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江畔

2004年琦君所著的書籍

《錢塘江畔》是2004年爾雅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琦君。

文學賞析


《錢塘江畔》是以杭州之江大學為背景,錢塘江秦望山、南北高峰、六和塔、九溪十八澗……故國山河景色的描寫逐漸將讀者的思維引進一段失去的歲月之中。
“我幼年時在故鄉看東周列國志,知道錢塘江潮水的故事:第一個大潮頭是伍字胥的怒氣,第二個緊接而來的是文種的怨氣。所以錢江潮水是一前一後奔騰而至。我曾隨雙親至海寧觀潮,親眼看見滔天白浪,張牙舞爪向你迎面撲來,心中有點畏懼。又想起戲台上伍子胥怒目吹髮,仰天號哭的神情,不禁合掌向潮頭拜了三拜,表示對孤臣孽子的崇敬。”從這段文字的敘述,作者似乎只是引用一個典故,但讀畢全篇小說的結局,才知道作者寫的引子是關連小說的情節,故事中的英雄是來自平凡的人物,一位學土木工程的大學生韋明峰,雖不是歷史上的孤臣孽子,他的正直、豪爽,捨己救人的美德,他的俠骨與柔情,也正是平凡中英雄的典型。韋明峰的結局是悲慘的,他奮不顧身投入波濤洶湧的江心救人,自己卻犧牲了。小喬一向以為倏忽即逝的時光最美,而她所託受的感情,也只是像天邊沉落的夕陽,當作者形容面對這出悲劇的感受:“我原是個不知愁的女孩,而生死瞬息之間的大變,和錢塘江邊躺著幾十具殉職者的屍體,這種悲慘的現象實在令人心驚。”讀《錢塘江畔》也像讀一首凄美的戀歌,那種余調是幽幽不絕的。
《莫愁湖》寫一對在各方面極不相稱的夫婦;四姑與姑丈,也是在長輩安排下一段婚姻的故事。這段婚姻是一湖止水,雖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卻相處的很好。但是當舜華這位美得像水中白蓮似的女孩子一出現,湖上就有了波瀾,那是男主角心中感情的波瀾……
“誰能把水珠捧在手心呢?”
“人生就像跳躍在荷葉上的水珠,飄忽、變幻、捉摸不定……”這是男主角的心聲,也是對他與她感情的敘述,這是一出悲劇,作者擅長安排一份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果的愛情,格調很高,讀後又耐人尋味。在這裡也讓我們聯想到奧國作家褚威格,英國作家哈代,以及無名氏等人的小說,他們對感情的敘述讓人讀來像深秋的一出詩夢,像窗外飄來幽邈的樂聲,也像水上泛起的波紋、凄美、夢幻、不可捉摸。
在《亂世功名》、《梨兒》、《荼糜花》這幾個篇章,作者比較趨向寫實,也賦於諷世與教化的含意,如《亂世功名》的麻金順,如《荼糜花》的女主角,這些人物本身都有缺陷,這種缺陷是由於萌發在他們內心的慾望,沒有較遠大光明的眼光,他們所追求的也是現實的種種。麻金順的黃金升遷之夢,《荼糜花》女主角享受人生的態度,也是她對人生錯誤的觀點。表面上作者並沒有指出她的角色該怎麼走向更光明與有意義的人生,但很顯然的,她指出他們的錯誤,對社會的病態加以諷諫,如《荼糜花》女主角最終的頓悟,是很有教化意義。至於《梨兒》雖寫一位舊式女子的寬容與氣度,但深信作者寫這篇小說的原意並不是贊同與肯定的。
《岳母》中那位愛女婿無微不至的老太太,《完整的愛》那位把幸福留在想像中,追求愛的完整的年輕母親,在這兩個短篇里,作者比較偏向心理刻畫,對人與人之間微妙的情感描寫得極為細膩。作者所闡揚是母愛,是骨肉之情,是人間純真的愛。她以樸實洗鍊的文字寫出她對人生的態度,她有她自己衡量社會的尺度,也就是她覺得這世界已經有太多戾氣,她的筆不是去增添一份戾氣,而是帶來和祥、溫馨與愛。
《梅花的蹤跡》讓人聯想到《婀婷》、《珍妮的畫像》甚至如曹子建的《洛神賦》,那些美的像詩像夢一類的故事,作者自稱寫這篇小說靈感是與她的外子看《珍妮的畫像》,散場后在寒冷的風中等車,腦子裡轉著電影中一幕幕的情景,她決定要寫“一個女孩子倏然而來,忽焉而逝。沒有故事,也不是愛情,卻要充滿羅曼蒂克氣氛。”作者捕捉這份瞬息即逝的靈感,創造了韓梅一角,她是美的思潮,也是美的象徵。
《阿玉》里的阿玉一角是一位身世極為凄涼的女孩子,作者擅長安排以一位小女孩回憶的筆調,寫出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阿玉這位小婢女,是浮沉人海中的一粒小沙子,她沒有能力去改變的身世與命運,如文中所敘述:“阿玉嫁為船家婦后還曾給我寫了一封信來,她說她的家就是一條大烏篷船,她的心也老是那麼恍恍悠悠地沒有一點著落。”
琦君一再表明她之寫小說,不是為摹擬某種技巧而寫,而是期望在顧到小說的趣味性可讀性之外,自期能於作品中灌注入一份高潔的情操。文學欣賞的尺度原是沒有界限的,欣賞文學常常超越了舊與新,時間與空間,甚至地域的觀念,一篇好的文章,一位小說人物塑造的成功,一出感人的戲劇,一段美的詩句……所引起讀者的共鳴原是超越了形式上的界限,以一位讀者欣賞文學的立場來說,絕不斤斤計較於作者標榜的所謂某種技巧,因為我們所需要是創意之才,而非創調之才。
琦君的小說《錢塘江畔》常常夾些詩詞,或通過人物之口,吟詩填詞,突出人物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