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06年
公元506年
指的的公元元年之後的第506年,是公曆紀年。
丙戌年(狗年)
北魏正始三年
南朝梁天監五年
柔然太安十五年,始平元年
高昌承平五年
呂苟兒建明元年
陳瞻聖明元年
(1)春,正月,丁卯朔,魏於後生子昌,大赦。
(1)春季,正月,丁卯朔(初一),北魏於皇後生下兒子元昌,大赦天下。
(2)楊集義圍魏關城,邢巒遣建武將軍傅豎眼討之,集義逆戰,豎眼擊破之;乘勝逐北,壬申,克武興,執楊紹先,送洛陽。楊集起、楊集義亡走,遂滅其國,以為武興鎮,又改為東益州。
(2)楊集義圍攻北魏關城,邢巒派遺建武將軍傅豎眼去討伐,楊集義迎戰,傅豎眼擊敗了楊集義,並乘勝追逐敗軍,壬申(初六),攻克了武興,抓獲了楊紹先,押送往洛陽。楊集起、楊集義逃跑了,於是滅掉了他們所建之國,改為武興鎮,其後又改為東益州。
(3)乙亥,以前司徙謝為中書監、司徒。
(3)乙亥(初九),梁朝任命前司徒謝為中書監、司徒。
(4)冀州刺史桓和擊魏南青州,不克。
(4)梁朝冀州刺史桓和攻打北魏的南青州,沒有攻克。
(5)魏秦州屠各王法智聚眾二千,推秦州主簿呂苟兒為主,改元建明,置百官,攻逼州郡。涇州民陳瞻亦聚眾稱王,改元聖明。
(5)北魏秦州匈奴屠各部落的王法智聚集兩千人,推舉秦州主簿呂苟兒為首領,改年號為“建明”,設置了百官,攻逼州郡。涇州的百姓陳瞻也聚眾稱王,改年號為“聖明”。
(6)己卯,楊集起兄弟相帥降建〔魏〕。
(6)己卯(十三日),楊集起兄弟一起投降了北魏。
(7)甲申,封皇子綱為晉安王。
(7)甲申(十八日),梁朝封皇子蕭綱為晉安王。
(8)二月,丙辰,魏主詔王公以下直言忠諫。治書侍御史陽固上表,以為“當今之務,宜親宗室,勤庶政,貴農桑,賤工賈,絕談虛窮微之論,簡桑門無用之費,以救饑寒之苦。”時魏主委任高肇,疏薄宗室,好桑門之法,不親政事,故固言及之。
(8)二月丙辰(二十一日),北魏宣武帝詔令王公以下的官員對自己直言忠諫。詔書侍御史陽固上表,認為:“聖上當今所應做的是要親近宗室,勤於庶政,鼓勵農桑,抑制工商,杜絕一切不切合實際的談論玄虛之理,壓縮佛門無用的費用,用以救濟饑寒之苦。”當時宣武帝把政事委任於高肇,疏遠皇室宗親,熱衷於佛法,不親自過問朝廷政事,所以陽固才有上述之言。
(9)戊午,魏遣右衛將軍元麗都督諸軍討呂苟兒。麗,小新成之子也。
(9)戊午(二十三日),北魏派遣右衛將軍元麗督率各路軍隊討伐呂苟兒。元麗是小新成的兒子。
(10)乙丑,徐州刺史歷陽昌義之與魏平南將軍陳伯之戰於梁城,義之敗績。
(10)乙丑,(三十日),梁朝徐州刺史歷陽人昌義之同北魏平南將軍陳伯之在梁城交戰,昌義之戰敗。
(11)將軍蕭將兵擊魏徐州,圍淮陽。
(11)梁朝將軍蕭率兵攻打北魏徐州,圍攻淮陽。
(12)三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12)三月,丙寅朔(初一),發生日食。
(13)己卯,魏荊州刺史趙怡、平南將軍奚康生救淮陽。
(13)己卯(十四日),北魏荊州刺史趙怡、平南將軍奚康生前去援救淮陽。
(14)魏咸陽王禧之子翼,遇赦求葬其父,屢泣請於魏主,魏主不許。癸未,翼與其弟昌、曄來奔。上以翼為咸陽王,翼以曄嫡母李妃之子也,請以爵讓之,上不許。
(14)北魏咸陽王元禧的兒子元翼,遇赦后請求安葬父親,數次在宣武帝面前哭著請求,宣武帝沒有準許。癸未(十八日),元翼同其弟弟元昌、元曄前崐來奔投梁朝。武帝封元翼為咸陽王,元翼因為元曄是正室母親李妃所生,所以請求把爵位讓給元曄,但是武帝沒有準許。
(15)輔國將軍劉思效敗魏青州刺史元繫於膠水。
(15)梁朝的輔國將軍劉思效在膠水擊敗了北魏青州刺史元系。
(16)臨川王宏使記室吳興丘遲為書遺陳伯之曰:“尋君去就之際,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內審諸已,外受流言,沈迷猖蹶,以至於此。主上屈法申恩,吞舟是漏,將軍松柏不翦,親戚安居,高台未傾,愛妾尚在。而將軍魚游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飛幕之上,不亦惑乎!想早勵良圖,自求多福。”庚寅,伯之自壽陽梁城擁眾八千來降,魏人殺其子虎牙。詔復以伯之為西豫州刺史;未之任,復以為通直散騎常侍。久之,卒於家。
(16)臨川王蕭宏讓記室吳興人丘遲寫信送給陳伯之,信中說道:“思量您投降北魏之時,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內心不能自審,外受流言的影響,迷亂而猖狂,以至於到了這樣的地步。當今皇上不惜不按法律以申恩德,即使再大的罪過也能寬宥,所以將軍您的祖墳沒有被毀,松柏茂盛;您留在江南的親戚都沒有以叛黨連坐,而安居自苦;您的宅第沒有受損,池台如故;您的愛妾還守在家中,沒有被官家收去或流落於其他人家。可是,將軍您卻如魚游於沸鼎之中,如燕築巢於飛動的幕布之上,至今身在敵營,這不是非常糊塗的事嗎?希望您能早日替自己謀一條好的出路,以便獲得日後的幸福。”庚寅(二十五日),陳伯之從壽陽梁城率領八千人馬來投降梁朝,北魏人殺了他的兒子陳虎牙。武帝詔令仍以陳伯之為西豫州刺史,陳伯之還沒有到任,又任命他為通直散騎常侍。後來,陳伯之在家中去世。
(17)初,魏御史中尉甄琛,表稱:“《周禮》,山林川澤有虞、衡之官,為之厲禁,蓋取之以時,不使戕賊而已,故雖置有司,實為民守之也。夫一家之長,必惠養子孫,天下之君,必惠養兆民,未有為人父母而吝其醯醢,富有群生而榷其一物者也。今縣官鄣護河東鹽池而收其利,是專奉口腹而不及四體也。蓋天子富有四海,何患於貧!乞馳鹽禁,與民共之!”錄尚書事勰、尚書邢巒奏,以為“琛之所陳,坐談則理高,行之則事闕。竊惟古之善治民者,必污隆隨時,豐儉稱事,役養消息以成其性命。若任其自生,隨其飲啄,乃是芻狗萬物,何以君為!是故聖人斂山澤之貨以寬田疇之賦,收關市之稅以助什一之儲,取此與彼,皆非為身,所謂資天地之產,惠天地之民也。今鹽池之禁,為日已久,積而散之,以濟軍國,非專為供太官之膳羞,給後宮之服玩。既利不在已,則彼我一也。然自禁鹽以來,有司多慢,出納之間,或不如法。是使細民嗟怨,負販輕議,此乃用之者無方,非作之者有失也。一旦罷之,恐乖本旨。一行一改,法若弈棋,參論理要,宜如舊式。”魏主卒從琛議,夏,四月,乙未,罷鹽池禁。
(17)起初,北魏御史中尉甄琛上表講道:“《周禮》中制定了專管山林川澤的山虞、林衡、川衡、澤虞之官,制定了關於山林川澤的嚴厲禁令,這是使百姓在規定的時令內獲取利益,而不讓隨意亂砍濫取,所以雖然設置了這樣的官員,實際上卻是百姓自己守護。一家之長,必須撫養他的子孫,天下之君,必須惠養萬民,沒有做父母吝嗇醋醬、富有天下萬物而專佔一物的。如今朝廷獨霸河東的鹽池而坐收其利,這是專奉口腹而不及四體。天子富有四海,何患於貧!所以,乞請放鬆鹽禁,與民共享其利。”錄尚書事元勰和尚書邢巒也上奏,認為:“甄琛所講的,坐著談論則高明合理,而實際執行則行不通。我們認為古來善於統治百姓的,必定升降依時,豐儉隨事,役使養育互為消長以成全他們性命。如果任其自生自長,隨其飲水啄食,那是把百姓當作芻草狗畜,還要君主做什麼呢?所以,聖人獲取山澤之貨,收取關市之稅,來補助田畝什一之賦之不足,以供國用,此處取來用到彼處,都不是為了自己,正所謂利用天地的出產,施惠於天下之民。如今禁止私人採鹽,已經實行了很長時間了,集中其財富而使用,是為了維持國家和軍隊的開支,並不是專門為了供給皇宮的飲食,以及後宮的服飾玩物。既然不是為了皇上一人享樂,那麼讓老百姓獲利同讓國家獲利都是一樣的。然而,自從禁鹽以來,官員們多有不經心的,收支出納中間,或者有不按照法令執行的行為。因此,使老百姓抱怨在心,商販們非議在口,這隻不過是管理者無方,並非是制定禁令的人有過失。一旦撤銷鹽池禁令,恐怕有違於本初之意。一行一改,沒有定法,正如奕棋者那樣舉棋不定,所以按理而論,應該維持過去的樣子而不變。”宣武帝最終採納了甄琛崐的建議,夏季,四月乙未(初一),撤銷了鹽池禁令。
(18)庚戌,魏以中山王英為征南將軍、都督揚·徐二州諸軍事,帥眾十餘萬以拒梁軍,指授諸節度,所至以便宜從事。
(18)庚戌(十六日),北魏任命中山王元英為征南將軍,都督揚、徐二州諸軍事,統率十多萬大軍抵抗梁朝軍隊,指揮各路軍隊,所到之處隨機而行事。
江州刺史王茂將兵數萬侵魏荊州,誘魏邊民及諸蠻更立宛州,遣其所署宛州刺史雷豹狼等襲取魏河南城。魏遣平南將軍楊大眼都督諸軍擊茂,辛酉,茂戰敗,失亡二千餘人。大眼進攻河南城,茂逃還;大眼追至漢水,攻撥五城。
梁朝江州刺史王茂率兵數萬入侵北魏荊州,誘使北魏邊境上的民眾以及各蠻族部落另立宛州,並派遣自己所任命的宛州刺史雷豹狼等去襲取北魏河南城。北魏派遣平南將軍楊大眼督率各路軍馬抗擊王茂,辛酉(二十七日),王茂戰敗,失散傷亡兩千多人。楊大眼進而攻打河南城,王茂逃返,楊大眼追至漢水,攻佔了五城。
魏徵虜將軍宇文福寇司州,俘千餘口而去。
北魏徵虜將軍宇文福侵犯梁朝司州,掠奪了一千多人口而離去。
五月,辛未,太子右衛率張惠紹等侵魏徐州,撥宿預,執城主馬成龍。乙亥,北徐州刺史昌議之撥梁城。
五月辛未(初二),梁朝太子右衛率張惠紹等人入侵北魏徐州,攻佔宿預,抓住了城主馬成龍。乙亥(初六),北徐州刺史昌義之攻佔了梁城。
豫州刺史韋睿遣長史王超等攻小峴,未撥。睿行圍柵,魏出數百人陳於門外,睿欲擊之,諸將皆曰:“向者輕來,未有戰備,徐還授甲,乃可進耳。”睿曰:“不然。魏城中二千餘人,足以固守,今無故出人於外,必其驍勇者也,苟能挫之,其城自撥。”眾猶遲疑,睿指其節曰:“朝廷授此,非以為飾,韋睿法不可犯也!”遂進擊之,士皆殊死戰,魏兵敗走,因急攻之,中宿而撥,遂至合肥。
豫州刺史韋睿派遣長史王超等去攻打小峴,沒有攻下來。韋睿將要圍柵欄,北魏派出數百人排陣在城門外,韋睿想要攻擊他們,諸位將領們都說:“前次輕裝而來,沒有很好地備戰,應該慢慢回去給士兵發授甲衣,方才可以進擊。”韋睿回答:“不對。北魏城中有兩千多人,足以固守,現在無緣無故而把人馬安排在外面,這些人一定是特別驍勇善戰者,如果能挫敗他們,這座成就自然能攻下來。”眾人還遲疑不定,韋睿指著旄節說道:“朝廷給了我這東西,不是用來做裝飾的,我韋睿的軍法是不容違反的。”於是開始向北魏的軍隊發起攻擊,兵士們都殊死作戰,北魏的兵士敗逃,因此便對小峴發起了猛烈攻擊,次日夜間攻下了小峴,於是到達了合肥。
先是,右軍司馬胡景略等攻合肥,久未下,睿按山川,夜,帥眾堰肥水,頃之,堰成水通,舟艦繼至。魏築東、西小城夾合肥,睿先攻二城,魏將楊靈胤帥眾五萬奄至。眾懼不敵,請奏益兵,睿笑曰:“賊至城下,方求益兵,將何所及!且吾求益兵,彼亦益兵,兵貴用奇,豈在眾也!”遂擊靈胤,破之。睿使軍主王懷靜築城於岸以守堰,魏攻撥之,城中千餘人皆沒。魏人乘勝至堤下,兵勢甚盛,諸將欲退還巢湖,或欲保三叉,睿怒曰:“寧有此邪!”命取傘扇麾幢,樹之堤下,示無動志。魏人來鑿堤,睿親與之爭,魏兵卻,因築壘於堤以自固。睿起鬥艦,高與合肥城等,四面臨之,城中人皆哭,守將杜元倫登城督戰,中弩死。辛巳,城潰,俘斬萬餘級,獲牛羊以萬數。
原先,右軍司馬胡景略等攻打合肥,久攻不下,韋睿巡視了山川地理形勢,夜間,率領眾人修堰阻攔肥水,很快,堰壩築成水路連通,舟船相繼而至。北魏修築了東、西小城以便夾護合肥,韋睿先攻打下這兩座小城,北魏將領楊靈胤率領五萬軍隊忽然而至。眾人害怕不能抵擋得住,請求上奏朝廷派兵增援,韋睿笑道說:“賊寇來到了城下,方才請求增兵,那裡還能來得及呢?況且我請求增兵,對方也增兵,用兵之法貴在出奇制勝,豈在人數眾多呢?”於是出擊楊靈胤,打敗了他。韋睿派軍主王懷靜在岸邊修築城堡來守護堰壩,北魏攻佔了城堡,城中一千多人全部淹死。北魏軍隊乘勝來到堤下,兵勢特別兇猛,韋睿手下的諸位將領想要退回到巢湖去,有人提出想回保三叉,韋睿怒不可遏,說:“那裡有這樣的道理呢!”他命令人取來自己的傘扇麾幢,樹立在堤下,以表示毫無退撤之意。北魏人來鑿堤,韋睿親自與其搏鬥,北魏兵退撤了崐,於是韋睿又在堤上修築了城壘,以便固守。韋睿起造戰艦,其高低與合肥城相等,從四面逼近合肥城,城裡的人都怕的哭了,守將杜元倫登城督戰,被弩機射中而身亡。辛巳(十二日),合肥城潰破,俘虜和斬殺了一萬多人,抓獲的牛羊以萬計數。
睿體素贏,未嘗跨馬,每戰,常乘板輿督厲將士,勇氣無敵;晝接賓旅,夜半起,算軍書,張燈達曙。撫循其眾,常如不及,故投募之士爭歸之。所至頓舍,館宇藩牆,皆應準繩。
韋睿的體質向來贏弱,從來沒有騎過馬,每次戰鬥,都乘坐在板輿上監督激勵將士們,勇氣十足,所向無敵;他白天接待賓客來訪者,夜半起來,謀算軍書,直到清晨,沒有倦意。他對部下愛護備至,常恐不及,所以投奔他的人士爭相前來。他所到達之處住的地方,房屋圍牆,都合乎規定。
諸軍進至東陵,有詔班師,去魏城既近,諸將恐其追躡,睿悉遣輜重居前,身乘小輿殿後,魏人服睿威名,望之不敢逼,全軍而還。於是遷豫州治合肥。
各路軍馬抵達東陵,有詔令傳來讓班師而返,眾將領們擔心北魏軍隊隨後追擊,韋睿安排全部輜重在前而行,自己乘坐小車殿後,北魏軍隊攝服於韋睿的威名,眼望著卻不敢逼近,梁朝軍隊全部安然而返。於是,梁朝把豫州治所遷到合肥。
壬午,魏遣尚書元遙南拒梁兵。
壬午(十三日),北魏派遣尚書元遙南下抵抗梁朝軍隊。
(19)癸未,魏遣征西將軍於勁節度秦、隴諸軍。
(19)癸未(十四日),北魏派遣征西將軍於勁指揮秦、隴之地的軍隊。
(20)丁亥,廬江太守聞喜裴邃克魏羊石城,庚寅,又克霍丘城。
(20)丁亥(十八日),廬江太守聞喜人裴邃攻克了北魏的羊石城,庚寅(二十一日),又攻克了霍丘城。
六月,庚子,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克朐山城。
六月,庚子(初七),青、冀二州刺史桓和攻克了朐山城。
(21)乙巳,魏安西將軍元麗擊王法智,破之,斬首六千級。
(21)乙巳(十二日),北魏安西將軍元麗進攻王法智,打敗了他,斬首六千多。
(22)張惠紹與假徐州刺史宋黑水陸俱進,趣彭城,圍高冢戍,魏武衛將軍奚康生將兵救之,丁未,惠紹兵不利,黑戰死。
(22)張惠紹與代理徐州刺史的宋黑水陸並進,直抵彭城,圍攻高冢戍,北魏武衛將軍奚康生率兵前去援救,丁未(十四日),張惠紹出兵失利,宋黑戰死。
(23)太子統生五歲,能遍誦《五經》;庚戌,始自禁中出居東宮。
(23)太子蕭統年方五歲,就能完整地誦讀《五經》。庚戌(十七日),蕭統始從皇宮中搬出入住東宮。
(24)丁巳,魏以度支尚書邢巒都督東討諸軍事。
(24)丁巳(二十四日),北魏委派度支尚書邢巒都督東討諸軍事。
(25)魏驃騎大將軍馮翊惠公源懷卒。懷性寬簡,不喜煩碎,常曰:“為貴人當舉綱維,何必事事詳細!譬如為屋,但外望高顯,楹棟平正,基壁完牢,足矣;斧斤不平,斫削不密,非屋之病也。”
(25)北魏驃騎大將軍馮翊惠公源懷去世。源懷性格寬容直率,不喜歡煩瑣之事,常常說:“做貴人應當舉綱執要,何必事事俱到呢?譬如建房屋,只要從外面望去高大突出,樑柱平正,地基和牆壁完好堅固,就足夠了。刀斧不平,砍削不細,並非是房屋的毛病。”
(26)秋,七月,丙寅,桓和擊魏兗州,撥固城。
(26)秋季,七月丙寅(初三),桓和攻打北魏兗州,攻佔了固城。
(27)呂苟兒率眾十餘萬屯孤山,圍逼秦州,元麗進擊,大破之。行秦州事李韶掩擊孤山,獲其父母妻子,庚辰,苟兒帥其徒詣麗降。
(27)梁朝呂苟兒率領十多萬人駐紮在孤山,圍逼秦州,元麗進攻,大敗呂苟兒。代理秦州刺史李韶偷襲孤山,抓獲了呂苟兒的父母、妻子和兒女,庚辰(十七日),呂苟兒率領部下向元麗投降。
兼太僕卿楊椿別討陳瞻,瞻據險拒守。諸將或請伏兵山蹊,斷其出入,待糧盡而攻之,或欲斬木焚山,然後進討,椿曰:“皆非計也。自官軍之至,所崐向輒克,賊所以深竄,正避死耳。今約勒諸軍,勿更侵掠,賊必謂我見險不前;待其無備,然後奮擊,可一舉平也。”乃止屯不進。賊果出抄掠,椿復以馬畜餌之,不加討逐。久之,陰簡精卒,銜枚夜襲之,斬瞻,傳首。秦、涇二州皆平。
北魏兼太僕卿楊椿另外去討伐陳瞻,陳瞻據險抗守。將領中有人請求在山澗中埋藏伏兵,阻斷陳瞻的出入之道,等待他糧食耗盡之後再攻打,有人主張伐木燒山,然後再攻打,楊椿說:“這都不是良策。自從官軍出發以來,所到之處,無不攻克,賊寇們之所以竄入深山之中,正是為了逃避死亡。現在命令各路軍隊暫時按兵不動,不要進攻,賊寇們一定認為我們見險不前;我們乘其不備之時,奮力攻擊,就可以一舉平定他們。”於是,讓部隊駐紮下來,不再前進了。賊寇們果然出來搶掠,楊椿又以馬匹作為誘餌,不加以追擊。許久,楊椿悄悄地挑選精悍兵卒,讓他們口中銜著木棒以免弄出聲響,乘夜偷襲陳瞻,斬了陳瞻,傳送首級到洛陽。於是,秦、涇兩州都平定了。
(28)戊子,徐州刺史王伯敖與魏中山王英戰於陰陵,伯敖兵敗,失亡五千餘人。
(28)戊子(二十五日),徐州刺史王伯敖與北魏中山王元英在陰陵交戰,王伯敖兵敗,失散傷亡五千多人。
己丑,魏發定、冀、瀛、相、並、肆六州十萬人以益南行之兵。上遣將軍角念將兵一萬屯蒙山,招納兗州之民,降者甚眾。是時,將軍蕭及屯固城,桓和屯孤山。魏邢巒遣統軍樊魯攻和,別將元恆攻及,統軍畢祖朽攻念。壬寅,魯大破和於孤山,恆撥固城,祖朽擊念,走之。
己丑(二十六日),北魏徵發定、冀、瀛、相、並、肆六州十萬人以增加南進之兵。梁武帝派遣將軍角念率兵一萬駐紮蒙山,招納兗州的百姓,前來投降的人很多。這時,將軍蕭及駐守在固城,桓和駐守在孤山。北魏邢巒派遣統軍樊魯攻打桓和,別將元恆攻打蕭及,統軍畢祖朽攻打角念。壬寅(疑誤),樊魯大敗桓和於孤山,元恆攻下了固城,畢祖朽進攻角念,趕跑了他。
己酉,魏詔平南將軍安樂王詮督后發諸軍赴淮南。詮,長樂之子也。
己酉(疑誤),北魏詔令平南將軍安樂王元詮督率后出發的各路軍隊趕赴淮南。元詮是元長樂的兒子。
將軍藍懷恭與魏邢巒戰於睢口,懷恭敗績,巒進圍宿預。懷恭復於清南筑城,巒與平南將軍楊大眼合攻之,九月,癸酉,撥之,斬懷恭,殺獲萬計。張惠紹棄宿預,蕭棄淮陽,遁還。
將軍藍懷恭與北魏邢巒在睢口交戰,藍懷恭戰敗,邢巒進而圍攻宿預。藍懷恭又在清水之南修築城堡,邢巒與平南將軍楊大眼合攻藍懷恭,九月癸酉(十一日),攻克城堡,斬了藍懷恭,斬殺俘獲梁軍以萬計數。張惠紹放棄了宿預,蕭放棄了淮陽,逃跑了回來。
臨川王宏以帝弟將兵,器械精新,軍容甚盛,北人以為百數十年所未之有。軍次洛口,前軍克梁城,諸將欲乘勝深入,宏性懦怯,部分乖方。魏詔邢巒引兵流淮,與中山王英合攻梁城,宏聞之,懼,召諸將議旋師,呂僧珍曰:“知難而退,不亦善乎!”宏曰:“我亦以為然。”柳曰:“自我大眾所臨,何城不服,何謂難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敵是求,何難之避!“馬仙曰:“王安得亡國之言!天子掃境內以屬王,有前死一尺,無卻生一寸!”昌義之怒,鬚髮盡磔,曰:“呂僧珍可斬也!豈有百萬之師出未逢敵,望風遽退,何面目得見聖主乎”!朱僧勇、胡辛生撥劍而退,曰:“欲退自退,下官當前向取死。”議者罷出,僧珍謝諸將曰:“殿下昨來風動,意不在軍,深恐大致沮喪,故欲全師而返耳。”宏不敢遽違群議,停軍不前。魏人知其不武,遺以巾幗,且歌之曰:“不畏蕭娘與呂姥,但畏合肥有韋虎。”虎,謂韋睿也。僧珍嘆曰:“使始興、吳平為帥而佐之,豈有為敵人所侮如是乎!”欲遣裴邃分軍取壽陽,大眾停洛口,宏固執不聽,令軍中曰:“人馬有前行者斬!”於是將士人懷憤怒。魏奚康生馳遣楊大眼謂中山王英曰:“梁人自克梁城已后,久不進軍,其勢可見,必畏我也。王若進據洛水,彼自奔敗。”英曰:“蕭臨川雖呆,其下有良將韋、裴之屬,未可輕也。宜且觀形勢,勿與交鋒。”
臨川王蕭宏以皇上弟弟的身份率兵出發,武器裝備精良嶄新,軍容甚壯,北方人認為百十來年所沒有見過。軍隊到達洛口,前軍攻克了梁城,諸位將領想乘勝而深入,但是蕭宏生性懦怯,安排部署失當。北魏詔令邢巒領兵渡過淮崐河,同中山王元英合師攻打梁城,蕭宏知道此消息后,大為驚恐,召集各位將領商議撤兵,呂僧珍說道:“知難而退,不是非常對的嗎?”蕭宏說:“我也認為應該這樣。”柳卻說:“自從我大軍出征以來,所到之處,哪座城池不被征服,怎麼能說難呢?”裴邃也說道:“這次出征,就是找敵人來打,有什麼難可避呢?”馬仙更說道:“大王您怎麼能說出這樣的亡國之言呢?天子把掃平境內的重任付給大王您,應該向前一尺死,而不可退後一寸生!”昌義之怒不可遏,氣得頭髮和鬍鬚都豎起來了,叫道:“呂僧珍應當斬首!那裡有百萬之師出來還沒有遇上敵人,就望風而匆匆撤退,有什麼臉面去見聖上呢?”朱僧勇、胡辛生兩人撥劍而起,說道:“誰要想撤退,自己撤退好了,下官我當前進決一死戰。”參加議論的將領結束後退了出來,呂僧珍向諸將謝罪說:“殿下從昨天開始心神不定,無意於戰,深深擔心戰事失利,所以欲想軍隊無損而返。”蕭宏不敢立即違背眾人的建議,只好按兵不動。北魏人知道蕭宏缺乏英武之氣,就給他送來了婦女用的頭巾和髮飾,並且編了一首歌唱道:“不畏蕭娘與呂姥,但畏合肥有韋虎。”歌中之“虎”指韋睿。呂僧珍嘆息著說:“這次行動,如果讓始興王和吳平侯為統帥,而我輔佐他們,那裡會讓敵人這樣地侮辱呢?”呂僧珍想要派遣裴邃帶領一部分兵力攻取壽陽,而讓大部隊停在洛口,但是蕭宏固執不聽,對軍中下命令:“凡是人馬有前行者,一律斬首!”於是,將士們人人滿腔憤怒。北魏奚康生派楊大眼火速趕去對中山王元英說:“梁朝人自從攻克梁城以後,久久不再進軍,其情形可以看得清楚,必定是害怕我們。大王若是進而佔據洛水,他們一定會逃跑的。”元英說:“蕭臨川雖然愚呆,但他手下卻有良將韋睿、裴邃等人,不可以輕敵。應該先觀察一下形勢,不要與他們交戰。”
張惠紹號令嚴明,所至獨克,軍於下邳,下邳人多欲降者,惠紹諭之曰:“我若得城,諸卿皆是國人,若不能克,徒使諸卿失鄉里,非朝廷弔民之意也。今且安堵復業,勿妄自辛苦。”降人咸悅。
張惠紹號令嚴明,所到之處無不取勝,駐軍於下邳,下邳人很多都想投降他,張惠紹勸諭這些人說:“我如果攻下了這座城,你們就自然都成了聖上治下的臣民了,如果不能攻克,白白地使各位喪失家園,這不是朝廷憐憫百姓的本意呀。現在你們且安居樂業,不要妄自辛苦。”想要投降的人都心悅誠服。
己丑,夜,洛口暴風雨,軍中驚,臨川王宏與數騎逃去。將士求宏不得,皆散歸,棄甲投戈,填滿水陸,捐棄病者及贏老,死者近五萬人。宏乘上船濟江,夜至白石壘,叩城門求入。臨汝侯淵猷登城謂曰:“百萬之師,一朝鳥散,國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間為變,城不可夜開。“宏無以對,乃縋食饋之。淵猷,淵藻之弟。時昌義之軍梁城,聞洛口敗,與張惠紹皆引兵退。
己丑(二十七日),夜間,洛口有暴風雨,軍中一片驚慌,臨川王蕭宏帶著幾個人騎馬逃跑了,將士們四處找不著他,就全跑散而歸,所丟棄的盔甲兵器,水中和地上到處都是,有病者和年老體弱者都被扔下不顧,死亡都近五萬人。蕭宏乘坐小船渡過長江,在夜間到了白石壘,叩打城門請求入內。臨汝侯蕭淵猷登上城樓對蕭宏說:“你統領百萬之師,一朝作鳥獸散,國家的生死存亡,還未可預料。我擔心奸人乘機生變,所以不能在夜間打開城門。”蕭宏聽了無言以對,於是蕭淵猷就用繩子把食物從城上吊下去讓蕭宏吃了。蕭淵猷是蕭淵藻的弟弟。當時,昌義之駐軍梁城,聽說洛口方面失敗,就與張惠紹領兵撤退了。
魏主詔中山王英乘勝平盪東南,逐北至馬頭,攻撥之,城中糧儲,魏悉遷之歸北。議者咸曰:“魏運米北歸,當不復南向。”上曰:“不然,此必欲進兵,為詐計耳。”乃命修鍾離城,敕昌義之為戰守之備。
北魏宣武帝詔令中山王元英乘勝平盪東南,元英一直追逐至馬頭,攻下了馬頭城,城中的糧食儲備,全部被北魏人運還北方。人們都議論說:“北魏人運米北歸,一定不再南下了。”梁武帝說:“不對,這一定是他們還想進兵,而特意作此偽詐之計。”於是命令修築鍾離城,並命令昌義之作好守衛鍾離城的準備。
冬,十月,英進圍鍾離,魏主詔邢巒引兵會之。巒上表,以為“南軍雖野戰非敵,而城守有餘,今盡銳攻鍾離,得之則所利無幾,不得則虧損甚大。且介在淮外,借使束手歸順,猶恐無糧難守,況殺士卒以攻之乎!又,征南士卒從戎二時,疲弊死傷,不問可知。雖有乘勝之資,懼無可用之力。若臣愚見,崐謂宜修復舊戍,撫循諸州,以俟后舉,江東之釁,不患其無。”詔曰:“濟淮掎角,事如前敕,何容猶爾盤桓,方有此請!可速進軍!”巒又表,以為“今中山進軍鍾離,實所未解。若為得失之計,不顧萬全,直襲廣陵,出其不備,或未可知。若正欲八十日糧取鍾離城者,臣未之前聞也。彼堅城自守,不與人戰,城塹水深,非可填塞,空坐至春,士卒自弊。若遣臣赴彼,從何致糧!夏來之兵,不齎冬服,脫遇冰雪,何方取濟!臣寧荷怯懦不進之責,不受敗損空行之罪。鍾離天險,朝貴所具,若有內應,則所不知;如其無也,必無克狀。若信臣言,願賜臣停;若謂臣憚行求還,臣所領兵,乞盡付中山,任其處分,臣止以單騎隨之東西。臣屢更為將,頗知可否,臣既謂難,何容強遣!”乃召巒還,更命鎮東將軍蕭寶寅與英同圍鍾離。
冬季,十月,元英進而圍攻鍾離,北魏宣武帝詔令邢巒帶領部隊與元英會合。邢巒上表,認為:“梁朝軍隊雖然在野戰方面不是我們的敵手,但是在守城方面卻綽綽有餘,如今我們使出全部力量攻打鐘離,攻下來了所得到的好處沒有多少,萬一攻不下來則所受的損失是巨大的。而且鍾離在淮南,假使該城束手歸順我們,尚且擔心沒有糧食難以駐守,更何況用眾多士卒的生命來攻取呢!還有,南征的士卒從夏到秋連續兩個季度作戰,疲憊傷亡情況,不問自知。所以,雖有乘勝之勇,恐怕卻無可用之力。如果依我的愚見,應該修復舊的寨堡,安撫各州,以便等待下一步行動,江東的空子,不愁找不到。”宣武帝詔令:“你渡過淮河,與元英形成夾攻之勢,事情已如前次的命令所說,哪能再讓你猶豫徘徊,再作請求!應迅速進軍!”邢巒又上表,指出:“現在中山王進軍鍾離,實在是不知其所以然。如果不從得失方面來考慮,不顧一切,直接去奔襲廣陵,出其不備,或許說不定還可以攻得下來。如果想以八十天為期攻取鍾離城,我是聞所未聞。他們堅城自守,不與我們交戰,城壕里水很深,無法填塞,而我們空坐到春天,士卒們將不戰而自己敗潰。如果派遣我前去那裡,從何處獲得糧食呢?我們的軍隊是從夏天出發的,沒有準備冬裝,如果遇上冰雪,從什麼地方得到救濟呢?我寧可承擔怯懦而不敢前進的責任,也不願意領受失敗損傷、白白行動一場的罪名。鍾離地處天險,這一點朝中的大臣們都知曉,如果有內部策應,說不定或許還可以得手;如果沒有內應,則一定無法攻克。如果陛下相信我的話,那麼希望恩賜我停止前進;如果認為我害怕此行而要求返回,那麼乞求把我所領的軍隊全部交付給中山王,聽任他指揮部署,而我只以單騎隨他東西奔走。我多次率兵出征,頗知事情之可否,我既然認為此行難成,何必還要強迫遣派呢?”於是,詔令邢巒返回,另命令鎮東將軍蕭寶寅與元英一同圍攻鍾離。
侍中盧昶素惡巒,與侍中、領右衛將軍元暉共譖之,使御史中尉崔亮彈巒在漢中掠人為奴婢。巒以漢中所得美女賂暉,暉言於魏主曰:“巒新有大功,不當以赦前小事案之。”魏主以為然,遂不問。
侍中盧昶向來忌恨邢巒,於是就乘機與侍中、領右衛將軍元暉一道中傷邢巒,讓御史中尉崔亮彈劾邢巒在漢中曾經搶掠當地人為奴婢。邢巒用在漢中所得的美女賄賂元暉,元暉就對宣武帝說:“邢巒新近有大功,不應當以大赦天下之前的一件小事來追查他。”宣武帝同意此言,於是就不再追問了。
暉與盧昶皆有寵於魏主而貪縱,時人謂之“餓虎將軍、”“飢鷹侍中”。暉尋遷吏部尚書,用官皆有定價,大郡二千匹,次郡下郡遞減其半,余官各有等差,選者謂之“市曹”。
元暉與盧昶都得寵於北魏宣武帝,而又特別貪縱,當時人稱他們兩人分別是“餓虎將軍”、“飢鷹侍中”。元暉很快就升為吏部尚書,他任用官員都有定價,大郡為二千匹絹帛,次郡、下郡遞減其半,其餘官位各有等差,選官的人稱為“市曹”。
(29)丁酉,梁兵圍義陽者夜遁,魏郢州刺史婁悅追擊,破之。
(29)丁酉(初六),梁朝圍攻義陽的軍隊聽說洛口的軍隊潰逃,於夜間逃遁,北魏郢州刺史婁悅追擊,擊敗了梁朝的逃兵。
(30)柔然庫者汗可汗卒,子伏圖立,號佗汗可汗,改元始平。戊申,佗汗遣使者紇奚勿六跋如魏請和。魏主不報其使,謂勿六跋曰:“蠕蠕遠祖社侖,乃魏之叛臣,往者包容,暫聽通使。仿蠕蠕衰微,不及疇昔,大魏之德,方隆周、漢,正以江南未平,少寬北略,通和之事,未容相許。若修藩禮,款誠昭著者,當不爾孤也。”(30)柔然國庫者可汗去世,其子伏圖繼立,號稱佗汗可汗,改年號為始平。戊申(十七日),佗汗派遣使節紇奚勿六跋來到北魏求和。宣武帝不願和解,沒有派使節回訪,對勿六跋說:“蠕蠕的遠祖社侖,乃是北魏的叛臣,過去我們容納它,暫時允許互通使節。現在蠕蠕衰落了,比不上從前了,而我們大魏國的仁德,正和周朝、漢朝一樣方興未艾,只是因為江南尚未平定,所以對北方稍微有所寬容,和好的事情,是不會答應的。如果你們能對我們執藩國之禮,而且能明顯地表示誠意,我們一定不會對不起你們的。”
(31)魏京兆王愉、廣平王懷國臣多驕縱,公行屬請,魏主詔中尉崔亮窮治之,坐死者三十餘人,其不死者悉除名為民。惟廣平右常侍楊昱、文學崔楷以忠諫獲免。昱,椿之子也。
(31)北魏京兆王元愉、廣平王無懷的藩國中臣子大多驕奢縱肆,公然地營私舞弊,宣武帝詔令中尉崔亮徹底整治他們,結果獲罪而被處死的有三十多人,那些沒有被處死的全部除名為民。唯有廣平王的右常侍楊昱、文學崔楷因忠諫而獲免。楊昱是楊椿的兒子。
(32)十一月,乙丑,大赦。詔右衛將軍曹景宗都督諸軍二十萬救鍾離。上敕景宗頓道人洲,俟眾軍齊集俱進。景宗固啟求先據邵陽洲尾,上不許。景宗欲專其功,違詔而進,值暴風猝起,頗有溺者,復還守先頓。上聞之曰:“景宗不進,蓋天意也。若孤軍獨往,城不時立,必致狼狽,今破賊必矣。”
(32)十一月乙丑(初四),梁朝大赦天下。武帝詔令右衛將軍曹景宗督率各路軍隊二十萬援救鍾離。武帝命令曹景宗停在道人洲,等待各路軍馬彙集后一齊進發。曹景宗堅決啟奏請求先據邵陽洲尾,但是武帝不準許。曹景宗想獨得其功,就違反詔令而獨進,恰遇暴風驟起,許多人被刮到水中淹死,就返回道人洲先駐紮下來。武帝知道這一情況之後,說:“曹景宗沒有前進,這是天意呀。如果他孤軍獨往,城堡不能及時修築起來,必定會一敗塗地。天意如此,現在擊敗寇賊是一定的了。”
(33)初,漢歸義侯勢之末,群獠始出,北自漢中,南至邛、笮,布潢山谷。勢既亡,蜀民多東徙,山谷空地皆為獠所據。其近郡縣與華民雜居者,頗輸租賦,遠在深山者,郡縣不能制。梁、益二州歲伐獠以自潤,公私利之。及邢巒為梁州,獠近者皆安堵樂業,遠者不敢為寇。巒既罷去,魏以羊祉為梁州刺史,傅豎眼為益州刺史。祉性酷虐,不得物情。獠王趙清荊引梁兵入州境為寇,祉遺兵擊破之。豎眼施恩布信,大得獠和。
(33)起初,漢代歸義侯劉勢的後期,獠人各部落才開始擴展,北自漢中,南至邛、笮,布滿山谷。劉勢死後,蜀地之民大多東遷,山谷空地全被獠人所佔據。那些靠近郡縣與漢族民眾雜居的獠人,還交納賦稅,至於那些遠住在深山之中的,郡縣根本管不著他們。梁、益兩州每年都討伐獠人,無論公私都從中得到了好處。邢巒做梁州刺史時,住在近處的獠人都安居樂業,住得遠的也不敢出來搶掠。邢巒被調走之後,北魏任命羊祉為梁州刺史,傅豎眼為益州刺史。羊祉這個人性格殘暴,不得人心。獠王趙清荊帶梁朝兵進入州境侵掠,羊祉派兵擊敗了他們。傅豎眼廣旋恩惠,立信於眾,結果與獠人之間取得了和解。
(34)十二月,癸卯,都亭靖侯謝卒。
(34)十二月癸卯(十二日),都亭侯謝去世。
(35)魏人議樂,久不決。
(35)北魏人議定樂律,久而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