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邊外

韓邊外

“韓邊外”是位於東北白山松水間的一個極其特殊的地方自治政權和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家族的統稱,既是指韓氏祖孫四代--韓憲宗、韓壽文、韓登舉、韓綉堂、韓錦堂,也是指當時韓氏祖孫統轄的“黃金王國”。

諢號來源


韓邊外
韓邊外
“韓邊外”這個諢號,既是指韓氏祖孫--韓憲宗、韓壽文、韓登舉等,也是指當時韓氏祖孫統轄的“黃金王國”。由山東省創作的大型電視劇《闖關東》,在央視一套播出,由此打開了無數山東人及東北人塵封的記憶……從清初至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一批批山東人背井離鄉“闖蕩”到地域遼闊的東北大地謀生。在這條苦難與夢想同在的闖關路上,山東文登籍的“韓邊外”內建邊外樂土,外抗日俄入侵,為山東人闖關東歷史寫下了雄壯的一筆。

歷史記載


初出茅廬

據《文登縣誌》記載,嘉慶二十四年(公元1819年),韓憲宗出生於山東省文登縣韓家莊一戶農民家庭。道光五年(公元1825年),韓家由於不堪貧苦,憲宗隨父親涉海投奔遷居遼寧的韓氏宗親,而韓氏家族的興起也充滿了傳奇色彩。
在長白山“龍興之地”,清政府修建了歷史上有名的“柳條邊”,禁止內地居民“下邊”采參、淘金等。但是由於賭博失敗,韓憲宗在1846年偷偷地越過“柳條邊”,逃到夾皮溝當了採金工,並在金工中樹立了較高的威信。此後,由於韓憲宗等人發現了山金礦脈,夾皮溝金礦迅速興旺發達起來,這也招來了胡匪“坐收稅金,橫行溝里,人皆患之”。
當時韓憲宗等人僅有十幾桿火槍,根本無法與胡匪正面抗爭。胡匪再次來犯時,韓憲宗利用夜色巧施“火繩計”,將許多麻繩浸上火油掛在樹叉上點燃(當時的火槍靠“火頭”引發,用時將引燃的火繩一吹即可閃出火頭來,而一個火頭代表有一桿火槍),滿山遍野的“火頭”嚇得胡匪手足無措,慌忙逃竄時被全部消滅。
初出茅廬便擊滅胡匪,眾金工愈加信賴韓憲宗,便推舉他為“當家的”;韓憲宗又久居“柳條邊”外,於是“韓邊外”、“邊外大哥”等稱呼逐漸叫開了。隨後,憑藉著豐富的黃金資源,韓憲宗迅速發展起了自己的武裝勢力,並在1864年利用協助平定東北李維藩起義的機會,獲得了清廷“賞給夾皮溝金廠總頭目韓現琮(因‘憲宗’犯皇忌故改為‘現琮’)六品軍功”,同時恩准播放荒地,“安插金工”。
在朝廷“撫而用之”后,韓憲宗建立起了完善的“會房”統治機構,這一帶的採金工、伐木工、農民、獵民、采參的都由他統治,而老百姓也“只知有韓,不知有清”。因此,外人都稱之為“小韓國”或“長白山中獨立國”,實際上也是當之無愧的“黃金王國”,而韓邊外則成了名副其實的“關東金王”。

走向強盛

由於長白山是滿族的發祥地和“龍脈”所在,清廷向來“嚴加封禁”,吉林守軍也是長年巡遊。但是“黃金王國”的誕生,引起了清廷的強烈不安。於是,在內憂外患、國勢日衰的清廷內部,引發了一場長達十餘年的“剿”“撫”之爭。
起初是吉林發生的一起搶劫栽贓案,牽涉到了清廷四品侍衛倭興額的家人。但倭興額對吉林將軍府的判罰心存忌恨,便在都察院呈訴時將吉林將軍府與韓憲宗串通,擅自開採長白山黃金的情況說了出來,從而導致韓憲宗遭遇到“清剿”的命運。
當時清廷僅允許韓憲宗墾荒,但他以重金與吉林將軍府達成默契,繼續大肆採金。於是,光緒皇帝下令“將韓效忠(韓為討好清廷使用的名字)嚴拿務獲,訊明懲辦,以儆梗頑”。但韓邊外地區“深溝高壘,嚴陣以待”,韓憲宗也是百般賄賂討好清軍,於是三次進剿都以韓“先期外出”為借口草草收場。
但是對於“韓邊外”,清廷始終不能安心。1880年,光緒皇帝派欽差大臣吳大澄赴吉林,協助吉林銘安將軍辦理“韓案”。根據韓憲宗在長白山區的影響和從不反對朝廷的實際,吳大澄與銘安密議進行招安,使得“朝廷欽犯”韓憲宗又成為“良民臣子”,而吳大澄也因“招撫有功,卓有政績”得到提升。
不過,由於顧忌這位“土皇帝”野性難馴,清廷在吉林省城撥地建宅,令其子孫居住,名為“恩賞”,實做人質。但經此次劫難洗禮,韓憲宗將晚年精力全部投入到“邊外”建設上,勢力範圍不斷擴大,“其地東西袤長八百餘里,南北橫幅五六百里,皆效忠勢力範圍也。蓋今吉林樺甸、磐石、敦化、蒙江、撫松、安圖,曩皆稱之為韓邊外”。此時韓家進入鼎盛發展時期。

隔代交班

雖然把吉林省半壁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條,但韓憲宗對自己的獨子韓壽文卻無計可施。在韓壽文成人後,韓憲宗有意把家業傳繼給他,讓他學習管賬、看棒槌營、管理金廠等,但只圖享樂的韓壽文根本無心家業。
有一次遭到父親的訓斥,韓壽文竟強詞奪理地狡辯“你父不如我父,你子不如我子”——你父不如我父能打天下,而我兒子也不比你兒子我強上百倍?心灰意冷的韓憲宗不得不隔代交班,將家業傳給了長孫韓登舉。
在韓壽文的三子中,長子韓登舉自幼聰敏好學,“才力過人”,是理家拓業難得的人才。1894年甲午戰爭爆發,日軍大舉進攻東北地區,“韓邊外”人民踴躍參戰,很快“募得獵戶壯丁七千,編為步兵十四營”。因韓憲宗年已古稀,韓登舉主動請纓,替祖父掛帥出征。
1909年日本東京出版的《吉林通覽·吉林的韓家》曾記載:“日清戰事爆發……我軍(日軍)一部於遼陽一帶遭受大約六營軍隊猛烈襲擊,此事乃韓邊外率軍所為,至今國人記憶猶存。自此,韓登舉軍威遐邇。”甲午戰爭后,韓登舉被清廷封為“育”字軍三營統領,后出任“吉”字軍統領。
不過,在韓登舉外出抗日期間,由於“老邊外”韓憲宗年事已高,管理逐漸鬆懈,韓家家風日益敗壞。在1897年韓憲宗病故后,韓登舉急忙辭官率部回家奔喪,並繼承“老邊外”遺風,嚴苛執法,重整家風。有一次,韓登舉的堂叔設賭抽頭,坑害民眾,被韓登舉“責以軍棍”,並強行勞動改造。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理,韓邊外地區社會秩序迅速好轉,又恢復了韓憲宗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清明狀態。

抗日拒俄

由於清廷腐敗無能,日俄早就對東北尤其是韓邊外的金礦虎視眈眈。1900年到1904年,俄、日以各種理由輪番入侵東北,韓登舉先是率韓家練勇迎戰,使“俄人益惶惑,不知為計,乃步步為營而退”;后呼籲清廷“三省礦產日俄垂涎已久,若不趁機預定方針,恐伊等再來齟齷”,終引起清廷重視,欽差大臣王崇文贊其有“保全土地之功”。
此後,中日在“間島”問題上再起波瀾。由於我國領土間島長期荒無人煙,從而被韓國難民居住謀生,居心叵測的日本當局枉稱間島是其“藩屬國”韓國的領土,並先後派兵入島侵佔了延吉疆土。此時,韓登舉密切注視著事態發展,多次向清廷發出維護間島主權的呼籲。
1907年,清廷委任吳祿禎為軍事參議處理間島問題,他在韓登舉的協助下寫出《調查延吉邊務報告書》,以大量史實證實間島確屬我國領土。但此時日軍搶修工事,還不斷增兵,使得延吉形勢日趨嚴峻。不過,在韓登舉練勇武裝的震懾和吳祿禎義正詞嚴的質詢下,日軍首領齋藤理屈詞窮,只好託詞“回營致電本國政府”,草草結束了首次談判。
韓登舉的愛國義舉和武裝力量,也引起了同盟會的重視。1907年2月,孫中山等人派宋教仁“遊說韓登舉反清起義”。此時“間島問題”甚囂塵上,前來“活動”的宋教仁根據韓登舉提供的資料,寫出了極具史學價值的《間島問題》書,為中國再次進行間島談判提供了有力證據。1909年9月4日,中日終於簽訂《圖門江中韓界務條款》,舉世關注的間島問題得以解決。
不幸的是,1919年夏,“韓邊外”核心人物韓登舉突然染病身亡。他死後,韓家內部子弟奢靡享樂,坐吃山空,後繼者多碌碌無為,加上外部官僚軍閥和日俄勢力的傾軋蠶食,曾經昌盛一時的“韓邊外”王國迅速分崩離析,到1940年,則徹底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