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夢賚
唐夢賚
唐夢賚(1628~1698)清代文學家。字濟武,號豹岩,又號嵐亭,生於明天啟七年 (1627),終年72歲,淄川(今屬山東)縣南坡村(今屬淄川區嶺子鎮)人。唐夢賚少時跟從父親學習古文,很受鄉賢器重,高珩稱其“異日當以文章名世”。他於清順治五年(1648)中舉人,翌年(1649)成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順治八年(1651)授翰林院檢討。翰林院受命將《玉匣記》和《玄帝化書》譯為滿文,唐夢賚以為兩書皆荒誕離奇,誣民惑事,上疏請罷,又疏斥諫言官張煊、陰潤之失,順治九年(1652),他請假回家歸葬亡親,臨行之前,諫疏事發。御史張煊彈劾李道昌、王世驥等人,致李、王等人丟官,而自己也因此名列外轉。張煊不服,反而攻擊唐夢賚上“諫疏”阻譯《化書》是“乾重典”。唐夢賚又因為糾劾某位給事中而忤怒朝廷要員,陷入朝中派系鬥爭漩渦,竟被罷官。詹事李呈祥等人雖上疏為唐夢賚申辯,然其去意已決,遂拂袖而歸。當時唐夢賚年僅26歲。歸田后,寄情山水,棲心禪悅,日與高珩等人詩酒唱和,並兩次南遊。但他對國家政事仍然關心,時為經世之言,只是未再入仕。
唐夢賚罷官歸里后,雖然身居林下,卻不甘寂寞,關心當地的政事民風,參與部分政務活動;他讀書廣博,勤於著述,著有《志壑堂集》24卷、《志壑堂後集》8卷,曾被推薦纂修《淄川縣誌》、《濟南府志》;他重義憐才,提攜後進,經其指授,他們大都成為名士,其中取得科第者有蘇元行、譚再生、楊萬春等人;他還為《聊齋志異》作序,與蒲松齡交往頻繁、友情深厚。清初,以唐夢賚為核心,在淄川形成了一個交遊廣泛而密切的文人圈。可以說,不論是人格品德、作文立言,還是社會聲望,唐夢賚在當時當地都有著很高的地位。正因為這樣,唐夢賚被他人神化,經廣泛傳揚,逐漸演化為一個鬼神都敬畏的偉人。
蒲松齡的《泥鬼》、《雹神》,就是神化唐夢賚的兩個最好例子。《泥鬼》寫唐夢賚的表兄帶他到廟宇中玩耍,他看到泥塑鬼像的眼睛是琉璃珠子,光芒四射,非常喜歡,就偷偷用手摳下,揣回了家。泥鬼有靈,不敢怪罪唐夢賚,就遷怒於他的表兄,讓他得暴病,代它斥責:“為什麼摳下我的眼睛!”後來表兄的家長得知情況,誠心祈禱,承認錯誤,又虔誠地把琉璃珠子安到泥鬼的眼眶中,其表兄才痊癒。蒲松齡在篇末議論:唐夢賚登堂索睛,泥鬼怎麼這樣有靈性!唐夢賚挖取眼珠,泥鬼為什麼要遷怒於他的表兄?這是因為唐夢賚貴為翰林院官員,並且性格剛直,從他上書皇宮、拂袖歸里來看,神仙都害怕,何況泥鬼呢?
《雹神》寫唐夢賚晚年去山東日照為好友安氏送葬,途經雹神李左車廟,便進去遊覽。唐夢賚看到祠堂水池內有條紅魚浮到水面吃食,十分有趣,就要拿小石子投它,陪同道士勸阻他,說池內紅魚都是龍族,傷害它會招致雹災,唐夢賚認為道士的話荒誕不經,竟真的用石頭打了紅魚。唐夢賚一行離開祠堂東行,天上一團黑雲尾隨而行,下起了雹子,大約跟隨了一里路才停止。唐夢賚的弟弟從後邊追上他,告訴他實況后,唐夢賚不以為然地笑著說:“這難道是雹神在作怪嗎?”安氏所在的村外有一座關帝廟,有一個小商販在外休息,雹神托他傳話,告訴安氏家人明天將陪同唐夢賚前來送葬。安氏家人十分害怕,趕忙準備禮品,到李左車祠堂去祈禱。安氏家人鄭重地告訴唐夢賚,雹神的話最靈驗,一定要相信,如果不虔誠禱告,明天可能要下雹子。蒲松齡在篇末說:雹神李左車也是謀略深遠、有所成就的神了,此時根本不應該狂妄自大,尾隨唐夢賚一行降雹示警。唐太史的道義文章,天上神仙、世間凡人都欽佩不已,既然如此,降雹這件事可能是鬼神要求信於君子吧。
清道光年間淄川籍官員王培荀在《鄉園憶舊錄》中記載了唐夢賚學道時發生的一件奇異事情。文章說唐夢賚潛心學道,“一日靜坐,洞見臟腑,見一縷白氣起自丹田。嘗至河南訪同年,友未至,已遣人相候。問何以知,曰:‘知之久矣!’蓋用靜功,終日默坐,澄定既久,神明潛通,凡事無不預知。從學數十人,惟教以靜坐。久之,仙人時於耳際對語,旁人不聞。”唐夢賚學道有所成就時,能夠看清自己的肺腑,能夠預知同年來訪。對此,王培荀解釋說,這是因為唐夢賚長時間靜坐,能與神仙溝通,就可以預知未來的事情了,並且說他的學生像他那樣靜坐,也能聽到神仙與自己對話。
令人稱奇的是,《淄川縣忠信鄉唐氏族譜》裡面也有神化唐夢賚的記載:“七十二,於六月十七日將適店子庄,出城西門見儀衛甚盛,自西北來,疑為貴顯。因命仆還至家,無疾而終。”意思是說,唐夢賚72歲時,陰曆六月十七日這天,他到店子村遊玩,出淄川城西門,看見一隊規模宏大的儀仗隊從西北方向過來,懷疑是顯貴人物出行。唐夢賚馬上與僕人一起回家,不久便去世了。
以上這些故事和記載,雖然頗具荒誕色彩,但都反映了唐夢賚在人們心中的尊崇地位。人們尊敬唐夢賚,懷念唐夢賚,要想表達這種感情,便將許多神奇的事情編排到他的身上,久而久之,唐夢賚就被神化了。
唐夢賚的詩不拘樊籬,以新穎自得為宗。他在順治十六年(1659)以前所寫的作品,已"於酒爐邊盡焚之"(《登岱集》),現存的主要是康熙年間所作。他的詩詞雅意和,然又被稱為"刻練之工,山顰水笑"(孫光祀《志壑堂集序》),甚得王士□、施閏章等人的稱賞;但多為唱和紀游之作,面對社會、反映民生的作品很少。他的文寫得明白愷切,不事雕琢,較多地反映了他對時政民生的關切,《擬行銅鈔疏》等尤為時人所重。
唐夢賚與蒲松齡是同鄉,並有較密切的交往。曾與高珩、蒲松齡等東遊嶗山。康熙十二年(1673)七月下旬,又與蒲松齡遊覽泰山。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曾纂修《濟南府志》。唐夢賚是《聊齋志異》最早的讀者之一,他與高珩都曾為《聊齋志異》寫序。王士禛評其詩文:“蓋先生之胸中,浩浩然,落落然,如雲之行太空,如風之行於江海,入世出世,隨所遇而發之,而未嘗有所執也。故其文近於蒙莊,而其詩近於東坡,讀者欲以拘墟之見,尺寸而測之,失其意矣。”。蒲松齡應約為他作過生志。
著有《志壑堂集》24卷、《借鴿樓小集》、《林漫錄》。
1.唐夢賚《志壑堂文集·雜記》記載:“壬子夏,游嶗山,見海市。時同行者八人。初宿修真觀,歷上清、下清庵,登八仙墩,水盡山窮,連天一碧。再宿青石澗,觀日出。回至番轅嶺,微雨初晴,東望海際,一城在白雲中,堞數十仞,炮台敵樓,歷歷可數。俄見一人青衣出,路南行,后一人肩挑雨具從之,向西望,若凝眸。吾輩諸同人方驚疑,雲去時未見此城,且遷海以後寧復存此島乎?詢之土人從同行者,乃曰:‘此海市也,是為滄洲島。’一食頃,而埤堄漸低,青山露髻文,移時城山盡出,恍如夢寐矣。”
2.唐夢賚《志壑堂文集·雜記》記載:“癸丑,登泰岱,宿岳頂公署。四鼓登日觀峰,天宇穹窿,白雲滿地。已而,雞聲唱徹,東望白雲中,火焰堆起三峰,初如紅榴乍吐;漸高,雲氣如赤,疊錦拖綺,變現萬狀;朱輪盤困,去天漸遠,白雲漸消,山巒村落漸出,而世界現矣。”
清初進士唐夢賚畫像像贊考述
蒲松齡紀念館除收藏的蒲松齡先生畫像外,還藏有一幅珍貴的畫像,其主人就是蒲松齡的知音、清初進士、淄川地區縉紳領袖唐夢賚。
唐夢賚(1627~1698),清代文學家。字濟武,號嵐亭,別號豹岩。祖籍山東淄川南坡村(今屬淄川區嶺子鄉)人。清順治六年(1649)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不久遷秘書院檢討。順治九年,因為逾職上疏諫阻把《玉匣記》和《化書》譯為滿文而被罷官,歸里時年僅26歲。即蒲松齡在《聊齋志異·泥鬼》中所說的“上書北闋,拂袖南山”。
唐夢賚文風不拘樊籬,以新穎自得為宗。他在順治十六年(1659)以前所寫的作品,已“於酒爐邊盡焚之”(《登岱集》),現存的主要是康熙年間所作。他的詩詞雅意和,又被稱為“刻練之工,山顰水笑”(孫光祀《志壑堂集序》),甚得王士禎、施閏章等人的稱賞;但多為唱和紀游之作,關注社會、反映民生的作品很少。他的文賦寫得明白愷切,不事雕琢,較多反映他對時政民生的關切,《銅鈔疏》等尤為時人所重。歸里后,唐夢賚優遊林下,過著富裕、閑散的縉紳生活,又因其廣博的學識成為當時淄川地區的文人領袖。
唐夢賚畫像作於何年、由何人所畫,不詳。但是康熙庚申秋(1680),雲間名士王廣心曾為唐氏畫像題書跋語。據此推斷,此像當作於1680年,或更早一些時間。該畫像系長軸絹本,長135厘米,寬85厘米,是唐夢賚中年時的肖像。畫像上主人公身著清代官服端坐太師椅中,官服補子上所繡的飛禽為白鷳,文官五品形制。右手搭在膝上,左手握一枚核桃大小的白色圓球,從其光澤度和透明感來推測應為一玉石或夜明珠。只見畫中人的面容清癯莊重,冷靜的眼神似有所思,而緊抿的嘴角卻流露出幾分不怒自威的剛毅。畫像的畫工頗精,造像傳神,今雖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以唐夢賚的身份看,應為當時的名家所作。畫像原由淄川唐氏後裔收藏,1965年3月捐贈給蒲松齡故居管理委員會。當時畫像略殘,但作為三百年前蒲松齡的重要交遊的珍貴遺存,蒲松齡紀念館幾代工作者悉心收藏至今,對於其修復也相當慎重,於2002年6月送往南京博物院揭裱修補。
更值得一提的是,該畫像還配有一題跋長卷。總長約280公分,寬44公分。長卷上有著名學者尤侗、刑部尚書王士禎、“康熙十子”之一顏光敏,以及張翼、張佝、錢中諧、董文龍、汪懋舜、王廣心、林雲銘等十幾位當時的達官聞人的題識。諸人題跋多系紙本,基本完好,所憾有數字難以辨認,詳見於后。從各家題跋的落款來看,跋語多題於康熙庚申(1680)秋至康熙戌午(1681)春之間。長卷殘破較重,已斷為三截,1965年3月與畫像一同捐贈蒲松齡故居。此題跋多為對唐夢賚的褒揚讚譽之詞。題跋依次為:吳葉、尤侗、張佝、錢中鍇、董文驥、汪懋舜、王士禎、倪燦、陸嘉洲、許纘曾、張翼、顏元敏、周禮、林雲銘。
題跋原文如下:
歸去來兮悟浮名,紅爐消盡殘雪。回首軟紅十丈,晨鐘敲發,何事江潭憔悴?怪放屈原凄絕,賴殘芋足了平生。紫袍汗卻珊骨,邯鄲行人,且歇到黃粱熟后。情景全別,哀哀諸公。可惜林壑雲物,何以科頭箕踞?渾不用烏巾青襪,無心把白眼看人,松間石上看月。
右調萬年歡。用史梅溪舊韻。豹岩先生以神照命題,邊佋和此詞,遂率筆請政。
西湖後學吳葉
庄庄乎士,彬彬乎史。心醉六經,目空千里。名在鰲頭,
身依雉尾。宜畫雲台,丹青朱紫。超然高寄,著山岩熏。天際真人,自此遠矣!昨從西陵,竭游吳市。把酒聽歌,清言盈耳。我為賦詩,亦既見止。
長洲尤侗拜題
弱冠登承明著作之庭,未老耽求道逃禪之舉。取天下名
山大川於胸次,以發揮其詩賦詞章;收天下高人韻士於公門,以點綴其風雲毛羽。始聞聲而相思,今覿面而共語。信山左之多偉人,知世間之有仙侶。蓋腴乎其外,秀乎其中,浩浩呼其眉宇者乎!
戊午吳門舟次為濟五老年翁先生題
涇陽弟張佝
金門曼倩,岳館長源。龍章鳳質,豹變鴻鶱。購遺書於靈威之洞,訪下士於伯通之門。抑何煙霞帶骨,玉屑霏言猗與。先生固已踞西昆之絕頂,而何尚執謙退於東園。
吳門錢中諧拜題
不居金馬玉堂之署,不入田鼢魏其之門。若問四十三年之富貴,而自知壽命之歸根。我還呼爾謫仙人,仙風道骨佴不言。翰林風月三千首,放浪江湖懷至尊。家近成山紫霞起,朝游東海暮崑崙。
濟五老門見正董文驥
咄嗟高人生貝丘,盛年卸卻金貂裘。棕鞋桐帽道士服,採藥日向名山游。山中道士亦無數,八百奇人在何處?白石成羊未可乎,黃金為餌終多誤。古來達者慕長生,拔宅紛紛說道成。我嘗快讀列仙傳,神仙大葯驅利名。先生蚤已辭金馬,閑吟只望青松下。世上從誇仕宦榮,鏡中久悟頭顱假。誰為先生寫此真,文家畫手足丰神。果能磊落嶔□骨,不是尋常行路人。
戊午元宵后奉題濟翁老先生尊照求正。
十二硯齋汪懋舜
鏤塵吹光,說有談空。如焰奔馬,如橐聚風。多聞博學,放懷幽討。如足步目,如食得飽。矯矯唐公,抗言丹砌。亭亭孤松,落落天際。凄神清骨,琢冰積雪。上師遠公,下友太白。比玉石璨,知松在寒。士各有志,山棲考槃。我懷斯人,菰煙霞路。穆如清風,拂此毫素。
奉題濟翁老先生小像請正
同里後學王士禎
老樹蒼崖獨坐時,杜詩韓筆古人師。放懷天地吾何有,
目升沉其在斯。綠野不與蓮社約,枯藤常與上方期。還思待召金門日,奏牘分明琬琰垂。
奉題濟翁老先生小像求郢政江寧後學倪燦
儒門澹泊,收拾不得。早證王維,晚逃蘇軾。如水洗水,誰離誰即。崢嶸對事,萬仞壁立。三□七簽,諸訛荒矞。孰辨其要,蠅聲紫龜。既□齋丘,岡更易□。比於壬人,□律並德。 □來般陽,傲岸蕭瑟。東魯心印,西江口吸。餘事詩人,夙世詞客。
鹽官陸嘉洲拜題
奚囊謝屐遍東南,懶把金門塵事談。一代風流追屈宋,千秋道業企聃曇。緋魚曾換蘭陵酒,翰墨多留雪嶺龕。惟有虎頭名筆在,畫圖疑是百花潭。
庚申閏八月既望,奉題濟年史小照並政。
華亭弟許纘曾
舊是先皇侍從臣,卻因抗疏得閑身。何人貌此崚嶒骨,不染東華十丈塵。
奉題濟翁老先生小像並正
雲間張翼
龍門訟李君,杜陵救房相。豈不貴緘默,天才得骯髒。看君頭皚皚,氣吐青虹上。安能當盛年,飲身跼天仗。五斗豁煩襟,一石發高唱。吳山小如拳,未足容駘蕩。夜來雪平階,江門排素障。何當凌天台,礧砢始一放。
奉題濟翁先生求教
闕里顏光敏
齊楚吳越地有截,汗漫逢君探高穴。拄杖同看四明雲,芒鞋共踏吳山雪。錦囊奇文許我讀,琉璃蕃酒足我啜。□把卓□非世情,中秘之書君盡閱。青蓮未許百篇多,工部猶覺苦唯劣。誰能添君頰上毛,我一對之不敢褻。胸中萬卷貌不出,縱君自贊猶難說。
黃年小弟周禮
容寂顙頯,浸滛道腴,備然侗然,與天為徒。追惟三十年前,蕉鹿夢幻已相忘乎?故者只剩得文章天籟隨地。喁于丹經貝葉,無非註腳自符斯人也。目擊道存不可容聲,是謂之真儒。
辛酉春孟下浣三曰題濟翁老先生遵照。
晉年家教弟林雲銘
此長卷題跋且無不以“後學”、“拜題”自謙,又多是說唐夢賚罷官之事,並對此深表敬佩。可見唐夢賚在當時的名望。據南京博物院專家的鑒定,像這樣集一時名流尤其又同是為一人題跋的長卷實屬罕見,文字內容也具有相當高的欣賞價值。
在康熙十一年前後唐夢賚與一介寒士蒲松齡相識,這其中既有偶然的機緣,也更得益於他們共同的文學愛好,尤其是唐夢賚的重義憐才、禮賢下士。所以日後唐夢賚在為《聊齋志異》作序時,不僅狠狠地批判了時人對志怪小說的偏見,還不吝筆墨地讚賞蒲松齡:“留仙蒲子,幼而穎異,長而特達;下筆風起雲湧,能為記載之言。於制藝舉業之暇,凡所見聞,輒為筆記,大要皆鬼狐怪異之事……今觀留仙所著,其論斷大義,皆本於賞善罰淫與安義命之旨,足以開物而成務,正如楊雲法言,桓譚謂其必傳矣。”唐夢賚的評價是中肯客觀的,可謂深得《聊齋》真味。我們可以想象,在當時這對於中年困頓的蒲松齡來說是多麼大的鼓舞和安慰。蒲松齡在《沁園春·歲暮唐太史留飲》中說“尤難處,在世人慾殺,我意憐才”,“我”指的正是唐夢賚,足見他在蒲松齡心目中不同尋常的地位和感情。
當時的正統文人是不屑於《聊齋志異》這樣的志怪小說的,連蒲松齡多年的好友張篤慶都不理解他:“聊齋切莫競談空!”多次告誡蒲松齡要致力於舉業。而身份地位與蒲松齡頗為懸殊的堂堂前太史唐夢賚卻如此“青眼有加”,實在是難能可貴的。蒲松齡在《沁園春·歲暮唐太史留飲》中還說:“念窮途不偶,我狂似絮;幽芳自喜,君淡如梅。盼睞寵承,留連不盡,爭奈城頭落照催。勿留我,倘樂談不倦,數日還來。”一向清高耿介的蒲松齡能如此表白,我們不難體會他與唐夢賚的真摯情誼,尤其是後來蒲松齡到西鋪畢家坐館后,他們的交往也並沒有中斷,蒲松齡多次與唐夢賚等人赴嶗山、泰山等地遊歷,並留下許多詩文。這樣地位懸殊而又惺惺相惜、有始有終的友誼是令人感動的,也為清初我們魯中地區的文壇留下了一段佳話。而我們今天在紀念傑出的短篇文言小說巨匠蒲松齡的同時,也不應該忘記唐夢賚——這位在當時給予了窮愁潦倒的蒲松齡以關懷的人。幸好我們保存了唐夢賚的畫像和有關他的題跋,還有諸多他與蒲松齡酬唱相和的文字,這些都將在蒲松齡紀念館的諸多館藏中閃爍光芒!
(“□”為原長卷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