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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畫家、美術教育家、美術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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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豐
版畫家、美術教育家、美術評論家
江豐(1910年—1982年)原名周熙,筆名高崗、固林,江烽,介福。祖籍上海。擅長版畫、美術理論、美術教育。1931年參加上海左翼美術活動,籌建上海一八藝社研究所,繼而參加魯迅舉辦的木刻講習所。1938年赴延安,負責編輯《前線畫報》,後任魯迅藝術學院美術部主任。1949年當選中華全國美術工作者協會副主席,1951年任中央美術學院副院長。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1979年冤案得以平反,出任中央美術學院院長,當選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出版有《江豐美術論集》。
江豐(1910.2—1982.9)原名周熙,筆名高崗、固林,上海人。擅長版畫、美術理論、美術教育。
1928年在上海“白鵝畫會”學畫;1931年春與杭州藝術院“一八藝社”張眺、於海等組成“上海一八藝社”研究所,舉辦“一八藝社習作展覽會”並出版畫冊,魯迅為之寫序文《一八藝社習作展覽會小引》。同年參加魯迅舉辦的“木刻講習所”為“中國美術家聯盟”負責人之一,成為中國新興木刻運動活動家。1932年與艾青、於海等開辦“春地畫會”,進行革命美術活動。是年夏被捕入獄,1933年出獄,在上海與野夫、沃渣等組成“鐵馬版畫會”,出版《鐵馬版畫》雙月刊三期。“八·一三”滬戰爆發,加入“上海文化界內地服務團”,從事抗日宣傳活動。1938年初到延安,在八路軍總政治部宣傳部主編《前線畫報》。次年調魯迅藝術學院任美術部主任,陝甘寧邊區政府文化委員會委員,八路軍留守兵團文化委員會委員。被推選為陝甘寧邊區美術界抗敵協會主席。1946年任華北聯合大學美術系主任,晉察冀邊區黨委文化委員會委員。1949年後任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主席,中國版畫家協會名譽主席。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副院長,中央美術學院副院長、代理院長、院長,文化部顧問,全國人大代表等。他是中國新興版畫藝術的開拓者之一。長期擔任美術組織領導工作,為新中國社會主義美術事業的建設和繁榮作出了巨大貢獻,對新中國的美術教育事業做了奠基性的工作。早期木刻作品有《言抗日者——殺!》,《東北抗日游擊隊》,《囚徒》等,大多珍藏在中國美術館。寫過許多重要美術評論文章,著有《義大利文藝復興的美術》、《西洋名畫欣賞》、《達·芬奇的藝術》等。
1929年,工余到白鵝西畫會學畫。
1931年,參加上海左翼美術活動,籌建上海“一八藝社”研究所,繼參加魯迅舉辦的木刻講習會。
1932年,任中國美術家聯盟執委,參加春地美術研究所創作、展覽活動,之後兩度被捕。
1936年,參與組織鐵馬版畫會和上海木刻作者協會。
1937年,籌組第三回全國木刻流動展覽會並巡迥展出。
1938年,赴延安,負責編輯《前線畫報》,後任魯迅藝術學院美術部主任,陝甘寧邊區政府文委委員,八路軍後方留守兵團文委委員,當選陝甘寧邊區美術界抗敵協會主席。
抗戰勝利后,任華北文藝工作團政委,華北聯合大學文藝學院黨委副書記、美術系主任,晉察冀邊區黨文委委員。
1949年,當選中華全國美術工作者協會副主席,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副院長。
1951年,調任中央美術學院副院長,徐悲鴻院長逝世后,任代院長。
1953年,當選中國文聯常務理事,中國美協副主席。
1954年,當選第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同年訪問蘇聯,
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
1961年,調中國美術館研究部工作,堅持從事西方美術史研究。
1979年,冤案得以改正,出任第五屆全國政協委員,文化部顧問,中央美院院長,長選中國文聯委員,中國美協主席。
1980年,當選中國版畫家協會名譽主席。訪問法國和日本。
晚年尤重視民間美術的搶救和復興工作。
作者:陳丹青
江豐在延安
大字報出去后,我們照常畫畫。其時文化部已經任命江豐同志出任院長,我們卻還不知道。五月的一天,那就任的大會就在禮堂開了。聽不少老師說,江豐同志辦事雷厲風行,性子急,易激動,常會發火。我那天站在末排,依著這描述、經入指點尋到江豐老師本人時,多少有點失望。他講話的上海口音很重,遠遠看去,那容顏讓我想起我外婆。他那天說了些什麼,我記不清了,但他發言時不斷舉起右手,向上方指戳,揮動的手勢,給我印象很深,比他的音容有力得多,由於日後一再見到他這手勢,現在想來,幾乎比他的相貌還更清晰。
江豐
去年春天我向美院申請到美國自費留學。報告到院辦后,說是江豐老師要同我談談。這是我第一次同他單獨談話。我不曉得他會不會同意,因為我才留校工作半年;我也不曉得他是否認得我,雖然他曾留心過我們畢業展的畫,因此我有點緊張地去見他。這回靠近看他,發現他的臉上真有股倔強固執的神情。他第一句話是:“你為什麼不去法國呢?到美國幹什麼?”我慌了,心想這事要吹。但我在法國無親無友,沒人資助我,哪是不想去呢?我照直說了,惴惴地瞧著他。他聽著,並不看我,更讓我覺得他在生氣。但忽而我又想起我外婆:他臉上瞬息間閃動出一種老太太般的慈藹。“好吧”,他慢騰騰地開口,仍看著別處,象在想別的事“不過法國一定要去的!還有義大利。我剛剛從法國回來,盧浮宮里的畫,一張一張都大得不得了的!”他頃刻激動起來,伸出右掌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圈,用上海口音說出一長串畫作和畫家的名字,我好容易聽清,他講的是委羅內斯、大衛、格羅、德拉克羅瓦和藉里柯。“你可以去臨摹嘛!我同他們講,拿一點畫到中國來展嘛,他們已經同意了!”稍息,他面色重又慈祥起來,竟還透出一絲笑意,我當真從未見他笑過。“苦一點不怕。小年青,吃點麵包香腸就可以了嘛!人到外面,有困難時,就寫信回來,我在法國有朋友。”此刻回想那次談話,我已在博物館吃過好幾回的麵包香腸,有時只喝自來水,但沒有寫信給他,也還沒有錢去法國,倒聽說盧浮宮的一些藏畫最近真的送到北京展覽了。
之後他在校院里遇到我,問:“畫什麼畫沒有?文化部批下來還早,畫還要再畫,畫完我要看的。”其時我沒時間也沒心思畫畫,但嘴上仍說要畫的。想到他若真的要來看,不免發慌。聽老師說,從前他任院長時,同學從鄉下畫畫回來,他會當晚就跑到宿捨去看畫的。我巴望他工作忙會忘了這事,不料一個月後他還讓一位老師來問我,可我到底還是沒有新作給他看。
江豐美術論集
年末我去向江豐老人辭行,這回只談了十分鐘。他很興奮,談到美國收藏家韓默畫展要來中國,談到要派人去比利時臨畫,談到要將各地一些優秀青年畫家集中到美院進修。“把這些事辦起來,中國的油畫不就上去了么?”他捋捋袖子,又將右臂舉上天。那幾件事,後來聽說都成了。我的幾位在外省的好朋友,最近還從北京寫信來,說他們已經入美院進修了。
我到紐約轉眼九個月了。明年春有個畫廊要為我辦個展,我讓我妻子轉請江豐老師為這個展覽寫個序。我愛看江豐老師寫的序,簡明有力,但多為大畫家寫,如司徒喬。我只是剛畢業的學生,不知他願意寫否?九月初,我妻子所在美院年畫連環畫系畢業創作展覽開幕,江豐老師到場與同學們合影。我妻子向他轉告了我的請求。她來信說,老人樂意寫,要我寄些近作的照片去,他好看著畫來寫。我很高興,這次不怕沒畫給他看,倒是來到洋地方,還畫土東西,自己也不愛看,拿給老人看,不知他會怎樣想,於是有些惶惑。近日正想選拍了寄去,卻不料聽到了江豐老師去世的消息。
我又想起老人的手勢、神色和上海口音的言談。這幾天我遙想九月十三日老人在會議間病發時,很可能正是在這動作和激烈的發言中。每想到那情形,淚就會湧上來,象這樣子的逝去,恐怕也只江豐老師一人吧? (一九八二年九月廿五日自紐約)
源自《吳冠中自傳:我負丹青》:
我想談對江豐的一些感受。我被調理中央美術學院時正值江豐任院黨委書記,即第一把手,大權在握。他是延安來的老革命,豈止美術學院,他的言行實際上左右中國整個美術界。毫無疑問,他是堅定保衛革命文藝、現實主義美術的中流砥柱,我這樣的“資產階級文藝觀的形式主義者”當然是他排斥的對象。但我感到他很正直,處事光明磊落,他經常談到文化部開會總在最後才議及美術,甚至臨近散會就沒時間議了,他在中央美術學院禮堂全院師生會上公開批評文化部長沒有文化,當時文化部長是錢俊瑞,大家佩服江豐革命資歷深,有膽量。錢紹武創作的江豐雕刻頭像,一個花崗石腦袋的漢子,形神兼備,是件現實主義的傑作。但反右時,絕對左派的江豐被劃為右派,這是莫大的諷刺。據說由於他反對國畫,認為國畫不能為人民服務,國畫教師幾乎都失業了,但這不是極左嗎?如何能作為右派的罪證呢,詳情不知,但他確確實實成了右派。反右後,他銷聲匿跡了。很久很久之後,前海北沿十八號我的住所門上出現過一張字條:江豐來訪。我很愕然,也遺憾偏偏出門錯過了這一奇緣。不久,我住護國寺大街上遇見了江豐,大家很客氣,我致歉他的枉駕,他讚揚我的風景畫畫的很有特色,可以展覽,但現在還不到時候。糾正錯划右派后,江豐復出,他出席了在中山公園開幕、以風景畫為主的迎春油畫展,並講了比較客觀、寬容的觀點,且讚揚這種自由畫會的活動,頗受到美術界的關注和歡迎。他依舊是在美術界掌握方向性的領導,觀點較反右前開明,但對抽象派則深惡痛絕,毫無商討餘地。大家經常說“探索探索”,他很反感:探索什麼?似乎探索中隱藏著對現實主義的殺機。我發表過《關於抽象美》的文章,江豐對此大為不滿,在多次演講中批評了我,並罵馬蒂斯和畢加索是沒有什麼可學習的。我們顯然還是不投機,見面時彼此很冷淡。在一次全國美協的理事會上,江豐演講攻擊抽象派,他顯得激動,真正非常激動,突然暈倒,大家七手八腳找硝酸甘油,送醫院急救,幸而救醒了。但此後不太久的常務理事會上(可能是在華僑飯店),江豐講話又觸及抽象派,他不能自控地又暴怒,立即又昏倒,遺憾這回沒有救回來,他是為保衛現實主義、搏擊抽象派而犧牲的。他全心全意為信念,並非私念。
江豐[版畫家、美術教育家、美術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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