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易嫁
蒲松齡《聊齋志異》中的一篇小說
《姐妹異嫁》出自蒲松齡《聊齋志異》中的一篇小說，主要講述姐姐素花自小與牧童毛紀定親，但成年後，因嫌棄毛紀貧窮，不願出嫁。后迫於無奈父母讓妹妹素梅代替姐姐出嫁，誰知出嫁不久，毛紀卻狀元及第，前程似錦，素花後悔不已。
《姊妹易嫁》是蒲松齡的《聊齋志異》中的一篇小說，原文如下。
掖縣相國毛公，家素微，其父常為人牧牛。時邑世族張姓，有新阡在東山之陽。或經其側，聞墓中叱吒聲曰：“若等速避去，勿久混貴人宅！”張聞，亦未深信。既又頻得夢警曰：“汝家墓地，本是毛公佳城，何得久假此？”由是家數不利。客勸徙葬吉，張乃徙焉。
一日相國父牧，出張家故墓，猝遇雨，匿身廢壙中。已而雨益甚，潦水奔穴，崩渹灌注，遂溺以死。相國時尚孩童。母自詣張，丐咫尺地掩兒父。張問其姓氏，大異之。往視溺死所，儼當置棺處，更駭；乃使就故壙窆焉。且令攜若兒來。葬已，母偕兒詣張謝。張一見，輒喜，即留其家，教之讀，以齒子弟行。又請以長女妻兒，母謝不敢。張妻卒許之。然其女甚薄毛家，怨慚之意時形言色。且曰：“我死不從牧牛兒！”及親迎，新郎入宴，彩輿在門，女方掩袂向隅而哭。催之妝不妝，勸亦不解。俄而新郎告行，鼓樂大作，女猶眼零雨而首飛蓬也。父入勸女，不聽，怒逼之，哭益厲，父無奈。家人報新郎欲行，父急出曰：“衣妝未竟，煩郎少待。”又奔入視女。往複數番，女終無回意。其父周張欲死，皇急無計。其次女在側，因非其姊，苦逼勸之。姊怒曰：“小妮子，亦學人喋聒！爾何不從他去？”妹曰：“阿爺原不曾以妹子屬毛郎；若以妹子屬毛郎，何煩姊姊勸駕耶？”父聽其言慷爽，因與伊母竊議，以次易長。母即向次女曰：“迕逆婢不遵父母命，今欲以兒代姊，兒肯行否？”女慨然曰：“父母之命，即乞丐不敢辭；且何以見毛家郎便終身餓莩死乎？”父母大喜，即以姊妝妝女，倉猝登車徑去。入門，夫婦雅敦好逑。第女素病赤鬜，毛郎稍介意。及知易嫁之說，由是益以知己德女。
居無何，毛郎補博士弟子，往應鄉試。經王舍人庄，店主先一夕夢神曰：“旦夕有毛解元來，后且脫汝於厄，可善待之。”以故晨起，專伺察東來客，及得公，甚喜。供具甚豐，且不索直。公問故，特以夢兆告。公頗自負；私計女發鬑鬑，慮為顯者笑，富貴后當易之。及試，竟落第，偃蹇喪志，赧見主人，不敢復由王舍，迂道歸家。
逾三年再赴試，店主人延候如前。公曰：“爾言不驗，殊慚祗奉。”主人曰：“秀才以陰欲易妻，故被冥司黜落，豈吾夢不足踐耶？”公愕然，問故。主人曰：“別後復夢神告，故知之。”公聞而惕然悔懼，木立若偶。主人又曰：“秀才宜自愛，終當作解首。”入試，果舉賢書第一。夫人發亦尋長，雲鬟委綠，倍增嫵媚。
其姊適里中富兒，意氣自高。夫盪惰，家漸陵替，貧無煙火。聞妹為孝廉婦，彌增愧怍，姊妹輒避路而行。未幾，良人又卒，家落。毛公又擢進士。女聞，刻骨自恨，遂忿然廢身為尼。及公以宰相歸。強遣女行者詣府謁問，冀有所貽。比至，夫人饋以綺縠羅絹若干匹，以金納其中。行者攜歸見師，師失所望，恚曰：“與我金錢，尚可作薪米費，此物我何所須！”遽令送回。公與夫人疑之，啟視，則金具在，方悟見卻之意。笑曰：“汝師百金尚不能任，焉有福澤從我老尚書也。”遂以五十金付尼去，且囑曰：“將去作爾師用度。但恐福薄人難承受耳。”行者歸，告其師。師啞然自嘆，私念生平所為，率自顛倒，美惡避就，繄豈由人耶？后王舍店主人以人命逮系囹圄，公乃為力解釋罪。
異史氏曰：“張家故墓，毛氏佳城，斯已奇矣。余聞時人有‘大姨夫作小姨夫，前解元為後解元’之戲，此豈慧黠者所能較計耶？嗚呼！彼蒼者天久已夢夢，何至毛公，其應如響耶？”
掖縣：在今山東省。相國：官名，秦置，輔佐皇帝的最高官職。唐以 后多用以對相當宰相職位者的尊稱。明代以大學士為輔臣，因尊稱大學士為 相國。毛公：毛紀，字維之，明成化年間進士，官至謹身殿大學士。
素 微：原本貧寒卑微。
新阡：新墓。阡，墓道。陽：山南為“陽”。
叱吒（chìzhà斥乍）聲：怒斥聲。
溷：混，擾亂。
佳城：指墓地。《博物志·異聞》：漢滕公夏侯嬰葬時，掘地得名，上有銘文：“佳城鬱郁，吁嗟滕公居此室。”后因稱墓地為“佳城”。
假：借；這裡意思是佔據。
家數（shuò 朔）不利：言家中屢次發生不吉利之事；意謂受到鬼神 懲儆。
廢壙：遷葬后廢棄的墓穴。壙，墓穴。
潦水：雨後大水。
崩（hōng 轟）：浪濤衝激聲。
丐：乞討；求。
窆（biǎn 貶）：下葬。
以齒子弟行（háng 杭）：意謂把他當作自己的子弟輩看待。齒，列，收錄。
薄：鄙薄，輕視。
親迎：古婚禮之一。夫婿於成婚日親自公服至女家迎新娘入室，行 交拜合巹之禮。
告行：請行。告，請。
眼零雨：流眼淚。零雨，斷續不止的雨。《詩·風·東山》：“零 雨其。”首飛蓬：《詩·衛風·伯兮》：“首如飛蓬。”謂頭髮像蓬草一樣 散亂。
周張：急迫無計，不知所措。
喋聒（guō鍋）：多嘴多舌：嗦。
屬：歸屬，指許配。
忤逆婢：不孝順的丫頭。忤逆，不遵父母之命。婢，這裡是對長女 的恨稱。
餓莩（piǎo 瞟）死：猶言餓死。餓莩，餓死的人。身，據鑄本補。
雅敦逑好：非常和睦融洽。雅，甚、很。敦，敦睦，親厚和睦。逑好，指夫婦融洽相處，語出《詩·周南·關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赤（qiān 千）：頭髮稀禿。韓愈《南山》詩：“或赤若禿，或若柴。”
浸知：漸漸知道。
補博士弟子：指考中秀才。漢武帝設博士官，令郡國選送弟子五十 人入太學就博士受業，稱“補博士弟子”。唐以後也稱生員為“博士弟子”。
應秋闈試：指參加鄉試。秋闈，明清時每隔三年，（逢子、卯，午、酉年）於八月間在北京、南京以及各省省城舉行鄉試，考中的稱為舉人。因 考試時間在秋天，故稱“秋闈”。闈，考場。
王舍人店：村鎮名，又稱“王舍人庄”，在今濟南市東郊。
解（jiè戒）元：唐代舉人由鄉貢舉，叫“解”，後世因稱鄉試為“解 試”，稱鄉試第一名為“解元”。
脫汝於厄：救你脫離苦難。厄，苦難。
細君：舊時對己妻的代稱。（lián lián 廉廉）：鬢髮稀少的樣子。
曉榜既揭：錄取榜文公布之後。曉榜，猶言正榜。鄉試於放榜前一 日午後寫榜，先寫草榜，后寫正榜。正榜寫成，已至半夜，天曉時張掛出去，故稱“曉榜”。
落孫山：即“名落孫山”，指榜上無名。詳見《葉生》注。
心赧（nǎn）舊主人：意謂心中羞愧，怕見那位店主人。赧，羞 愧臉紅。
黜落：除名，落榜。
豈妖夢不足以踐：意謂並非怪異的夢兆不能實現。妖夢，指前時店 主人所夢的神人告語。踐，實現。
解首：猶言“解元”。
舉賢書第一人：指考中第一名舉人。舉賢書，這裡指鄉試榜文。
尋：旋即。
雲鬟委綠：髮髻烏黑光亮。元稹《劉阮妻詩》：“芙蓉脂肉綠雲鬟。”雲鬟，美麗的髮髻。雲，形容發多。委，堆積。綠，綠雲，發黑有光彩似濃 綠，故云。
良人：舊時婦女稱丈夫為“良人”。
擢進士：擢進士第，指考中進士。擢，選拔。科舉時代考試及第，稱“擢第”。
女行者：女尼。
綺：縐紗一類的絲織品。
美惡避就：猶言避美就惡。
（yì）：語詞。此據鑄齋抄本，原作“翳”。
大姨夫作小姨夫：《事文類聚》：宋朝歐陽修與王拱辰同為薛家女 婿。歐陽修娶薛家長女，王拱辰娶薛家次女。后歐陽修妻死，繼娶其小妹。因而當時有“舊女婿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之說。這裡指毛公本該娶 張家的大女兒，後來竟娶了張家的小女兒。
前解元為後解元：指毛公本該為前屆鄉試的解元，現在成了后一屆 的解元。
《姊妹易嫁》的故事先是被清代的蒲松齡載入文學名著《聊齋志異》，後來，與蒲氏同處一朝的清代陽湖居士張烺曾將這篇小說填詞改編成一出傳奇戲，名曰《錯姻緣》。新中國成立后，山東省重點劇目研究會將其改編成一現代劇目，從內容到形式已有創新。山東省呂劇團成立后，又由李公綽執筆將其作進一步改編，從而形成了今天流傳甚廣的這部呂劇重點曲目《姊妹易嫁》，至今傳唱不衰。如今，《姊妹易嫁》已進入萊州市第一批縣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從小說到戲劇，枝節刪除了大半，整個故事濃縮到一天，場景幾乎盡取張府一地，矛盾更全集中於娶親一事，雖然內容簡單，卻緊湊規整，引人入勝。
姊妹易嫁
被譽為“名重當朝，澤被後世”的一代名臣毛紀留下很多民間傳說，而蒲松齡這一篇《姊妹易嫁》先後被改編成戲劇搬上舞台、銀幕，有關毛紀的傳說更加廣泛地流傳開來。
蒲松齡的《聊齋志異》中有一篇小說《姊妹易嫁》，其故事情節大致是這樣的：一戶姓張的世族人家，得到神人啟示：他家的墓地本是毛公葬身之地，張家佔用不吉利，應當遷走。張員外相信了這一預言，便把張家祖先遷移到新址安葬。時有姓毛的牧牛人，路經張家墓地時，突降暴雨，便躲在廢棄的墓穴中避雨，誰知山洪暴發，大水灌進墓穴，不幸溺水而亡。因毛家貧窮無墓地，又有神人夢中的啟示，張員外便將此墓地給了毛家。張員外見毛家兒郎眉清目秀、聰慧過人，便留在府中讀書，還讓其與長女訂了親。毛郎長大后，前來張家迎親，花轎臨門時，張員外的長女大哭大鬧，死不肯嫁。“及親迎，新郎入宴，彩輿在門，女方掩袂向隅而哭。催之妝不妝，勸亦不解。俄而新郎告行，鼓樂大作，女猶眼零雨而首飛蓬也。”無奈之下，張員外與妻議定“以次易長”。便問次女：“今欲以兒代姊，兒肯行否？”次女說：“父母之命，即乞丐不敢辭。且何以見毛家郎便終身餓殍死乎？”父母大喜，即以姊妝妝次女，登轎而去。毛郎得知易嫁之事，倍加敬重自己的妻子。後來，毛郎去參加鄉試。經王舍人庄，這裡的店老闆也在夢中得到神人啟示：“旦夕有毛解元來，后且脫汝於厄，可善待之。”店主便對毛郎百般照顧，問起原因，毛郎才從店主人口中得知自己可以高中解元，於是“頗自負；私計女發鬑鬑，慮為顯者笑，富貴后當易之。及試，竟落第，偃蹇喪志，赧見主人，不敢復由王舍，迂道歸家。”意思是毛郎以為自己能高中解元，糟糠之妻就拿不出手了，想等富貴之後換妻，哪知趕考卻是鎩羽而歸。三年後再赴試，店主人延候如前。公曰：“爾言不驗，殊慚祗奉。”主人曰：“秀才以陰欲易妻，故被冥司黜落，豈吾夢不足踐耶？”公愕然，問故。主人曰：“別後復夢神告，故知之。”公聞而幡然悔懼。主人又曰：“秀才宜自愛，終當作解首。”入試，果舉賢書第一。夫人發亦尋長，雲鬟委綠，倍增嫵媚。
這裡的毛郎就是明正德五年（1510年）進士，官至首輔，被譽為“名重當朝，澤被後世”的一代名臣毛紀。
關於毛紀毛紀（1463～1545）字維元，掖縣（今萊州市）城裡人，歷任明朝重臣侍學士、學士、戶部侍郎，正德十年（1515）由吏部左侍郎升任禮部尚書，旋遷戶部尚書，十二年兼東閣大學士，首輔宰相，輔佐皇帝處理軍國要務。為官清廉，頗有政績。嘉靖三年為首輔時，因議“大禮”執奏，觸怒皇威，有“要結朋奸，背君報私”的嫌疑而辭官還鄉。毛紀告老還鄉后留下很多民間傳說，而蒲松齡這一篇《姊妹易嫁》先後被改編成戲劇搬上舞台、銀幕，有關毛紀的傳說更加廣泛地流傳開來。特別是呂劇《姊妹易嫁》更是成為傳統保留劇目。但故事情節和原小說已有不同。說的是某公養了兩個女兒，姐姐與某書生訂了親，因書生屢考不中，姐姐有不從之意。書生再去趕考，喜中黃榜，但他故意隱瞞事實真相，要求成親，以考驗姐姐是否真心相愛。誰知姐姐見書生窮酸，竟不顧舊日情義，拒絕完婚，死不相從。無奈妹妹代姐出嫁，上轎之時，始知毛已得中新科狀元。真相大白，姐姐悔恨不已。但考之史書，毛紀之父並非牧牛人，而是學識淵博、精通詩書經論、曾任杭州府學教授的毛敏，父子葬在同一墓地，如今，毛紀墓已成為萊州市的一處景觀。毛紀之妻，與蒲松齡筆下的張氏姊妹並不相干，那只是作者根據民間趣聞而虛構的一個故事，但這則故事卻是很耐人尋味的。被譽為“名重當朝，澤被後世”的一代名臣毛紀留下很多民間傳說，而蒲松齡這一篇《姊妹易嫁》先後被改編成戲劇搬上舞台、銀幕，有關毛紀的傳說更加廣泛地流傳開來。改編電影此劇於一九七九年底由香港華文影業公司拍成彩色影片，又與一九七九年參加全國建國三十年獻禮演出，獲一等獎。出品：香港華文影業公司導演：趙一山主演：楊書年飾張有旺、錢玉玲飾素花、劉艷芳飾素梅、王世元飾毛紀（僅供參考，因不同劇院演出，演員會有所不同）改編呂劇簡要劇情素花、素梅是姊妹倆，素花自幼與牧童毛紀訂婚，長大后，因嫌毛紀貧窮，竟在迎娶之日，不顧舊日情義，拒絕前去完婚。素梅激於義憤，並感毛紀忠誠，願代姐出嫁，在上轎時，她知毛紀已得中狀元。此時素花羞愧難當，後悔不己。經典唱段
毛紀：【四平】實指望今科身得中，見了素花話好說。誰想如今落了榜，我張著個大嘴說什麼？別人迎親抬花轎，我娶媳婦用小車。素花嫌貧不跟我，活活砸了我的鍋！俺放牛娃子好命苦，連個媳婦也撈不著。毛紀：【四平】想當初含羞帶怒離張家，現如今喬裝改扮試素花。她若是依然執拗不願嫁，我只好一刀兩斷捨棄她；她若是主意改變隨我去，我這個新科狀元就認下她。有道是“君子不念舊時惡”，從今後恩恩愛愛過生涯。張素花：【四平】敲的什麼鑼鼓吹的什麼笙？傳的什麼聯啟下的什麼紅？圍著綉樓鬧嚷嚷，俺素花心裡擰成了繩。【反調四平】見多少王孫公子騎駿馬，旗羅傘扇把佳人迎。身穿霞帔頭戴鳳，玉帶一端有多麼微風！高聲叫紫燕，低聲喚春紅，家奴院公把太太稱。夏天穿綢羅搖金扇；冬穿皮襖鋪鵝絨。珍饈美味吃不盡，不用下樓有人送。看人家那是一個什麼命？這樣的日子過上一天，也強似那窮家過上百冬！想啥不從想中來，攤了個丈夫偏偏是個放牛的窮後生。那一天李家大姐把我問，她問我配的是哪家相公。她這一問不要緊，我的娘哎！我心撲騰，舌根硬，滿臉好似那紅布蒙，恨不能鑽進那牆窟窿！只得說是個小秀才，我怎能說他是個牧童？【反調二板】我看他漚爛的木頭不能成器；生就的泥鰍一輩子成不了龍；紙糊的舟船下不得水；土柱子怎能當梁撐？放牛的若能當了官，誰還種地受貧窮？他若得中是我的福；他若是落了榜，一刀割斷這根繩！張素花：【四平】素花心裡開了花，金釵銀鳳頭上插。五色絨花十幾朵，誰知俺毛郎他愛哪朵花？菱花鏡照著我芙蓉面，好似玉女把凡塵下。拿起鏡子仔細瞧，可死妮子在鏡子里呲著個牙。俺笑毛哥來娶俺，你在這裡邊笑什麼？恨不得舉手將你打—— 張素梅：【四平】方才在樓上幫她梳妝，姐姐她不三不四的說短道長。別人家為辦喜事心歡喜，她的臉跌跌咧咧有尺半長。張口就是命不好，說什麼偏偏攤了個放牛郎？毛哥哥哪一點不配她？忠厚老實人人誇獎。她一心要當官太太，心高妄想當娘娘。爹爹你不能光由她—— 張素梅：【四平】姐姐光把脾氣發，老爹爹苦苦叫我去勸她。樓上樓下兩頭擠，真把素梅難為煞。咱的娘下世早撇下姐妹倆，老爹爹吃盡苦把咱拉扯大。每日里為咱心操碎，這幾天他吃不好來睡不下。咱不能替爹爹擔憂慮，大不該掄風慪氣難為他。你也為爹爹想一想，切莫再翻來覆去不聽話。想當初咱們兩家同受苦，魚水相幫度生涯。下坡剜菜在一起，上山砍柴他幫咱姐妹一同背回家。皆因為毛哥人品好，才把姐姐你許配他。現如今你嫌窮不願把他嫁，這悔親的話兒你叫爹爹他怎對毛哥去回答？眼看天色已不早，好姐姐！你就該歡歡喜喜、高高興興，梳起妝頭戴絨花，再蒙上紅頭把他嫁。張素梅：【四平】毛哥哥科考不中心懊喪，面帶羞愧我到俺家。我若不把毛哥嫁，他定是冷冷清清、凄凄涼涼、孤身一人轉回家；我若答應代姐嫁，洞房相會說什麼？這真是雨里爬山難上下，冰上過河進退滑。張素梅：【慢四平】素梅不該把爹爹怨，只怪姐姐她一人差。若不是她翻臉無情要悔親，老爹爹他怎能讓我代姐嫁？姐姐呀！往日里咱二人無話不拉，姐妹倆從未紅臉吵過架。今日里就算我頂撞了你，你應該思一思想一想，思思想想，你妹妹我究竟為什麼？就算俺說錯了一句話，你不該拿著妹妹當了冤家。姊妹的情分你不念，爹爹的恩情也不報答。一心貪慕那富貴榮華。現如今爹爹他盼我一句話，可這一句話，親娘啊！這一句話可叫俺素梅怎麼來回答？
張有旺：【四平】你爹我一輩子就窩囊。想當初咱家貧我身得病，你毛大爺東借西當把咱幫。如今咱日子過得好，你毛哥爹娘下世他受凄涼。他家貧不忘把書念，進京趕考路過咱的庄。你姐姐冷言冷語譏笑他，你毛哥含羞帶氣走匆忙。見此情我著了謊，我跑了老遠才把他追上。連哄帶勸我賠不是，好歹才訂下了今天拜花堂。當初愛好把親定，現如今怎能把人家下眼量？你姐姐越大她越不聽話，想不到她變成了這個樣！劇本賞析人物表毛 紀 張有望張素花 中 軍 丫 環 二人 龍 套 四人 車 夫 二人第一場(內唱倒板) 春雷一聲震天動 得中金榜第一名。萬歲恩賜旨一道, 榮歸故里把親迎。毛 紀:(白)俺、毛紀，山東掖縣人氏。自幼家道貧寒，與人牧牛為生, 皆年因主人苛薄，不堪瘧待，是我一怒而歸，奮發攻讀，今科得中頭 名狀元，前去昌邑晚婚。唉！正是：功名遂西夙願，婚事難稱心。中 軍:(白)啟稟狀元爺！來到石橋鎮，離昌邑還有四十里！毛 紀:(白)哦！人馬暫歇館驛之內，明日午時到昌邑張有旺府中接我。中 軍(白)啟稟狀元爺！來在石橋鎮，離昌邑還有四十里! 毛 紀(白)哦！人馬暫歇館驛之內，明日午時到昌邑張有旺府中接我. 中 軍(白)是! 毛 紀(白)即刻備下藍衫一件，方巾一頂，我另有公幹. 中 軍(白)遵命. 毛 紀(白)來. 中 軍(白)有. 毛 紀(白)館驛去者. 中 軍(白)開道! 四龍套(白)哦``` ``` [曲牌聲中眾引毛紀下。閉幕。第二場 (幕啟。張有旺抱一對帽筒，張素梅拿大紅喜字分上) 張有旺(唱):今日是五月二十八，陪送閨女道婆家. 只要是(兩人和唱)姐姐她心滿意呀三朵 花兒開，呀一呀一朵梅蓮花 .張有旺(唱) 老漢我把心放下吆一呀咳, (兩人和唱)咳咳一呀咳，心放下嘛一呀咳. 張素梅(白)爹!(唱)嫁妝漆的紅又亮, 張有旺(唱)耀的老漢兩眼花. 那個大的是站櫥, 那個小的是梳頭櫥, 不大不小的是箱架. 張有旺(唱)全套嫁妝三十二件, 我件件貼上雙喜花么一呀咳. 張有旺(唱)梳頭匣，雙喜花, 張素梅(唱)跟俺姐姐上婆家, 張有旺(唱)菱花鏡子桌上擺, 對著它梳妝把粉擦. 張素梅(唱)花瓶帽筒配成對, 張有旺(唱)朵朵絨花瓶里插. (兩人合唱)衣裳被褥滿滿櫃呀, 三朵花兒開呀一朵梅蓮花. 張素梅(唱)為姐姐哪怕把錢花么一呀咳, (兩人合唱)咳咳一呀咳，把錢花么一呀嗨. 張有旺(白)梅呀!(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布包，打開，露出兩個金元寶)這是我 省吃儉用暫的! 姐妹倆各人一 個 行吧? 張素梅(白)都給俺姐姐吧 張有旺(白)那為啥? 張素梅(白)毛哥的日子不好過，叫俺姐姐高興``````. 張有旺(白)對，對。好，好. [鼓樂聲起. 張素梅(白)爹，來啦! 張有旺(白)來啦!(整衣，張素梅開門，欲出)梅呀，你再去把客屋拾掇拾掇, 把茶泡上. 張素梅(白)哎. 張有旺(白)梅呀，到西鄰你張大娘家拿夢頭紅去吧. 張素梅(白)哎.(出門欲走) 張有旺(白)不，梅呀，還是趕快去幫你姐姐梳妝去吧! 張素梅(白)爹，你真是`````` 張有旺(白)快去，快去! [張素梅急下，鼓樂聲遠 張有旺(白)唉！不是呀!(返身欲進門，鼓樂聲又起，急看)還不是呀! 張有旺(唱)喇叭聲，到處響，今天可忙壞了張有旺，出來出去好幾趟，但只 見孫家給東家 發彩禮，李家上西庄迎新娘。為什麼不見毛家把門上，難道說趕考沒回來? 夾白) 不能啊!(唱)大喜的日子這有多荒唐. 張素梅(不悅上白)爹，來了嗎? 張有旺(白)唉，來了不就好了嗎! (張有旺見張有梅不悅白)啥事當朗個臉? 張素梅(白)爹! 張素梅(唱)方才在樓上幫她梳妝，姐姐她不三不四說短道長，別人家辦喜 事心歡喜, 她的臉跌跌咧咧有半尺長。張口就是命不好，說什麼偏偏攤了個放牛郎. 張有旺(白)怎麼又變卦啦? 張素梅(白)可不! 張素梅(唱)毛哥哥哪點不配她, 忠厚老實人人誇獎。她一心想當官太太, 心高妄想當娘娘。爹爹你不能光由她, 張有旺(唱)你爹我一輩子就窩囊。想當初咱家貧, 我身的病, 你毛大爺東借西當把咱幫。如今咱日子過的好, 你毛哥爹娘下世他受凄涼。他家貧不忘把書念, 進京趕考路過咱的庄. 你姐姐冷言冷語譏笑他 (呵)你毛哥害羞帶氣走匆忙. 見此情，著了慌, 我跑了老遠才把他追上。連哄帶勸我賠不是, 好歹才定下了今天拜花堂. 當初愛好把親訂, 現如今怎能把人家下眼量. 你姐姐越大越不聽話, 想不到她變成了這個樣。張素梅(白)這還不是你慣的她. 張有旺(白)我慣的她？孩子，我不是也慣你來嗎？你為啥和你姐姐不一樣? 今天是她 大喜的日子, 天到了這個時候，你姐夫還不來，咱都怪著急的，她心裡能不 煩嗎？好孩子，別光和她頂嘴，還是給她梳妝去吧. 張素梅(白)你說的都是理. 張有旺(白)對對，快去吧.(張素梅咕咕噥噥下)梅呀，順著她點，勸勸她. 張素梅(白)啊. 張有旺(白)俺二妮才是個好閨女來。(開門望，無人，下)第三場 {幕啟 毛 紀(著方巾\藍衫上。) (唱)相當初含羞帶怒離張家, 現如今喬裝改扮試素花。她若是依然執拗不願嫁, 我只好一刀兩斷捨棄她。她若是主意改變隨我去, 我這個新科狀元就認下她。有道是君子不念舊時惡, 從今後恩恩愛愛過生涯。(毛紀叩門，張有旺上) 張有旺(白)你是誰啊? 毛 紀(白)岳父開門來! 張有旺(喜，白)她姐夫。你可把我急壞了!(開門)你怎麼才``````快請進, 快請進! 毛 紀(白)見過岳父.(拜，揖) 張有旺(白)請請，八成落了榜啦！年輕人臉皮薄，就別問啦. 毛 紀(白)岳父請上，受小婿一拜. 張有旺(白)這是我養閨女賺的，就受你一拜！快起來. 毛 紀(白)小婿來遲，望岳父恕罪. 張有旺(白)她姐夫，我是有點著急，我怕你再````恩，來了就好。她姐夫，后 面還有來得客嗎? 毛 紀(白)這``````唉！慚愧呀慚愧! 張有旺(白)那``````咱就來實落的，她姐夫，請，咱客屋裡坐. 毛 紀(白)岳父，小婿落榜而歸，恐難隨我妻心愿，這婚姻之事`````` 張有旺(白)她姐夫，我早就給你打算好啦. 張有旺(唱)這事你不必犯難為, 老漢我給你(啊)全包下. 我家的日子比你好, 往後咱兩家合一家. 吃穿不用你費心, 你儘管專心念書守在家. 家中瑣事有素花來料理, 老漢我外出經商無牽掛. 只要咱一家勤勤儉儉和和睦睦過日子, 依我看，中不中的，官不官的，那也算不了啥, 也決不叫你缺吃少錢花. 毛 紀(唱)岳父的好意實感激. 容我日後再報答. 張有旺(唱)咱一家人可別說那兩家話,(啊) 張有旺(白)她姐夫，道客屋裡喝茶. (毛紀下，張素梅邊上邊喊) 爹！(唱)姐姐她不聽勸還有啥法? 張有旺(白)不用勸啦，你毛哥來啦. 張素梅(白)俺毛哥來啦?(欲下) 張有旺(白)你幹啥去? 張素梅(白)給俺姐姐送信去. 張有旺(白)好。她姐夫!(追毛紀下) [ 閉二幕。第四場 [二幕前. (張素花)唱) 敲的什麼鑼鼓吹的什麼笙, 傳的什麼聯啟下的什麼紅. 圍著個綉樓鬧嚷嚷, 俺素花心裡擰成了繩. (小圓場進後院門，二幕開) [鳥雀喧叫，張素花怒，以石擊鳥，鳥飛，張素花坐下哭。少頃,. (唱)見多少王孫公子騎駿馬, 旗鑼傘扇把佳人迎. 身穿霞帔頭戴鳳, 玉帶一端多麼威風. 高聲叫紫雁, 低聲喚春紅, 家奴院公把太太稱. 夏穿綢羅搖金扇, 冬穿皮襖鋪鵝絨. 珍饈美味吃不盡, 不用下樓有人送. 人家那是一個什麼命. 唉！這樣的日子過上一天, 也強似那窮家過上百冬. (被石頭絆了一下) 想啥不從想中來, 攤了哥丈夫偏偏是個放牛的窮後生. 那一天李家大姐把我問, 她問我是配的哪家相公. 她這一問不要緊哪, 我的娘哎，我心撲騰, 舌根硬，滿臉好似那紅布蒙, 恨不能鑽進那牆窟窿. 只得說是個小秀才, 我怎能說他是個牧童. 我看他漚爛的木頭不能成器, 生就泥鰍他一輩子成不了龍, 紙糊的舟船下不得水, 土柱子怎能當梁撐. 放牛的若是當上了官, 誰還種地受貧窮。他若得中是我的福, 他若是落榜，一刀割斷這根繩. 張素梅(白)姐姐!(邊喊邊上)姐姐，你跑到後院來幹啥來? [張素花不理 張素梅(白)姐姐呀! 張素梅(唱)怪不得昨晚結燈花, 怪不得，怪不得喜鵲叫喳喳, 怪不得貓兒光洗臉, 怪不得喜蛛落檐下. 我在這裡解解悶, 你羅羅嗦嗦說的啥? 毛哥哥如今在前院, 良辰吉日來迎嫁, 張素花(白)妹妹,(唱)你看他得中未得中? 他頭上可曾戴烏紗? 我還沒見毛哥哥面啊, 誰知他頭上戴的啥?. (白)姐姐！毛哥哥臨走他對你說的什麼話？張素花(唱)他曾說不中永不進咱家.(張素梅白)是呀！張素梅(唱)如今他在前堂坐, 想必是他得中戴烏紗. 張素花(唱)妹妹她說話有道理, 她不中無臉進咱家. 張素梅(唱)縱然不中也得娶, 難道你一輩子守在家? 張素花(白)妹妹!(唱)不是你姐姐耍心眼, 兩隻船兒我雙腳踏, 要是得中我順舟去,(也) 不得中姐姐我就蹬了他. 張素梅(白)快別胡說八道的啦,`````` 張素花(唱)又聽見門外喇叭響, 想必是迎親的轎子到了家. 張素花(白)妹妹，你還不快看看去. 張素梅(白)看啥呀? [張素花指頭 張素梅(白，會意)哦！姐姐，丟.(下) [幕閉。第五場 [幕起，二幕前. (張素花出後院) 張素花(唱)笙琴細樂一片響, 妹妹的話兒理不差. 他曾說無官不見俺的面呀, 今日他得中了來娶俺張素花. 放牛娃子做了官, 都是俺素花福氣大沖的他(啊). (撞在樓梯欄桿上后二幕開) 提裙我把樓上來, (進門，坐，喘息，推窗外望) 別誤了良辰把轎發. 往日打扮無人看, 今天有新科狀元(安) 我丈夫把我來誇. 我急忙去把新衣換.(下) (張有旺，毛紀上) 張有旺(白)賢婿請. 毛 紀(白)岳父請. 張有旺(唱)賢婿到客屋以內請待茶. (二人進客廳)(舞台分為兩個環境，一為張氏姐妹綉樓，一為張府客廳) 毛 紀(白)岳父!(唱)小婿進府已多時, 為何不見二妹她? 張有旺(唱)只因為咱家人手少, 幫她姐姐忙出嫁. (白)她姐夫，你坐著，我去端茶去!(欲下) 張素花(樓上內喊)爹!(出樓門見張有旺)爹! 張有旺(白)大妮，幹啥? 張素花(白)俺那蒙頭紅呢? 張有旺(白)噓，客來了，不怕人家笑話嗎？頭紅叫西鄰你孫大娘釘穗子去 啦！我這就 叫素梅給你拿去! 張素花(白)哎! 張有旺(高興的)行啦，這回可沒說的了!(下) [毛紀聽見對話，出客廳門，望張有旺背影，又看樓上, 毛 紀(唱)我喬裝落榜進張府年, 但只見一片喜氣忙上下. 老岳父誠心誠意接待我, 體貼關懷到了家/ 適才間又聽高呼找頭紅, 看起來素花也在忙出嫁, 莫不是我的妻心意轉, 如今不嫌我放牛娃? [張有旺端茶上. 張有旺(白)她姐夫，咱屋裡喝茶. [二人進客廳. 毛 紀(白)岳父，小婿有一事未講明,`````` 張有旺(白)有啥事你就說吧. 毛 紀(白)小婿適才所講落榜而歸，原是`````` 張有旺(白，誤會)她姐夫，你怎麼又提這事，過去的事怨素花. (唱)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從今後我可不準再說這些話. 等一會你二人坐上花轎哇, 吹的吹，打的打，吹吹打打把轎發, 大街小巷轉一轉, 拐彎再回咱的家. 分的什麼你家和我家, 咱魚水相幫是一家, 你再提這事我就惱了家(呀). 毛 紀(白)岳父，這`````` 張有旺(白)她姐夫，你坐著，我去看菜好了嗎？咱喝酒. [毛紀無奈下 [張素梅上，與張有旺險些相撞. 張有旺(白)這孩子，跑啥? 張素梅(白)爹拿來啦!(遞蒙頭紅給張有旺看) 張有旺(白)快給你姐姐送去. 張素梅(白)哎。爹，俺毛哥哥中了嗎? 張有旺(白)噓。他沒考上，心裡不痛快，別提啦! 張素梅(白)壞啦! 張有旺(白)哪裡壞啦?(指蒙頭紅) 張素梅(白)俺姐姐能願意嗎? 張有旺(白)你這個傻孩子，不願意，人家要這個幹啥？還不快給他送去. 張素梅(白)哎!(上樓，進樓上屋門) [張素花持鏡上，張素梅急藏帳后. 張素花(唱)素花心裡開了花, 金釵銀鳳頭上插。五色絨花十幾朵, 誰知俺毛郎(昂)他愛哪多花,(在帳后高興的謝天謝地) (唱)菱花鏡照著芙蓉面, 好似玉女把鳳下。拿起鏡子仔細照哇,(又拿起一面銅鏡對照) 死妮子在鏡子里呲著個牙呀, 俺笑毛哥來娶俺, 你在這裡邊笑什麼？恨不得舉手將你打！張素梅(接唱)哎呀我說我的姐，俺毛哥哪裡再尋這朵花。張素花(白)死丫頭，我打你！張素梅(白，示意別讓樓下聽見)噓！(遞頭繩)給你。張素花(白)妹妹他──帶了多少人馬來？張素梅(白)他是誰？張素花(白)你姐夫唄。張素梅(白)嗷，你說俺姐夫。張素花(白)恩。張素梅(白)他是自己來的。張素花(白)哎呀，妹妹你別鬧了。張素梅(白)誰給你鬧來。張素花(白)那剛才哪裡來的鼓樂聲？張素梅(白)那是孫家往東家莊發嫁妝的。張素花(白)你說什麼？張素梅(白)發嫁妝的呀！張素花(白)啊？發嫁妝的？ (唱)難道說笙琴細樂騙了我, 我親自下樓看實落。(張素花下樓。張素梅追至樓梯口喊)姐姐！(張素花 以手勢制止) (唱)窗高門矮看不見,(毛紀自客廳內上) 端一個花盆墊著腳。(張素花端花盆踮腳，張素梅在樓梯口喊)姐姐！ (張素花制止，從花盆上摔下來。張素梅賭氣回屋內。毛紀聞聲出門見張素花, 翻身近屋)。 (毛紀，有意試探的)哎！(唱)實指望今科身得中, 見了素也好說。誰知如今落了鎊, 我張著個大嘴說什麼？大家迎親抬花驕, 我娶媳婦用小車。素花嫌貧不跟我, 活活砸了我的鍋。(張素花白)天哪！毛 紀(接唱)俺放牛的娃子好命苦, 連個媳婦也撈不著。張素花(唱)毛咬歲泡空歡喜,(倉) 熱身子涼了大半截(倉) 破衣爛襖牛屎氣, 我鳳凰怎棲烏鴉窩。(張素花上樓與張素梅相遇在樓梯口) 張素梅(白)姐姐！張素花(白)去！(進屋，關門，哭。張素梅在樓上門外。樓下張有旺端酒菜上) 張有旺(白)她姐夫，來，咱喝酒。 (張素梅聽到張有旺說話聲，喊)爹！(下樓，進客廳門內) 張有旺(白)不幫你姐姐梳妝，咋呼啥？毛 紀(白)二妹。張素花(白)毛哥來啦。張有旺(白)那麼大了，見了你姐夫連句話也沒有。張素花(白)嗷，毛哥你可好哇？毛 紀(白)二妹可好？張素花(白)毛哥，你怎麼才來呀？剛才可把俺爹急壞了。毛紀(白)小生功名不就，落榜而歸，恐怕令姐她．．． 張素妹(白)這怕啥，不中就不中，誰還穿官吃官不成。張有旺(白)就是嘛！張素梅(白)俺姐姐她── 張有旺(白)你姐姐她不是在樓上梳妝嗎？(把張素花推到一邊) 張素梅(白)爹，你過來我給你說個事。張有旺(白)你姐夫又不是外人，有啥話就說唄。張素梅(白)爹──(欲說，又怕毛紀聽見) 張有旺(白)怎麼又不說啦？(張素梅示意門外說，張有旺剛想對毛紀說什 么，對張素梅拖出門。張有旺(白)你，你看你這象個啥樣子？張素梅(白)爹，你上樓看看吧。張有旺(白)怎麼？(張素梅不容分說，拉著張有望就跑，張有旺邊上樓邊 喊)她姐夫, 你先喝著，我去去就來。毛紀暗下) 張素梅(白)姐姐，咱爹來啦。(張素花擦淚開門，張有旺，張素梅進屋，上 ,開門) 張有旺(白)大妮，收拾好了嗎？(張素花不理，張素梅指頭)嗷，嫌爹買的首 飾不好哇, 今天來不急啦，往後再補上，行吧。(張素花急)急啥，喝罷了酒吃完了飯才 轎來。 (張素花哭，張素梅指樓下)嗷，和你女婿從小一塊長大，又不是不認識，過 了門他還 能瘧 待你，哭啥？ (張素花哭的更厲害)孩子，你這一哭，爹我心裡也怪難 過, 別哭啦, 啊！(背身拭淚) 張素花仍哭，張有旺拾花欲給張素花戴，張素花拒絕) 張素花(唱)插的什麼花來戴的什麼朵, 穿的什麼紗來穿的什麼羅？(扔衣) 蒜瓣子頭他戴不上那烏紗帽, 牛蹄子腳他蹬不上那皇家的靴。(白)親娘啊！ (唱)俺姐妹都是你生養, 為什麼偏把個牛郎配給了我, 我的娘你可哭了我！張有旺(白)孩子，苦不了你，剛才我和你女婿都商量好啦，今日你是過門不 離家，我跟前就 你姐妹倆，一個女婿半個兒，往後我還能虧待你嗎？你還怕啥？張素梅(白)爹，這是真的？張有旺(白)我多咋撒過慌！張素梅(白)這可好啦！張素花(白)去！張有旺(白)你妹妹好好給你說話，你還“呲打”人家，象個當姐姐的樣 嗎？張素梅(白)姐姐，娘死的早，爹拉把咱姐妹不容易，可不能惹他老人家傷心 ,啊。張素花(白)恩,(邊哭邊點頭) 張有旺(白)看看，我說你姐姐不是不聽話的人吧。快給她梳妝，我還得陪 客去。(張素花欲攔) (張有旺出門自喜，白)唉，寧願給人當兒女，也不給人當爹娘！(張有旺下 樓，唱) 熱鍋的螞蟻真難過, 我心裡好似開了鍋, 埋怨一聲老媽媽, 你養些閨女難為我。(張有旺從樓上險些滾下來，毛紀在樓 下客屋聞聲而出，攙扶住張有旺) 毛 紀(白)岳父有何難處？張有旺(一驚，白)她姐夫，是這麼回事，是這個這個───她姐姐叫我好好 的款待你。你想咱是什麼樣的親戚，我就款待的不好，你也不會見怪的呀！毛 紀(白)素花她── 張有旺(白)素花她正在樓上高高興興的梳妝來。(對樓上)妹呀！幫你姐 姐快點梳。 (張素梅在樓上答應)啊！(張有旺與毛紀進客廳，讓坐，繼續喝酒) 張素梅(白)姐姐，你看把咱爹難為的，穿衣服吧。(張素花哭泣，張素梅給 穿衣, 扶張素花坐椅子上，那花給張素花戴。張素花一抽氣，下了張素梅一跳) 張素梅(白)姐姐，別哭了，看把粉都沖啦。(張素花跺腳哭) (毛紀聽見哭聲，指樓上，白)岳父！這，這── 張有旺(白)這──她姐夫，看梳個妝還這麼個忙法的。張素花:(著鏡子)哼！就憑我這個摸樣是個種莊稼的人嗎？哼！說什麼我 不跟 那的放牛的窩囊一輩子。張素梅(白)姐姐(張素花搬椅子到台口一摔，張素梅氣坐一旁。樓下，張 有旺 一口酒嗆的直咳嗽，毛紀揮打落下的塵土) 張有旺(白)她姐夫，你看這姐姐不象個姐姐，妹妹不象個妹妹，湊在一 就皮打皮鬧的。她姐夫，以後過門去有啥不稱心的，你還得多包涵著點啊。毛 紀(白)岳父，只要素花她不嫌─── 張有旺(白)嫌啥她嫌也不嫌。來，咱喝酒啊！毛 紀(白)岳父，這酒已夠了。張有旺(白)哦，你餓了，我去看看飯做好了咱吃飯。(出門)梅呀！樓下 有客，你不知道嗎？張素梅(走到樓梯口，白)爹，你快上樓來看看吧！張有旺(白)噓！(示意小聲)你怎麼惹的她！張素梅(白)誰惹她來！張有旺(白)那為啥？張素梅(白)又變了。張有旺(白)剛才不是好好的，怎麼一啥又變了。張素梅(白)你上樓看看吧！張有旺(白)孩子，你看客人等著吃飯，我一個人忙裡忙外，這就夠我受 的了，有什麼話回來再說！啊！(下) 張素梅(唱)j姐姐光把脾氣發, 老爹爹苦苦叫我去權她. 樓上樓下兩頭忙, 真把素梅難為煞.(進屋內)姐姐! (唱)咱的下世早，撇下姐妹倆, 老爹爹吃盡苦，把咱拉扯大。每日里為咱心操粹，這幾天他吃不好來睡不下。咱不能替爹爹擔憂慮，大不該搶風慪氣難為他。你也為爹爹想一想，且莫再翻來複去不聽話。(白)姐姐，當初你不也常誇俺毛哥哥好嗎？ (唱)相當初咱與毛家同受苦，魚水相幫度生涯。下破剜菜在一起，上山砍柴他幫咱姐妹一同背回家。皆因為毛哥人品好，才把姐姐你許配他。現如今你嫌窮不願把他嫁，這毀親的話兒你叫爹爹他怎對毛哥去回答。眼看天色一不早，好姐姐，你就該歡歡喜喜高高興興梳起妝來頭戴絨花再蒙上紅頭把他 嫁。張素花(唱)我用不著別人把我說。用不著別人誇賢惠，用不著別人把牙磨。人人都往高處走，誰願意種地受折磨。張素梅(唱)不種地不下破，不收五穀吃什磨？張素花(唱)不種稻子吃大米，不種麥子吃鏌饅。不用養蠶穿綢緞，不當匠人住樓閣。張素梅(唱)東西來的這樣易，除非作惡你去搶奪。咱不能嫌貧又愛富，留下罵名萬人噘。張素花(唱)小妮子說話堵死我，堵的我干瞪兩眼沒話說。(白)我這一輩子算好不了啦！天爺爺，地奶奶，素花的命為啥這麼薄？活在世上什麼味啊(發現鏡子) 要這些東西幹什麼？狠心摔的粉粉碎，(張素花欲拿鏡子，被張素梅攔住，張素花把桌上的另 一面鏡子摔在地上) 張素梅(氣極)你摔吧！你摔吧(樓下，張有旺端著菜上，聽見響聲，怔著 往上看) 毛 紀(聞聲而出白)岳父！(唱) 為什麼樓上動干戈？張有旺(白)這個──你看梳個妝還這麼個忙法的。咱吃飯，請啊！(張素 花聞聲，從張素梅手中奪下另一面鏡子，從樓上摔到院子地上。毛紀、張有旺下一跳，張有旺拾起鏡子欲藏) 毛 紀(白)岳父，這又是為何？張有旺(白)這．．．嘿．．．你看忙的連鏡子都掉下來了還不知道。你先去吃飯，我去看看就來。(上樓) 毛 紀(唱)幸虧這窗紙未戳破，若不然不賢的妻子怎麼脫？(張有旺上樓進屋) 張有旺(唱)午時將近已時過，俺女婿樓下急等著。不換妝，不換頭，你撲撲通通的幹什麼？(白)鏡子摔了不要緊，我給你換新的，素梅，快給她上頭，還反了她啦！張素花(唱)我死去的娘哎糊塗的爹，我跟這個窮鬼可怎麼活呀，我的娘哎！(張有旺急掩屋門) 張素梅(白)姐姐，你別大聲大叫的，張素花(白)我豁上啦！(拉開門喊)我那早死的娘哎！張有旺(把張素花拉回，關門)老婆子！你這是養了個啥閨女啊！毛 紀(出屋門，唱)樓上好象開了鍋，他一家人不和全為我。我不如親子上樓把紅線割。(上樓，欲敲門又止) (接唱)當面退親又如何！(毛紀下樓，張有旺說話，毛紀止步聽) 張有旺(白)大妮，我剛才我把話都給你說絕了，你說你到底為啥不願 意？張素梅(白)還不是因為俺毛哥落了榜了！張有旺(白)落了榜怕啥？咱這樣的人家，不愁吃不愁穿，小兩口和和美 美本本 份份的過日子，那有多好哇！張素梅(白)姐姐，咱爹說的對呀！張素花(白)去！張有旺(白)毛家那孩子知書明禮，能吃苦，再說人家以前對咱有恩惠 呀！(張素花 捂兒朵進帳子) 張有旺(白)說啥也不能由著你，婚姻大事翻來複去這是鬧著玩的嗎！張素梅(白)爹，你小聲點，人家毛哥還在樓下等著呢。張有旺(白)是啊，我還得賠客去。梅呀，快給她梳妝，還反了她了！張素花(掀帳大喊)誰願去誰就去！張有旺(白)俺那姑奶奶，你就全當替你爹出的嫁行吧？張素花(唱)任憑你說的甜如蜜，素花我不傻也不迷。讓我嫁給那放牛的小哼！除非是河水倒流日出西。毛 紀(唱)你就是月里常鵝西施女，你是只鳳凰我也不要你！張素梅(唱)姐姐你蠻橫不講理，不該出言把爹欺，毛哥哥心地多善良，為人忠厚明理義。曾記得趕考路過咱的家，你冷言冷語把他譏。毛哥他全不記在心，不失前約來娶你。前朝有個陳世美，做了高官殺前妻。毛哥他要是得中把你忘，你豈不恨他無情意。將人心來比自心。恩恩愛愛是夫妻。毛 紀(唱)姐妹一母同胞生，一隻鳳凰一隻雞。張有旺(白)你聽聽你妹妹說得多在理，你怎麼不跟你妹妹學學。張素花(白)話好說，攤到她身上也是這個樣！張有旺(白)咳！．．． 張素梅(唱)論人品毛哥哥不比哪個差，論才學毛哥哥不比那得低。張素花(唱)人品高人品低，人品不是好吃的。才高他也做不了官。也不過耪他那個四壠子地。張素梅(唱)呂蒙正趕齋要過飯，到後來一舉成名天下知。看人不能看到低，十年河東轉河西。張有旺(唱)素梅句句是實話，毛 紀(唱)二妹她果然有見識。張素花(唱)放牛小子好高比，硬拿哈蟆上筵席。鳳凰不落那無寶地，泥鰍一輩子鑽爛泥。張素梅(唱)把自己看的如珍寶。把別人貶的這樣低。拿過鏡子照一照，毛哥哥那一點不陪你？張素花(唱)你看他好你就去。把這個牛娃配給你。張有旺(白)你．．．你給我住嘴！(唱) 丫頭說話不講理，我恨不的他你三鞋底(張有旺鞋打張素花，張素花跑，張有旺追, 張素梅攔) 張素花(白)你打！你打．．． 張有旺(用鞋打自己，白)老婆子，這都是我從小慣的她呀！張素花(白)俺長這麼大，還沒挨過打來，張素梅(白)姐姐，你這是成心要咱爹的命啊！張素花(白)你是個孝順閨女你去！張素梅(白)姐姐，你這是說的啥話呀？！張素花(白)實話，嗷，你也嫌窮，你也不去受那個罪啊。你是早算好了這個帳啦，就憑咱這個家業，你是找不著過放牛的啦！就幫著咱爹往火坑裡填我呀。好人都是這樣賺的，孝女都是這樣當的。張素梅(白)當初咱娘不是給我訂的，要是給我訂的，我就去！張素花(白 )就是你，就是你，這回咱可得說一句算一句。(對有旺)爹！我給你露個底，毛家就是八抬大轎，抬我的頭去，抬不了我的身子去，你趁早打譜。(對 張素梅) 妹妹，咱可得說話算話，吐口吐沫砸個窩！(揚長入帳) 張素梅(白)爹！(張有旺起，撩起帳子) 智有旺(白)你給我梳妝！張素花(白)我就不梳！張有旺(白)你快給我梳！張素花(白)叫素梅梳！張有旺(白)我真打你！張素花(白)你打死我也不梳！張有旺(舉起手欲打)你．．． 張素花(哭介)俺那早死的娘哎！張有旺(唱)這丫頭說出了絕情話，看樣子也不好再逼她。要是逼出個好和歹。怎麼能對得起她死去得媽。張素梅(白)爹，我看還是對毛哥哥說了吧！張有旺(白)說了吧！(欲走) 張素梅(白)爹，鞋！(給張有旺穿鞋。扶張有旺邊走邊說)爹，俺毛哥哥可是落榜而歸，如今心裡挺難過，要是再．．． 張素花(在帳內，白)喲看俺妹妹多疼俺毛哥，爹，這可是天生的一對呀！張素梅(白)爹！張有旺(若有所悟)孩子，要不就著你姐姐說的那個法辦了吧？張素梅(驚)爹！毛 紀(唱)岳父他想叫素梅代姐嫁，張素梅(唱)素梅心中亂如麻。爹爹呀，你這是說了一句什麼話？毛 紀(唱)岳父啊，你這是出了一個啥辦法？張有旺(唱)世上那裡有我這樣的爹，逼著妹妹代姐嫁。 (白)梅呀，(唱)爹爹我有心不讓你替她，你毛哥催，花轎等，鄰居親朋在樓下，都盼著我快把轎來發。你姐姐她拚死鬧活的不願嫁，爹爹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一個辦法。張素梅(唱)素梅不該把爹爹怨，只怪姐姐她一人差。若不是她翻臉無情要毀親，老爹爹他怎能讓我代姐嫁？姐姐呀，往日里 咱二人無話不啦，姐妹倆從未紅臉吵過架。今日里就算我頂撞你，你應該思一思想一想，思思想想，你妹妹我究竟為什麼？(張素花在帳內無迴音，張素梅掀開帳子) 就算俺說錯了一句話，你不該那著妹妹當了冤家。妹妹的情分你不念，爹爹的恩情也報答，一心貪慕那富貴龍華。張有旺(唱)孩子，你姐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你就是磨破了嘴唇也白 搭。你．．． 張素梅(唱)現如今爹爹他盼我一句話，親娘啊，這一句話可叫我素梅怎麼來回答？毛 紀(唱)二梅她心地善良多賢惠，義正詞嚴知毛娃． 得配素梅遂我願，也不知如今她想什麼？張有旺(唱)毛哥哥科考不中心懊喪，面帶羞愧到俺家． 我若不把毛哥嫁，他定是冷冷清清凄凄涼涼孤身一人轉回家． 我若答應代姐嫁，洞房相會說什麼？這真是雨里爬山難上下，冰上過河進退滑． 毛 紀(唱)只盼素梅能願意，張有旺(唱)也不知二妮啥想法？(白)孩子，你也別犯難為，事到如今，還是你爹我舍了這張老臉，對你毛哥實說了吧。張素梅(白)爹．．． 張有旺(白)孩子，你．．． 張素梅(唱)毛哥他人窮志不短，素梅我說話要算話。我不能再叫爹爹他為難，讓姐姐一旁看笑話。我的爹爹呀，只要毛哥他願意，兒願與他同回故里過生涯。張有旺(白)還是俺二妮好啊！張素梅(白)爹！張有旺(白)孩子，那頭有我去說。(毛紀猛醒，急下樓，張有旺有帳內 出) 張素花(白)妹妹，你還真跟著他窩囊一輩子！？張有旺(白)你到底打算怎磨著？張素花(白)好，好，去，去！張有旺(白)還不快給你妹妹梳妝！(張素花拉張素梅下，張有旺出門，念)只要妹妹代姐嫁，我見了毛娃．．．(在樓梯口停住)我見了毛娃說啥？去說大閨女嫌窮不 願跟你 我把二姑娘嫁給你，這．．．這不象話呀!(毛紀在樓下客屋) 毛 紀(白)秒哇！(端酒一飲而下)我此番喬裝改扮，願為試探素花而來，如今妹妹易嫁，反得賢妻。這真是(念)禍福常年遂人願，得失全在無意中。張有旺(白)唉，我就實說了吧！(下樓進屋)哈．．．他姐夫！又叫你等 了大半天，這是怎磨 回事，他這個．．． 毛 紀(白)岳父有話請講！張有旺(白)那是呀，那是呀！她這個．．．她嫌你．．． 毛 紀(白)哦！她嫌我窮啊！張有旺(白)是呀，是呀！噯！毛 紀(白)哼！張有旺(白)不．．．不．．．不是那．．．是她嫌我呀！她嫌我這個，哦！她嫌我買的鏡子 不好，陪送不盡的閨女，辦不盡的年哪！這不是嗎！這都是我慣的她 哎，賢婿，娶過門去有啥不趁心的，你可得多包涵著點！毛 紀(白)小婿處處稱心！張有旺(白)哦！那好，那好，來，咱吃酒哇！毛 紀(白)岳父，這酒已吃夠了。張有旺(白)哎呀！這酒都涼了，你等等我去熱熱去！(出門端起酒杯，唱) 有心說出心裡話，又怕賢婿臉耷拉。毛 紀(白)岳父她至今不明講，我也不便再問他。(樓上張素花引張素梅上) 張素花(唱)妹妹替我嫁毛娃，我嘴裡說不盡的感激話。我說妹妹呀，毛家要是斷了頓呀，你儘管和俺妹夫到俺家。我保准不能慢待你，吃的香，喝的辣，冬穿綾羅夏穿紗。你姐夫衙門把官做，再提拔俺妹夫到俺府上當個大管家。花開萬朵一樹生，誰叫咱是一母同胞姐妹倆！張素梅(唱)姐姐的心好量又大，素梅我哪有福氣享受它。俺夫妻都有兩隻手。哪怕一輩子種莊稼。他種地，我紡紗，勤勤儉儉的過生涯。吃糠咽菜能充饑，破衣爛衫擋風刮。甘願餓死守本份。要飯不進你的家。不落個賢貧愛富萬人罵。張素花(唱)死丫頭，她句句話里都帶刺，刺的我臉上熱呼啦。妹妹真是個好樣的，你跟著毛娃享福去吧。(樓下，張有望上，白)她姐夫，來，咱喝熱的 毛 紀(白)岳父！(唱)眼看正午吉時到，張有旺(唱)我再去催催把轎發！(出客屋門，白)這可怎磨辦！ (唱)素梅是素梅，素花是素花，倆人長的不一樣，他一眼看穿有啥法！(上樓) 為閨女跑斷了腿。磨破了嘴，愁掉了頭髮急出了痧。這樓梯高有八丈八，一步一步好難爬(摔跤) (唱)這一跤摔出了一個好辦法！(白)有啦！毛娃和俺二妮從小在一塊，倆人挺投脾氣 好的了不的，如今我把這蒙頭一蓋，打發她上了轎，拜了天地，入了洞 房，馬馬虎虎地也就行啦！俺女婿還能給我退回來不成？閨女換了，我這老丈人還沒換，對！就這磨辦。這蒙頭紅可救了我的架了！(上 樓，進門)梅呀！收拾好了嗎？張素梅(白)爹！．．． 張有望(白)你毛哥沒有不樂意呀！(張素梅一楞)嗷，都說好啦(對張素 花)還不攙你妹妹下樓！張素花(白)妹妹，走吧(扶張素梅欲走) 張有望(白)哎！你不能去！哼！還用著你來！張素花(白)不用更好！(張有旺扶張素梅出。張素花關門。張有旺把門吊 搭扣上，扶張素梅下樓，中軍上) 中 軍(白此處可是張有望的府上？張有旺(白)是呀！你找誰呀？中 軍(白)新科狀元可在府上？張有望(白)軍爺，你是找錯了門啦！毛 紀(屋內，白)中軍！中 軍(白)在！毛 紀(出客屋門，白)人役門可曾到齊？中 軍(白)俱已到齊。毛 紀(白)速命丫環前來。中 軍(白)遵命！(下。張有望聞聲聽介) 張有望(白)她姐夫，你真的中了？毛 紀(白)正是。張有望(白)哪磨剛才你．．． 毛 紀(白)請岳父恕罪。(跪。張有旺驚楞) 張素花(在樓上)壞啦(扶窗下望) 張有旺(白)恩！好，好，你起來！起來！(中軍，丫環上) 丫 環(白)參見狀元爺！毛 紀(白)罷了。張素梅(掀開頭紅)爹！還是叫俺姐姐去吧！毛 紀(白)攙扶新人前廳去者！丫 環(白)是！(張有旺急把頭紅給張素梅蒙上，二丫環扶張素梅下) 毛 紀(白，對中軍)看衣更換。中 軍(白)是！(中軍引毛紀下。張有旺欲隨下) 張素花(窗前喊)爹！錯啦！張有旺(白)哼！對啦！(追下。張素花急到梳妝台前梳妝，找不到鏡子，撲了個白臉蛋，拿起衣服搬椅子，跳窗子急下樓，邊走，邊喊邊穿衣服)爹！錯啦！錯 啦！ (反穿衣服下。幕閉)第八場 (幕啟，四龍套端鳳冠霞帔上。車夫、中軍上。二丫環攙扶張素梅上，毛 紀冠帶上) 毛 紀(白)鳳冠霞帔給新人換過。張有旺(追上，白)換過了，換過了。不，沒換，沒換。毛 紀(衣笑)岳父，這(指鳳冠霞帔)與新人換過。張有旺(怕露餡)他姐夫，不換吧。毛 紀(白)岳父，理應換上為是。張有旺(白)要不入了洞房再換。毛 紀(白)皇家恩典，那有不換之禮。張有旺(白)這．．．她姐夫，要不拜了天地再換。毛 紀(白)這．．．萬歲欽賜，搭禮之前換上的好。張素梅(白)爹！(把頭紅揭下，遞給張有旺，欲走) 毛 紀(白)素梅！(張素梅停，回頭) 毛 紀(對丫環)鳳冠霞帔與夫人穿戴。張有旺(白)他姐夫，不，她姑父，你願意啦？(毛紀點頭) 張有旺(白)換，換！張素花(邊喊邊上)錯啦！(張素花見衣欲穿，被張有旺拖到一邊，又欲上，毛紀示意中軍相阻 張素花不敢近前。丫環與張素梅更衣，張有旺幫忙) 毛 紀(白)岳父請上，受我夫妻一拜。張有旺(白)這也是我養閨女賺的，我就受你一拜！毛 紀(白)館驛去者！中 軍(白)開道！龍 套(白)嗷．．． 張素花(白)官人，我是素花。毛 紀(白)姐姐免送。張素花(大哭)爹！那是俺的。張有旺(白)你就別在這裡丟人啦！全劇終
姊妹易嫁
姊妹易嫁
| 角色 | 演員 |
|---|---|
| 張有旺 | 楊書年 |
| 素花 | 錢玉玲 |
| 素梅 | 劉艷芳 |
| 毛紀 | 王世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