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水南名品幾時栽
江城子·水南名品幾時栽
江城子
東園牡丹盛開,二、三子邀余飲花下。酒酣,即席賦之。
水南名品幾時栽?映池台,待誰開?應為詩人,著意巧安排。調護正須宮樣錦,遮麗日,障飛埃。
曉風吹綻瑞雲堆。怨春回,要詩催。醉墨淋漓,隨手灑瓊瑰。歸去不妨簪一朵,人也道,看花來。
這是首玩賞牡丹的詞,寫來清新流暢,問答自如,明白如話,而且洋溢著一種灑脫開朗的氣氛。我國古典詩詞多有一種淡淡的哀愁,像這樣豁達歡快的作品尚不多見。
以上特點和作者的處世態度是分不開的。作者於金哀宗時始中進士,金亡隱居不仕。他看破了朝政的傾軋昏暗,故能超脫物外。他的一些詩句象:“長安倦客,不堪重整舊朝衣”(《望月婆羅門引》),“百年光陰霎時間,鏡中看,鬢成斑。歷遍人間,萬事不如閑”(《江城子》),都流露了這種情緒。
詩一開始,作者即接連提出問題:那名貴兩年洛陽牡丹(洛陽在黃河南,以牡丹之名貴甲天下,故其牡丹可稱水南名品),何時開、為誰開呢?然後自答,應是為詩人而開,是(上天)巧妙的安排吧。一個“巧”字,突出了賞花機遇的難得。謝靈運云:“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者難並”,此時四者俱來,豈不是天意的著意安排。由此作者提出應當用宮錦做一個塵障,以為牡丹遮日障塵,表示了惜花之意。
下半闋寫曉風把萬紫千紅的牡丹吹綻了,好像一片(堆)五彩雲霞(瑞雲,五色之雲)。怕春天匆忙回去,所以作者要詩人做詩催花快開,以便盡情觀賞。當詩人酒醉賦詩,筆墨酣暢之際,那一首的奇詞麗句,正如一朵朵瓊瑤美玉,詩花將交相輝映。最後作者又風趣地叮囑與會者(二、三子),回去不妨每人簪一朵花,有人問時也好回答是:賞花歸來。幽默而富有情趣。
詩中有兩種用典:一是錦障。《晉書》載:石崇與王愷、羊琇鬥富,王愷做紫絲布步障四十里,石崇做錦步障五十里。不過石崇的錦步障用來遮人,這裡用來護花。二是催花。《羯鼓錄》載:明皇嘗於二月初,命羯鼓臨軒縱擊,自製曲《春光好》,催花早發。早以樂曲催花,這裡則是以詩催花。兩處似用典,又似未用典,因為不懂典故由來,對詩意的領略玩味不會有多大的影響。這正是此詞的淺顯流暢之處。
段成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