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馬雍墓
胡馬雍墓
胡馬雍墓是印度的建築在莫卧兒帝國時期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18世紀以前,這個帝國的幾乎每一位皇帝都在他們身後留下了若干出色的大型建築,可以說,除了莫卧兒帝國的第六代統治者奧朗則布以外,所有早期的印度莫卧兒統治者都是偉大的建築師。胡馬雍墓卻不是墓中這位莫卧兒帝國第二代統治者本人的傑作。這座1569年初建成的印度現存最早的莫卧兒式建築,坐落在德里②東部朱木拿河畔,是1565年由帝后哈克·貝克姆主持修建、米拉克·朱爾扎·吉亞斯設計的。
這位帝后——一個波斯學者的女兒——是在1542年初與流亡的胡馬雍結婚的。說起胡馬雍的流亡,那得完全歸咎於他自身的軟弱和優柔寡斷。在他的身上,我們看不到遺傳基因的影響。他的父親巴布爾(1482~1530年)是莫卧兒帝國的奠基者,這位突厥人和蒙古人的後裔,是亞洲歷史上最富傳奇性的人物之一,而胡馬雍雖然像其他莫卧兒帝王一樣知書達禮而且喜愛文化,甚至在流亡波斯期間仍在研究中國和波斯的藝術,卻缺乏他父親所具有的智慧、謹慎以及堅強的決心和堅韌不拔的精神,這一切在當時的情況下是極端需要的。一生忙於流亡和征戰的巴布爾雖然在1526年建立了莫卧兒王朝,但他無暇制訂新的法律和整頓行政,因而他留給長子胡馬雍的是一個既不完善又不穩固的政權。23歲的胡馬雍登基時局勢不很平靜,由於種種矛盾和衝突,他不能指望得到他的親屬、朝臣和軍隊的可靠支持,而被征服者的意圖反叛和外部敵對勢力的日益增長都是對這位不稱職的國王的威脅。開始他的運氣不錯(他名字的意思是“幸運者”),曾一年內迅速征服了兩個大省——馬爾瓦和古吉拉特,然而由於他的顯而易見的弱點,翌年卻又失之一旦。
與阿富汗復興的鬥士舍爾沙·蘇爾的衝突是胡馬雍不幸的開始。1539年和1540年他兩度被舍爾沙打敗,軍隊喪失殆盡,從而毀滅了巴布爾在印度的事業,使印度斯坦的統治權又再次轉入阿富汗人之手,胡馬雍也不得不開始他約15年的流亡生活。後來他時來運轉,得到伊朗薩非王朝的幫助,趁舍爾沙建立的蘇爾王朝內亂之機,捲土重來,挽回了以往的失敗,巴布爾開創的帝國總算失而復得。
這樣的一波三折,一方面是由於胡馬雍的無能造成的,另一方面卻也同巴布爾的早逝使他無法鞏固自己對於北印的征服有關。說起胡馬雍父親的去世,還有一則比較荒誕的軼事。據說胡馬雍生過一次大病,巴布爾曾為此熱切地向真主祈禱,要真主把他兒子的病轉移到他自己的身上,因此在兒子開始好轉的時候,父親的健康就漸漸垮了下來,到胡馬雍康復后兩三個月,他就去世了。
而他那個叫做“幸運者”的兒子卻未免太名不符實了,1556年1月24日,恢復了莫卧兒統治的胡馬雍,還未盡情地享受得之不易的勝利,就意外地從德里的藏書樓的樓梯上跌了下來,並因此而喪命。當時他遠未確保對印度斯坦的霸權,不過,他的兒子要比他強得多,這個叫阿克巴的第三代帝王擴大並鞏固了乃祖父開創的莫卧兒帝國,成為這座輝煌的“帝國大廈”的建築師。
長眠在陵墓中的胡馬雍已經沒辦法知道這一切了,否則他一定會對自己的名字增添不少自信。
胡馬雍的陵墓是阿克巴時代莫卧兒建築風格發展中一個突出的里程碑。它巧妙地融合了伊斯蘭建築和印度教建築的風格,開創了伊斯蘭建築史上的一代新風。這組建築群規模宏大,布局完整。整個陵園坐北朝南,平面呈長方形,四周環繞著長約2千米的紅砂石圍牆。陵園內景色優美,棕櫚、絲柏縱橫成行,芳草如茵,噴泉四濺,實際上是一個布局講究的大花園。
陵園大門用灰石建造,是一個八角形的樓閣式建築,表面用大理石和紅砂石的碎塊,鑲嵌成一幅幅絢麗的圖案。
陵園正中是其主體建築——高約24米的正方形陵墓,它聳立在47.5米見方的高大石台上。陵體四周有4座大門,門楣上方呈圓弧形,線條柔和;四壁是分上下兩層排列整齊的小拱門,陵墓頂部中央有優雅的半球形白色大理石圓頂。這種圓頂的設計及其修建的方法特別引人入勝,在印度建築中,至少在其完美的形式中,雙層圓頂的顯著優點初次體現出來,這是一種在西亞相當長期以來所施行的圓頂建築形式,它在胡馬雍陵墓中的應用,證明這座陵墓的建築者曾參與波斯的建築實踐。這種圓頂是由兩個單獨的拱頂組成的,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上下之間留有間隙;外層拱頂支撐著白色大理石外殼,內層則形成覆蓋下面墓室的穹窿。外層拱頂中央豎立著一座黃色的金屬小尖塔,光芒四射。寢宮內部呈放射狀,通向兩側高22米的八角形宮室,宮室上面各有兩個圓頂八角形的涼亭,為中央的大圓頂作陪襯,宮室兩面是翼房和游廊。
胡馬雍和皇后的石棺安放在寢宮正中,兩側宮室放著莫卧兒王朝5個帝王的石棺。
從紅砂石精細的鏤花、花園式的內景到四周牆壁上的拱型大門,這一切構成典型的莫卧兒風格。據說亞格拉的秦姬陵就是仿照胡馬雍墓建造的。不管這種說法是否屬實,人們確實很容易看出二者風格上的師承關係。
通常人們認為胡馬雍墓受波斯藝術的影響,不過其底層平面圖是印度的風格。它的外表大量使用白色大理石也是印度的風格,而沒有波斯建築師所慣用的彩色磚裝飾。整個陵墓給人一種威嚴、宏偉又端莊明麗的感覺,一掃過去伊斯蘭陵墓灰暗、陰森的風格。顯然,它和整個莫卧兒時期的建築一樣,是伊斯蘭教建築的簡樸和印度教建築的繁華的巧妙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