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兒·仲宣樓賦
摸魚兒·仲宣樓賦
摸魚兒·仲宣樓賦
倚危梯、酹春懷古,輕寒才轉花信。江城望極多愁思,前事惱人方寸。湖海興。算合付元龍,舉白澆談吻。憑高試問。問舊日王郎,依劉有地,何事賦幽憤。
沙頭路,休記家山遠近。賓鴻一去無信。滄波渺渺空歸夢,門外北風凄緊。鳥帽整。便做得功名,難綠星星鬢。敲吟未穩。又白鷺飛來,垂楊自舞,誰與寄離恨。
危梯:高聳的樓閣。
花信:開花的消息。
方寸:指內心。
湖海興:指豪邁不凡的英雄氣概。
算合付元龍,舉白澆談吻:指自己的壯志只能與像陳登這樣的英雄人物交談。元龍,即陳登,三國時人,字元龍。《三國志·陳登傳》:“登忠亮高爽,有大略。少有扶世濟民之志,博覽載籍,雅有文藝,舊典文章,莫不貫綜”。
幽憤:鬱結於心的悲憤。
賓鴻:指鴻雁南北遷徙如人四處做客他鄉。
便做得功名,難綠星星鬢:即使取得功名,也難換回自己的青春年華。
登高樓、澆酒於地迎春來,抒發我懷念古時的情懷。輕寒剛過天轉暖,百花即將開。江邊城頭望天外,湧出無限愁思來。往事歷歷如浮雲,令人心緒敗壞。我也算江湖中人,但說豪情比精神,也只配給陳登飲酒時當笑料論。站在這高處試問,過去王粲依附劉表已有地立身,還因何事寫賦發泄悲憤?江邊沙頭路難行,怎顧得上家鄉離得遠近。我像那遷來遷去的鴻雁,一去杳無音信。滄桑經歷如一場空夢,世事險惡如那門外凄厲的北風。烏紗帽再高大端正,即使戴得牢穩求得了功名,又怎能讓雙鬢的白髮重新變青。我邊敲擊邊吟誦,胸中憤懣還是未泄盡。只見白鷺悠閑飛,垂楊自顧舞弄,這滿腔離恨愁傷誰會為我傳送?
此詞為理宗淳祐十年(1250)臘月二十五日,江陵仲宣樓經過翻修,荊州軍政長官李曾伯宴集賓客慶賀新樓落成時所作。當時作者在李曾伯府中任幕僚,大約是應長官之命而作此詞。歷史上那位王粲,因漢末天下大亂,到荊州依附於劉表,在劉表帳下也未受重用。遂登此樓而作《登樓賦》,抒其身世之悲與憂世之情。陳策處南宋衰亂之世,試科舉而不第,也到荊州為人做幕。適有登荊州城樓之舉,遭遇既與王粲如此相似,登樓時自與王粲感同身受。所以此詞也像王粲那樣,通過登樓懷古心情的自我描述,抒寫身世感慨。此詞沉鬱悲涼,凄婉動人,堪稱宋詞中的《登樓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