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結

唐元結

樽,西侵退谷,北匯樊水,南涯郎亭。在《西陽城》又一首中,元結清楚地寫道:“將牛何處去,耕彼西陽城。正因為如此,他在游武昌西山後,才會有“臨風憶昔賢,臥遊不能寐”的激動心情。

概述


唐元結(公元719-772年),字次山,自稱漫郎、漫叟、聱叟、浪士,河南(今河南洛陽人)。天寶12年(公元753年)進士。“安史之亂”起,元結舉家避難南遷,先奔襄陽,后移壤溪(今江西瑞昌境內),再至武(即今鄂州)。肅宗時,任山南東道節度參謀,參加討伐史思明叛軍的活動,立有戰功,升任水部員外郎。因遭權臣嫉害,曾一度辭官,歸隱武昌,以著書自娛,史稱“會代宗立,乞侍親歸樊上”。據考證,時間當在公元763年前後。晚年復出,任道州刺史、容州都督充本管經略守捉使,頗有政績,史稱:“民樂其教,至立右頌德”。
“漫家郎亭下,復在樊水邊。去郭五六里,扁舟到門前”。從其《樊上漫作》詩可知,元結在鄂州時,就隱居在郎亭山下、樊水岸邊的退谷中,今退谷中有一個寧靜的小山莊,一色的黃瓦紅牆二層小樓房,依樊山,面 湖,山竹夾呼,松桂飄香,這就是元結曾經隱居過的地方,昔名任人唯賢城村,後來改稱伍家壠。
元結在政治上有匡難濟時的抱負,對權臣把持朝政、肆意搜刮深為不滿,主張文學作品必須發揮“救時勸俗”的政治作用,反對只講形式、徒具麗辭而忽視內容。其詩注重反映政治現實和人民疾苦,內容比較充實,其《 陵行》、《賊退示官吏》等詩,就受到杜甫推崇。其散文格調高古,不尚時俗,亦多涉及時政,歐陽修稱之為“意氣超撥,筆力雄健”。

代表作


如《喻常吾直時為攝官》詩,就是其政治詩在鄂州時的代表作:
山澤多飢人,閭里多壞屋。
戰爭且未息,征斂何時足。
不能救人患,不合食天粟。
何況假一官,而苟求其祿?
近年更長吏,數月未為速。
來者罷而官,豈得不為辱。
勸為辭府主,從我游退谷。
谷中有寒泉,為汝洗塵服。
這首詩是元結規勸當時正作代理官的常吾直不要作官的。全詩十六句,每四句一個層次。首先,他揭露了當時社會的黑暗現實:“安史之亂”后戰爭連年不息,人民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統治者仍然橫徵暴斂毫不滿足。其次,他闡術了自己的從政原則:有志之士如果不能救人民於水火之中,就不應當吃人民的飯了,何況是管理人民的官吏,更不能苟且偷生、貪圖俸祿。接著,他又諄諄告誡對方,近年來官員變換很快,升遷和罷黜不定,將來你若是被罷官,豈不是因貪圖一時之榮華而自取終身之辱嗎?最後,他誠摯地向對方招隱-你還是辭去現有的官職跟著我來游西山的退谷吧,退谷中有清潔的寒泉,可以為你洗濯衣服上的塵垢。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元結在政治上與當時的統治階級是格格不入的,是堅決不與之合作的,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詩人關心人民疾苦而又無能為力的心態。
元結在鄂州隱居期間,與兩位縣令孟士源、馬 極友善。尤其是孟士源,本為天寶干末年武昌縣令,元結歸隱樊上時,士源已黜官,兩人同病相憐,意氣相投,因而相互引為知已,經常在一起登西山、游退谷、泛 湖,詩文酬唱。一年新春,接連下了十日大雪,住在城中的士源清晨“起來望樊山,但見群玉峰”,馬上想到隱居山中的老朋友,擔心“山中應大寒,短褐何以安?”想象著這冰天雪地里,元結大概是“浩氣凝書案,清著釣魚竿”了吧?本來,他是極想“懷君欲進謁”,親自去探望元結的,只是由於“溪滑渡舟難”,實在進不了山,才特作了一首如上題為《樊山新春大雪寄元次山》詩,表示自己惦念朋友的誠摯友情。士源去世后,元結則作《招孟武昌詩》,高度讚揚了士源在武昌的政績,對其泉下之靈進行招隱,招其回來與自己同游退谷,同泛 湖,可見兩人交誼深篤,非同一般。
退谷、湖及其周圍的一系列景點,記載著元結與孟士源兩人深篤的友情。
退谷,實際上是西山與雷山相接而自然形成的一個狹長的山谷。西山西麓的郎亭山與雷山東麓自然組合,結合處形如中斷,自江面遠遠望去,恰如一個“八”字。宋王禹 稱之“山形如八字,會合勢相勾”,稍後的狀元王十朋亦有“樊山八字形長在”的評斷。退谷就恰好在這“八”字中。這裡三面環山,一面臨水,谷底幽邃,四季皆春。黜縣令孟士源以元結退修耕釣,愛游此谷,遂取隱退之意,給此谷命名為退谷,恰合元結當時身份。退谷的景色是很美的,元結描述這個地方是:“上有青山,下有小夥子滄洲;步有回波,面有洪流;吞吐風雲,呼吸觜昴,審能處之以消憂。”並為作《退谷銘》,指出退谷“中有泉,或激或懸,為實為淵C滿谷生壽木,又多壽藤縈之。始入谷口,令人忘返”;即令是隆冬季節,“風霜枯萬物,退谷如春時”,“谷中更何好,絕壑流寒泉。松桂蔭茅舍,白雲生坐邊”。難怪他要選中這個地方歸隱,並多次表示“且欲學耕釣,於斯求老焉”。
退谷之中有 湖,湖位於西山西坡腳下,因其在 樽石下,乃得名 湖。元結在《 湖銘並序》中指出:“湖東抵 樽,西侵退谷,北匯樊水,南涯郎亭。有菱有荷,有菰有蒲。方一二里,能浮水”。他每與士源游退谷,必泛此湖。因退谷俗名楊門港谷,故 湖又名楊門港湖。湖形狀狹長,現有面積約36畝,堪稱“袖珍湖”。湖中水深12米,可以養魚,亦可泛舟。
湖之上有 樽石。自退谷順坡東上,或從石門沿坡西下,即可見一塊高寬各約兩米的岸石突兀而立,如同天外飛來蹲伏山上的一隻碩大石蛙,故俗名“蛙蹲石”。元結常與孟士源游西山,並於此地休憩小飲,因見此石形狀特異,便在石上鑿窟以藏酒。孟士源亦鍾愛此石,為之取名為“樽石”。元結又在石巔構築“亭”,並作《 樽銘》,以“如竇而底,似傾,和欹,非曲非方,不準不規”數語,惟妙惟肖地描繪出此石之怪異,所以,此石又被稱作“樽石”。宋嘉 年間翰林學士鄧聖求為武昌令,曾作《次元次山窳樽銘》,刻之於郎亭山崖上,蘇東坡《武昌西山詩》序中亦提及此事,使此石名聲更大。
除謫縣令孟士源外,元結還同當時的在職縣令馬 任武昌縣,在縣治後面臨大江之樊山上築涼亭,請元結為之命名,元結以“公材殊、政殊,為亭又殊,因命之曰‘殊亭’”。並作《殊亭記》刻之於石,立於亭側。馬 還曾在昔日吳大帝孫權“樊山開廣宴”處築廣宴亭,元結親和睚為之“相其地形,核之力產記”,又應邀撰寫《廣宴亭記》。殊亭今已不存,廣宴亭則已闢為廣宴樓,為西山風景區之一景。今西山第一高峰-石門山絕頂,山崖兩側有兩塊直立的巨石,很象兩扇打開的石門,傳達室為孫權由樊口鑿山開道回武昌城時,親手一劍劈開,後人因稱“石門開”,又名“雙石峰”,該峰也因之名為“石門山”。元結曾與馬 同游至此,並為石門題名,馬 令人鐫刻於石。宋人郭祥正有《石門山》詩,詩云:“雙岩幾然立,剔蘚認題字,乃知賢令尹,曾同漫叟記。惟此兩石門,不開亦不閉”。記述的就是這段史實。它告訴我們,宋時,石上的題字尚是模糊可見的,只是上面貌一新長滿了苔蘚
元結隱居鄂州期間,正值“安史之亂”平定不久,由於戰爭連年不息,人們流離失所,大片的良田活地荒蕪,農業遭到了極大的破壞,人民生活非常困苦。元結便積極主張開墾荒地,發展農業生產。其《西陽城》一詩就表達了他的這一主張:“江北有大洲,洲上宜力耕。此中宜五穀,不及西陽城。城畔有野桑,城中多古荒。衣食可力求,此外何所望。”
為了使墾荒合法化,元結還利用他與武昌縣令馬 的特殊關係,為民請命,積極爭取地方政府官員的支持。實踐證明他也確實達到了這一目的,其《故城東》一詩對此作了如下記載:“漫惜故城東,良田野草生。說身縣大夫,大夫勸我耕。耕者我為先,耕者相次焉。誰愛故城東,今為近郭田”。
元結不公積極宣傳墾荒的主張,幫助農民爭取官府的支持,還身體力行地參加墾荒的實踐,從而起到了推動當時農業生產力發展的作用。除了就近參加武昌故城東的良田的復墾外,他還曾副食武昌的鄉親們,把墾荒的範圍擴展到江北的黃州。唐以前黃州曾稱“西陽州”,唐為齊安郡,因郡治在舊西陽州州治,故老百姓仍按習慣稱黃州城為西陽城。在《西陽城》又一首中,元結清楚地寫道:“將牛何處去,耕彼西陽城。叔閑修農具,至者伴我耕。”
在鄂州和黃州的墾荒勞動中,元結同勞動人民建立的親密友好、相互信賴的關係,思想感情上也得到了升化。“將牛何處去?耕彼故城東。相伴有田父,相歡為牧童。”(《故城東》又一首)從這首詩和上面幾首詩的字裡行間可見,他與田父牧童的關係相處得是融洽無間的,農民顯然已經把他當成了知心朋友。從《樊上漫作》詩中也不難看出,他隱居退谷時,“四鄰皆漁父”,他與這些漁家相處得也是十分愉快適意的。正是因為他的自我感覺良好,所以,他才打算“且欲學耕釣,於斯求老焉”。在《大洄漫歌》一詩中,他也誠摯地表示過:“漫欲作漁人,終焉無所求”。
西山之所以名聞遐邇,當然與它那秀麗的風光和迷人的景色有關,但更重要的原因,則是這裡有豐富的歷史人文景德鎮觀。在歷史上與西山密切相關的墨客騷人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元結。最早作出這一評價的,是宋代大文學家蘇東坡,他的《游武昌寒溪西山寺》詩中,有“爾來風流人,惟有漫郎叟”兩句,意思是說,在自己以前的歷史長河中,與西山關係密切的最有名的文人學者,當推漫郎元結。這個評價是相當高的了。王十朋游鄂州,也有“短棹經樊口,高人憶漫郎,湖誰復泛,退谷自深藏”(《過樊口》)的詩句感懷。此後,歷代的文人墨客游西山,都要專門去訪退谷泛 湖,以便追尋唐賢元結的遺蹤遺跡,也都要寫詩作文,抒發自己緬懷先哲的感慨。如清代南昌人熊特游武昌諸勝后,坦率地表示,他既愛“郁蒼饒異致”的武昌山,也愛“瀠洄多奇意”的武昌水,但更感舉的是這裡有前賢元結、蘇軾的遺蹤,深感這裡的“文采與風流,未飲心先醉”。當時正任安化令的熊特,最欣賞的是元結政治家兼詩人的風範:“豈知《 陵行》,《賊退示官吏》,血性落詩篇,民憂惟墮淚。”當然也包括蘇軾那“忠肝泣鬼神,攖鱗曾不避”的磊落胸襟。正因為如此,他在游武昌西山後,才會有“臨風憶昔賢,臥遊不能寐”的激動心情。另一位詩人柳如權在《退谷》詩中,也盛讚“漫叟高名傳宇內”,因為元結“愈切瘡痍真刺史,才超中晚老詩人”。後來,鄂州人特地建“三賢亭”以紀念晉陶侃、唐元結、宋蘇軾等三位前賢,可見,鄂州人對元結是相當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