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術魯翀
孛術魯翀
孛術魯翀[元](公元一二七九年至一三三八年)字子翚,號菊潭,先為隆安人,后徙順陽。生於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卒於惠宗至元四年,年六十歲。勤於學。隱居不仕,學行為州里所敬。大德末,因薦授襄陽縣教諭。文宗時,以書信拜見王約,王約看后對他的才能非常讚賞,就讓他署任郡學正。此後又把他推薦到中書省,提升他任翰林國史院編修官。
累遷集賢直學士,兼國子祭酒。帝師至京,有旨朝臣皆郊迎;大臣俯伏進觴,帝師不為動。惟翀舉觴立進曰:“帝師釋迦之徒,天下僧人師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師也;請各不為禮。”帝師笑而起,舉觴卒飲。眾為之栗然。除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卒,謚文靖。翀記問宏博,文章簡要典雅,深合古法。著有文集六十卷,《元史本傳》傳於世。
孛術魯翀,字子翚,其先隆安人。金泰和間,定女直姓氏,屬望廣平。祖德,從憲宗南征,因家鄧之順陽,以功封南陽郡侯。父居謙,用翀貴,封南陽郡公。初,居謙辟掾江西,以家自隨,生翀贛江舟中,釜鳴者三,人以為異。翀稍長,即勤學。父歿,家事漸落,翀不恤,而為學益力,乃自順陽復往江西,從新喻蕭克翁學。克翁,宋參政燧之四世孫也,隱居不仕,學行為州里所敬。嘗夜夢大鳥止其所居,翼覆軒外,舉家驚異,出視之,衝天而去。明日,翀至。翀始名思溫,字伯和,克翁為易今名字,以夢故。后復從京兆蕭渼游,其學益宏以肆。翰林學士承旨姚燧以書抵渼曰:“燧見人多矣,學問文章,無足與子翚比倫者。”於是渼以女妻之。
大德十一年,用薦者,授襄陽縣儒學教諭,升汴梁路儒學正。會修《世皇實錄》,燧首以翀薦。至大四年,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延祐二年,擢河東道廉訪司經歷,遷陝西行台監察御史,賑濟吐蕃,多所建白。五年,拜監察御史。時英皇未出閣,翀言:“宜擇正人以輔導。”帝嘉納之。尋劾奏中書參議元明善,帝初怒,不納,明日,乃命改明善他官,而傳旨慰諭翀。巡按遼陽,有旨給以弓矢環刀。后因為定製。還往淮東核憲司官聲跡,淮東憲臣,惟尚刑,多置獄具,翀曰:“國家所以立風紀,蓋將肅清天下,初不尚刑也。”取其獄具焚之。時有旨凡以吏進者,例降二等,從七品以上不得用。翀言:“科舉未立,人才多以吏進,若一概屈抑,恐未足盡天下持平之議。請吏進者,宜止於五品。”許之,因著為令。除右司都事。時相鐵木迭兒專事刑戮,以復私憾,翀因避去。
頃之,擢翰林修撰,又改左司都事。於是拜住為左相,使人勞翀曰:“今規模已定,不同往日,宜早至也。”翀強為起。會國子監隸中書,俾翀兼領之。先是,陝西有變,府縣之官多罣罥者,翀白丞相曰:“此輩皆脅從,非同情者。”乃悉加銓敘。帝方獵柳林,駐故東平王安童碑所,因獻《駐蹕頌》,皆稱旨,命坐,賜飲尚尊。從幸上京,次龍虎台,拜住命翀傳旨中書,翀領之,行數步,還曰:“命翀傳否?”拜住嘆曰:“真謹飭人也。”間謂翀曰:“爾可作宰相否?”翀對曰:“宰相固不敢當,然所學,宰相事也。夫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四者皆備,乃足當耳。”拜住大悅,以酒觴翀曰:“非公,不聞此言。”迎駕至行在所,翀入見,帝賜之坐。升右司員外郎,奉旨預修《大元通制》,書成,翀為之序。泰定元年,遷國子司業。明年,出為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丞相曰:“吾得賢佐矣。”翀曰:“世祖立國,成憲具在,慎守足矣。譬若乘舟,非一人之力所能運也。”翀乃開壅除弊,省務為之一新。三年,擢燕南河北道廉訪使,晉州達魯花赤有罪就逮,而奉使宣撫以印帖征之,欲緩其事,翀發其奸,奉使因遁去。入僉太常禮儀院事,盜竊太廟神主,翀言:“各室宜增設都監員,內外嚴置局鎖,晝巡夜警,永為定製。”從之。又纂修《太常集禮》,書成而未上,有旨命翀兼經筵官。
文宗之入也,大臣問以典故,翀所建白近漢文故事,眾皆是之。文宗嘗字呼子翚而不名。命翀與平章政事溫迪罕等十人,商論大事,日夕備顧問,宿直東廡下。文宗虛大位以俟明宗,翀極言:“大兄遠在朔漠,北兵有阻,神器不可久虛,宜攝位以俟其至。”文宗納其言。及文宗親祀天地、社稷、宗廟,翀為禮儀使,詳記行禮節文於笏,遇至尊不敢直書,必識以兩圈,帝偶取笏視,曰:“此為皇帝字乎?”因大笑,以笏還翀。竣事,上《天歷大慶詩》三章,帝命藏之奎章閣。擢陝西漢中道廉訪使。會立太禧院,除僉太禧宗禋院,兼祗承神御殿事,詔遣使趣之還。迎駕至龍虎台,帝問:“子翚來何緩?”太禧院使阿榮對曰:“翀體豐肥,不任乘馬,從水道來,是以緩耳。”太禧臣日聚禁中,以便顧問,帝嘗問阿榮曰:“魯子翚飲食何如?”對曰:“與眾人同。”又問:“談論如何?”曰:“翀所談,義理之言也。”從幸上都,嘗奉敕撰碑文,稱旨,帝曰:“候朕還大都,當還汝潤筆貲也。”
遷集賢直學士,兼國子祭酒。諸生素已望翀,至是,私相歡賀。翀以古者教育有業,退必有居。舊制,弟子員初入學,以羊贄,所貳之品與羊等。翀曰:“與其饜口腹,孰若為吾黨燥濕寒暑之虞乎!”命撙集之,得錢二萬緡有奇,作屋四區,以居學者。諸生積分,有六年未及釋褐者,翀至,皆使就試而官之。帝師至京師,有旨朝臣一品以下,皆乘白馬郊迎。大臣俯伏進觴,帝師不為動,惟翀舉觴立進曰:“帝師,釋迦之徒,天下僧人師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師也。請各不為禮。”帝師笑而起,舉觴卒飲,眾為之栗然。
文宗崩,皇太后聽政,命別不花、塔失海牙、阿兒思蘭、馬祖常、史顯夫及翀六人,商論國政。翀以大位不可久虛,請嗣君即位,早正宸極,以幸天下。帝既即位,大臣以為赦不可頻行,翀曰:“今上以聖子神孫,入繼大統,當新天下耳目。今不赦,豈可收怨於新造之君乎!”皇太后以為宜從翀言,議乃定。遷禮部尚書,階中憲大夫。有大官妻無子而妾有子者,其妻以田盡入於僧寺,其子訟之,翀召其妻詰之曰:“汝為人妻,不以資產遺其子,他日何面目見汝夫於地下!”卒反其田。
元統二年,除江浙行省參知政事。逾年,以遷葬故歸鄉里。明年,召為翰林侍講學士,以疾辭,不上。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贈通奉大夫、陝西行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南陽郡公,謚文靖。
翀狀貌魁梧,不妄言笑。其為學一本於性命道德,而記問宏博,異言僻語,無不淹貫。文章簡奧典雅,深合古法。用是天下學者,仰為表儀。其居國學者久,論者謂自許衡之後,能以師道自任者,惟耶律有尚及翀而已。有文集六十卷。
子遠,字朋道,以翀廕調秘書郎,轉襄陽縣尹,須次居南陽。賊起,遠以忠義自奮,傾財募丁壯,得千餘人,與賊拒戰,俄而賊大至,遠被害死。遠妻雷為賊所執,賊欲妻之,乃詆賊曰:“我魯參政冢婦,縣令嫡妻,夫死不貳,肯從汝狗彘以生乎!”賊丑其言,將辱之,雷號哭大罵,不從,乃見殺。舉家皆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