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正義
史記正義
《史記正義》,是唐代張守節所撰。《史記正義》原為單行本,共30卷,按照條目加註釋(正義)的形式進行註解。後來宋朝初年被有意拆散,附於《史記》有關正文下面,亡佚頗多,遂割裂散亂,非復舊本。
據清代學者錢大昕說:張守節《史記正義》成書於開元廿四年(736)。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序言中沒有提到撰成的年代。但是《唐書·藝文志》注有:司馬貞,開元年間的潤州別駕。據此推測,司馬貞和張守節是同時代的人,但是他們的書中都不引用對方的觀點。司馬貞擅長辯論,而“張長於地理”,都是司馬遷《史記》的功臣,對於《史記》都有貢獻,不可偏廢。張守節曾任諸王侍讀宣議郎,守右清道率府長史,《唐志》漏記。
按:錢大昕說“張長於地理”,有誤。張守節更加擅長的是拿唐代的地名附會古代的地名。如《史記·滑稽·優孟傳》:“乃召孫叔敖子,封之寢丘。”《集解》引“徐廣曰:‘在固始’。”徐廣是東漢人,東漢之固始在今安徽臨泉縣西古城子,屬汝陰郡。張守節《正義》則誤注為:“今光州固始縣,本寢丘邑也。”張守節是唐代人,唐代的“光州固始縣”即今河南固始縣,境內古代建有蓼縣、安豐縣,而固始今址則未建縣,到南北朝東魏始建固始縣。張守節不知徐廣所說的固始縣確址,誤以唐時的固始縣解釋徐廣的固始縣,於是寢丘之地隨著張守節的誤注嫁接到了“光州固始縣”。這些都說明張守節恰恰最拙於地理,根本不知古今地名的變遷,誤以為千古一名。
張守節的誤注《史記》地理名詞,給後人解讀古代地理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實在是《史記》的千古罪人。
《史記正義》·一百三十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唐張守節撰。守節始末未詳。據此書所題,則其官為諸王侍讀率府長史也。是書據《自序》三十卷,晁公武、陳振孫二家所錄則作二十卷。蓋其標字列注,亦必如《索隱》。後人散入句下,已非其舊。至明代監本,采附《集解》、《索隱》之後,更多所刪節,失其本旨。
如守節所長在於地理,故《自序》曰:“郡國城邑,委曲詳明。”而監本於《周本紀》“子帶立為王”句下,脫“《左傳》云:周與鄭人蘇忿生十二邑,溫其一也”十七字。《秦本紀》“反秦於淮南”句下,脫“楚淮北之地盡入於秦”九字。《項羽本紀》“項王自立為西楚霸王”句下,脫“孟康云:舊名江陵為南楚,吳為東楚,彭城為西楚”十九字。《呂后本紀》“呂平為扶柳侯”句下,脫“漢扶柳縣也有澤”七字。《孝景本紀》“遂西圍梁”句下,脫“梁孝王都睢陽,今宋州”九字。“立楚元王子平陸侯”句下,脫“應劭云:平陸西河縣”八字。《孝武本紀》“見五畤”句下,脫“或曰在雍州雍縣南。孟康曰:畤者神靈上帝也”十八字。《晉世家》“是為晉侯”句下,脫“其城南半入州城中,削為坊,城牆北半見在”十七字。《趙世家》“吾國東有河薄洛之水”句下,脫“案:安平縣屬定州也”八字。“餓死沙邱宮”句下,脫“《括地誌》云:趙武靈王墓在蔚州靈邱縣東三十里,應說是也”二十三字。《韓世家》“得封於韓原”句下,脫“《古今地名》云:韓武子食采於韓原故城也”十六字。《淮陰侯列傳》“家在伊盧”句下,脫“韋昭及《括地誌》皆說之也”十字。《貨殖列傳》“殷人都河西”句下,脫“盤庚都殷墟地屬河西也”十字。“周人都河南”句下,脫“周自平王以後都洛陽”九字。《自序》“戹困鄱”句下,脫“漢末陳蕃子逸為魯相,改音皮。田褒《魯記》曰:靈帝末,汝南陳子游為魯相,陳蕃子也,國人為諱而改焉”三十九字。又如《秦本紀》“樗里疾相韓”句下,此本作“福昌縣東十四里”。監本脫“十四里”三字。《貨殖傳》“夫燕亦勃碣之間”句下,此本作“碣石渤海在西北”。監本脫“北”字。又守節徵引故實,頗為賅博。故《自序》曰:“古典幽微,竊探其美。”而監本《夏本紀》“皋陶作士”句下,脫“士若大理卿也”六字。“於是夔行樂”句下,脫“若今太常卿也”六字。《周本紀》“作命”句下,脫“應劭云:太僕,周穆王所置,蓋大御眾仆之長中大夫也”二十一字。“以應為太后養地”句下,脫“太後秦昭之母宣太后芊氏”十一字。《秦始皇本紀》“為我遺鎬池君”句下,脫“張晏云:武王居鎬,鎬池君則武王也,伐商,故神雲始皇荒淫若紂矣,今武王可伐矣”三十二字。《敘論》“孝明皇帝”句下,脫“班固《典引》云:後漢明帝永平十七年,詔問班固:太史遷贊語中寧有非耶?班固上表陳秦過失,及賈誼言奏之”四十二字。《項羽本紀》“會稽守”句下,脫“守音狩,景帝中二年七月更郡守為太守”十六字。《孝景本紀》“伐馳道樹殖蘭池”句下,脫“案:馳道,天子道,秦始皇作之,丈而樹”十四字。《孝武本紀》“是時上求神君”句下,脫《漢武帝故事》云:起柏梁台以處神君,長陵女子也。先是,嫁為人妻,生一男,數歲死,女子悼痛之,歲中亦死。而靈宛若祠之,遂聞言宛若為主,民人多往請福,說家人小事有驗。平原君亦祠之,至后子孫尊貴。及上即位,太后延於宮中祭之,聞其言不見其人。至是神君求出,為營柏梁台舍之。初,霍去病微時,自禱神君,及見其形自修飾,欲與去病交接,去病不肯,謂神君曰:‘吾以神君精潔,故齋戒祈福,今欲淫,此非也。’自絕不復往,神君慚之,乃去也”一百七十字。“見安期生”句下,脫“《列仙傳》云:安期生,琅琊阜鄉亭人也。賣葯海邊,秦始皇請語三夜,賜金數千萬,出於阜鄉亭,皆置去,留書,以赤玉舄一量為報,曰:‘后千歲求我於蓬萊山下’”五十九字。“李少君病死”句下,脫“《漢書起居注》云:‘李少君將去,武帝夢與共登嵩高山,半道,有使乘龍時從雲中雲“太一請少君”,帝謂左右“將舍我去矣”。數月而少君病死。又發棺看,惟衣冠在也’”六十一字。“史寬舒受其方”句下,脫“姓史名寬舒”五字。《禮書》“疏房床笫”句下,脫“疏謂窗也”四字。《律書》“其於十二支為丑”句下,脫“徐廣曰:‘此中闕不說大呂及丑也。’案:此下闕文。或一本雲‘丑者紐也。言陽氣在上未降,萬物厄紐未敢出也’”四十一字。《天官書》“氐為天根”句下,脫“《星經》云:氐四星為露寢聽朝所居,其占明大則臣下奉度。《合誠圖》云:氐為宿宮也。”三十一字。“其內五星五帝坐”句下,脫“群下從謀也”五字。《楚世家》“伐申過鄧”句下,脫“服虔云:鄧,曼姓也”七字。《趙世家》“事有所止”句下,脫“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三十一字。“封廉頗為信平君”句下,脫“言篤信而平和也”七字。《韓世家》“公何不為韓求質於楚”句下,脫“質子蟣虱”四字。又脫“公叔嬰知秦楚不以蟣虱為事,必以韓合於秦,楚王聽,入質子於韓”二十六字。又脫“次下雲,知秦楚不以蟣虱為事重明脫不字”十七字。《田叔列傳》“相常從入苑中”句下,脫“堵牆也”三字。《田蚡列傳》“其春,武安侯病”句下,脫“然夫子作《春秋》依夏正”九字。《衛將軍列傳》“平陽人也”句下,脫“《漢書》云:其父鄭季,河東平陽人,以縣吏給事平陽侯之家也”二十三字。至守節於六書五音,至為詳審。故書首有《論字例》、《論音例》二條。而監本於《周本紀》“懼太子釗之不任”句下,脫“釗音招,又吉堯反。任,而針反”十一字。《秦始皇本紀》“彗星復見”句下,脫“復,扶富反。見,行見反”八字。“以發縣卒”句下,脫“子忽反,下同”五字。“佐弋竭”句下,脫“弋音翊”三字。“二十人皆梟首”句下,脫“梟,古堯反。懸首於木上曰梟”十一字。“體解軻以徇”句下,脫“紅賣反”三字。“東收遼東而王之”句下,脫“王,於放反”四字。“故歸其質子”句下,脫“質音致”三字。“衣服旌旄節旗”句下,脫“旌音精,旄音毛,旗音其”九字。“祗誦功德”句下,脫“祗音脂”三字。“赭其山”句下,脫“赭音者”三字。“僕射周青臣”句下,脫“音夜”二字。“上樂以刑殺為威”句下,脫“五孝反”三字。“二世紀以安邊竟”句下,脫“音境”二字。《敘論》“為君討賊”句下,脫“於偽反”三字。《項羽本紀》“將秦軍為前行”句下,脫“胡郎反”三字。《高祖本紀》“時時冠之正義音館”句下,脫“下同”二字。《孝景紀》“天下乂安”句下,脫“乂音魚廢反”五字。“龍鬚拔墮”句下,脫“徒果反”三字。“攀龍鬍髯號”句下,脫“戶高反,下同”五字。“為且用事泰山”句下,脫“為,於偽反,將為封禪也”九字。《鄭世家》“段出奔鄢”句下,脫“音偃”二字。《田叔列傳》“喜游諸公”句下,脫“喜,許記反,諸公謂丈人行也”十一字。其他一兩字之出入,殆千有餘條,尤不可毛舉。
苟非震澤王氏刊本具存,無由知監本之妄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