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晴
南北朝庚信詩作
喜晴
比日思光景,今朝始暫逢。
雨住便生熱,雲晴即作峯。
水白澄還淺,花紅燥更濃。
已歡無石燕,彌欲棄泥龍。
連日來一直想見到一點日影,今朝總算出了太陽,就彷彿見到了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喜暫逢”三字格外親切,又有一種唯恐日出不會長久的輕微憂慮,這正是苦於連陰天的人們盼到天晴時的共同心理。雨一停,天馬上就熱起來,天一晴,雲就聚成山峰的形狀:這是炎夏時節里久雨放晴時的特有景象。因為空氣中飽和水分,驕陽一照,立即熱氣蒸騰。而天上的陰雲剛剛散去,還積壓在天邊,也疊成了連綿的雲峰。這二句出語質拙,就彷彿以俗語率意入詩。尤其“雨住便生熱”一句,幾乎就是人們在此時常說的口語,用在此處,不但貼切,且更覺有味。
下足了雨之後,水色澄凈清淺。空氣收燥時,被雨水洗凈的花色更紅更鮮。雨後看景,分外鮮亮,這亦是人們常有的視覺感受。“水白”一句,連用“白”、“澄”、“淺”三字,渲染水色的清白;“花紅”一句,用“濃”字加強“紅”的色調;這皆是為了突出“白”與“紅”的色彩對比,以體現放晴時萬物的格外明亮鮮麗。
《湘中記》說:“零陵有石燕,遇風雨則飛舞如燕,止則為石。”“無石燕”說明已沒有風雨再來的兆頭。“彌欲棄泥龍”。“泥龍”一作“土龍”。《淮南子》說“土龍致雨”泥龍本是旱時求雨所用,如今已經下足了雨,便可棄之不用了。末二句歡欣天已放晴,旱象早已解除。“石燕”與“泥龍”對舉,雖是用典,卻也借著字面,令人聯想起燕飛龍舞的景象。全詩在雲峰、白水、紅花的靜態背景之上,似乎也有了動景的補綴,如此,詩境便更富有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