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長安使寄裴尚書
遇長安使寄裴尚書
起首兩句是“興”,即喚起。合浦(今屬廣東)指作者流寓之地,洛陽非實指,意思是合浦之杉葉尚能遙飛到洛陽,自己卻流落異域,人不如葉。詩人知道嶺南的杉葉飛到洛陽是不可信的,所以用“傳聞”二字;然而願望卻在挑動詩人,並激發了詩人的想象力。虛幻與常識的起迭,失望與希望的對流,這種心理上的矛盾在亂世尤其表現得突出,因而這兩句也有它的社會內容。
“北風”兩句是對“傳聞”兩句的曲折承接,從南與北的地理的間隔上,又暗寓著南北朝在政治上的對立。樹高千丈,葉落歸根,這是詩人的迫切願望,但國土的分裂使他無法實現這願望,因而“南”、“北”這兩個字,也成為詩人的敏感性的詞眼。
前四句是詩人的獨白,五、六兩句才轉入贈詩的對象。詩人和長安使之間應當有對話的,卻以目送手揮來代替。詩人要著重表達的是離別時的情緒。這兩句原是化用嵇康贈人詩的句意,但加上“徒送”的“徒”,就加強了感傷的效果。江總原來也是以使臣身分而到嶺南,這時眼睜睜地望著長安使從他身邊離去,自己卻仍然留滯著。一去一留,其中就有多多少少要說的話,如同小河下面的潛流。
“秋蓬”句是比自己,“春草”句是說自己在客地已經度過幾個春天。但春草的年年芳菲,徒然增添了自己的惆悵。《楚辭·招隱士》有“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句,唐代王維《送別》也有“春草年年綠,王孫歸不歸”句,用意都有共通處。
末兩句以關山逗客子,以月光逗風塵:明月本是普照大地的,但對詩人來說,能夠讓光照到的也唯有衣衫上的風塵而已。
全詩前八句用比喻,對仗也很工整,卻不雕琢,這一方面固然表現出作者的才力,一方面也因作者是南朝後期的人,詩的格律正在逐漸趨向成孰穩定。
陳文帝天嘉四年(563),作者正流寓嶺南,恰逢長安有使者至,便寫此詩寄交在朝中任尚書的裴忌,表述了自己在異鄉愁苦萬端而急盼思歸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