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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胡十六國時期政權
- 地理名詞
- 涼州刺史部
- 位於甘肅省武威市涼州區西大街
- 武威郡
- 雨微醺2013年出版長篇小說
西涼
五胡十六國時期政權
西涼(400年—421年),河西走廊一帶曾先後產生過五個涼政權,史家為區別其他的4個,將中心位於涼州西部酒泉的李氏政權稱為西涼。
西涼,今甘肅省武威市涼州區,自西漢建武威郡以來名字換了多次,匈奴族統治河西走廊時稱姑臧,西漢佔領后建武威郡,東漢稱西涼,其疆域也時大時小,大時把大半甘肅都佔了,還擴延周圍幾省,史稱涼州。李廣後裔李暠,公元400年建立了西涼王朝,在敦煌稱“涼公”。405年遷都酒泉,逼近北涼。疆域在今中國甘肅西部及新疆部分。417年,武昭王李暠卒,子李歆嗣位。420年,李歆與北涼交戰被殺,其弟敦煌太守李恂在敦煌嗣位。次年北涼軍繼續圍攻敦煌,李恂戰敗,乞降不成后自殺。西涼就此被北涼攻滅。西涼太祖李暠被唐朝皇室尊為先祖,唐玄宗李隆基天寶二年(753年)追尊為興聖皇帝。因其統治地區古為涼州,故國號為“涼”,又位於涼州西部,故名“西涼”。
《魏書·樂志》記載說:“晉永嘉之亂,太常樂工多避地河西”,“(魏)平涼州,得其伶人器服,並擇而存之”。這批樂工和伶人及他們的後裔或集於五涼的廟堂之上,或散在河西的村塢之間,他們承先啟後,通過創造性的藝術活動,為魏周樂舞的復興和隋唐藝術的發達樹立了功勛。從史書記載中看,《西涼樂》的特點是嫻雅、柔婉。它分為歌曲(聲樂曲)、解曲(器樂曲)和舞曲(舞蹈曲)三種。著名樂曲有《永世樂》《神白馬》《萬世豐》《燕支行》《於闐佛曲》《慕容可漢》《吐谷渾》《部落稽》《鉅鹿公主》《白凈王》《太子企喻》等。從曲名可看出,這些曲子大部分是以反映少數民族生活和佛教活動為主要內容的。
舞蹈是西涼樂舞中又一重要表現形式。據《通典》記載:西涼樂舞的舞蹈分為“白舞”和“方舞”。前者是單人舞,後者是四人合舞。這些舞蹈除了在宮廷表演外,群眾性的舞蹈主要在盛大節日和傳統性活動以及佛教活動中舉行。古涼州地區流行的著名的舞蹈有《胡旋舞》《胡騰舞》《柘枝舞》《獅子舞》等,是當地少數民族的一種舞蹈。唐代詩人李端在《胡騰舞》詩中,對舞蹈者的形象和舞蹈特徵作了詳細的描述:“胡騰身是涼州兒,肌膚如玉鼻如錐。桐布輕衫前後卷,葡萄長帶一邊垂。帳前跪作本音語,拾襟攪袖為君舞。安西舊牧收淚看,洛下詞人抄曲與。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流珠帽偏。醉卻東傾又西倒,雙靴柔弱滿燈前。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絲桐忽奏一曲終,嗚嗚畫角城頭髮。胡騰兒,胡騰兒,故鄉路斷知不知?”
據專家考證,敦煌石窟中第220窟的樂舞圖壁畫,表現的就是演奏《西涼樂》的場面。壁畫中,樂隊共28人,分為兩組,左右相對,樂工或上身袒露,或斜披天衣,膚色、髮式各不相同,演奏來自中原的和從西域、外國傳入的各種打擊、吹奏和彈撥樂器。樂器有箏、排簫、豎笛、方響、篳篥、五弦、橫笛、腰鼓、都曇鼓、答臘鼓、羯鼓、毛圓鼓、拍板、鈸、竽、箜篌、法螺等。兩隊舞伎素裹白裙,或錦衣石榴裙,在燈火輝煌、器樂協奏中翩翩起舞,始終在小圓毯上旋轉騰踏,巾帛飛揚。這大概就是傳自西域的胡旋舞或胡騰舞。此畫是敦煌壁畫中規模最大的樂舞圖。
李氏為西州大姓。李暠先祖仕晉為郡守。北涼神璽元年(397),段業自稱涼州牧,以李暠為效谷縣令,后又升敦煌太守。
“遣折衝將軍宋繇東伐涼興,並擊玉門以西諸城,皆下之。遂屯玉門陽關,廣田積穀,為東伐持久之計。”所謂玉門以西諸城,實指伊吾、高昌所轄諸城。“玄盛親率騎二萬,略地於建東,鄯善、(車師)前部王遣使,貢其方物。”“西招城郭之兵”,並置西戎校尉府,隸屬敦煌,統攝昆裔,輯寧殊方。“敦煌郡大眾殷,制御西域,管轄萬里,為軍國之本。”庚子二年辛丑夏四月,後涼呂光稱王之初派去於闐採購的玉石送到敦煌,被李氏留下來,納入郡府,這批美玉,正好用以為西涼王朝的創建打制玉璽。又於高昌郡設立五經博士。
北虜指柔然,西涼為了預防柔然南下,一方面在位於亦集乃湖的西海郡加強防禦,另一面西涼積極同柔然通好,既所謂“北引丁零之眾”。今據調査,西涼的北塞,為利用漢代塞垣,進行維修、加固,以塞垣沿線有灰色垂幛紋、水波紋陶片為特徵。
“昔河右分崩,群豪競起,吾以寡德為眾賢所推,何嘗不忘寢與食,思濟黎兆。故前遣母弟繇董率雲騎,東殄不庭,軍之所至,莫不賓下。今惟蒙遜鴞峙一城。”“冬十月,北涼沮渠蒙遜來侵於建康,掠三千餘戶而去,大怒,率騎追之,及於彌安,大敗之,盡收所掠之產。”李暠遷都酒泉后,敦促獎勵發展農業生產。群僚因連年五穀豐登,百姓安居樂業,請求在酒泉刻石紀念,李暠同意。於是讓儒林祭酒劉彥明撰寫文章,刻石歌功頌德。後來沮渠蒙遜每年不斷來侵犯,李暠志在以恩德安撫境內,只跟他講和訂立盟約,不與他交戰。義熙六年(410年),沮渠蒙遜背棄盟約前來侵犯,李暠派太子李歆截擊打敗北涼軍,擒獲北涼將領沮渠百年。
由於西涼政權在軍事上相較北涼顯得單弱,又無法求得東晉錫命詔來分化北涼內部,面對北涼沮渠蒙遜的軍事壓力,西涼採取結交南涼,對抗北涼的戰略。據史料載:“暠之西也,留女(李)敬愛,養於外祖尹文家。至是,傉檀假道於北山鮮卑,使裒送敬愛於酒泉,並通和好”。對於南涼這一舉動,李暠立即“遣使報聘,增以方物”。在西涼、北涼、南涼三政權並存的過程中,北涼人口、科技及軍事力量最強(因此西涼屢求東晉錫命詔的目的既想破壞北涼內部團結),西涼處於劣勢,南涼夾在北涼與西秦之間,不時受到北涼侵擾,所以在這樣背景下,西涼結交南涼,南涼亦欣然結盟西涼,二涼在對抗北涼的過程中具有相似性,對牽制北涼具有一定的影響。
李暠憑著治世之才,正當後涼末年,受到群雄的奉擁,於是大展霸主的宏圖,兵不血刃,端坐而安定千里之地,他曾認為前涼的業績指日可成,河西十郡短時間內就能統一。過了不久,南涼君主禿髮傉檀進佔姑臧,沮渠蒙遜的地盤逐漸擴大,李暠於是慨然而作《述志賦》。西涼建國之前,河右地區沒有楸、槐、柏、漆等樹木。前涼張駿在位時,從秦隴取來種植,後來全都死了,而酒泉宮的西北角有槐樹生長,李暠於是作《槐樹賦》寄託情懷,大意是感嘆僻陋偏遠之地,不是建立功業的地方,但仍要像酒泉宮的槐樹一樣紮根瘠壤頑強生長。
李暠逝去李歆初立,北涼沮渠蒙遜統兵三萬進攻西涼,李歆親自率眾迎敵,並“貫甲先登億親臨戰陣,結果大敗北涼軍,俘斬七千餘級,旗開得勝,保住了西涼的偏安一隅的漢人地盤。沮渠蒙遜是明智的,他判斷,新繼立的李歆雖然取得了初戰告捷,但畢竟不如李暠,老成持重,難於對付,因此加緊了進攻的節奏。西涼嘉興二年戊午(418),北涼又大發兵攻西涼,李歆又欲親自迎戰,左長史張體順“固諫”才得以制止,只命令各地嬰城固守,沮渠蒙遜大掠莊稼而還。
李暠死後,其子李歆並且不像李暠那樣治國安民,而是大修宮室,後宮多為西域夷人子女,嚴刑峻法,致使“人力凋殘,百姓愁悴”,統治極不穩定。嘉興三年(419),李歆執政已經三年,逐漸狂傲起來。他雖然承蒙先王的教誨,但他的性格、素質 卻顯然同先王大不相同,他渴望成為一個政治上的風雲人物,卻不具備真正政治家所應有的品質。也不像他的父親那樣,是一個純真的愛國者、具有文人的氣質與光明的人格,他渴望權力,努力學習法、術、勢,卻又學不到家,結果是“用刑頗嚴,又構築不止”,這意味著,他在境內實行強力統治,堅決鎮壓異己勢力,背離了其父以“德”收買人心的傳統立國國策,加上“構繕不止”意味著軍事上已完全採取了被動守勢。從事中郎張顯上書勸諫,不聽,恰於此時,敦煌、酒泉一帶,發生了連年地震,從事中郎張顯上書勸諫,不聽,恰於此時,敦煌、酒泉一帶,發生了連年地震,這在儒學讖緯觀念中,被視為人君政措不善所引起天變災異,主薄汜稱又上書利用天變進諫,李歆都固執不聽。他依舊無視形勢的急劇變化,依舊想憑籍自身實力不強的軍隊同日益強大起來的北涼軍進行一次硬碰硬的較量。
公元419年(嘉興三年)五月,從事中郎張顯上疏勸告說:“涼州疆土被一分為三,勢必不會長久維持這種局面。軍事兼并的根本,在於發展農耕;懷柔遠方部族的方法,莫過於統治寬大,刑罰簡單。今年新年以來,陰陽失序,風雨失調,正應該減少膳食,撤除樂器,謹身修道。而如今,刑罰繁重,法規嚴峻,又大興土木,不停地修造,這樣不能使國家興隆。當年,周文王只依據一百多里的土地,興起帝王大業;秦二世雖然擁有四海之廣,卻被消滅。前車之鑒,成功失敗,非常明顯。太祖(李暠)以神聖的英姿,受到西夏百姓的擁戴,東取酒泉之土,西開西域之地。殿下不能繼承太祖遺志,統一涼州疆土,與張軌相媲美,將來有什麼面目去見先王呢!沮渠蒙遜是胡族中的一代英傑,他對內政治修明,對外禮遇賢才。每遇戰事,都能身同士卒,老百姓對他深為敬服,願意接受他的統治。我認為,殿下不僅不能削平沮渠蒙遜,還恐怕沮渠蒙遜圖謀我們的疆土。”李歆看過奏章,非常不高興。
這裡所指的是祁連山脈與阿爾金山脈兩者間的缺口處既金山口。為漢時趙充國自敦煌郡通往羌區之要路,金山口以南今為阿克塞縣大小蘇干湖區域,西涼在其西北築有子亭城,駐軍防守,「以威南虜(吐谷渾部)」;初唐復於此山口置烽設警。
氾稱提出了許多改進的措施,為李歆設計了一幅甚為完 美的藍圖。“臣蒙先朝布衣之眷,輒自同子弟之親,是以不避忤上之誅,昧死而進愚款。願 殿下親仁善鄰,養威觀釁,罷宮室之務,止游畋之娛。後宮嬪妃諸夷子女,躬受分田,身勸蠶績,以清儉素德為榮,息茲奢靡之費,百姓租稅,專擬軍國。虛衿下 士,廣招英雋,修秦氏之術,以強國富俗。待國有數年之積,庭盈文武之士,然後 命韓白為前驅,納子房之妙算,一鼓而姑臧可平,長驅可以飲馬涇渭,方江面而爭 天下,豈蒙遜之足憂!不然,臣恐宗廟之危必不出紀。”但李歆終不納氾稱之諫。
他卻得到了他父親多年夢寐以求卻不可得的江南東晉皇朝的正式冊封,授為持節都督七郡諸軍事,鎮西大將軍,護羌校尉,酒泉公。這一正式冊封對於西涼士氣是一個極大的鼓舞和振奮,它意味著儘管早已偏安江南,卻被河西漢人始終視為本民族正統皇朝的東晉對西涼的正式承認,自此一切行動都已合法化為朝廷行為,看來,原先宋繇等人推戴李歆的一切原來稱號都已被此新的合法名號所取代了。
嘉興四年庚申,江南東晉皇朝被劉宋皇朝所取代,宋朝的開國皇帝劉裕是以北伐聞名的主戰派人物,在其驅逐胡虜,規復中原的政治氣氛影響下,向劉宋稱臣的李歆也想發動東征,由於張體順的“切諫才放棄了這一不切實際的打算。七月,李歆聽說北涼沮渠蒙遜率領兵進攻西秦禿髮氏,以為是千載良機,命令中外戒嚴,準備進取張掖,尹太后親自出面干預,對他講:······先王臨薨,遺令殷勤,志令汝曹,深懼兵戰,俟時而動,言猶在耳,奈何忘之。不如勉修德政,蓄力以觀之,彼若淫暴,人將歸汝,汝苟德之不建,事之無矣。汝此行也,非唯師敗,國亦將亡。”李歆不聽,顧命首輔大臣宋繇又來對諫,要他以張軌為革命榜樣。李歆大怒,照舊自行其是,積聚全國之力,率步騎三萬親統東征。宋繇退而嘆息:“大事去矣。吾見師之出,不見師之還也。”
西涼努力的政治目標是鑿通與南朝的關係,由於前一次遣使,未見迴音,他又於建初三年(407)再次派出了僧人法泉以沙門身份,“間道奉表於晉。"但似乎也未成功,其所送表文都得不到迴音。在此期間,他的政敵北涼卻成功地遣使南朝,並且得到了南朝的政治上的冊封,從而取得了對西涼戰爭中的政治優勢。
北涼天璽二年(400年),李暠據敦煌自稱大將軍、護羌校尉、秦涼二州牧、涼公,改元庚子,以敦煌為都城,疆域廣及西域。疆域在今 中國甘肅西部及新疆哈密小部分。405年,改元建初,遣使奉表於晉,並遷都酒泉,與北涼長期爭戰。因其統治地區古為涼州,故國號為“涼”,又位於涼州西部,故名“西涼”。
401年,沮渠蒙遜攻殺段業,建北涼。暠常對北涼作戰。
405年暠遷都酒泉,並徙胡、漢各族兩萬三千戶於酒泉一帶,以漢人一萬戶僑置會稽、廣夏二郡,余戶分置武威、武興、張掖三郡。北涼沮渠蒙遜每年進攻,西涼力不能敵,故與其通和立盟。暠安撫境內,敦勸稼穡,但北涼背盟進攻,暠不得不迎戰。
417年二月,李暠病死,其子李歆繼位,繼續對北涼作戰。
420年,歆聞 沮渠蒙遜南伐西秦,率軍三萬往攻北涼都城張掖,途中為蒙遜所敗;蒙遜殺李歆,進佔酒泉。
420年九月,歆弟李恂據敦煌稱冠軍將軍、涼州刺史,改元永建。不久,沮渠蒙遜派軍討伐。
421年,沮渠蒙遜又率兵來攻,北涼軍引水灌敦煌,李恂乞降不成,部下投降,李恂自殺,敦煌失陷,西涼滅亡。
十六國後期,在西域吐魯番盆地地區先後出現了兩個流亡小朝廷,它們分別是:高昌北涼與伊吾西涼。
421年,西涼被北涼所滅,422年西涼王室後裔李寶(李暠孫)西渡流沙,佔據伊吾(今哈密),建立伊吾西涼(又稱后西涼),442年投降北魏,李寶為伊吾王。
439年,北涼被北魏所滅,440年北涼王室後裔沮渠無諱西渡流沙,佔據高昌(今吐魯番),建立高昌北涼(又稱后北涼),460年被柔然所滅。君主:1.酒泉王 沮渠無諱;2.河西王沮渠安周。
西涼政權歷兩代三王,22年。李暠死後,其子李歆、李恂先後繼位,在位時間都不長,並且不像李暠那樣治國安民,而是大修宮室,嚴刑峻法,致使“人力凋殘,百姓愁悴”,統治極不穩定。西涼太祖李暠被唐朝皇室李氏和詩人李白、李商隱尊為先祖。
李廣後裔李暠,也作李皓,公元400年建立了西涼王朝,雖在421年被北涼滅掉,但李姓卻世代為涼州大族。
1910年拍攝古涼州圖冊(劉斌元制)
傳說,李皓身丈二,膊闊四圍,豹頭虎眼,每餐儲糧一斗,蒸豚二肘,酒量如滄海,力能拔山,氣蓋世,戲劍鉞200斤如舉一羽。他生性聰敏,待人寬和,還通涉經史,尤善文義,對武藝、兵法也頗有研究。
帝系表
李暠所建的西涼,和好於東晉。他接受了東晉的封號,設僑郡安置江淮和中州的流民。李暠在位期間,很注意發展農業,史載:“年穀頻登,百姓樂業。”他還在玉門、陽關一帶屯田,勢力遠及西域。西涼所轄的河西一帶,一度出現繁榮安定的局面。此時西涼政權安定、昌盛,他被奉為興聖皇帝。
李暠生有十子:譚、歆、讓、情、恂、翻、豫、寵、眺、亮。其中李歆為西涼後主,他生有八子:勖、紹、重耳、弘之、嵩明、崇產、崇庸、崇佑。重耳(字景順)以國(西涼)亡而奔劉宋,后又歸後魏,歷任弘農太守、安南將軍、豫州刺史。重耳生熙,熙(字孟良),後魏金門鎮將。熙生唐懿祖天錫(字德真),生三子,李虎為第二子,即唐太祖。
西涼(公元400年-公元420年),立國21年,後涼三分南涼得險,北涼得人,西涼得土,然西涼土雖廣而地皆為沙漠,僅有數塊綠洲及土地可以承載文明。都治酒泉,置高昌郡、敦煌郡、晉昌郡、酒泉郡、西海郡、玉門郡、堪泉郡。
敦煌郡領縣六。敦煌;有靖恭堂、謙德堂、嘉納堂、泮宮、敦煌舊塞、子亭、昌蒲、龍勒,有北山、玉門關、陽關、效谷、乾齊;涼興郡領縣涼興、烏澤、宜禾;晉昌郡領縣伊吾、冥安、淵泉、沙頭、會稽、新鄉;晉興郡領縣晉興、枹罕、永固、臨津、廣昌、遂興、罕唐、左南;西都郡領縣西都;玉門郡、堪泉郡、河湟郡、西平郡領縣臨羌、長寧、安夷;大夏郡領縣大夏;廣武郡領縣廣武、令居、支陽、永登、振武;西安郡、武威郡、武興郡、張掖郡、酒泉郡領縣福祿、會水、安彌、騂馬、表氏、延壽;涼寧郡、建康郡領縣樂涫、西海郡領縣居延、祁連郡領縣祁連、漢陽;會稽郡、廣夏郡、新城郡、騂馬護軍、敦煌護軍、撫夷護軍、征東將軍、西戎校尉府。
尹夫人儒學深厚,嚮往大一統。李也是一個胸懷大志的政治家,對國家的分裂痛心疾首。兩人志趣相投,治國理念一致。尹夫人勸他奉偏安江左的東晉王朝為正統,奉表稱臣,這也正是李所願。因此,李多次上書東晉朝廷,表達他為恢復晉室的決心。
他曾做《述志賦》,明其心志。篇中他以清新溫厚的筆調,抒發了自己希望隱居,不慕榮華的志趣;同時,又以誠摯熱烈的感情,表達了自己願在東晉朝廷的領導下有所建樹的抱負和決心。尹夫人對李說:“我們雖與中原王朝阻隔而偏居西陲,但與中原文化和思想意識是緊密聯繫的、承繼相向的。我們有責任和義務弘揚漢族文化。”她因此提出了許多積極的措施,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興儒重農”的富國強兵的國策。比如要李暠開言路,在敦煌南門外修築廳堂,名曰“靖堂”,作為議論朝政、檢閱武事、聽取收集各方意見的地方。堂內“圖贊自古聖帝明王、帝臣孝子、烈士貞女。玄盛親為序頌,以明鑒誡之義”(《晉書·涼武昭王李玄盛傳》)。
1910年拍攝古涼州圖冊(劉斌元制)
尹夫人是一個賢內助,李當然也不是一個窩囊廢。相反,他是一位通經史,知兵法,文武兼備的政治家,在位18年頗有政績。當然,尹夫人從建立西涼政權始,就對國家戰略的制定產生著重要影響,凡建策,都符合天下大勢,很少有失誤的地方。所以史書上對她多有贊語:“及創業時,多所贊助,故時有李尹王敦煌之傳”《晉書·列女傳》。
對外他與東晉交好,接受東晉的封號,藉以爭取中原漢族人民的支持。晉安帝義熙元年(公元405后),李派舍人黃始、梁興等人帶著他給東晉皇帝的表章,出使建康(今江蘇江寧縣南),用竇融、張軌治理河西、威鎮關西的故事,表示他對晉王朝的忠誠,以求得晉王朝對他所建西涼政權的承認,敦促晉王朝北伐西征。因東晉朝廷忙於內鬥,沒有給他明確答覆。遂於第二年又派遣法全和尚為使者,再入建康奉表以求,以“忘寢與食、思濟黎庶、以崇國憲、全制一方”的情感,進一步表達他的心愿。與此同時,他又採取遠交近攻的策略,結好南涼對抗北涼。
西涼樂舞,是漢唐以來產生於古涼州,廣泛流傳在中原且盛名卓著的樂舞。公元四世紀初,中原處於戰火之中,而當時漢族人張軌所控制的涼州卻相對比較安定,中原大批士族文人紛紛來到涼州居住。這些移民的到來,同時給涼州帶來了中原地區多彩的文化,其中包括一些漢、魏舊曲一併被帶入涼州。作為西涼樂舞代表作的《秦漢伎》,是融合了涼州當地音樂、中原古樂、龜茲音樂和天竺音樂而形成的有自己特色的燕樂。《秦漢伎》傳入北魏后,改名為《西涼樂》,被尊為“國樂”。
追尊的先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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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 表字 | 追謚 | 爵位 | 生卒年月 | 備註 |
李弇 | — | 涼景公 | 安世亭侯 | — | 暠祖父 |
李昶 | — | 涼簡公 | — | 暠父 |
西涼(400—42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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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 廟號 | 謚號 | 封號 | 在位年月 | 年號及使用時間 | 備註 | |
李暠 (又名李皓) | 太祖 | 武昭王,興聖皇帝 | 酒泉公 | 400——417 | 建初 | 405——416 | 400年開始割據,405年建年號 |
李歆 | 無 | 涼州牧 | 417——420 | 嘉興 | 417——420 | 李暠次子 | |
李恂 | 無 | 敦煌太守,涼州刺史 | 420——421 | 永建 | 420——421 | 李暠六子 |
李弇→李昶→李暠(也作李皓)→李歆→李重耳→李熙→李天錫(也作李天賜)→李虎→李昞→李淵(即唐高祖)
君主 | 配偶 | 本名 | 職位 | 在位期間 | 備註 | |
西涼武昭王李暠 | 1 | 辛夫人 | 待查 | 結髮之妻,正室 | 待查 | |
2 | 尹夫人 | 待查 | 繼室,后成 王太后 | 400年-420年 | 生李敬受,沮渠牧犍王后 |
張邈、張體順、張條、張林、張謖、張靖、張顯、張弘、索仙、索承明、索訓、索慈、索術、令狐溢、令狐遷、令狐赫、氾德瑜、氾稱、馬正元、馬騭、郭謙、唐瑤、宋繇、陰亮、劉昞等等
《晉書·列傳第五十七》載:
武昭王諱暠,字玄盛,小字長生,隴西成紀人,姓李氏,漢前將軍廣之十六世孫也。廣曾祖仲翔,漢初為將軍,討叛羌於素昌,素昌即狄道也,眾寡不敵,死之。仲翔子伯考奔喪,因葬於狄道之東川,遂家焉,世為西州右姓。高祖雍,曾祖柔,仕晉並歷位郡守。祖弇,仕張軌為武衛將軍、安世亭侯。父昶,幼有令名,早卒,遺腹生玄盛。少而好學,性沈敏寬和,美器度,通涉經史,尤善文義。及長,頗習武藝,誦孫吳兵法。嘗與呂光太史令郭黁及其同母弟宋繇同宿,黁起謂繇曰:“君當位極人臣,李君有國土之分,家有騧草馬生白額駒,此其時也。”
1910年拍攝古涼州圖冊(劉斌元制)
及業僭稱涼王,其右衛將軍索嗣構玄盛於業,乃以嗣為敦煌太守,率騎五百 而西,未至二十里,移玄盛使迫己。玄盛驚疑,將出迎之,效谷令經邈及宋繇止之曰:“呂氏政衰,段業暗弱,正是英豪有為之日,將軍處一國成資,奈何束手於人!索嗣自以本邦,謂人情附己,不虞將軍卒能距之,可一戰而擒矣。”宋繇亦曰:“大丈夫已為世所推,今日便授首於嗣,豈不為天下笑乎!大兄英姿挺傑,有雄霸之風,張王之業不足繼也。”玄盛曰:“吾少無風雲之志,因官至此,不圖此郡士人忽爾見推。向言出迎者,未知士大夫之意故也。”因遣繇覘嗣。繇見嗣,啖以甘言,還謂玄盛曰:“嗣志驕兵弱,易擒耳。”於是遣其二子士業、讓與邈、繇及以司馬尹建興等逆戰,破之,嗣奔還張掖。玄盛素與嗣善,結為刎頸交,反為所構,故深恨之,乃罪狀嗣於段業。業將且渠男又惡嗣,至是,因勸除之。業乃殺嗣,遣使謝玄盛,分敦煌之涼興、烏澤、晉昌之宜禾三縣為涼興郡,進玄盛持節、都督涼興已西諸軍事、鎮西將軍,領護西夷校尉。時有赤氣起於玄盛後園,龍跡見於小城。
隆安四年晉昌太守唐瑤移檄六郡,推玄盛為大都督、大將軍、涼公、領秦涼二州牧、護羌校尉。玄盛乃赦其境內,建年為庚子,追尊祖弇曰涼景公,父昶涼簡公。以唐瑤為征東將軍,郭謙為軍諮祭酒,索仙為左長史,張邈為右長史,尹建興為左司馬,張體順為右司馬,張條為牧府左長史,令狐溢為右長史,張林為太府主簿,宋繇、張謖為從事中郎,繇加折衝將軍,謖加揚武將軍,索承明為牧府右司馬,令狐遷為武衛將軍、晉興太守,氾德瑜為寧遠將軍、西郡太守,張靖為折衝將軍、河湟太守,索訓為威遠將軍,西平太守,趙開為騂馬護軍、大夏太守,索慈為廣武太守,陰亮為西安太守,令狐赫為武威太守,索術為武興太守,以招懷東夏。又遣宋繇東伐涼興,並擊玉門已西諸城,皆下之,遂屯玉門、陽關,廣田積穀,為東伐之資。
初,呂光之稱王也,遣使市六璽玉于于闐,至是,玉至敦煌,納之郡府。仍於南門外臨水起堂,名曰靖恭之堂,以議朝政,閱武事。圖贊自古聖帝明王、忠臣孝子、烈士貞女,玄盛親為序頌,以明鑒戒之義,當時文武群僚亦皆圖焉。有白雀翔于靖恭堂,玄盛觀之大悅。又立泮宮,增高門學生五百人。起嘉納堂於後園,以圖贊所志。
義熙元年玄盛改元為建初,遣舍人黃始、梁興間行奉表詣闕曰:昔漢運將終,三國鼎峙,鈞天之歷,數鍾皇晉。高祖闡鴻基,景文弘帝業,嗣武受終,要荒率服,六合同風,宇宙齊貫。而惠皇失馭,權臣亂紀,懷愍屯邅,蒙塵於外,懸象上分,九眼下裂,眷言顧之,普天同憾。伏惟中宗元皇帝基天紹命,遷幸江表,荊揚蒙弘覆之矜,五都為荒榛之藪。故太尉、西平武公軌當元康之初,屬擾攘之際,受命典方,出撫此州,威略所振,聲蓋海內。明盛繼統,不損前志,長旌所指,仍辟三秦,義立兵強,拓境萬里。文桓嗣位,奕葉載德,囊括關西,化被崐裔,遐邇款籓,世修職貢。晉德之遠揚,翳此州是賴。大都督、大將軍天錫以英挺之姿,承七世之業,志匡時難,克隆先勛,而中年降災,兵寇侵境,皇威遐邈,同獎弗及,以一方之師抗七州之眾,兵孤力屈,社稷以喪。臣聞曆數相推,歸餘於終,帝王之興,必有閏位。是以共工亂象於黃農之間,秦項篡竊於周漢之際,皆機不轉踵,覆束成凶。自戎狄陵華,已涉百齡,五胡僭襲,期運將杪,四海顒顒,懸心象魏。故師次東關,趙魏莫不企踵;淮南大捷,三方欣然引領。伏惟陛下道協少康,德侔光武,繼天統位,志清函夏。至如此州,世篤忠義,臣之群僚以臣高祖東莞太守雍、曾祖北地太守柔荷寵前朝,參忝時務,伯祖龍驤將軍、廣晉太守、長寧侯卓,亡祖武衛將軍、天水太守、安世亭侯弇毗佐涼州,著功秦隴,殊寵之隆,勒於天府,妄臣無庸,輒依竇融故事,迫臣以義,上臣大都督、大將軍、涼公、領秦涼二州牧、護羌校尉。臣以為荊楚替貢。齊桓興召陵之師,諸侯不恭,晉文起城濮之役,用能勛光踐土,業隆一匡,九域賴其弘猷,《春為》恕其專命。功冠當時,美垂干祀。況今帝居未復,諸夏昏墊,大禹所經,奄為戎墟,五嶽神山,狄污其三,九州名都,夷穢其七,辛有所言,於茲而驗。微臣所以叩心絕氣,忘寢與食,雕肝焦慮,不遑寧息者也。江涼雖遼,義誠密邇,風雲苟通,實如脣齒。臣雖名未結於天台,量未著於海內,然憑賴累祖寵光餘烈,義不細辭,以稽大務,輒順群議,亡身即事。轅弱任重,懼忝威命。昔在春秋,諸侯宗周,國皆稱元,以布時令。今天台邈遠,正朔未加,發號旋令,無以紀數。輒年冠建初,以崇國憲。冀杖寵靈,全制一方,使義誠著於所天,玄風扇於九壤,殉命灰身,隕越慷慨。
玄盛謂群僚曰:“昔河右分崩,群豪競起,吾以寡德為眾賢所推,何嘗不忘寢與食,思濟黎庶。故前遣母弟繇董率雲騎,東殄不庭,軍之所至,莫不賓下。今惟蒙遜鴟跱一城。自張掖已東,晉之遺黎雖為戎虜所制,至於向義思風,過於殷人之望西伯。大業須定,不可安寢,吾將遷都酒泉,漸逼寇穴,諸君以為何如?”張邈贊成其議,玄盛大悅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張長史與孤同矣,夫復何疑!”乃以張體順為寧遠將軍、建康太守,鎮樂涫,征宋繇為右將軍,領敦煌護軍,與其子敦煌太守讓鎮敦煌,遂遷居於酒泉。手令誡其諸子曰:
吾自立身,不營世利;經涉累朝,通否任時;初不役智,有所要求,今日之舉,非本願也。然事會相驅,遂荷州土,憂責不輕,門戶事重。雖詳人事,未知天心,登車理轡,百慮填胸。後事付汝等,粗舉旦夕近事數條,遭意便言,不能次比。至於杜漸防萌,深識情變,此當任汝所見深淺,非吾敕誡所益也。汝等雖年未至大,若能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當事業矣。苟其不然,雖至白首,亦復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
節酒慎言,喜怒必思,愛而知惡,憎而知善,動念寬恕,審而後舉。眾之所惡,勿輕承信,詳審人,核真偽,遠佞諛,近忠正。蠲刑獄,忍煩擾,存高年,恤喪病,勤省案,聽訟訴。刑法所應,和顏任理,慎勿以情輕加聲色。賞勿漏疏,罰勿容親。耳目人間,知外患苦。禁御左右,無作威福。勿伐善施勞,逆詐億必,以示己明。廣加諮詢,無自專用,從善如順流,去惡如探湯。富貴而不驕者至難也,念此貫心,勿忘須臾。僚佐邑宿,盡禮承敬,宴饗饌食,事事留懷。古今成敗,不可不知,退朝之暇,念觀典籍,面牆而立,不成人也。
此郡世篤忠厚,人物郭雅,天下全盛時,海內猶稱之,況復今日,實是名邦,正為五百年鄉黨婚親相連,至於公理,時有小小頗回,為當隨宜斟酌。吾臨蒞五年,兵難騷動,未得休眾息役,惠康士庶。至於掩瑕藏疾,滌除疵垢,朝為寇讎,夕委心膂,雖未足希准古人,粗亦無負於新舊。事任公平,坦然無類,初不容懷,有所損益,計近便為少,經遠如有餘,亦無愧於前志也。
初,玄盛之西也,留女敬愛養於外祖尹文。文既東遷,玄盛從姑梁褒之母養之。其後禿髮傉檀假道於北山。鮮卑遣褒送敬愛於酒泉,並通和好。玄盛遣使報聘,贈以方物。玄盛親率騎二萬,略地至於建東,鄯善前部王遣使貢其方物,且渠蒙遜來侵,至於建康,掠三千餘戶而歸。玄盛大怒,率騎追之,及於彌安,大敗之,盡收所掠之戶。
初,苻堅建元之末,徙江漢之人萬餘戶於郭煌,中州之人有田疇不辟者,亦徙七千餘戶。郭黁之寇武威,武威、張掖已東人西奔敦煌、晉昌者數千戶。及玄盛東遷。皆徙之於酒泉,分南人五千戶置會稽郡,中州人五千戶置廣夏郡,余萬三千戶分置武威、武興、張掖三郡,築城於敦煌南子亭,以威南虜,又以前表未報,復遣沙門法泉間行奉表,曰:
江山悠隔,朝宗無階,延首雲極,翹企遐方。伏惟陛下應期踐位,景福自天,臣去乙巳歲順從群議,假統方城,時遣舍人黃始奉表通誠,遙途險曠,未知達不?吳涼懸邈,蜂蠆充衢,方珍貢使,無由展御,謹副寫前章,或希簡達。
臣以其歲進師酒泉,戒戎廣平,庶攘茨穢,而黠虜恣睢,未率威教,憑守巢穴,阻臣前路。竊以諸事草創,倉帑未盈,故息兵按甲,務農養士。時移節邁,荏苒三年,撫劍嘆憤,以日成歲。今資儲已足,器械已充,西招城郭之兵,北引丁零之眾,冀憑國威席捲河隴,揚旌秦川,承望詔旨,盡節竭誠,隕越為效。
又臣州界回遠,勍寇未除,當順鎮副為行留部分,輒假臣世子士業監前鋒諸軍事、撫軍將軍、護羌校尉,督攝前軍,為臣先驅。又敦煌郡大眾殷,制御西域,管轄萬里,為軍國之本,輒以次子讓為寧朔將軍、西夷校尉、敦煌太守,統攝昆裔,輯寧殊方。自余諸子,皆在戎間,率先士伍,臣總督大綱,畢在輸力,臨機制命,動靖續聞。
玄盛既遷酒泉,乃敦勸稼穡。郡僚以年穀頻登,百姓樂業,請勒銘酒泉,玄盛許之。於是使儒林祭酒劉彥明為文,刻石頌德。既而蒙遜每年侵寇不止,玄盛志在以德撫其境內,但與通和立盟,弗之校也。是時白狼、白兔、白雀、白雉、白鳩皆棲其園囿,其群下以為白祥金精所誕,皆應時邕而至,又有神光、甘露、連理、嘉禾眾瑞,請史官記其事,玄盛從之。尋而蒙遜背盟來侵,玄盛遣世子士業要擊敗之,獲其將且渠百年。
玄盛上巳日宴於曲水,命群僚賦詩。而親為之序。於是寫諸葛亮訓誡以勖諸子曰:“吾負荷艱難,寧濟之勛未建,雖外總良能,憑股肱之力,而戎務孔殷,坐而待旦。以維城之固,宜兼親賢,故使汝等未及師保之訓,皆弱年受任。常懼弗克,以貽咎悔。古今之事不可以不知,苟近而可師,何必遠也。覽諸葛亮訓勵,應璩奏諫,尋其終始,周孔之教盡在中矣。為國足以致安,立身足以成名,質略易通,寓目則了,雖言發往人,道師於此。且經史道德如采菽中原,勤之者則功多,汝等可不勉哉!”玄盛乃修敦煌舊塞東西二圍,以防北虜之患,築敦煌舊塞西南二圍,以威南虜。
玄盛以緯世之量,當呂氏之末,為群雄所奉,遂啟霸圖,兵無血刃,坐定千里,謂張氏之業指期而成,河西十郡歲月而一。既而禿髮傉檀入據姑臧,且渠蒙遜基宇稍廣,於是慨然著《述志賦》焉,其辭曰:
涉至虛以誕駕,乘有輿於本無,稟玄元而陶衍,承景靈之冥符。廕朝雲之庵藹,仰朗日之照煦。既敷既載,以育以成。幼希顏子曲肱之榮,游心上典,玩禮敦經。蔑玄冕於朱門,羨漆園之傲生;尚漁父於滄浪,善沮溺之耦耕,穢鵄鳶之籠哧,欽飛鳳於太清;杜世競於方寸,絕時譽之嘉聲。超霄吟於崇嶺。奇秀木之陵霜;挺修干之青蔥,經歲寒而彌芳。情遙遙以遠寄,想四老?軍光;將戢繁榮於常衢,控雲轡而高驤;攀瓊枝於玄圃,漱華泉之淥漿;和吟鳳之逸響,應鳴鸞於南岡。
時弗獲青彡,心往形留,眷駕陽林,宛首一丘;衝風沐雨,載沈載浮。利害繽紛以交錯,嘆感循環而相求。乾扉奄寂以重閉,天地絕津而無舟;悼貞信之道薄,謝慚德於圜流。遂乃去玄覽,慶世賓,肇弱巾於東宮,並羽儀於英倫,踐宣德之秘庭,翼明後於紫宸。赫赫謙光,崇明奕奕,岌岌王居,詵詵百辟,君希虞夏,臣庶夔益。
張王頹岩,梁后墜壑,淳風杪莽以永喪,搢紳淪胥而覆溺。呂發釁於閨牆,厥構摧以傾顛;疾風飄於高木,回湯沸於重泉;飛塵翕以蔽日,大火炎其燎原;名都幽然影絕,千邑闃而無煙。斯乃百六之恆數,起滅相因而迭然。於是人希逐鹿之圖,家有雄霸之想,暗王命而不尋,邀非分於無象。故覆車接路而繼軌,膏生靈於土壤。哀余類之忪懞,邈靡依而靡仰;求欲專而失逾遠,寄玄珠於罔象。
悠悠涼道。鞠焉荒凶,杪杪余躬,迢迢西邦,非相期之所會,諒冥契而來同。跨弱水以建基,躡昆墟以為墉,總奔駟之駭轡,接摧轅於峻峰。崇崖崨嶪,重險萬尋,玄邃窈窕,磐紆嶔岑,榛棘交橫,河廣水深,狐狸夾路,鴞鵄群吟,挺非我以為用,任至當如影響;執同心以御物,懷自彼於握掌;匪矯情而任荒,乃冥合而一往,華德是用來庭,野逸所以就鞅。
休矣時英,茂哉雋哲,庶罩網以遠籠,豈徒射鉤與斬袂!或脫梏而纓蕤,或后至而先列,采殊才於岩陸,拔翹彥於無際。思留侯之神遇,振高浪以盪穢;想孔明於草廬,運玄籌之罔滯;洪操盤而慷慨,起三軍以激銳。詠群豪之高軌,嘉關張之飄傑,誓報曹而歸劉,何義勇之超出!據斷橋而橫矛,亦雄姿之壯發。輝輝南珍,英英周魯,挺奇荊吳,昭文烈武,建策烏林,龍驤江浦。摧堂堂之勁陣,郁風翔而雲舉,紹攀韓之遠蹤,侔徽猷於召武,非劉孫之鴻度,孰能臻茲大祜!信乾坤之相成,庶物希風而潤雨。
崏益既盪,三江已清,穆穆盛勛,濟濟隆平,御群龍而奮策,彌萬載以飛榮,仰遺塵於絕代,企高山而景行。將建朱旗以啟路,驅長轂而迅征,靡商風以抗旆,拂招搖之華旌,資神兆於皇極,協五緯之所寧。赳赳干城,翼翼上粥,恣馘奔鯨,截彼醜類。且灑游塵於當陽,拯涼德於已墜。間昌寓之驂乘,暨襄城而按轡。知去害之在茲,體牧童之所述,審機動之至微,思遺餐而忘寐,表略韻於紈素,托精誠於白日。
玄盛寢疾,顧命宋繇曰:“吾少離荼毒,百艱備嘗,於喪亂之際,遂為此方所推,才弱智淺,不能一同河右。今氣力惙然,當不復起矣。死者大理,吾不悲之,所恨志不申耳。居元首之位者,宜深誡危殆之機。吾終之後,世子猶卿子也,善相輔導,述吾平生,勿令居人之上,專驕自任。軍國之宜,委之於卿,無使籌略乖衷,失成敗之要。”十三年,薨,時年六十七。國人上謚曰武昭王,墓曰建世陵,廟號太祖。
先是,河右不生楸、槐、柏、漆,張駿之世,取於秦隴而植之,終於皆死,而酒泉宮之西北隅有槐樹生焉,玄盛又著《槐樹賦》以寄情,蓋嘆僻陋遐方,立功非所也。亦命主簿梁中庸及劉彥明等並作文。感兵難繁興,時俗喧競,乃著《大酒容賦》以表恬豁之懷。與辛景、辛恭靖同志友善,景等歸晉,遇害江南,玄盛聞而吊之。玄盛前妻,同郡辛納女,貞順有婦儀,先卒,玄盛親為之誄。自余詩賦數十篇。世子譚早卒,第二子士業嗣。
涼後主諱歆,字士業。玄盛薨時,府僚奉為大都督、大將軍、涼公、領涼州牧、護羌校尉,大赦境內,改年為嘉興。尊母尹氏為太后,以宋繇為武衛將軍、廣夏太守、軍諮祭酒、錄三府事,索仙為征虜將軍、張掖太守。
且渠蒙遜遣其張掖太守且渠廣宗祚降誘士業,士業遣武衛溫宜等赴之,親勒大軍為之後繼。蒙遜率眾三萬,設伏於蓼泉。士業聞,引兵還,為遜所逼。士業親貫甲先登,大敗之,追奔百餘里,俘斬七千餘級。明年,蒙遜又伐士業,士業將出距之,左長史張體順固諫,乃止。蒙遜大芟秋稼而還。是歲,朝廷以士業為持節、都督七郡諸軍事、鎮西大將軍、護羌校尉、酒泉公。
士業用刑頗嚴,又繕築不止,從事中郎張顯上疏諫曰:“入歲已來,陰陽失序,屢有賊風暴雨,犯傷和氣。今區域三分,勢不久並,併兼之本,實在農戰,懷遠之略,事歸寬簡。而更繁刑峻法,宮室是務,人力凋殘,百姓愁悴。致災之咎,實此之由。”主簿氾稱又上疏諫曰:
臣聞天之子愛人後,殷勤至矣。故政之不修,則垂災譴以戒之。改者雖危必昌,宋景是也;其不改者,雖安必亡,虢公是也。元年三月癸卯,敦煌謙德堂陷;八月,效谷地烈;二年元日,昏霧四塞;四月,日赤無光,二旬乃復;十一月,狐上南門;今茲春夏地頗五震;六月,隕星於建康。臣雖學不稽古,敏謝仲舒,頗亦聞道於先師,且行年五十有九,請為殿下略言耳目之所聞見,不復能遠論書傳之事也。
乃者咸安之初,西平地烈,狐入謙光殿前,俄而秦師奄至,都城不守。梁熙既為涼州,藉秦氏兵亂,規有全涼之地,外有撫百姓,內多聚斂,建元十九年姑臧南門崩,隕石於閑豫堂,二十年而呂光東反,子敗於前,身戮於後。段業因群胡創亂,遂稱制此方,三年之中,地震五十餘所,既而先王龍興瓜州,蒙遜殺之張掖。此皆目前之成事,亦殿下之所聞知。效谷,先王鴻漸之始,謙德,即尊之室,基陷地裂,大凶之徵也。日者太陽之精,中國之象,赤而無光,中國將為胡夷之所陵滅。諺曰:“野獸入家,主人將去。”今狐上南門,亦災之大也。又狐者胡也,天意若曰將有胡人居於此城,南面而居者也。昔春秋之世,星隕於宋,襄公卒為楚所擒。地者至陰,胡夷之象,當靜而動,反亂天常,天意若曰胡夷將震動中國,中國若不修德,將有宋襄之禍。
臣蒙先朝布衣之眷,輒自同子弟之親,是以不避忤上之誅,昧死而進愚款。願殿下親仁善鄰,養威觀釁,罷宮室之務,止游畋之娛。後宮嬪妃、諸夷子女,躬受分田,身勸蠶績,以清儉素德為榮,息茲奢靡之費,百姓租稅,專擬軍國。虛衿下士,廣招英雋,修秦氏之術,以強國富俗。待國有數年之積,庭盈文武之士,然後命韓白為前驅,納子房之妙算,一鼓而姑臧可平,長驅可以飲馬涇渭,方江面而爭天下,豈蒙遜之足憂!不然,臣恐宗廟之危必不出紀。士業並不納。
士業立四年而宋受禪,士業將謀東伐,張體順切諫,乃止。士業聞蒙遜南伐禿髮傉檀,命中外戒嚴,將攻張掖,尹氏固諫,不聽,宋繇又固諫,士業並不從。繇退而嘆曰:“大事去矣,吾見師之出,不見師之還也!”士業遂率步騎三萬東伐,鎰於都瀆澗。蒙遜自浩亹來,距戰於懷城,為蒙遜所敗。左右勸士業還酒泉,士業曰:“吾違太后明誨,遠取敗辱,不殺此胡,復何面目以見母也!”勒眾復戰,敗於蓼泉,為蒙遜所害。士業諸弟酒泉太守翻、新城太守預、領羽林右監密、左將軍眺、右將軍亮等西奔敦煌,蒙遜遂入於酒泉。士業之未敗也,有大蛇從南門而入,至於恭德殿前;有雙雉飛出宮內;通街大樹上有烏鵲爭巢,鵲為烏所殺。又有敦煌父老令狐熾夢白頭公衣帢而謂熾曰:“南風動,吹長木,胡桐椎,不中轂。”言訖忽然不見。士業小字桐椎,至是而亡。
翻及弟敦煌太守恂與諸子等棄敦煌,奔於北山,蒙遜以索嗣子遠緒行敦煌太守。元緒粗險好殺,大失人和。郡人宋承、張弘以恂在郡有惠政。密信招恂。恂率數十騎入於敦煌,元緒東奔涼興,宋承等推恂為冠軍將軍、涼州刺史。蒙遜遣世子德政率眾攻恂,恂閉門不戰,蒙遜自率眾二萬攻這,三面起堤,以水灌城。恂遣壯士一千,連版為橋,潛欲決堤,蒙遜勒兵逆戰,屠其城。士業子重耳,脫身奔於江左,仕於宋。后歸魏,為恆農太守。蒙遜徙翻子寶等於姑臧,歲余,北奔伊吾,后歸於魏,獨尹氏及諸女死於伊吾。
玄盛以安帝隆安四年立,至宋少帝景平元年滅,據河右凡二十四年。
史臣曰:王者受圖,咸資世德,猶混成之先大帝,若一氣之生兩儀。是以中陽勃興,資豢龍之構趾;景亳垂統,本吞燕之開基。涼武昭王英姿傑出,運陰陽而緯武,應變之道如神;吞日月以經天,成物之功若歲。故能懷茺弭暴,開國化家,宅五郡以稱籓,屈三分而奉順。若乃《詩》褒秦仲,後嗣建削平之業;頌美公劉,末孫興配天之祚。或發跡於汧渭,或布化於邠岐,覆簣創元天之基,疏涓開環海之宅。彼既有漸,此亦同符,是知景命攸歸,非一朝之可致,累功積慶,其所由來遠矣。
贊曰:武昭英睿,忠勇霸世。王室雖微,乃誠無替。遺黎飲德,絕壤沾惠。積祉丕基,克昌來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