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克
田立克
田立克 (Paul Tillich) 生於一八八六年,德國人,其父是牧師,他在十九世紀自由主義的氣氛下受教育。這形成他日後對自然表現出一特殊的喜愛。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曾任隨軍牧師,因此有機會對各種社會問題深入了解。戰爭結束,他便開始了神學教授的生涯,並且與當時的「宗教社會主義」運動接觸,反對希特拉的極權專制,遂不見容於德國納粹主義下的政權。一九三三年,在尼布爾 (Reinhold Niebuhr) 的幫助下他逃離德國,到紐約協和神學院 (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 擔任教授。這時他已四十七歲,開始在一個新的國家使用新的語言工作。
田氏在短短几年後便成為全美最著名的神學家之一,事實上,「他是本世紀最傑出的神學家,宗教哲學家,一生中先後獲得十五個博士學位,是在學術界極具聲譽的思想家。」 ( 注二 ) 一九五五年他退休離開協和神學院,便馬上又被哈佛大學請去擔任神學教席,且是擁有最高榮譽的 University Professor 之職。他一生工作不歇,一九六五年去世那年他還在芝加哥大學任教。
田立克被稱為「神學家的神學家」不是沒有緣由的,他有超凡的見地,作品高深難懂。對現代人切身的問題,如時間、歷史、永恆、焦懼、空虛、勇氣、信仰等問題都有詳細討論。多數歐洲的學者認為他是反對巴特和卜仁爾的一位自由主義神學家。有時他也自嘲稱自己是「最後一位自由主義者」。但當他到了美國,他卻認為是新正宗派的發言人。他常說他是處在自由主義和新正宗派之間。他贊同自由主義者,認為宗教須用理性來加以考驗,同意對聖經進行高等批判,並致力研究宗教和文化的關係 ( 注三 )。另一方面,他贊成新正宗派的主張,認為一切啟示以聖經中所見「耶穌就是基督」的造像為最終準則。到後來,田立克將他自己的學說發展成一獨立的神學系統,而不再歸入任何一派。
相互關係 (CORRELATION) 是田立克基本思想的方法。他認為神學家的職責就是把聖經的信息和當代的情況銜接起來。假如人想了解主的啟示,就得先有準備。啟示也證明人的思想和問題,與宗教信仰的解答之間有一種和諧的相互關係存在。而神學家的責任就是指出這種事物之間的相互關係。這就是說,神學必須使用其所在地的文化語言,即神學本位化 ( 注四 )。
如想對這相互關係作深一步了解,便該先研究一下田氏常用的三個名詞:神治 (Theonomy) ,法治 (Heteronomy) 、和自治 (Autonomy)。他認為所有的思想活動均不外是上述三個名詞之一的表現。法治就是指一個人服從他身外的法律,若宗教以權威來迫他人遵守某種信仰和行為,這宗教就是法治的。在法治的宗教內,領導者自認並強迫他人接受自己就是神的代言人。神是最高的立法者,我們必須服從他。這種法治思想,田氏認為忽視並破壞了人的創造力,使人沒有成長和表現的機會。我們服從神的命令,因為他的能力超過我們,這個理由並不充分。它導致神與人的割裂;忽略了人是神的肖像,及神在每一個人心內工作,神給每一個人不同的元寶、才幹和創造力,要我們去發展。因這自由,人遲早會藉「自治」的名義來背叛法治主義。人不再向外力低頭,自己要成為自身的主宰 ( 注五 )。
神治主義主張法治與自治並重,法治與自治都根源於神治 ( 注六 ) 神與人在事實上有極密切的關聯。神是我們內外之主,在外有律法,而我們在自己內在亦能尋到上主的律法。上主所賜的法律原和人自己的本性相協調。所以在法律中,人不會失落自己,更能找到真我。這樣服從上主的命令,不是因為上帝的能力超越我們,而是因為上主是一個人與他自己、與別人、和與整個世界的基本關係。
田立克支持自治主義,反抗法治主義。但他同時認為自治無法滿足人的深刻需要,自治對人生缺乏深度和連貫性。自治時期導致一片零亂,喪失以世界為整體和作為人生中心的觀點。自治不能提供人生一個確實的方向,不能給人安全感,也不能為人生建立根基。
隨自治時期的結束,我們面前有兩條路可供選擇,一是恢復法治主義,許多人為了「逃避自由」,而選擇這條路。權威主義的宗教說:假使人願意放棄自主的自由,他可以獲得力量和安全感。另一條就是新的神治主義,人從神找到完整性、意義及人生的深度。在新的神治主義內,上主並不被視為一股來自外界的拯救力量,他就是自治主義所已經發現的真理及善良背後的深度和根基。 ( 注七 )
最後,關於田立克的思想,還有兩方面是值得我們注意的,以便對他的作品有明確的了解。
( 一 ) 他的政治思想是遭遇納粹逼迫的反應,我們隨時都能看到他對希特拉式極權政治的反叛,周聯華博士曾提到「田教授是德國的古本,他前半生的教授生涯都在德國, …… 希特拉執政改變了他寧靜的教授生活,他逐漸在演說及作品中透露及傳播不滿納粹的思想,甚至為學校解聘,不得再在德國境內立足。」 ( 注八 )
( 二 ) 他對其它宗教的尊重和寬容,這一點不是他的「不信」,而是他的神學思想看重「相互關聯」,重視現狀與文化,注意基督信仰與當地文化的關聯。田立克認為基督教並沒有比其它宗教高超,基督徒也沒有此其它的宗教信徒更公義,可是基督教所見證的基督乃是終極的,故基督教的關懷是終極的關懷。 ( 注九 )。
歷史的不同層面
田立克在他的神學著作中,非常看重歷史的研究與分析,他嘗試從歷史的角度去探討天國的問題。他的神學主要是歷史神學 (Theology of History)( 注十 )。他深信應以歷史問題去接觸形上學 (Metaphysics)( 注十一 )。歷史是行動 (Movement) ,藉此可以達到滿至的創造時刻 (Creative Time)。歷史還可以透過自由,而達到意義的實現。
歷史可以從幾個不同的層面來作討論 :( 一 ) 歷史指向, ( 二 ) 人與歷史, ( 三 ) 歷史時刻, ( 四 ) 歷史的含糊。
( 一 ) 歷史指向 (Historical Dimension)------ 田氏認為生命就是潛能的實現過程。精神指向 (Spiritual Dimension) 與歷史指向兩者沒有什麼大分別,前者看重描述這潛能的實現過程,和人創建的成份。後者卻側重這過程的方針、動向、和人所創造的新事物的呈現 ( 注十二 )。
( 二 ) 人與歷史 (Man and History)------ 因為歷史是一種精神創建 (Spiritual Creativity) 的方式,但人才擁有精神的創造力,故此歷史是人所專有。田氏認為歷史有一個主屬的結構, (Subject-Object Structure)( 注十三 )------ 報告 (Report) 及所報告的事實 (Events Reported)。報告是屬於主觀見解或主觀心性 (Subjective Mentality)。透過主觀的見解來決定各體事實的意義,和選擇所要報告的事實。這種抉擇是人運用自由的表現, (Exercise of Freedom) ,藉此人創造歷史 (Spiritual Creativity)。但這自由的運用是以歷史意識 (Historical Consciousness) 為基礎。歷史意識是指對社會的需要和企望的醒覺和認識。借著這種認識,人能將發生過的事實織構成歷史,所以人生的經歷 (Human Happenings) 成為歷史事件 (Historical Events)。主屬結構就是指事宜和人對這事實所作的解釋。
歷史意識使人具備寫歷史的動機和目標 (Purpose)。由於人自由地選擇和實踐不同的動機,我們便在歷史中發現不斷有新事物的產生。在自然界里,新事物是藉分裂 (Division) 、再生 (Reproduction) 、特別是進化 (Evolution) 而來。但在人類史的層面上,新事物是特指價值和意義上的新,這與自然界里的新事物有本質上的分別。至於所謂新的意義和價值是指代表一些其它的事物,而同時又超出自身的。總括而言,田立克認為人類歷史具有四大不可缺少的特徵:一、目標 (Purpose) ,二、自由 (Freedom) 三、新 (Newness )四、意義 (Significance)。
在上文我們肯定人才是歷史的肩負者;但人是需要透過團體來確立自己,肯定自己。團體對每一個人影響之大是難以估計的,因此,田氏認為團體是歷史的直接肩負者 (Direct Bearer)。能夠成為肩負者的團體應該有保持向心性、內在一致和免除外在危機的力量。過往的家庭、家族、民族、城市、國家、和現在的聯邦制等都有這種力量。此外,歷史是有動向的 (Horizontal Direction) ,所以這些團體 (History-Bearing Group) 亦應有一個目標 ------(Vocational Consciousness)。
這些具有歷史直接肩負者資格的團體不可能是「全人類」。全人類政治上的一致是人類史的目標。既是目標,就不可能存於歷史之內,而應在歷史的盡頭。同時,只有政治上一致的組織 (Bearer of History) 方可擔此重任。所以,在舊約中,天國 (Kingdom of God );是富政治性的。在另一方面,人類藉看動力的自由來創造歷史,而這動力的目標就是政治上統一的人類,故此這目標不可能存於動力的自由內。有見及此,田立克主張:人類統一過程中的開始,個別小組方是歷史的肩負者 ; 即使是統一的人類 (United Mankind) ,仍要受小組的壓力和影響。
( 三 ) 歷史時刻 (Historical Time ) ------ 時間與歷史有著極密切的關聯。時間是一切有限體 (Finite Being) 的特質。歷史性時刻是指趨向滿全 (Fulfillment) 的時刻。它應該是向前、創新、不倒流和獨一無二的 (Unique ),滿全是永恆的達致 (Future Eternal ) ( 注十四 )。有了永恆,時間便終止,滿全是有賴自由抉擇而獲得。有了滿全,則自由亦告終結。 ( 注十五 )。換言之,歷史的目標就是歷史的結東。整個歷史過程是在設法跳越時刻的含糊不明 (Ambiguities of Time) ,所以歷史應是進步的 (Progress ),趨向最基要的新 (Ultimately New)。田立克主張在進步的過程中有自由的介入 ( 注十六 )。因這介入,歷史時刻是難以預測地跳躍著 (Unpredictable Leaps) ,而不是按部就班地進展。
( 四 ) 歷史的含糊性 (The Ambiguities of History)------ 因為歷史不是恆常地趨向滿全,故此有其曖昧不清的一面。否定來說,歷史的進展不是可以預期的 (Calculated)。因著自由的介入,歷史是跳躍著前進。這意味著下降 (Fall) 的存在。肯定方面,歷史在趨向最終目標的過程中,會實現一連串有限的目標 (Limited Aims Actualized)。有時這些有限和過渡性的目標會被誤認為最終目標,這就形成了歷史含糊不清的一面。
同時,生命的三個程序亦構成歷史的含糊: ( 一 ) 自我成全 (Self-integration) 會形成權力的增長,這會做成創造力和破壞力相對的增強。 ( 二 ) 自我創造 (Self-creativity) 亦會導致改革 (Revolution) 與反改革 (Reaction) 的對立。 ( 三 ) 自我超越 (Self-transcendence) 亦即自我提升 (Self-elevating)。對於這樣的捉摸不定,我們稱之為魔性 (Demonic) ,因其具有破壞力,可以毀滅建設。
上文所提出的終極目標、動機和自由……等,迫使我們去探索天國的問題。事實上,一切關於歷史的解釋都受存在的意義和其捉摸不定的特徵所困擾。歷史的意義和存在的因由只有親歷其境的人才能體驗和領悟,正如河水的急度,唯有處身河中的人才能體會。
( 一 ) 歷史的解釋 (Interpretations of History)------ 歷史並非只是解釋人所擁有的精神創造的動力和指向。歷史時刻包括全部生命。給歷史意義的答案亦是存在物意義的答案。田立克以基督徒的立傷來給歷史解釋,這就是基督徒的歷史觀。
( 二 ) 標記:「天國」 (The Symbol "Kingdom of God)------ 田立克用「天國」來給歷史作解釋。天國包含雙重的性格:一是屬於歷史內的 (Inner-historical) ,二是超歷史的 (Trans-historical) ,在歷史內,則參與歷史的動力 (Dynamics of History) ;而超歷史,則回答因歷史動力的捉摸不定而產生的各樣問題 ( 注十七 )。天國之所以成為歷史的適宜標記,乃因它具有四個內涵 (Connotations) ,即一、政治性 ------ 天國因與歷史連結而包含政治性,但這政治性借著天主統治力的擴張而轉化成一種宇宙性標記 (Cosmic Symbol)。二、社會性 ------ 和平與正義是合理的期望 (Utopian Expectations) ;這些合法的理想在現世是無法實現,唯有天主才能將其實現。三、個人化 (Personalistic)------ 在天國里,個人不會因與終極 (Ultimate) 一致而遭毀滅,人性在每一個人內得到完滿。四、普世性 (Universal)------ 天國包含和連合一切有限體。總括以上四點,天國應該是無所不在 (Immanent) ,而同時又超越一切的 (Transcendent)。
天國即歷史的終結
歷史的目標就是天國,神聖的臨現 (Spiritual Presence) 和永恆的生命。三者相同而重點各異。天國是指歷史內和超歷史的滿全,神聖的臨現的重點在歷史內 (Inner-Historical) ,而永恆的生命則注重超歷史的滿全。
( 一 ) 從暫時到永恆 ( 注廿一 )------ 末世論就是研究兩者之中的聯繫。我們生活在兩個秩序內,即歷史的秩序和永恆的秩序。他們不是相同的,但永恆的秩序是藉歷史秩序而呈現。永恆的生命有兩個特性,即統一性和潔凈性 (Unification and Purification)( 注廿二 )。
( 二 ) 審判:意即排除否定 (Exclusion of the Negative)。在暫時到永恆的轉化過程中,所有否定和捉摸不定的都會被排除。這就是最後審判 (Ultimate Judgment)。這是必須的,因為天國或永恆的生命達到滿全時,便不可能再容許否定和捉摸不定的存在。
( 三 ) 本質化 (Essentialization) ;永恆的生命並不只是消極地排除所有缺點,亦包括容納及肯定一切積極的 (Positive) 事物。隨著基督的降來,一切事物得以重獲其本質,就是柏拉圖 (Plato )所謂的本質化。當人回複本原時,歷史亦到達終點。雖然如此,歷史仍有其永恆的意義,因為在歷史的過程中,基督天主子曾以完人的方式呈現,以及透過這種呈現,一切事物得以本質化,而且有更豐富的本質 (Enriched Esseence)( 注廿三 )
( 四 ) 不死和復活 (Immortality and Resurrection) 這是指個人參與永恆的生命 ( 注廿四 )。永恆的生命就是在主內的生命,它不表示沒有完結的時間 (Endless Time) 或來生 (Life Here-after )。它有超越暫時性的特質。田立克認為聖經中「肉身的復活」 (The Resurrection of the Body) 是指整個人參與永恆的生命。復活並不是一件在遙遠的將來會發生的事,而是「新實有」 (New Being) 的一種能力。這能力使他 (New Being) 在今時今日從死亡中創造生命。那裡有「新實有」,那裡有復活。換言之,復活能存在天下普世之中 ( 注廿五 )。
田立克的歷史神學是基於神治主義。在歷史的層面,他設法將宗教與文化聯合。田氏認為神治主義不是在一個寧靜的空間內存在,而要在時空中力爭上遊。雖然只能達到一段非常片段和捉摸不定的 (Fragmentary and Ambiguous) 神治時期,但亦能以此去量度歷史的節拍。事實上,歷史是從神治時期來,而趨向神治時期 ( 注廿六 )。歷史內的天國就是屬於神治主義的部份勝利。至於,神治主義的全部應驗則是超越性的,即是脫離暫時性的。所以,神治主義並不是一個純粹的理想 (Utopia)。完滿的神治時期應該是普世本質化的 (Universal Essentialization) ,在永恆的生命內,人全部的創造潛能都獲得實現,人和神重新聯合一致。
無論為贊成或反對田立克這些神學理論的人,田氏對歷史的解釋都是一雇極大的刺激。他最基本的貢獻是關於時機 (Kairos) 的概念。這概念是了解田氏思想的關健 ( 注廿七 )。基督的降生就是神性和魔性之間存在著最大的衝突;藉此衝突,天主的國克勝了魔鬼 (Satan) 的國 ( 注廿八 )。在田立克的神學理論上,時機和相互關聯兩個概念有極密切的關係。
積極方面,田立克的歷史神學具有非常大的價值。時機的概念、歷史的主屬結構、歷史的直接肩負小組、歷史時刻的記號、天國的歷史內和超歷史特性……等都對當代神學思想路線有極大的貢獻。故此,田立克在神學思想上的不完滿處,不在他所說了的,而在他所保持緘默的地方。
( 一 ) 他的本質化理論是基督學和歷史神學的關聯。耶穌基督是歷史的核心。透過基督,歷史的意義或目的 (Goal) 得以呈現。這歷史的目的就是「新實有」,即本質化了的人性。在耶穌基督內,「新實有」呈現在歷史內,但同時又有超越歷史的目標,這目標亦成為歷史不斷前進的終向。
可是,田立克沒有將「新實有」的基督性和末世性連結在一起。換言之,他沒有明顯地指出我們的復活和基督的復活之間的關聯。此外,還有一個待解問題:天主與人怎樣因本質化而得重新聯合?天主與人怎樣透過基督而聯合?教會的神性和人性怎樣聯合?這些問題都是同一問題的不同面,有待我們去尋求解答的。
( 二)在田立克的末世論,另一個使人驚奇的遺漏就是有關死亡的問題。死亡是表示個人現世生命 (Temporal Existence) 的完結,屬於歷史內的時刻;但由於它對「存在」是一個絕然威嚇: Absolute Threat of Nonbeing)( 注廿九 ) ,故此使田立克很自然地把它撇開,轉而去注意「死亡」的超歷史意義。
( 三 ) 田立克亦沒有討論關於來生 (After Life) 的問題。這問題涉及靈魂的不死和肉身的復活。他曾討論有關在永恆內個人的自我意識。可惜,他只提供了兩個反面的答案 (Negative Statements): 一、自我意識 (Self-conscious) 不能從永生中被排除。二、在永生中的自我意識是與暫世的不同。關於復活過來的肉身 (Spiritual Body) ,他亦給了兩個反面的答案;一、他不是純精神的,和二、他不是純物質的。田立克認為以往有關靈魂和肉身的理論陷於二元論的危險 ( 注卅 ) ,但他卻沒有給與肯定的解答。
從以上的反省,我們注意到田立克對問題的解答往往是象徵的,甚至是逆證的。這是很多近代神學家所採取的路線。有些人認為這種答案到頭來往往比其它答案更能令人滿意。但有些人卻對此甚表不滿,他們極力追求肯定的答案,他們認為「存在」本身是一個絕大的肯定。
最後,雖然田立克的神學理論不是十全十美 ( 事實上,沒有一位神學家的理論是無瑕可擊的。 ) ,但無可否認他是近代最著名的神學家之一。在關於歷史和天國的問題上,他曾給了一個很中肯的結論。田立克說:「我們不能期望在歷史的進程內找到完滿的公義與和平,但我們能希望在某一定的時刻公義獲得部份的勝利。」 ( 注三十一 )
田立克認為救恩史是指救贖的力量借著一連串的事件,而介入歷史的程序中 ( 注十八 )。天國是以漸進的方式介入歷史。
( 一 ) 歷史的核心 ----- 田氏認為對歷史的解釋會導人去研究基督學 (Christology)。基督學能給人歷史的解釋 ( 注十九 )。耶穌基督是歷史的根源和核心。天國是透過啟示而漸漸呈現,啟示導引我們去認識基督為歷史的核心和根源。
( 二 ) 時機 (Kairos)------ 經過漸趨成熟的預備過程,天國以耶穌基督的出現介入歷史。這種突破,田氏稱之為時機。而時機 (Kairos) 與時間 (Chronos) 相對。前者是指啟示的時刻,是時間的質。後者是計算的時刻,是時間的量 ( 注廿 )。
( 三 ) 天國和宣示的教會 (The Kingdom and the Manifest Church)----- 天國是指整個宇宙。除人之外,還包含所有其它一切事物。隨著基督 (New Being) 的降臨,我們進入新天新地的境界。那裡沒有不潔和魔性。由於只有一個以基督為核心和根源的屬靈團體 (Spiritual Community) ,故此只有一個教會。這教會代表天國,但不就是天國,這是因為教會史中有捉摸不定的現象 (Ambiguity)。教會內,人性仍然占非常重要的位置,故此教會有不純凈的成份。
田立克是當代橫跨哲學與神學兩大領域的著名思想家。他所提出的「終極關懷」思想引起了中外人文科學界的極大關注。本書介紹和論述了田立克的生平、終極關懷、神學象徵、上帝與拯救、正義之愛、神學歷史觀、宗教藝術論和宗教方法論爭八個方面的問題。田立克的思想將促使人們更深入地思考人生的意義。
一、生平簡歷
二、思想淵源
三、主要著作簡介
一、終極關懷
二、終極關懷與人的存在
三、終極關懷與偶像崇拜
四、終極關懷與存在的勇氣
一、象徵法
二、宗教語言的本質
三、宗教象徵的冒險性
一、上帝與終極關懷
二、耶穌基督與新存在
三、信仰、啟示與理性
四、終極關懷與拯救
一、愛、力量和正義
二、愛與恩典
三、以人格為核心的道德觀
一、歷史秩序與神的秩序
二、歷史與時間
三、歷史的主觀性與客觀性
四、神學「烏托邦」的理想觀
五、「上帝國」的社會觀
一、藝術理論的文化基礎
二、美與藝術的獨特見解
三、藝術的嚴肅性
四、基督教與生存主義相統一的藝術思想
一、現象學力法
二、「兩義性」方法
三、悖論法
適用對象:適合一般大眾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