的手法. 關:指古代在交通險要或邊境出入的地方設置的守衛處所. 長征:長途行軍,打仗. 還:回來. 龍城:漢時匈奴地名,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境內. 飛將:指漢代名將李廣,英勇善戰,曾深入匈奴腹地龍城,匈奴稱之為“飛將軍”. 不教:不讓. 教:○粵郊. 胡馬:“胡”是古代對西方和北方外族的通稱.“胡馬”即指騎?戰馬入侵的外族. 度:越過. 陰山:在今內蒙古自治區中部,是古代中原漢族抵禦北方游牧民族的屏障.

賞析重點

這首詩題為“出塞”,是用樂府舊題寫時事,它的特點是將古與今的時間距離縮短,從而在關山依舊,人事已非的境況下,抒發感慨. 詩一開頭就把讀者帶進歷史的 沉思中去。自從秦漢築了邊關防止胡人侵襲以來,連年不斷,士兵一批接一批地被派遣到這裡來。夜晚,在皎潔的月光籠罩下,關山要塞寂靜無聲,成千上萬的士兵,默默地駐守在這裡。明月還是秦漢時的明月,關隘還是秦漢時的關隘,雖已歷經千年,邊防依然如舊,過去已有無數士兵戰死邊疆,如今一批批徵人遠戍萬里,仍然不得回歸故鄉。面對邊境戰爭不利的現實情況,很自然讓人民想到漢代智勇雙全,敵人聞風喪膽的飛將軍李廣。要是朝廷能夠知人善任,用李廣那樣的將領來統率部隊的話,就斷不會讓胡人南下,危害國家的安全了.李廣驍勇善戰,所以得到詩人正面的歌頌。從反面而看,為甚麼“胡馬”老是“度陰山”呢 因為李廣已經死了,像李廣一樣有才能的武將沒有得到重用。詩人這樣批評當時朝廷任人不當和駐防將領無能,諷刺意味更為強烈,這是運用了“反用故事”的技巧. 這首詩勝過唐代一般的邊塞詩之處,在於立意措詞得體,而詩的容量特大。短短四句,包含了對歷史教訓的認識,對古代英雄的仰慕,對邊防的關注,對士兵的同情,對朝廷的諷刺,邊塞詩應有的內容,俱納入詩中,而這些卻不用直接說理或抒情的方法,而是透過明月,邊關,龍城飛將,胡馬,陰山這些形象中傳送出來,發人深省. 詩的前兩句一寫景一抒情,已把“出塞”的意思概括無遺.“明月”和“關”是目前邊疆的實景,交錯地使用“秦”,“漢”,由眼前的邊關,聯想到設關備胡的悠久歷史.“萬里”二字,又極言地域之廣,和上句“秦”“漢”二字結合,兼含歷史的滄桑和地域的蒼茫,為全詩創造出凝重深遠的意境.“人未還”三字,含意深沉,既是對犧牲了的邊防將士的追念,也對長期不得返家的官兵表示了同情。詩的后兩句託古諷今,借緬懷善戰的歷史名將李廣,暗斥當今將領的無能,含蓄地表達了詩人對國事的憂憤.

生命的零度

臧克家
活著,是為了闡述什麼?但那就活的悲劇,想想沒有溫度的生命是什麼?沒有長度的的生命又是什麼呢?是凄冷的冬夜,是對世界的絕望,是酷熱的太陽,是撿不起的記憶,還是無賴……好像我都有過。
面對失去的生命歲月,我只有假裝懷念,對別人的漠視我假裝不在乎,面對人間的物慾橫流,我假裝,融入到裡面去了,成了假裝,逃脫了,我憤世嫉俗的責任,虛偽的笑,一次一次的,真的這樣子,好累。
生命的零度,第一次看見是,臧克家老先生的詩歌,覺得這個詞語很有滲透力,便引用過來,自然是不能夠與臧老等大家相比較。生命像個小孩子,有了陽光,有了春天就有微笑,留露在他的臉上。
但是沒有感情的婉約,沒有誓言的豪放,沒有相濡以沫的成長,就像流水失去運動,直到慢慢老去,死去,那麼黯淡,褪去濃妝的彩帶,還原生命的色彩。
看見,夜晚的老去,心靈的滄桑,獨留在老家的海棠,想把他們拽住,卻怎麼也無力,重複一天,一次,身邊多了些無助,眼睛不再擁有眼淚的權利,我卻扔不掉無賴。
才發現自己就是一個裹著皮衣的人,行走在紅塵俗世中,還自以為是,沾沾自炫,活的是那麼的悲劇,就想傾述,找個地方歸宿,開始用音樂麻痹自己的孤獨,讓自己一個人“陶醉”,然後藏匿起來,成就了孤獨嗜好。突然,喜歡上了衝動,衝動鑄就我的暴躁,結果有了衝動的懲罰。
想想沒有了生命將會是什麼樣?整個或許就是生命的零度吧,生命沒有長度,卻有精度,沒了長度,我就沒有了****,如果沒有了精度,就失去了溫度,悲劇,悲劇性的生命。
你在乎嗎?生命的零度,是否感覺到我血液的溫度。
想找些詞語表達,才發現連他們都不懂,其實我也不知道想說些什麼?對這個世界,一雙繡花鞋,一顆偌大的銀杏樹
我不在乎,生命的有多長,它只不過是一個終點,一個起點,一個開始,一個結束。但要有意義,刻意追求的,精心雕琢的,因為他不僅有一個起點,還有一個終點,讓生命歸宿。
我不在乎,死有多可懼,只怕他來得那樣庸俗,突然,不利落,讓青冢成野魂。
我不怕了愁,我成了他的奴僕,我企圖用,寒冷封沉住他,軀殼,在顫抖,不停地顫抖。
不斷,不斷,有了林式古愁,抑揚頓挫,想洗去千年的憂愁,卻怎麼也卸承受負荷的重量。
沒有了重量的孔明燈,飛的高,老高的,逃出禁錮的鷹,總是笑傲群雄。沒有了方向,我不知道,他們還會飛嗎?我還會的。
悲劇,開始。
活著,開始。
結束,又得浮生一日涼。
生命,我只追求精度。但不希望有遺跡悲傷,把我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