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駒
韓駒
韓駒(1080~1135)北宋末南宋初江西詩派詩人,詩論家。字子蒼,號牟陽,學者稱他陵陽先生。陵陽仙井(治今四川仁壽)人。少時以詩為蘇轍所賞。徽宗政和初,召試舍人院,賜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因被指為蘇軾之黨謫降,后復召為著作郎,校正御前文籍。宣和五年(1123)除秘書少監,六年,遷中書舍人兼修國史。高宗立,知江州。紹興五年(1135)卒。寫詩講究韻律,錘字鍊句,追求來歷典故,寫有一些反映現實生活的佳作,有《陵陽集》四卷,今存。
韓駒自幼好讀詩書,博及古今。他的《李氏娛書齋》詩回顧少年生活“憶吾童稚時,書亦甚所愛。傳抄春夏秋,諷誦晝連晦;飲食忘辛咸,污垢失盥洗。”他把讀書當作一種樂趣,曾在一首詩中說:“欲樂誑凡夫,須臾皆變壞。唯書有真樂,意味久猶在”。后游許州(山東新縣),當時蘇轍謫許州,韓從之學,轍甚讚賞其才華,評其詩,以為“神似儲光羲”,曾為之作《題韓駒秀才詩卷》絕句云:“唐朝文士例能詩,李杜高深得到稀。我讀君詩笑吾已,恍然重見儲光羲”。詩中把韓駒與儲光羲相提品論,足見蘇轍對他詩作的推崇。
北宋政和初年,韓駒離家去汴梁(今開封),囊空力困,乃投靠其父好友內侍賈祥。一次,徽宗問及當前人才之事,祥即齣子蒼詩文《題太乙真人畫》一詩送徽宗,徽宗看后,甚奇。召試舍人院,賜以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不久,坐“蘇氏黨”(因曾師事蘇轍)謫監華州蒲城縣,后復遷洪州分寧。旋召為著作郎,校正御前文笈。鑒於舊撰樂章,辭多矛盾、抵觸,韓駒一為之改正。有詔和三館學士分撰“朝觀”、“明堂”、“圜玹”、“芳澤”等樂曲五十餘章,多出駒之手。
宣和五年(1123),駒除秘書少監。六年,遷中書舍人兼修國史,既而辭職。皇帝說:“近年誥書所褒的都是好臣,所貶的必是濫惡,都不如你的完整,並且盤誥尚在,怎能請辭呢?”韓駒說:“若只是作制誥,則粗知文墨的人都可為,先帝設置兩省,何止行文而已。”皇上說:“對,從今凡無把握的都暫由權直學士院辦理。”韓駒制詞簡重,為時所推。不久又因“蘇黨”之嫌牽連,以集英殿修撰提舉太平觀。高宗南渡后,始赦,出知江州(今江西九江)。紹興五年,卒於撫州,追贈中奉大夫。
韓駒早年的詩,大文學家蘇轍在《題韓駒秀才詩卷》絕句中稱讚“恍然重見儲光羲,後來的詩,劉克莊說他“有磨淬剪裁之功,終身改竄不已,有已寫寄人數年,而追取更易一兩字者,故所作少而善”(《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十五)。
韓駒詩的特點是講究“字字有來歷”,講究錘字鍊句,氣格流動朗暢。韓駒生活於動亂之際,有的詩作流露出舊京之思,如《送子文待制歸蜀》、《次韻吉父曾園梅花》等,感情較為真摯深沉。他善於用典,很少堆砌,如《夜泊寧陵》、《登赤壁磯》、《送張右丞赴召》等都是鍛造精練的作品。他的詩“密栗以幽,意味老淡,直欲別作一家。紫微(呂本中)引之入江西派,駒不樂也”(《宋詩鈔·陵陽詩鈔》)。周芝蘭說:“大抵子蒼之詩極似張文潛,淡泊而有思致,奇麗而不雕刻,未可一言盡也。”
詩歌方面,韓駒主張:“詩言志,當先正其心志,則道德仁義之語,高雅淳厚之義自具。”義主張:“學詩如學禪,詩道如佛法。”還強調:“詩作必先命意,意正則詩生。”尤注重“詩歌首尾的聯屬和語言的錘鍊”。近代詩人朱自清也說:“韓駒詩言志……的主張是中國歷代詩論的綱領。”
著有《陵陽先生詩》4卷,有宣統庚戌(1910)姚埭沈氏《江西詩派韓饒二集》本。
《宋史》卷四百四十五·列傳第二百四·文苑七·韓駒傳
韓駒,字子蒼,仙井監人。少有文稱。政和初,以獻頌補假將仕郎,召試舍人院,賜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尋坐為蘇氏學,請監華州(今陝西華縣)蒲城縣(位於陝西關中平原東北部)市易務。知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縣。召為著作郎,校正御前文籍。駒言國家祠事,歲一百十有八,用樂者六十有二,舊撰樂章,辭多牴牾(dǐwǔ:1.抵觸,矛盾。2.引申謂用言語頂撞、冒犯)。於是詔三館士分撰親祠明堂、圓壇、方澤等樂曲五十餘章,多駒所作。宣和五年(1123),除秘書少監。六年,遷中書舍人兼修國史,入謝。上曰:“近年為制誥者,所褒必溢美,所貶必溢惡,豈王言之體。且《盤》、《誥》具在,寧若是乎?”駒對:“若止作制誥,則粗知文墨者皆可為,先帝置兩省,豈止使行文書而已。”上曰:“給事實掌封駁。”駒奏:“舍人亦許繳還詞頭。”上曰:“自今朝廷事有可論者,一切繳來。”尋兼權直學士院,制詞簡重,為時所推。未幾,復坐鄉黨曲學,以集英殿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
高宗即位(1131),知江州(今江西九江)。紹興五年,卒於撫州。進一官致仕,贈中奉大夫,與遺澤三人。駒嘗在許下從蘇轍學,評其詩似儲光羲。其後由宦者以進用,頗為識者所薄雲。子遜、游。
【九絕為亞卿作】
其三
更欲樽前抵死留,為君徐唱木蘭舟。臨行翻恨君恩雜,十二金釵淚總流。
其四
世上無情似有情,俱將苦淚點離罇。人心真處君須會,認取儂家暗斷魂。
其五
君住江濱起畫樓,妾居海角送潮頭。潮中有妾相思淚,流到樓前更不流。
其八
妾願為雲逐畫檣,君言十日看歸航。恐君回首高城隔,直倚江樓過夕陽。
【夜泊寧陵】
汴水日馳三百里,扁舟東下更開帆。旦辭杞國風微北,夜泊寧陵月正南。
老樹挾霜鳴窣窣,寒花垂露落毶毶。茫然不悟身何處,水色天光共蔚藍。
【登赤壁磯】
緩尋翠竹白沙游,更挽藤梢上上頭。豈有危巢尚棲鶻?亦無陳跡但飛鷗。
經營二頃將歸老,眷戀群山為少留。百日使君何足道,空餘詩句在江樓。
【題湖南清絕圖】
故人來從天柱峰,手提石廩與祝融。兩山坡陀幾百里,安得置之行李中?
下有瀟湘水清瀉,平沙赤岸搖丹楓。漁舟已入浦漵宿,客帆日暮猶爭風。
我方騎馬大梁下,怪此物象不與常時同。故人謂我乃絹素,粉精墨妙煩良工。
都將湖南萬古愁,與我頃刻開心胸。詩成畫往默惆悵,老眼復厭京塵紅。
《韓駒詩文研究》
第二,《韓駒詩文研究》佔有豐富的詩文、詩話、正史、筆記及今人研究成果等資料,在韓駒生平考證方面用力頗多。文章詳細考證了韓駒的家世與生平情況,清晰勾勒出韓駒一生的行跡,並密切聯繫其創作情況的變化,使讀者能夠了解這位詩人的基本面貌。其中,關於韓駒少年讀書和漫遊求仕行跡,以及第三次貶逐地點的考證等,均有新意。
第三,韓駒的詩文理論、散文創作,以前學界關注不夠,《韓駒詩文研究》對此展開研究;韓駒的詩歌等內容,學界雖有所論述,但《韓駒詩文研究》在深度上有所開掘,提出了富有探索性的見解。
第四,《韓駒詩文研究》雖以韓駒為研究對象,但並未局限於一般的作家論模式,而是充分注意到韓駒與其所處時代的關係。寫作視野比較開闊,尤其可喜的是,《韓駒詩文研究》沒有囿於傳統江西詩派之視野,而是深入地探討了韓駒受蘇軾影響的情況,指出韓駒在南北宋之交文學演變過程中具有承嗣蘇、黃而又變革蘇、黃的地位與影響,並通過與伶俯、呂本中的比較研究,努力為韓駒的詩史地位作較準確的定位,體現出較為宏通的學術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