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陽
夏子陽
夏子陽(1552—1610年),字君甫,號鶴田。江西玉山人。明萬曆十七年(1589)進士。曾任紹興府推官,為官清正廉潔,政績卓著,升為兵科右給事中。萬曆三十四年(1606)奉命代表朝廷冊封琉球國中山王。
夏子陽,字君甫,號鶴田,江西玉山六都人。生於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十月。少年時,就立有以天下為己任的大志。1582年中舉,1589年登進士,先後在戶部、兵部等任職。
萬曆三十一年(1603年),明政府委夏子陽為冊封琉球國正使,賜一品麟服,籌備東航。三十四年(1606年)五月初四啟航,六月底始達,而後舉行隆重的封王典禮。他駐使館數月,拒絕豐盛招待與送禮,令該國驚異佩服。
十月十五日,夏子陽啟程回國,歸途風浪兇險,幾乎喪命。十一月初三日,入朝復命。皇上見其不辱使命,甚是欣慰。賜與一品服,擢升通奉大夫太常寺卿。
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春,夏子陽卒於長安。終年五十九歲。子陽遺體奉旨運回故鄉,葬於廣豐大南橋。
琉球國,《隋書》中稱為“流求”,《元史》中寫作“琉求”。位於福建以東的海上,即今琉球群島。在元朝末年,琉球分裂為三個各自獨立的國家:中山、山南和山北。其中以中山國勢力最為強大。明洪武五年(1372年),明政府遣使琉球三國,分別冊封了三國國王。琉球三國也明確表示向明朝政府稱臣,正式成為明朝的藩屬。幾年之後,中山國滅了其他兩國完成統一,中山國國王被明政府冊封為琉球王。清朝政府也延續了明朝的冊封政策。幾百年來,琉球不斷遣使進貢,歷任琉球新王即位時都要遣使請封,從未間斷。
明萬曆二十八年(1600年),中山王去逝,其子尚寧請封襲位。次年,朝廷派給事中洪瞻祖和行人王士禎待海寇息警后渡海去琉球。而洪瞻祖因父喪回家丁憂,延至三十一年(1603),改派夏子陽與王士禎同行,於是夏子陽責成福建地方官員趕緊製造海船,以便速去琉球。而福建按察方元彥以海上多事,警報頻傳為由,會同巡撫徐學聚聯名上琉要求改期前往。子陽認為,朝廷不能失信於屬國,應按祖制派武臣陪使臣如期前去冊封。御史錢恆,給事中蕭近高支持子陽的意見,應速造海船勿誤行期。皇上採納了子陽等建議,於萬曆三十三年(1605)七月開工造船,次年三月船成。夏子陽一行於五月初四日啟程,二十二日到達琉球。六月請來法師,七月行封王典禮。子陽代表天朝冊封尚寧為中山王。這年,正值中山國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百姓富裕,社會穩定,是新王正式登位的好兆頭。子陽等居住使館數月,受到高規格的接待,但每次豐盛的宴請均被子陽謝絕,要求節儉,使琉球國官民十分敬佩,盛讚天朝威德廣大。
這年九月,日本派使臣率軍隊來琉球,名義上是賀新王登位、貿易。實際上是想藉機侵佔琉球。因為此前的日本,經大封建主豐臣秀吉數年戰爭已戰勝了其他割據諸侯,統一了日本,勢力逐漸強大,並積極向外擴張,對琉球群島早已經垂涎三尺。面對這一狀況,子陽為中山王籌劃防禦,選精兵據守要害,然後接見日本使臣。隨從勸子陽不要接見,說日本人佩帶刀劍,秉性殘忍,怕出意外。子陽認為不接見是示弱的表現。子陽威嚴坐於殿中,衛士站立左右。命令日本使臣撇去隨從單獨進見。日本使臣見此情勢,心存膽卻,也知道子陽早有準備。進見時,日本使臣向子陽一拜再拜。退出后說,見我國王都沒有懼怕,今天見天朝專使“膽落矣”。子陽表現出泱泱大國的風範,日本使團不敢魯莽。(1872年,日本把琉球國王劫持到東京,1879年正式吞併琉球群島,后改為沖繩縣。)
十月離別琉球,中山王一再慰留,設盛宴送行。十三日祭海登舟。歸途中累遇海濤衝擊,好幾次險些船毀人亡,子陽指揮沉著應對,化險為夷,安全回福建登岸。十一月初三日,子陽等進行京復命,明神宗朱翊鈞十分高興,謂夏子陽等歷盡艱辛不辱君命,賜子陽大紅一品麒麟朝服,授太常寺卿。
夏子陽以朝廷專使身份出使琉球,具有非凡膽略,大國風範,表現出我國誠實守信,不辱使命,出色地完成任務,具有外交家應有的品格,受到朝野的普遍稱讚。
《使琉球錄》
自序
皇上御歷之二十八年,琉球中山王世子尚寧奏請襲封;時蓋嗣位一紀矣。初以關白侵擾,海上戒嚴,故乞封稍緩;而會前閩撫臣代稱「世子奉正朔、守封疆,關酋不能脅」,天子嘉其恭順,數下禮臣議所使。題覆至再,最後從世子請,仍遣文臣二人往如令甲。於是,子陽以兵科右給事中充正使,而行人則王君士禎副之。癸卯三月,陛辭;入閩,治舟以行。凡三年,工始告竣;遂以丙午仲夏泛海。抵中山,諏吉冊封。畢事而旋,報命且有日;乃采■〈遄,王代而〉使所紀,綜以時變、質以周咨,稍修飾之以為錄。錄成,余宜有序。蓋余於是役而益仰我皇上之明聖也。
先是,余等在閩,苦使舟不獲就。適有訛言倭將為使事梗者,閩中二台臣慮損國威,欲請更成命。余謂奉命而出,海外具瞻;奈何「不信」示之,而使妄窺吾怯,其損國威更甚!疏上,天子主余議,趣守臣速為具舟毋掩!朝命已復飭毖內地不得陰通島夷,生戎心;比使事往返,卒恃無虞。嗟乎!向非廟謨雄斷、明見萬里,則海上之舟幾為道旁舍;余等躑躅進退,且貽秦、越者嗤矣!余又追憶疇昔關酋犯順,蹂躪我朝鮮,一時掖垣典戎之臣率馳驅視師,倥傯無寧晷。琉球距日本咫尺爾,朝鮮失,則琉球亦難獨存;我東南之地,且與夷逼,前所訛言將亦可為隱慮!賴國家赫聲濯靈,倭奴遁跡,平壤敉寧。以故中山一彈丸區,戴天所覆,世世奉冠帶,稱為東海波臣;即余承乏兵垣,亦憑藉寵靈,萬里作使,不以武飭而以文綏,大異疇昔馳驅倥傯狀。遭際明盛,何幸如之!頃余駐中山時,倭舶卒至;余為約束從役,謹持天朝大體。倭卒斂戢不敢肆,至有避道竊觀,嘖嘖漢官威儀;已復從使館願謁稽首而去,余甚異焉!夫琉球,不大於朝鮮也;中山世子,未變於曩日也。嗣位之初,倭為擾;受封之會,倭為艷。此其故,不在倭、不在琉球,而在我國家耳。夫惟天子恩威並暢、制馭得宜,即犬羊猶然帖服。安知海外殊域漸被聲教而向慕文明,不以中山為前茅!而余列交戟下,且終藉國家無事之福,以佇觀重譯來王之盛;則斯役也,以昭明主、以表清時、以徵■〈谷宏〉化,亦載筆之一快也。故諸具錄中者不敘,而敘余所快睹者歷歷如此。語有之:「天子有道,守在四夷」;是惟今日哉!
萬曆三十四年十二月,欽差兵科右給事中、今升工科都給事中玉山夏子陽謹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