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誨
左領軍衛大將軍、樞密使
安重誨(?-931年),河東應州(今山西應縣)人,沙陀族人。五代十國時期後唐大臣。其父安福遷,事晉王李克用為將。
安重誨少事後唐明宗李嗣源,隨從征戰,頗見親信,為人明敏謹恪。明宗即位,以擁戴功充任左領軍衛大將軍、樞密使,兼領山南東道節度使,累加侍中兼中書令,護國節度使,總攬政事。
不通文墨,剛徠愎專斷,力主削藩,誣殺宰相任圜等,在處理李從珂的問題上與後唐明宗發生了意見分歧,漸為嫌忌,遂罷樞密使之職,以太子太師致仕。長興二年,以離間孟知祥、董璋、錢鏐罪,李從璋赴河東將其誅殺。
安重誨年輕時即投於後唐大太保李嗣源軍中,因驍勇善戰,才識過人而逐漸得到李嗣源的賞識。在十幾年的軍旅生涯中,李嗣源引安重誨為心腹,安重誨視李嗣源為知己,二人結成莫逆。
後唐同光四年(926年),魏州(今河北大名縣)發生兵變,庄宗李存勖命李嗣源率侍衛親軍前去平叛。李嗣源兵至魏州,反而利用兵變力量,與魏州士兵聯合南下。李存勖為部下所殺,李嗣源入洛陽稱帝,是為後唐明宗。安重誨因擁戴之功,益重受用,被任命為左領衛大將軍、樞密使,兼領山南東道(今湖北襄樊一帶)節度使,升侍中及中書令。安重誨深得明宗信任,他自已也以佐命功臣自居。朝中之事,無論大小,事必躬親,令明宗也怕他幾分。一次,殿前展真官馬延觸犯了他,他將馬延斬於馬前,然後才奏告明宗。他與宰相任圜爭權,逼任辭職,又偽造明宗詔旨,殺任圜而後奏,其跋扈如此。
後來,安重誨在處理明宗養子李從珂的問題上與明宗發生了意見分歧。他主張要殺掉李從珂,明宗不允,遂與明宗產生了隔閡。西川董璋、東川孟知祥反后,石敬瑭率兵征討,安重誨負責督輸糧草。任務未完,即被招還,改任河東節度使。這期間有人在明宗前屢次說安的壞話,明宗也對他猜忌日深,安重誨非常害怕,未到任,申請辭職,被准以太子太師致仕。明宗恐怕安懷有二心,曾派李從璋到河東監視他。
長興二年(公元931年),李從璋赴河東,將安重誨誅殺。
明宗李嗣源繼位后,剷除弊政,實行了一些為人民稱道的改革。這期間,安重誨作為李嗣源的左膀右臂,以天下為己任,對內為治理江山社稷而出謀劃策;對外為遏抑藩鎮勢力過強而窮盡智思。後唐明宗一朝,政治較清明,人民生活較安定,一時被稱為“小康之局”,這與安重誨所作的貢獻是分不開的。明宗李嗣源雖為一國之至尊,但以馬上得天下,不通文墨,四方奏章均由安重誨誦讀。安重誨特設端明殿,招納名土馮道與趙風,專門給明宗講述治國安邦之經略,使其處理政務能力頗有長進。
明宗為人雖寬厚溫和,但仍帶有沙陀人之遺風,殺人輕率不顧後果。馬牧軍使田令方所養之馬瘦弱且死亡率高,論罪應處斬。安重海勸明宗道:“使天下聞以馬故,殺一軍使,是謂貴畜而賤人。”明宗認為他言之有理,將田令方赦免了。明宗曾派回紇人侯三銜命回國。侯三到達甘肅醴泉縣時,因該地僻狹,平素未備驛馬,縣令劉知章外出打獵,未能將馬匹及時給侯三以致誤事。侯三返回京城后,告知明宗,明宗大怒,令人將劉知章鎖拿至京城問罪。安重誨認為誅殺劉知章不妥,力陳斬劉之害處,劉知章才得以倖免。唐末五代十國時期,藩鎮勢力成為威脅中央集權的一大禍害。安重誨深感藩鎮林立,有礙集權,試圖在削奪藩鎮實權問題上能有所作為。
當時,任西川節度使的孟知祥和任東川節度使的董璋蓄志謀反,由來已久。安重誨早就想將其裁抑,適遇兩川守將更戍,便委派自己的精兵良將,逐漸將其地盤分割、蠶食。孟知祥、董璋二人察覺出安重誨的意圖,頗不安寧。後來,安重誨派李嚴為西川監軍,孟知祥認為,天下藩鎮皆無監軍,遂將李嚴殺掉。安重誨又將東川的閬州(今四川閬中縣)分割出來,稱保寧軍,任命親信李仁矩為閬州節度使,以挾制董璋,被董璋派人殺死。安重誨削藩之舉雖未獲得成功,但他為鞏固後唐中央政權而解除藩鎮軍權,縮小其統治地盤,是有進步意義的。
長期的宦海生涯,使安重誨具有一定的洞察事物,防患於未然的政治遠見。後唐明宗養子、潞王李從珂任河中(今山西永濟縣)節度使,安重誨認為,李從珂非李嗣源親生,素日手握重兵,野心勃勃,日後必為國家隱患,便以內調李從珂為名,行削奪其軍權之實。
李從珂聞訊,縱容部下、牙內指揮使楊彥溫舉兵反叛。明宗得知,派人誘降楊彥溫,而安重誨則力主用兵,委派侍衛指揮使葯彥稠、西京留守索自通率兵討伐,斬殺楊彥溫。安重誨以此為契機,奏請明宗罷免李從珂節度使一職,並多次暗示李從珂失職,應依法從重處置,以求拔本塞源,除惡務盡。
這種作法,引起明宗不悅,君臣間發生激烈衝突,從此產生裂痕。直到安重誨被殺時,還大聲疾呼:“其死無恨,但恨不與官家誅得潞王,他日必為朝廷之患。”果然,如安重誨所料,明宗死後,其子李從厚繼位。不久,長期覬覦帝位的潞王李從珂便取而代之了。
徠安重誨在明宗當政時因功獲寵,成為權傾天下的人物。朝廷中軍政要務,事無巨細,均予裁決,這些雖然使他做出了不少正確決策,但也使他滋生了專橫跋扈、恣意妄行的作風。一次安重誨外出,路經御史台門口,殿直馬延無意冒犯了他,他當即拔劍將馬延斬殺於御史台門口。宰相任圜掌管國家財政,因政見不一與安重誨發生爭執,自己的意見未被採納而怏怏不樂,便以病為由辭職,退居磁州(今河北邯鄲)。任圜府中有一歌妓,能歌善舞,生得溫柔俏麗,安重誨欲納之為妾,遭到任圜拒絕,二人關係更趨惡化。後來,朱守殷謀反,安重誨派兵假傳聖旨到任圜家,誣任圜與朱守殷合謀叛亂,逼他“聚族酣飲而死。”這種置政敵於死地的做法,遭到了輿論的譴責,連安重誨本人也自覺理虧。
安重誨控制朝政,威懾百官,欺上瞞下,甚至明宗本人也畏他三分。夏州(今陝西靖邊縣)李仁福得知明宗喜好鷹鷂,便派人送來白鷹,安重誨拒絕納之。待他一離開,明宗心癢難撓,急忙派人將白鷹悄悄帶回宮中,然後弄到京城西郊嬉戲,一邊玩,一邊仍心有餘悸地對隨從說:“勿使重誨知也。”安重誨欺君擅權,對其心腹,偏聽偏信,竭力袒護縱容,以致造成冤案。一次,安重誨派親信韓玫、副供奉官烏昭遇出訪吳越國。韓玫依仗安重誨權勢,當眾多次凌辱烏昭遇,並在酗酒後用馬鞭抽打他,其劣跡很為吳越君臣所不服。吳越國王錢鏐欲將此事告知安重誨,烏昭遇覺得有辱於後唐國,執意不讓。韓玫返回後唐,反而在安重誨面前誣陷烏昭遇,說他面見錢鏐,卑躬稱臣,將朝廷機密泄露於錢鏐。安重誨輕信讒言,未加查明就逮捕了烏昭遇,使其屈死於獄中。
安重誨身兼要職,獨斷專行,逐漸不能為明宗所容。捧聖都軍使李行德、十將張儉上奏章彈劾安重誨私自招募士卒,整械備裝,圖謀不軌,這使對安重誨猜忌日深的明宗更為不安。此事雖經查證為小人誣陷,明宗亦將李行德、張儉等人滅族,但君臣間隔閡仍未消除。安重誨見自己威震人主,欲急流勇退,接連申請辭職,最後被批准以太子太師致仕。不久,明宗仍怕他心懷異志,任命李從璋為河中節度使,以監督安重誨。李從璋派重兵包圍了安府,然後衝進安府,用大棒猛擊安重誨夫婦頭部,皆死於亂棒之下。
安重誨作為後唐明宗的股肱重臣,有一定的政治才能,懂得濟世安邦之經略,輔佐明宗,使明宗在位的7年(926-933年)里,戰事稀少,屢有豐年,人民獲得短期的休養生息。但他一旦在政治上得勢,就不能禮賢下士,迴避權寵,而是欺君蔽主,剛愎自用,最終以悲劇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