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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笛
唐代張巡詩作
《聞笛》是唐代詩人張巡創作的一首五言律詩。首聯寫孤城被圍的緊張情形,頷聯描繪濃郁的戰鬥氣氛,頸聯寫戰士們頑強的戰鬥精神,尾聯則表現詩人忠貞不屈的崇高品格。詩人在詩中描述了戰鬥的激烈和形勢的險峻,表現了臨危不懼,視死如歸的浩然正氣。全詩語言洗鍊,富有理性,沉鬱蒼涼。
聞笛
岧嶢試一臨,虜騎附城陰。
聞笛
門開邊月近,戰苦陣雲深。
旦夕更樓上,遙聞橫笛聲。
1.岧(tiáo)嶢(yáo):形容山嶺高峻,這裡指屹立的城樓。
2.虜騎:指安慶緒的叛軍。
3.附:緊貼。
4.城陰:城北。
5.風塵色:指敵情。
6.天地心:古代迷信,以為一切(包括戰亂)都有上天安排。
當我登上城樓舉日遠眺,安史叛軍已經迫近城郊。
外界隔絕局勢無法了解,天意如何勝負難以預料。
我的軍營前面就是邊塞,連續苦戰已被陣雲籠罩。
白天黑夜在這更樓上面,羌笛聲聲隱約可以聽到。
首聯寫登城俯瞰所見。和通常的登城覽眺有別,作為守城的主帥,詩人的登臨自是為了俯察敵情,故第二句即書即日所見敵軍圍城情景。著一“附”字,逼真地描繪出圍城的叛軍緊貼著城下的危困之狀。詩人在守城後期與許遠分城而守,他所分守的北城與東城,正是敵軍的主攻方向,“虜騎附城陰”正顯示出叛軍密匝匝地緊緊圍住城北的態勢,既顯示出形勢的危急,也透露出一種責任感。“不識風塵色,安知天地心?”頷聯續寫登臨所感。“風塵”承“虜騎”,“不識” “安知”,因果關係顯然。這是詩人堅守危城經年所獲得的深刻體驗認識和堅定信念。睢陽保衛戰是戰爭史上的一個奇迹。詩人與許遠有兵六千八百人,而他們所抗擊的安史叛軍多達十三萬。從至德二載正月到十月,大小四百餘戰,累計殺敵十二萬。如此懸殊的兵力對比,如此巨大的戰績,如果主帥和將領沒有堅定的信念和傑出的才能,如果沒有廣大士兵、民眾的堅決支持,絕不可能支撐危局如此之久,更絕不可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戰績。這兩句詩,正是詩人作為守城的主帥,在長期艱苦的鬥爭中對“天地心”亦即天下民心向背所獲得的深刻感受體驗的藝術概括。它表達了一種堅定的信念,而用“風塵色”來借指戰爭,則戰塵瀰漫的慘淡之色可見;用“天地心”來借指民心向背,而天地之心與人心渾然一體。故兩句雖出以議論,卻毫無枯率之病,而是既生動形象,又沉著深刻;境界亦開闊舒展,毫無逼仄之感。
“營開邊月近,戰苦陣雲深。”頸聯轉寫登臨所見。睢陽處於中原腹地, “營開”處本不會見“邊月”,但如今虜騎長驅直入,睢陽已成抗擊東線叛軍的“邊城”和主戰場,起著屏蔽江淮、保衛唐王朝生命線的重要戰略作用,故在作為軍中主帥的作者眼中,營門之外的月亮也就成了“邊月”。“近”字透露出邊塞氣氛的濃郁和守衛疆土的責任感。下句“戰苦陣雲深”則顯示了戰爭的長久、艱苦、慘烈和戰雲瀰漫層深的慘淡景象,“深”字同樣透露出詩人心情的深沉凝重。
尾聯點明登樓聞笛,暗透以上三聯所寫的情景都是在登樓聞笛的過程中展現的。如果說“虜騎”句和頸聯是寫登樓所見,頷聯是寫登樓所感,則尾聯便是寫登樓所聞;點出“橫笛”暗示系敵營胡兵所吹;說“旦夕”,則不只此日此夜,而是每旦每夕皆聞。這旦夕傳來的胡兵吹笛聲渲染出被圍危城的一種四面楚歌式的氣氛,“聞”中自有所感,但詩人卻只輕點即止,留下廣闊的想象空間讓讀者自己體味。
詩作於睢陽保衛戰的後期,形勢已經非常危急,這從“虜騎附城陰” “戰苦陣雲深”等詩句中可以看出。但詩中卻流露出一種堅定的信念和鎮定從容的氣度,讓讀者絲毫感受不到危城將破時的悲傷絕望和驚惶失措,也沒有劍拔弩張之態,這正是詩人人格力量和儒將風度的體現。全詩的藝術感染力也集中表現在這一點上。
元·顧安《唐律消夏錄》卷四:古來忠義之士,全是一段憤激之氣做成。試看此詩三、四,說遂令風塵至此,我不知天地誠屬何心。連天地都不服起來,此是何等力量。戰陣之間,吟詠自得,其才其膽,千古一人。
明·程元初《盛唐風緒箋》:張巡此詩感慨憤激之至。三、四即武侯“不計成敗利鈍”之誠心也。
明·李維楨《唐詩雋》:忠精節義,凜凜獨生。
明·鍾惺《唐詩歸》卷二十三:(“不辨”二句)裹成一片,流出真詩。
明·譚元春《唐詩歸》卷二十三:(末句下評)只結一句“聞笛”,覺上數語皆聞笛矣,妙手。
明·吳喬《圍爐詩話》:張睢陽《聞笛》詩及《守睢陽》排律,當置《六經》中敬禮之,勿作詩讀。
明末清初·唐汝詢《唐詩解》卷三十七:此守睢陽登樓以窺敵之虛實,聞其營笛聲而興感,因以“聞笛”命題。言試登高以臨敵,乃虜騎方屯聚於城之北也。賊勢如此,則當身犯風塵,辨其氣色,庶知上天降亂之意。苟不辨風塵之色,安知天地之心乎!言當躬親其難也。然國步危矣。夫睢陽內地也,今門開而近邊月,苦戰而多陣雲,聞旦夕笛聲,而虜之憑陵可想,能不深為之慮哉!睢陽死義之士,非以詩名,而其詩亦壯,讀之凜然。
清·吳昌祺《刪訂唐詩解》: (三、四句)言賊勢如此,不但風塵愁懷,並不知天地之意若何。
清·葉蓁《唐詩意》:其節義如庶姜,其氣概如南仲,可風可雅。
清·王堯衢《古唐詩合解》卷八:此詩不必分解,直抒聞笛時苦心。“岧嶢試一臨,虜騎附城陰”。公守睢陽,登更樓而望敵,見敵騎方屯聚於城之北,時因聞笛有感而作此詩。 “不辨風塵色,安知天地心”。公以孤城困守,抗百萬之賊兵,至羅雀掘鼠,殺妾食士,而不變其守,此是何等風塵,何等天地。即使辨得風塵動靜,知得天心向背,更待如何?故惟此百鍊精忠,以身殉國,而不必辨風塵之氣色,不必知天地之何心,不顧安危,不計成敗,惟以公忠自矢而已。讀此知先生鐵石心腸,凜然如在矣。“門開邊月近,戰苦陣雲深。”此是聞笛時軍中之苦景也。“戰苦陣雲深”,想風雲慘淡。“旦夕更樓上,遙聞橫笛聲。”只結一句聞笛,上數語皆聞笛矣。清·沈德潛《重訂唐詩別裁集》卷十:一片忠義之氣滾出,“聞笛”意一點自足。三、四言不識風塵之愁慘,並不知天意之向背,非一開一闔語也。宋賢謂伯夷、叔齊欲與天意違拗,正復相合。
清·宋宗元《網師園唐詩箋》:(“不辨”句)忠肝若揭,結句點出。
清·吳瑞榮《唐詩箋要》:精氣結成,讀之又覺一腔忠勇流散四十字外。
清·余成教《石園詩話》:“不辨風塵色,安知天地心”“忠信應難敵,堅貞諒不移”,忠義之氣,溢於言表。
張巡(709—757),南陽(今河南南陽)人。開元末進士,天寶中為真源令。安史亂爆發,起兵抗敵,給敵人以很大的打擊。后與許遠一同堅守睢陽,最後糧盡援絕,城陷就義。《全唐詩》錄存其詩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