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翹
中國舞蹈家協會副主席
陳翹,1949年從事新文藝工作,先後在汕頭文工團,海南歌舞團,廣東民族歌舞團,任舞蹈演員和編導。1955年至1959年分別就讀中央民族歌舞團和中央歌舞團。1956年開始從事舞蹈創作,在海南島生活近三十年,深入生活,堅持創作,並將黎族舞蹈推上國際殿堂,稱為黎族舞蹈之母。1980年起擔任廣東民族歌舞團〔1989年易名為南方歌舞團〕副團長、藝術指導。主要成就:創編了一批飲譽海內外的舞蹈作品,代表作為:被國家選為在莫斯科舉行的第七屆世界青年聯歡節演齣節目《三月三》、獲第八屆世界青年聯歡節舞蹈比賽金質獎章及中華民族20世紀舞蹈經典作品獎的《草笠舞》以及《喜送糧》、《摸螺》等。以其作品構成的中國黎族舞蹈系列在國內外受到高度評價,被譽為“黎族舞蹈之母”。2002年主持承辦了全國舞蹈賽事,並多次受聘中央文化部文化獎和中國舞協“荷花獎”等全國比賽評委。2010年獲廣東省首屆文藝終身成就獎。
陳翹
1980年起擔任廣東民族歌舞團〔1989年易名為南方歌舞團〕副團長、藝術指導。曾率團先後出訪過香港、澳門、越南、新加坡、法國、西班牙、奧地利、義大利、德國、蘇聯、盧森堡、比利時、荷蘭、美國、澳大利亞、日本、英國、台灣等國家和地區。為傳播中華文化,促進中外文化交流而積極奔波。
陳翹
其中《三月三》被國家選為在莫斯科舉行的第七屆世界青年聯歡節演齣節目;《草笠舞》獲得第七屆在芬蘭赫爾辛基舉行的世界青年聯歡節舞蹈比賽金質獎章、中國二十世紀舞蹈經典獎;《踩波曲》獲省舞蹈創作一等獎;《摸螺》獲魯迅文藝獎一等獎、省兒童文藝作品一等獎、中國二十世紀舞蹈經典提名獎;《龍子情》獲省慶祝新中國成立40周年文藝作品一等獎;《潮汕賦》獲省第五屆藝術節優秀演出獎。
舞蹈《三月三》、《草笠舞》、《喜送糧》曾被出版單行本。《三月三》被中央新聞電影廠拍入影片《南方之舞》。香港電影廠拍入影片《月是故鄉明》;《草笠舞》被北京電影廠拍入影片《彩蝶紛飛》;《喜送糧》被香港電影廠拍入影片《萬紫千紅》、被珠江電影廠拍入影片《歌舞》,《碗舞》被德國電視台拍成電視片。《三月三》、《草笠舞》、《喜送糧》、《踩波曲》、《摸螺》、《碗舞》、《膠園晨曲》、《村邊的故事》等舞蹈曾多次被國家和省藝術團介紹到多個國家和地區。絹制的《草笠舞》造型被中國藝術團作為珍貴禮品贈送給日本天皇。
《陳翹四十年》
由於她在舞蹈事業中做出的突出貢獻,特別是以其作品構成的中國黎族舞蹈系列,在國內受到高度評價,在國際舞壇上也獲得良好的影響。其生平、事迹已收錄於《中國大百科全書》以及《中國藝術家辭典》、《中國文藝家傳集》、《中國當代文藝名人辭典》、《國舞蹈辭典》、《中外文藝學術名人肖像》。
十八歲的成名作
《三月三》
記者:你編的第一個舞是《三月三》,這舞蹈是中國舞壇第一個走向世界的黎族舞蹈,你是怎麼抓到這個題材的?
陳翹:我覺得舞蹈創作最主要的是來源於生活,這個舞蹈我只是把黎族人那種傳統的節日搬上了銀幕。東方縣一帶的黎族在農曆三月三這一天,穿著節日盛裝的小夥子和姑娘們三五成群來到坡上,通過對歌傾訴愛情,尋找伴侶。為了找到表現的細節我就到三月三的坡場去體驗生活,在灌木叢偷聽人們對情歌,男青年差點把我當成了黎族姑娘。我當時一門心思就是想把黎族男女追求愛情的場面、情緒、心態美化成舞蹈。
記者:你編這個舞順利嗎?
陳翹:回到團里,我向領導說了這個體裁,還粗線條地跳了幾段自編的舞蹈,團領導覺得題材不錯,但男演員的舞蹈動作不夠理想,就指派一個男演員劉選亮來幫我編男性舞蹈。1956年《三月三》一上演就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接著被廣東省挑去參加第一屆全國專業團體音樂舞蹈會演時被選為優秀節目,參加了在懷仁堂向中央首長的彙報演出,隨後,還被參加世界青年聯歡節的中國藝術團介紹到世界舞台上去,參加匯演的當時全國歌舞團都學習這個舞蹈。與蘇聯專家辦的第一屆全國舞蹈編導班的座談會上,他們問我這個舞有什麼編導手法,我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這些深奧的創作原理,我說我沒有怎麼想,我的舞蹈就是受了生活的啟迪而已。
記者:這個舞蹈是你走向創作的一個非常亮麗的開端,對你來說一定有很特別的意義吧?
陳翹:這個舞蹈讓黎族人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舞蹈,第一次產生了自己程序化的的舞蹈語彙和黎族舞蹈的概念,這個舞蹈還走上了國際藝術殿堂。這對年僅18歲的我來說當然意義重大。經過了《三月三》的創作,我明白許多平凡的生活細節、普通的生活現象,只要你用心去發現、點染、升華,一定能形成風格獨特而又感人的舞蹈形象。也就是說要編出一個有生命力的舞蹈--那就一定要來源於生活。以後我的創作就一直是沿著這一條道走下去的。
記者:據說這個舞蹈也是你愛情的開始,對吧?
陳翹:說起來,我一開始還是有些瞧不起劉選亮的,因為他是我介紹到團里的,資歷比我要淺。不過經過《三月三》的合作,在男演員的動作設計上他提出了不少有見地的意見,從此對他有了好感,這一次的《三月三》不僅使我的創作有所收穫,而且也是我愛情的萌芽,我和他在《三月三》同台演出。後來我們在很多的舞蹈上都一起編一起跳,他把握大的框架,而我設計舞蹈動作和總體的結構,合作得很順暢,而且兩人跳舞時都是跳一對兒,7年後,我和他從舞台上的一對兒成了生活中的一對兒。後來,我們把三月三定為了結婚日,而結婚照用的就是三月三的劇照。
最難忘的創作
《草笠舞》
記者:在你創作的眾多舞蹈當中,你最難忘的是哪一個?
陳翹:是《草笠舞》。這是我把黎族姑娘最美麗的一面搬上了舞台,她的主題就是--瞧,我們多麼漂亮呀!在黎寨,草笠是黎族的日常用品,用大葵葉編織而成,配有彩帶,我經常看到黎族姑娘在河裡嬉戲,用草笠擋著臉,又移開,露出活潑挑逗的神情,《草笠舞》就這樣構思出來了。
記者:你是怎麼用舞蹈動作去表現"瞧,我們多麼漂亮呀!"的主題?
陳翹:主要是從生活中卻捕捉和提煉少女們的外部形態。我長期到黎寨演出和生活,我發現每次我們進村表演,那些黎族姑娘都有些很吸引人的習慣性動作,比如:捂住臉偷偷的看,有點害羞,因為穿著直而且窄的短桶裙,總是習慣於一頓一頓地走路。站的時候是一個腳直一個腳卻掂著稍彎,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動作斜斜的。我就把這種黎族特有的生活習慣提練成了舞蹈語彙,這就是黎族舞蹈中的"三道彎"動作。黎族姑娘的手上和腳上帶有很多漂亮的手琢和腳環,她們都愛在人前晃來晃去的,我從這些細節發現了她們愛美的天性。經過分析,我細想了一些動作:兩個手往外翹,一翹一翹的時候,就能很好地讓她們手上的手鐲露在人的面前。接著是腳上的動作,怎樣才能讓漂亮的腳環給人看到而又能自我欣賞呢?我就用了個蹬腿的動作,一蹬一瞪中,那腳環就能讓人看得一清二楚了,這樣就把姑娘愛美的心態跟生活習慣很好地表達出來了。我就這樣從生活觀察中提煉成程式化的規範動作,整個舞蹈通過挺胸、提胯、蹬腳的舞姿動律,將草帽提、甩、轉、遮、戴等動作結合在一起,極盡黎族姑娘青春、朝氣的風致。
記者:你的《草笠舞》在舞蹈動作上對整個黎族舞蹈的創作產生了很深遠的影響?
陳翹:對,這是我創作黎族舞匯最典型的作品,後來的黎族舞蹈大都離不開這三元素:三道彎、蹬腳、翹手。
最長時間的創作
《摸螺》
記者:《摸螺》這個舞蹈給人的感覺很特別,它的基本動作是左手左腳、右手右腳,你是怎樣想到用這一種獨特的舞蹈動作的?
陳翹:我每次下鄉,就想盡一切辦法和孩子打成一片。孩子天真,不像大人,大人只要一喝酒就能手足舞蹈,而孩子要和他們一起玩。當時他們很喜歡玩自製的人字木拖,而且經常拿木拖敲打,而當小腳丫穿著大人的木拖時走起來,大都是左手左腳,右手右腳,可愛極了。我不僅和他們一起玩,還經常跟他們去河裡摸螺。《摸螺》舞蹈的動作特點就是發展了黎舞順拐的韻律。此舞蹈演出后,香港一位記者採訪我,發了一篇文章,題目叫--《陳翹說:左手左腳也是舞》。就是為了發現這個表現孩子童真和率性的"左手左腳"的動作,我創作這個舞蹈積累了特別長的時間。
記者:這個舞蹈你創作了多少年?
陳翹:應該說50年代接觸黎族孩子們就有了想法,但在1981年編出這個舞蹈卻只用了兩天時間。這是我創作最長的一個舞蹈,總共花了近30年的時間,真正是長期積累,偶爾得之。
記者:這個《摸螺》舞蹈在舞台中間巧妙地運用竹橋上下的空間,形成立體交叉式的舞台畫面,當時是怎麼想到用這種非常有創意的布景手法去表現的?
陳翹:海南到處有大小的溪流,到每一個農村都會經過獨木橋,還有我走在村裡的山上,經常會遇到一些紅紅的山螃蟹,咬人很疼,這些親身經歷過的事,印象特深刻。有了這些生活素材后,我就想把它們融在一起,於是我就想到了以摸螺為主題,把紅山螃蟹咬人的場面挪到水裡去,再用在橋上表演舞蹈的創意,這樣就更有了生活的真實情趣。這是我第一個在舞台上採用立體交叉的舞蹈場面。
最艱難的創作
《海底奇花》
記者:1982年你應邀參加中央大型音樂舞蹈史詩《中國革命之歌》的創作並負責其中的一幕《海底奇花》,這是一幕反映工人的舞蹈,這與你平常創作的民族舞有很大的不同,當時心裡一定很緊張嗎?
陳翹:那當然了,《海底焊花》是反映工人到海底焊接管道的舞蹈,而我平常接觸的都是農村,心裡對工人的生活根本就沒一個概念,我心裡直打鼓。不過我說過我是一個很好強的人,我覺得有難度,但也可作為我創作舞蹈生涯的一個突破口,我要證明我不僅民族舞編得成功,城市舞我也一樣要編得好。
記者:你後來怎麼找到了突破口?
陳翹:我去大港油田體驗生活,了解他們的工作。有了這些生活積累,回來后,我就想怎樣真切地表現一個人在水中的遊動呢?我想到了帶輪子的凳子,人趴在或仰卧在凳子上,輪子滾動,人就前進了,待搬到舞台上時,利用燈光紫外線的效果,一種海中游泳的形象就活現在舞台上了。
我提出了這個設想,支持者不多,反對者倒不少,有人還懷疑地對我說拿著凳子滑來滑去,這能叫舞蹈嗎?我懷著第一個吃螃蟹的心情,開始了自己的試驗。我請道具組做了一隻凳子,可那凳子只能滑行,不能轉彎,並且很不穩當,我就自己在房間里試滑,看看能否站在凳子上跳舞,一開始我不時從凳子上摔跌下來,不是頭碰到了牆,就是跌下來摔到了地板上,弄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後來又進一步把輪子加以改進,直到我站在輪子上面能夠很自由地跳舞了,這輪子才給演員用。
記者:這一台舞蹈用了很多道具,在設計上一定花費了不少的精力?
陳翹:對,這個舞蹈改動了多少遍我都記不清了,舞蹈就是要美,我要將硬梆梆的電焊工人的動作表現出來,一些布景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就選用了人擬化的海底花叢,讓沉睡的海底蘇醒過來,歡迎石油工人,這樣一表現主題就非常抒情和浪漫了,當中用了一些雜技的手法。整場舞亮麗而又璀燦,他們都說沒想到我一個編民族舞的能把工人生活演得那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