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渡
京北渡
潮陽關埠鎮京北鄉(今分為巷內村、巷口村和庄厝村)與揭陽炮台相隔一榕江,村民往來都要乘坐渡船,該渡口名稱“京北渡”。為潮陽通揭陽之要津。在南炮台營牆旁邊,曾樹一塊大石碑書寫“海不揚波”蘇東坡體的打字,是清朝太傅劉傭書寫的(每字約一平方米。
桃花過渡
京北渡口在歷史上帶來了水上交通的繁榮,清乾隆期間,京北鄉巷內村十五世祖國清公購置了“紅頭船”發展航海業,聯繫澄海、惠來等幾個港口載客往返於南洋一帶;三個村還有十多艘專業載戲班的大木船,為潮劇界服務,定時定刻奔走於海陽、潮陽、揭陽等地演出;漁業也很發達,這裡有十多艘“牽蝦船”,廿多艘“蟹囊”,他們都活躍於榕江下游至牛田洋於海外捕魚掠蟹,其餘者還有很多的單踏小舟服務於炮台市上埠的來往客商,活躍於水上的交通行業。
京北渡
鴉片戰爭之後,清朝更加腐敗無能,對外任受列強欺悔喪權辱國,對內更加勒索榨取民膏民脂,盜賊四起乘機搶劫,更甚者是海盜,是時榕江出現兩艘賊艦,大者安裝有十八柄掌,次者也安裝十六柄掌,經常在沿海一帶出沒作案。榕江兩岸的村子都被洗劫,漁業損失更大,民怨極大而苦無力量抵禦。約於公元1860年左右的一個冬天,是夜兩艘賊艦停泊於京北渡口的中心,京北村聞訊,組織殲賊隊伍,奔赴渡口窺竊賊船動靜。凌晨,時逢東霧蒙蒙伸手不見五指,這正是殲賊的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我待,村民同心協力,分乘單踏小舟,把賊船團團圍住,因船大小懸殊,居高臨下,攻擊較為被動處於下風,只有乘其不備,才能殲擊,指揮者令兵分兩路,一路監視大艦的動向,一路集中主力搶功小艦。兵貴神速,一躍而起跳上艦頂,先殺其哨者,再入艙里擒其賊首,其餘者都一一痛殲。有跳江想逃跑者也在江中擒住,在酣戰中殺聲如雷,大艦已知互斗,但因濃霧影響未敢牟然回頭接應,只好起錨逃走。經此一役,全殲海盜四十多人。海盜喪膽,再也不敢來兩岸的村子劫奪。
清朝末年潮州府鎮台方耀,普寧洪陽人,其母壽誕,每年都聘潮劇戲班趕往洪陽祝壽演出,這一年這戲班已被京北先聘,是日戲船路經京北渡口,船主上岸向村裡紳仕林美心彙報,陳述原委;這戲班原是我村先聘定的,後來被方耀的管家強定於是日不能往其他鄉里演出,一定要趕赴洪陽,徵求轉讓。林美心認為:今日是“科期戲”(即小兒種珠),三年定一次,是擇定日子答謝神恩的,不能改變日期,而太夫人的壽辰是一年一度常有的,況且她又是愛惜子孫多做善事,這樣做雖然不好,但相信她一定能諒解、寬容的。他覺得有理有據,決定把戲班截起來演出,有事由他自己擔當。翌日,大禍臨頭,方耀鎮台派一支五十多人的清兵隊伍把鄉里圍住,林美心挺身而出,被押解往普寧洪陽方府問罪,美心理直氣壯陳述事由,請方耀寬恕,一席話感動了方耀的母親,由她出面調解保釋無罪,還被她契為乾兒子,一場風波才平息。
清末官場,每逢離任的官員在離任前一定要往各村撈點油水,作最後一次敲詐勒索填自己的腰包,其時有一位劉姓者於關埠署衙舍任,夥同一批爪牙坐轎來京北勒索,但不識時務貪而無厭,嫌紅包細個而展官威,而對美心的底子尚未摸清(因與方耀結拜金蘭,當時是直浦都一隻老虎),還擺其官威,激怒了林美心,結果坐的官轎被美心暗示傭人抬至京北渡口沉於榕江,以示抗議。
京北官渡自古就是由京北鄉人主擺的官渡,遠近都稱為“京北渡”其渡口岸位於炮台市魚鮮街口(眾口皆稱京北渡頭)。清末光緒三十年(即公元1904年),揭屬鋪前鄉士紳吳佔先等藉以籌資辦學為由,提出了榕江屬揭陽管轄,該渡應歸屬揭陽鋪前鄉。強詞奪理雙方引發官司訴訟,先後訴訟經歷五年之久,共經過三任知府之手,第一任知府因將離任,故未作任何審判;第二任知府李因未作深入調查了解,初判南北歸屬,而受三司同僚的反對,再把案懸而未決;第三任知府陳承接此案,為了解案情之真相,親自出訪來炮台一帶質詢、查勘,掌握了一手材料做到心中有數,然後約會潮州府三司及揭陽、潮陽縣令,於光緒三十四年十月十五日在南炮台花園搭台公審此案,召集雙方紳耆公堂辯證,結果揭屬證據不足理虧而敗訴,而後作公斷:以“京北渡”正名,判為潮陽管屬,批文立碑定案。至於鋪前鄉以興辦學校為由,判京北鄉出資白銀六百兩以支持辦學,雙方得益,此案才結束。 (編者註:現在有人說京北渡訴訟案是黃武賢(1821-1898)調解,實在謠傳。訴訟案發生時間為1904-1908年,時間上是對不上的)
附錄碑文:潮州府正堂
戴花翎訓碑泐州府正堂加十級記錄十次陳府,為文結示泐石曉諭:事照潮陽縣京北鄉渡船泐京北鄉林姓開拓備案,已曆數千百年相安無異嗣,據林姓報泐渡資一千一百元撥充該縣奎光書院經費;正由該縣示禁泐石,有案卷牘具在,歷歷可考,當時揭陽縣吳姓,近在咫尺從來未過問,其為京北渡而非鋪前渡,毫無疑義,乃揭陽縣府生吳佔先等因該縣誌水利歸揭一語,試圖分潤,赴縣控爭,該前署揭陽縣虞令汝鈞辦學具有熱心送不穹,其實際也未夥商,該縣進行批准轉詳據,一時之意見,奪隔屬之利權殊欠平光,官徑數任訟累五年,案懸未結,控經歷前府節縣勘訊,並據李前府委員會勘訊斷未審結,茲經本府明確斷令,明斷該渡永歸林姓渡船開擺,乃以“京北渡”為名,平時過渡每人每應收渡資錢二文,婚嫁花轎過渡應收紅包錢六十文,不得額外勒索分文,也不準鋪前鄉吳姓再行藉端謀爭。即由府給示泐石,資遵守而垂久遠。吳佔先等以隔屬控爭渡資訟,經數年所費已屬不實,本屬自貽依戚,姑念詩提學費純屬因公,斷令林姓補償吳姓七兌陸百元,限一月內照數繳清給領,以慰其辦學之心,而消其不平之氣,似此委曲求全,各宜永敦和好,不準再節外生枝,兩造均各輸服,情願遵斷完案,除取其兩造遵給存卷,並分行潮、揭兩縣備案外,合行給示泐石曉喻,為此示仰。潮、揭兩兩屬紳民諸色人等知悉,爾等須知京北渡永遠歸屬林姓輪流開擺。所有過渡價資,均照斷完數目給收,不得覬覦攙奪,滋生事端致地未便,其各凜遵毋違。特
光緒 三十四年 十月十六日示
奇芳 廷升
一給示林以足 振壁等泐石渡頭
瑞春 聲炳
1927年10月1日,中國工農紅軍為保存實力南下北上抗日,兵力集中海豐,以挽救民族存亡,由賀龍、葉挺兩將軍率領紅軍戰士南下,途徑饒平、潮州、汕頭、揭陽、潮陽、普寧等縣市,是時國民黨為堵截紅軍北上,絞盡腦汁不許紅軍前進一部,在汕頭、揭陽榕江北岸一帶把所有的船隻均被國民黨全面封鎖,僅有的是京北渡口幾隻渡船仍在擺渡,但渡口只有四隻渡船,未能解決渡江的難題,後由先頭部隊蕭克等同志渡過南岸,與京北同承善堂聯繫,爭取支援,得到善堂堂友的大力支持,聯繫船主發動群眾,把全村所有的戲船、蟹囊船、單踏小舟等共三十多隻,分組輪流擺渡,日以繼夜不辭勞苦地奮戰,經過三天兩夜的苦鬥,終於把紅軍戰士安全地渡過榕江南岸,紅軍渡江后經由善堂主持煮粥接待,有幾個傷病員也以草藥治療,療養后再趕歸隊伍。紅軍戰士所到之處,秋毫無患,與群眾打成一片,真是軍民魚水情,據群眾反映:紅軍領導平易近人、買物也公平交易不貪多得,深受群眾愛戴。紅軍全部渡江之後,潮陽縣農委會宣傳部長林國際同志等才趕到渡頭,與紅軍領導會晤,表揚了同承善堂幹得很出色,這是特大的善舉。80年代,蕭克將軍蒞臨汕頭地區,到各地視察,重踏故地記憶猶新,建議京北渡口應樹碑建亭以作為紀念。
日本帝國主義大舉侵華,一九三九年五月汕頭市淪陷,潮汕各城鎮都遭受轟炸,京北渡頭也不例外,一九四零年二月初一日早晨日寇曾渡過江岸南炮台市,因兵力不足是午即退返,而潮安、揭陽等地所到之處,都進行三光政策,燒、殺、搶;一九四三年五月日寇重占揭屬桑浦山,蟹目山,榕江北岸沿山淪陷,國讎家恨抗戰到底,各村紛紛組織自衛隊配合國民黨軍隊駐地設防抵抗,一九四四年九月國民黨全線撤退到豐順猴子凍,使揭陽一帶淪陷,因一江之隔,從渡口至沿堤一帶都是家鄉自衛隊死守,駐炮台的日偽軍無法渡江。同年十一月廿四日關埠失守,日寇從關埠沿堤而下,南炮台才淪陷,當時家鄉自衛隊雖然人數很少,但渡口屬要隘,有“一夫當關,萬人莫敵”之氣勢,做到寸土必爭。駐炮台的日寇、偽軍洶湧渡江而來,在京北三村進行搶掠,人民財產損失慘重,同時日寇還強迫威狹要糧食三百擔,時逢飢荒剛過,人民還勒緊褲帶擠出糧食,就在這渡口運去,吸吮了人民的膏血。同時又駐兵南炮台營內,直至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寇投降。
一九四六年春,國民黨關埠區署警察所長林鼎銘,在離任前夕,他帶著幾名馬腳到京北鄉公所勒索,鄉長林岳高照貫例接待送點薄禮而離開,冤家路狹,下午竟在京北渡口相遇,林鼎銘勒索未遂而懷恨,責令其馬腳毒打林岳高及其姻兄吳書鴻,當即將推他們下江之際,幸鄉民聞訊擂鼓聚眾趕來救援,鄉長林岳高體力較大,雖然遍體鱗傷還能儘力反抗而未被推下江,其姻兄吳書鴻已被推下江沉溺,鄉民氣憤把林鼎銘及其馬腳都被掠回,引起了一場人命官司案,林鼎銘敗訴監禁死於監獄里。
一九四九年九月,國民黨軍胡璉兵團殘部逃退到潮汕各地強拉壯丁,補足兵源充當炮灰,在潮、揭兩岸包圍堵掠,被拉的青年即時被押解於京北渡口旁邊的碼頭,乘輪船一載一載的運往汕頭,偶有跳江逃跑的,即時被機槍打死,多少幸福的家庭,失去了主要的勞動力,失去了年輕的丈夫,一場兵禍迫使人們家散人亡,其慘狀是難以形容的。
一九六二年春旱,老天連續五個月沒有下雨,南岸一帶的水稻、禾苗將要枯死,汕頭地區專員余錫渠同志高度重視農業生產,多次視察了解旱情,千方百計組織人力物力支援抗旱,在京北渡口用大船一艘接一艘的橫排著,架上了九條十二寸口的大鋼管,從兩岸鋪至江心,江心再改用軟管沉於水底以適應於交通往來的船隻,兩全其美。於是將北岸的韓江水滔滔不絕地引渡到南岸的溪澗,這一抗旱行動,人們譽稱為“九龍吐珠”。通過這次的支援,使南炮台單元各村的幾千畝水稻,均獲得大旱大豐收。回想一九四三年春旱,僅是四十八天沒有下雨,溪河乾涸,土地龜裂,禾苗枯死而失收,米貴如珠,民不聊生,在這京北渡口不知載了各村的多少鄉親,逃江西、走福建,流亡他鄉,魂歸異土。這是為鐵證,寫下了兩個社會的對比,放映了兩種社會制度產生不同的結論。
京北鄉三村的農業生產水稻非常突出,從六十年代,被廣東省委、汕頭地區擇為高產點,試驗田曾創畝產年產量噸半(早晚兩造3000斤)的全國最高紀錄,樹立一面農業創高產的模範旗幟,在祖國經濟暫時困難時期,每年三村經常把餘糧在渡口運送,70年代京北鄉三個村的副業織席廠草制加工品也從渡口運出,轉銷國際市場,增加國家外匯收入。作為純農業生產的鄉村,唯一是發展農業爭創水稻高產,多收糧食支援國家建設,回想44年家鄉淪陷,日寇吸吮人民的膏血,在這渡口搶運糧食三百擔,一者是支援,一者是搶掠,這完全是兩個不同時期的寫照。
壬辰年京北渡龍舟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