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勇號
超勇號
超勇級撞擊巡洋艦,世界上第一級完全擺脫風帆時代窠臼的非裝甲巡洋艦。
由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設計師倫道爾設計。
回國途中的超勇艦
初建成時的超勇號
超勇艦
“超勇”艦幫帶大副楊用霖(1885年調),翁守瑜(1892年任),福建閩縣人,福州船政學堂畢業。
“超勇”艦船械大副鄭文超。
“超勇”艦槍炮大副劉冠雄(1894年之前任)。
“超勇”艦二副周琳,船生出身。
“超勇”艦總管輪黎星橋,光緒六年參軍,機匠出身。
“超勇”艦大管輪邱慶鴻,機匠出身。
“超勇”艦二管輪葉羲恭,機匠出身。
清廷早在籌辦海軍之初,即有購買鐵甲艦的計劃,但因為經費短絀、議論不齊,“五六年而迄無成者”。先期從英國購買的幾艘蚊子船只能充作浮動炮台用,根本無法出大洋作戰。而東海島國日本則憑藉幾艘近代化軍艦,有恃無恐,屢屢在朝鮮、琉球、台灣等問題上生事。面對這種寇氛日逼的嚴峻局面,中國急需一種能夠震懾日本海軍的軍艦,於是被擱置多年的購買鐵甲艦之議再度興起,一直對購買鐵甲艦極為熱心的中國近代海軍創始人之一沈葆禎,甚至在臨終前還上了一道遺疏請求速購鐵甲,並因鐵甲艦未能儘早購回而對當時主持此事的李鴻章頗有微詞。但李鴻章也正處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境地,解撥的海軍經費遲遲沒有到位,一切都只能是空談,徒嘆奈何。
恰在此時,駐德公使李鳳苞發來一封信件,稱“近日各國議停造鐵甲,如可緩辦,猶為合算”,並說如果要購買鐵甲艦,必須提前做好四個方面的準備工作,即船塢、炮台、水雷、快船,而快船的作用尤為重要“若鐵甲無快船輔佐,則孤注而已”。以中國現有的海軍經費購鐵甲確實不大可能,而購買幾艘快船卻是綽綽有餘的,於是李鴻章便和海關稅務司赫德商討,赫德也贊同李鴻章的意見,認為“先購快船,再辦鐵甲為是”。
在這之前,1879年6月15日,中國海關駐倫敦稅務司金登干曾向赫德詳細介紹過阿姆斯特朗公司設計師倫道爾最新設計的一種非裝甲巡洋艦:“時速16海里,排水量1350噸,吃水15英尺,機器被水下艙板遮蔽,用煤堆保護。裝備2門25噸新型後膛炮,足以穿透海上的任何鐵甲艦,一門安裝在艦艏,一門安裝在艦尾,均繞樞軸旋轉,可向前方和舷側目標射擊。此外尚有小炮及魚雷裝置”,並稱這種軍艦“將被證明比其他各種巡洋艦優越”,對中國已經購買的蚊子船將起到重要的補充作用。赫德於是極力向李鴻章推薦這種軍艦,李鴻章對這種造價僅9萬英鎊,而且能夠“追趕碰壞極好之鐵甲船”的快船兼碰船相當感興趣,在看了詳細的圖紙、資料,並徵詢了駐華法國海軍軍官的意見后,於12月9日一錘定音,委託赫德向阿姆斯特朗公司定購2艘,並於11日奏報清廷。
接到李鴻章的委託后,一向以精明著稱的赫德認為此項工程辦得好壞將影響到以後對華的軍火貿易,以及英國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對中國海軍的控制程度。於是專門寫信給在英具體辦理此事的金登干,著重強調了軍艦在平靜水域的標準航速必須超過15節,並告訴金登干,李鴻章對魚雷艇抱有濃厚的興趣,希望得到的艦載魚雷艇速度必須達到17-18節。金登干接信后不敢怠慢,立即與阿姆斯特朗公司簽訂了合同。
接到這份來自中國的訂單后,阿姆斯特朗公司對工程進行了分工,阿姆斯特朗公司自己承接老本行——火炮的設計製造,艦體則轉包給米切爾船廠建造。中國第一批真正意義上的近代化巡洋艦就這樣在英國開始投入生產了。當時同在船台上的還有一艘由智利海軍訂造的同級巡洋艦,即後來轉售給日本的“筑紫”艦。
軍艦建造過程中,赫德、金登干二人還是比較盡心儘力的。赫德聽說艦體將在一個不很出名的船廠生產時,非常不放心,異常詳細的詢問了米切爾廠的生產規模、技術能力、造船歷史,並屢次叮囑金登干注意艦體一定要堅固,希望造出二條“第一流”的軍艦。二人還就軍艦設計上的問題多次往複函商,例如因為原計劃中的艦載魚雷艇過大、過重,將影響軍艦的布局和航速,遂和廠方以及船東——李鴻章協商,改成了2艘輕巧的可以施放桿雷的汽艇。赫德提議安裝的固定的前膛炮也在金登乾的建議下改為先進的可以旋轉的後膛炮等等。
整個建造過程,歷時將近一年,1880年10月14日第一艘巡洋艦下水,隨後不久,第二艘也下水。二艦當時在英國分別被稱為“伊奧塔”號(iauta)和“卡帕”號(Kapa)。同年12月27日被李鴻章命名為“超勇”、“揚威”。
當兩艘軍艦建造接近尾聲時,中國國內也在為即將到來的巡洋艦做前期準備。1880年10月7日,李鴻章奏請清廷,從原為將來購買練船而訓練的練勇中挑選了4名官弁、306名水勇,交由丁汝昌、洋員葛雷森訓練,組成赴英接艦部隊。1880年12月23日,丁汝昌、葛雷森偕文案馬毓藻、解茂承,醫官江永乘法國船赴英接收軍艦,林泰曾、鄧世昌、藍建樞、李和、楊用霖、章斯敦等則率接艦部隊隨後乘經過改裝的招商局“海琛”號商船於27日從上海出發赴英。
丁汝昌等一行先期到達英國后,參觀了位於紐卡斯爾的阿姆斯特朗公司,親自監督“超勇”、“揚威”二艦試炮。並前往倫敦,進行了一系列外交活動,受到英國女王的接見,1881年4月22日在金登乾的陪同下拜訪了英國海軍部,和英國海軍提督凱古柏、海軍部總工程師斯圖爾特、軍艦設計家巴納貝進行會談,並參觀了英國最新式戰艦的模型和圖紙,這是中英兩國高級海軍軍官的第一次歷史性的交流。同日晚,滿載中國水兵的“海琛”輪抵達英國倫敦,第一次看到古老中國年輕的水兵和飄揚著龍旗的輪船,英國舉國上下為之轟動。
兩天後即4月24日中午,接艦官兵到達紐卡斯爾,在阿姆斯特朗公司對面的小島上開始接受緊張的培訓。這批陌生的來自遙遠中國的水兵,給英國海軍界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從聽說中國將派出水兵時對水兵素質表示擔憂、不放心,到真正見到中國水兵的表現后,赫德稱讚“如果船的質量是好的,中國水手們可以把船開得同英國水手們一樣的安全”,中國的海軍第一次登上了世界舞台。
1881年7月14日、15日,“超勇”、“揚威”在中方官員的監督下,再次進行了航速和武器的測試,時速達到16海里,符合設計要求。因為中日關係緊張,遠在北京的李鴻章對原本應該在4、5月份交船的“超勇”、“揚威”遲遲不能回國,而對英方沒效率的工作極為惱怒,赫德也發出電報質問金登干“巡洋艦是否永不開航”。在多方催促下,7月27日前“超勇”、“揚威”在母廠進行了最後一次檢修,隨後8月2日中國水兵登上二艦接收。
8月3日凌晨,中國駐英公使曾紀澤在海軍留學生監督日意格的陪同下從倫敦乘火車抵達紐卡斯爾,當日下午2時,在鼓樂聲中,曾紀澤親手將龍旗升上“超勇”、“揚威”的桅杆,二艦禮炮齊鳴,這是中國龍旗第一次在英國本土飄揚,英國海軍部總工程師斯圖爾特、阿姆斯特朗公司的員工、家眷及附近的居民和中國接艦官兵一起見證了這歷史性的時刻。當天紐卡斯爾市市長向丁汝昌發電報致敬,市議會也一致通過向丁汝昌呈獻一份祝辭。
在做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后,8月9日,“超勇”、“揚威”汽笛長鳴向出生地告別,“帶著當地居民的最好祝願離開紐卡斯爾”,二艦后在普利茅斯軍港作短暫停留,等待與前往倫敦進行告別拜訪的丁汝昌一行會合。8月17日清晨,丁汝昌乘坐“超勇”艦率“揚威”一起離開普利茅斯駛向大洋。22日通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此後二艦失散,“超勇”於8月31日駛抵賽得港,而“揚威”因為燃煤用盡,在海上漂流了2晝夜,歷盡艱險後於9月5日才到達賽得港。9月10日二艦出蘇伊士運河時,“揚威”螺旋槳被礁石碰壞,經過緊張的修理9月14日離開蘇伊士,10月1日抵達加勒,10月8日,二艦到達新加坡,中國領事左子興上艦參觀、慰問。此後進入了南中國海,10月15日抵達香港,途中救起了遇難的中國漁民。“超勇”、“揚威”此次航行途經各國“均鳴炮祝賀,以為中國龍旗第一次航行海外也”,沿途的華僑爭相在海邊觀望祖國的海軍,稱這是“百年未有之光榮”,雖然航程充滿波折,但作為中國海軍走向世界的第一步,這一頁將永遠鐫刻在中國海軍的歷史上。
二艦在香港稍作補給后18日到達廣州外江口,兩廣總督張樹聲親率文武官員登艦參觀、慰問。1881年11月22日曆經風濤的“超勇”、“揚威”抵達大沽口,加入創建中的北洋水師,北洋大臣李鴻章親赴大沽口登艦驗收,並乘往旅順視察口岸形勢,籌劃旅順炮台的修建。清廷對接艦有功人員進行了褒獎,並分任林泰曾、鄧世昌為二艦管帶。
“超勇”、“揚威”兩艘近代巡洋艦的加入,使得北洋海軍的建軍步上一個新台階,在二艦回國之前,中國擁有的軍艦除“揚武”等少數幾艘外,大都是軍民兩用的炮船兼運船和一些蚊子船,戰鬥力相當有限。“超、揚”二艦雖存在一些缺陷,但在設計、武備水平等方面與當時西方列強同類軍艦相當,因此在“致、靖、經、來”回國之前,“超、揚”在北洋水師中一直屬於主力軍艦,活躍於各種政治、外交事件中。
1894年,朝鮮東學黨農民起義爆發,清政府應朝鮮請求出兵平亂,“超勇”、“揚威”和“濟遠”、“平遠”、“威遠”等一起擔負了護送陸軍前往朝鮮的任務。7月25日,日軍在豐島偷襲中國軍艦和運輸船,中日甲午戰爭爆發。
這時的“超勇”服役已達十餘年,艦體嚴重老化,甚至到了“一放炮幫上直掉鐵鏽”的境地,但由於北洋水師從1888年建軍起,由於海軍經費被挪用,未能再購一艦一炮,元老艦“超勇”也只得老當益壯,奔赴戰場。
1894年9月16日凌晨,丁汝昌奉命率北洋水師主力護送陸軍往大東溝登陸,“超勇”、“揚威”隨隊同行。17日中午10時30分,“鎮遠”艦前桅哨兵發現日本艦隊,戰鬥警報響徹北洋各艦,丁汝昌下令艦隊起錨迎戰,“陳舊的超勇、揚威二艦,照例拔錨費時,落在後邊,后亦疾馳,配置就位”。12時20分,丁汝昌命令艦隊將陣形變換為“犄角雁行小隊陣”,以“定遠”二鐵艦為先導,迎擊日本聯合艦隊。“超勇艦”被編於右翼末端。12時50分旗艦“定遠”右主炮發出一聲怒吼,聞名中外的黃海海戰就此爆發。
戰鬥打響后,日本第一游擊隊見北洋水師來勢兇猛,又因“畏定、鎮二船甚於虎豹”,故在距離北洋水師五千公尺以外突然向左大轉彎,直撲右翼的“超勇艦”。第一游擊隊旗艦“吉野”在進至距“超勇”三千公尺時,開始炮擊,“高千穗”、“秋津洲”、“浪速”隨之開炮。“超勇”雖處絕對劣勢,仍拚死作戰。下午1時零8分,“吉野”被擊中,甲板上發生爆炸,“高千穗”、“秋津洲”也先後中彈受傷。但“超勇艦”終究敵不過新式的日本戰艦,下午1時20分,一顆敵彈擊入受傷累累的“超勇”艦艙內,引發大火,全艦頓時被黑煙籠罩。在日艦的不斷炮擊下,“超勇”右舷逐漸傾斜,但“猶以前部炮火發射不停”,當日本軍艦“比睿”闖入北洋艦隊陣中,企圖抄近路與本隊會合時,恰好和“超勇”相遇,“超勇”官兵在烈焰升騰中,一面救火,一面發炮攻擊“比睿”。之後,日本本隊繞到北洋艦隊陣后,聚攻“超勇”,孤立無援的“超勇”在日艦炮火的集中攻擊下,於下午2時23分最終沉沒於東經123度32分1秒,北緯39度35分的黃海海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