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坪村

浙江省文成縣黃坦鎮下轄村

大峃出發,經峃口、珊溪,泰順筱村、百丈、羅陽,經過三個多小時,到文成黃坦鎮上坪村。上坪屬於黃坦鎮雲湖社區,因為珊溪水庫蓄水,橋樑被水淹沒,成為懸掛在山上的孤島。

墓道墳


密布的樹林,打滑的古道上長滿青苔。我們從開裂的山面沿著鋤頭鑿出的小道走上去,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到了嘉慶十二年立的恩貢進士夏時光墓道前。
這是文成唯一一座有墓道的墳墓。墓道已經被荒草淹沒,因為修路,道路中斷,所以走不到墓地去。只有墓道前的青石牌坊聳立在門口,彷彿墓主人一種榮光的宣誓。墓道兩邊也長滿草,據說,以前在八月十五的時候,村裡會有人組織除草。
夏姓是文成雙匯溪一帶典型的姓氏,在黃坦和珊溪都有分佈。我不知道在生命中走過的同學、同事、朋友(多半是黃坦、珊溪人)和這位叫做夏時光的恩貢進士有什麼瓜葛——他們從來也沒有提起夏時光。但是,地域上的巧合,還是讓我對今人和古人的一些淵源,有血脈上的遐想。
恩貢進士並不是正宗的功名出身,只是一個恩典的貢生,人們習慣稱之為“進士”。以前,先輩有功名的每年家族都有蔭補名額,但這在清代,漢人蔭補已經少見。更多的是通過捐資的方式,取得功名,排在候補的長長大名單之間,等待做官的機會。如果沒有特殊渠道,大概做官也只是一個遙遠的夢想。
只是能夠有功名,意味著在縣衙和父母官有分庭抗禮的機會。在一群見了父母官要磕頭的小民中間,身份高出一層。體制創造了等級,也通過等級創造了價格。
我的印象中,墓道是要有一定官階品銜的人才能做的。即使是正規的進士,仕途的初期也只能做到知縣,而一個知縣,最多也就七品。何況還是一個恩貢生。這座墳墓,在禮制上是有所突破的。
而突破禮制,或者引起輿論,對於後輩人的生存環境,應該有一定的影響吧。
夏時光的舊宅在南邊,還剩下舊門台,青石門檻和門框,牆面用青磚。門台頂上長著巨大的薜荔藤蔓,結著一種能做涼腐的果實。進門左邊是一座石基土牆的舊房,再往後有兩間二層平房。后一間房子門前有黃狗,開著門,只是不見人的蹤影。院子右邊是一人高的土堆,荒草覆蓋了它。

師姑娘庵


從村子往下走到半山,是一個師姑娘(尼姑)庵的遺址。據說,這個庵在文革時候被搗毀,後來也沒有恢復。全盛時期,這裡有師姑娘數十人。
殘垣還在。如果村裡人口還多的話,這些庵堂的遺址,應該會成為人家的菜園,但是現在已經被叢樹和荒草掩蓋。只有原來作為庵堂天然牆的峭壁上,顏色頗為光鮮,還有內堂的痕迹。再往下是庵堂的山門,寬是整齊的兩三米,可容轎馬,兩邊是峭立的危岩。峭壁兩邊,顏色也較光鮮,看得出有開鑿的痕迹,應該是方便香客的人流和轎馬的走動。
從山門望去,下面是碧綠的飛雲湖水,像翡翠一樣鑲嵌在環形的山間。上山的路已經被荒草完全淹沒。
設若從珊溪渡口乘船,泛舟湖上,這裡倒也是一處清幽的場所。只是境界過於凄清。或者只有躲避戰亂的時候,人們才會想到此山的好處。
很奇怪,我在這個村子里並沒有看到太多的田垟。

搬遷


上坪村的人多半下山做了生意。另外一些人作為移民,搬進了巨嶼鎮
倒是想起了伯夷叔齊的故事,披髮如首陽山中,採薇而食。只有放棄了發展慾望的人,才可能走入山中。文成、泰順的交界地,歷來是匪患集中處,出產多的村莊,還有土匪過來綁票,像出產較少的村莊,或許,連土匪也不願意光顧了。
2008年,就連上坪村的五位孤寡老人也搬進了黃坦鎮的敬老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