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迪樂

密迪樂

密迪樂(Thomas Taylor Meadows),別名“T.T.Meadows、麥篤思”(1815~1868年),男,英國人。密迪樂對中國情況熟悉,號稱“中國通”。他大學畢業后,專門到德國慕尼黑大學學過中文。

主要經歷


道光二十三年(1843 )來到中國后,他先後在香港、廣州、上海三地擔任英國駐華領事館翻譯。
1852年初調往上海,仍任翻譯。
咸豐六年(1856)升任上海副領事,后又升任寧波和上海領事。曾隨英國駐華公使文翰訪問太平軍控制下的南京,后因病回國休假。
1861年2月,上書英國外交大臣羅素(羅塞爾),對太平天國表示同情。
咸豐十一年(1861)到盛京(瀋陽)、營口牛庄 任職,已是他第五個任職地了。
1868年卒於牛庄任上。

主要著作


長期的外交官生涯,使他十分注意研究中國,道光二十七年(1847),來華四年後,他就寫出《關於中國政府和人民及關於中國語言等的雜錄》。十三年後,咸豐六年(1856)又寫出《中國人及其叛亂》(The Chinese and Their Rebellions)。記載太平天國初期歷史甚詳。他是第一個親眼目睹中國凌遲之刑過程,並將其詳細記錄的西方外交官,被英國人譽為“關於中國的一個真正專家”還曾將一些滿文資料翻譯成英文,是世界上第一個推廣滿文的西方人。對此,他十分自信。在《關於中國政府和人民及關於中國語言等的雜錄》(Desultory notes on the Government and People of China, and on the Chinese Language (1847,London).)書中說:
我認為我自己有權利去寫中國,首先是因為我對中國的語言有某種切實的了解;其次,因為近五年時間裡我把自己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中國事務中去;其三,因為在其中將近三年的時間裡,我一直處在一個非同尋常的有利位置,以獲取有關那些特殊題目的知識,這些知識正是我努力去寫的。

太平天國給密迪爾的聖諭


密迪樂拿了黃綢聖諭返回“哈爾米士”號,逐字逐句將天王聖諭翻譯給文翰勛爵與何伯上校:
我天父上主皇上帝六日造成天地、山海、人物,天兄耶穌代世人贖罪,天下本一家,四海皆兄弟。不料我天國為滿州(洲)奪取,遍地立土木偶像,敬拜邪神,大失真道。耶穌初顯聖外國,傳下聖書,英國信之,近又顯聖天國,遣使迎我主升天,封為天王。今將三十三天邪神驅入地獄。自戊申年三月天父降凡,九月天兄降凡,助我天王成萬國真主以來,六年於茲矣。天王為萬國太平真主,則天下萬國皆當敬天從主,知所依靠。爾等果能敬天識主,我天朝視天下為一家,合萬國為一體,自必念爾等之悃忱,准爾年年進貢,歲歲來朝,方得為萬國之臣民,永沐天朝之恩澤。爾遠人願為藩屬,天王歡樂,天父天兄也歡樂,既忠心歸順,是以降旨爾頭人及眾弟兄,可隨意來天京,或效力,或通商,出入城門均不禁阻,以順天意。另賜聖書數種,欲求真道,可習誦之。欽此。
文翰聽罷,似懂非懂,有一種大遭羞辱的感覺。他冷冷一笑:“我僅從‘天王’的稱號就判明,叛軍首領是一個倨傲自負之人。他不過是叛軍的首腦,卻妄自尊大,割居一省之地就僭稱萬國真主。此人集激進與迂腐為一身,因眼界狹隘而愚昧無知,因孤芳自賞而不知天外有天。他把我大英帝國全權大臣視為貢使,還要行跪拜禮!真是荒唐!難道他不知道鴉片戰爭期間我國海軍是怎樣打敗中國水師的嗎?”
密迪樂也受了一肚皮窩囊氣:“六十年前,馬戛爾尼勛爵奉喬治三世之命,不遠萬里造訪中國,也受到乾隆皇帝的輕賤,非要他行三拜九叩大禮方能接見,竟使馬戛爾尼勛爵悻悻而歸。大皇帝的政府是一個腐敗無能的政府,每個毛孔都在滲血流膿。我原本對叛軍心懷同情,希望它能取而代之,沒想到天王如此倨傲如此愚蠢,把我的同情之心撕成碎片。在這場內戰中,大英帝國是極有份量的法碼,天王卻把潛在的盟友拒之於門外。”
文翰勛爵安慰道:“密迪樂先生,您大可不必為這件事煩惱,與中國人打交道需要耐心,我們遲早會給倨傲的天王一個沉重的教訓。”
何伯上校透過舷窗望著灰黢黢的天京城垣:“我恨不得下令開炮,讓所謂的‘天王’嘗一嘗什麼叫真正的天威!天王叫什麼名字?”
密迪樂道:“洪秀全。我見到的北王叫韋昌輝,是三號人物,還有一位二號人物叫楊秀清。”他轉臉對文翰道:“洪秀全自稱上帝顯靈,封他為天王,純屬無稽之談。但是,這份公文卻是一份重要文件,它告訴我們,太平天國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割據政權。但是,這位驕傲的天王像中世紀的原教旨主義者一樣,頑固地曲解《聖經》,還把中國人的神怪異說與基督教義混淆在一起。他的宗教不是什麼基督教,而是異端邪說。從文字上看,天王雖然隻字未提《江寧條約》,但不會冒然犯禁,也不會停止通商。公使閣下,您臨行前曾經說過,我們到這裡來有三個目的:一是通知天王,大英帝國在中國內戰中保持中立,二是要求叛軍恪守《江寧條約》,三是警告叛軍不得進攻上海,更不得進入租界。只要達到這三個目的,我們就不虛此行。”
何伯上校在地板上踱著步子,鋥亮的軟底皮鞋碾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拍了拍腰上的鱷皮鞘短劍:“在大皇帝與天王的對峙中,大英帝國舉足輕重,我們站在任何一方,都會給另一方以沉重打擊。”
文翰勛爵點了點頭:“是的。但是,現在我們必須按照內閣的指示,保持中立,靜觀其變,辨明勝負的天平向哪一方傾斜,在關鍵時刻以最小代價謀取最大利益。”他轉身坐在靠舷窗的小桌旁,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過了良久才轉回頭來:“密迪樂先生,煩勞你把這份黃綢聖諭抄寫一遍,呈送外交部存檔。明天你再去一趟天京,把這份可惡的聖諭原件退回去,並給天王帶去一份《江寧條約》的中文副本。你要明確告訴天王的代表,我不會屈尊向他下跪,而天王卻必須遵守大英帝國與中國皇帝簽署的《江寧條約》。”說罷他拿起鵝毛筆,龍行蛇走似地寫了一份照會。密迪樂很快把它譯成中文:
天王閣下:
溯我英國與中國通商,在廣州已二百餘載,前十數年又新立和約並通商章程,議定廣州、福建(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凡英國商民均可建造房屋,攜眷居住,照例納稅貿易,不得稍有妨礙,各處具設本國領事,專管本國商民事件。又有本大臣奉我國君主旨意駐蹕香港,統轄五口商民事務,凡與中國官員交涉事宜,具歸本大臣經理。迄今十數載,並無變異……總之,貴王與滿州(洲)相敵,我英國情願兩不干涉。獨是英國在上海建造許多房屋居住,並禮拜堂及貨棧,黃浦江內有多艘英船來往停泊。刻下,貴王已抵金陵,與上海近在咫尺,聞得貴王軍兵欲到蘇、松一帶,到上海后,貴王之存心立意,欲與英國如何辦理之處,先願聞之。
兩天後,“哈爾米士”號駛離了天京。太平天國的領袖們都沒意識到,那封倨傲的聖諭得罪了英國公使,文翰勛爵是英國議會上院的世襲議員,他的傾向和報告足以影響世界頭號強國的對華政策。太平天國無意間為自己樹立一個強大的敵手。

密迪樂領事致羅塞爾勛爵書


(1861年2月19日發自上海——4月12日收到)英國對華貿易,英印對華貿易,以及從這兩種貿易所獲得的收入,在英國海外利益中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這些貿易的繁榮的必要條件全在中國社會秩序的安定,以保障生命財產的安全,而中國社會秩序的安定又繫於強有力的全國政府的存在。這些情況是眾所用知的,我只是提一提而已。

第一部分

本來由於內部原因已日趨衰弱的現存的清政府或大清王朗,又由於外部原因。最初僅僅來自英國的武力,現在卻來自英法聯合的武力,而受到了致命的打擊。目前全國各地均無強有力的全國政府,對於我們極為重要的大部地區,全都陷於混亂和不安全的狀態。
因此,我們在這個國家內尋找另一種力量來代替原有的政權是極其重要的事。我們只要發現了這種力量,就不應該對它加以打擊,而應該渴望它迅速地成長起來。我們只要聰明而公正地堅持不干涉原則,正當地遵守我們和大清政府所簽訂的條約,就可以不必採取積極步驟而幫助這種力量的成長。可是,如果我們首先去摧毀那個現存政府,繼之又去阻撓其他力量的成長,那麼就我所指出的巨大利益方面來說,則無疑地是一條自殺的道賂。現在我們發現,太平天國就是這種另外的力量,南京所建立的政府就是這種另外的政府。
曾經有人否認6現在仍舊有不少人否認太平天圖具有正式的政府,或蔣否認太平天國可以被視為一種政治力量。我也曾經一度同意過這種說法,可是只要指出。太平天國的權力在中國已經持續了十一年之久,並且在中華帝國的中心地區也持續了八年之久,那麼,太平天國顯然已經是一種力量了。難道我們因為這種量力尚未完全達到我們的期望就蠻不講理地攻擊它,並大大減少或完全消滅它去實現這些期望的機會么?我們除了期望一個新建立的政權有力量去維持秩序以外還有什麼別的期望呢?
我完全否認太平天國沒有正式的政府,以及無權被視為一種政治力量的論調。
十年以前,幾乎就在他們武裝起義的時候,他們就巳擺脫了地方的叛亂性質,並宣布了他們是大清皇朝的不共效天的敵人。從那時起直到今天為止,他們並沒有使我們對於他們的宗旨有所懷疑。他們的偉大目的之一就是使自己成為亞洲頭一個國家的首領和世界上最大民族的統治者。不但他們自己所發布的布告經常這樣宣稱就是他們的敵人的公文也曾經這樣承認。至於他們實現這種目的的方式(不論它是否適宜被視為一種政治力量),本信由於篇幅所限,無法一一反駁所有那些反對太平天國的外國人的論點。
大體說來,這些反對論點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是把西歐的社會情況和政治方式硬套在中國及中國人民的身上,而完全不顧中國的文化、政體和西歐有巨大的差異,因而是根本不適當的。第二類是完全不顧西歐本身也有著相中國類似的情況,以及兩者的明顯相同之處,這倘非出於極端的愚昧就是出於心存偏見。幾乎所有反對太平天國的軍事訓練、戰略、戰術以及民政軍事的行政體制的人,均屬於第一類。
反對太平軍不固守佔領的地區而時克時棄的入均屆第二類。
西歐的歷史可以作為明顯的回答。英國在大叛亂時期,許多重要城市和堅固據點難道不也是時棄時克嗎?難道這可以證明那些領導反叛的英國貴族和英國紳士不配建立一個政府么?難道這可以證明克倫威爾既非將軍亦非行政官么?十年之前,義大利人離開了米蘭,讓這個城市由被他們一度驅逐出去的從前壓迫者重新佔領。兵器還讓各外因皇朝恢復了他們的小王國。難道這可以證明自在驅逐所有這些外國人的義大利黨不能成為一種政治力量么?
有一種反對太平軍的濫調,說太平軍破壞他們所佔城市的郊區。可是,當太平軍於數月前進至上海的時候,這種濫調就萬口息啄了。因為防守上海縣城的英法聯軍大肆焚毀郊區,甚至連縣城與江邊之間的人煙稠密的商業要地也都未能倖免。
又有一種濫調說,太平軍不但殘暴地濫殺滿人,並且還殘暴地濫殺自己的漢族同胞,於是以此作為太平軍只是一幫盜匪的證明。可是在法國革命時期,站在敵對黨派的法國人不是也互招屠殺么?這裡暫舉恐怖時代和“溺死乏刑”為例,勛爵閣下還可以回憶一下其他同類例子。難道可以用這些眾所周知的歷史事實來證明當時的革命黨僅僅是一幫盜匪而不是一種政治力量么,
雖然有人認為太平軍攻克南京時,曾經屠殺城中所有的滿洲人,甚至連婦女兒童亦末倖免,並把這當作公認的歷史事實;雖然也有人認為其他為袒靶統治者所駐守的軍事地區,一旦落入太平軍之手,他們也很可能採取同樣行為;可是,長期以來。我就完全相信所謂“太平軍屠殺殺自己同胞”的說法,不僅是誇大其辭,而且完全是荒謬失實的。
我曾經親身領教過這種荒謬失實的例子。1853年9月初,當時還不是太平軍,而是三合會黨舉行起義,佔領了上海。這時我正獨自由寧波返回上海,路經乍浦。抵達跟上海約六十英里的乍浦后,我碰見了來接我的自己的江輪。我從江輪的水手那裡頭一次聽列了關於上海的消息。他們一離開上海,叛亂即告爆發,他們不能告訴我評細情況。
可是,我從其他船上和當地商人和官員那裡聽到上海縣城發生了恐怖的屠殺的消息。他們說街上屍體枕籍,血流成渠;外國人和叛軍巳發生戰爭;全體外僑均巳撤退到吳鬆口外的船上去了。這些報導全都符合一致,似乎的確可靠,以致我擔心不能經過上海到吳淞去,於是查看地圖想要找出一條江河相連的航線,以便可以繞過上海二。三十英里,由內河進入揚子江。駛往人們所說的外國船隻所在地點。但我在採取這種迂迥路線之前,決定再向上海走近一些。我越接近上海,就越發現那些報導並不象喧傳之可怖。我們進入上海十二英里之內,終於查覺了當時盡入皆知的事實真象!該地並未跟外國人發生戰事,整個縣城的屠殺和流血事件,不過是一人被殺而已。
可是,在僅距上海六十英里之地,就有完全象我們時常所聽到的那種關於太平軍的屠殺暴行之類的報導流傳著*並且人人信以為其。根據近二十年來英國軍隊的經驗來說。我們知道中國城市被武力佔領時,往往發生舉家自戕,婦女老少自盡,以及由於毫無根據的恐飾而紛紛投河入江的慘劇,以致喪失了無數的生命。數月之前,此間租界的華人地區突然騰傳太平軍開到。實際上當時太平軍尚在二十英里之外,但在這場虛驚平息前,幾乎有不少人以同樣方式自戕。
我們由此可以推論,本省太平軍所攻克的許多人煙稠密城鎮中的大批婦女、兒童及非戰鬥人員的成人的死亡,全都是由於中國人的這種自裁的風氣使然。一些訪問過這些城鎮的外國人曾親眼見到河中的屍體均未受傷,可以證明上述的推論是正確的。我完全相信。所謂太平軍處死大批作戰鬥人員、不肯仁慈對待敵軍俘虜、較之英法革命黨征內戰時所殺的入要多得多等等說法*純系出於那些仇視太平天國的外國人心存歧視,重複大清王朝方面由於自己的利害關係所散布的謊言。
早一些時期,大家公認人民的生命財產在太平軍所佔領的地區,較之在大清所佔領的地區要安全得多。太平軍曾於1863年推行普遍徵兵制,當時他們所到之處,曾經引起了恐怖,可是我們知道太平軍早就取消這種制度了。我們知道太平軍的兵力補充全靠人民自願參軍,並且他們還盡量設法使城鄉人民備安生業。這些情況說明,大平軍顯然較之大清更能保持地方和平。多數太平天國的高級官員不僅是戰士,而且還是良好的戰士,他們都是因自己的戰功而贏得自己的地位。他們在自己的團體內不能有公開的反抗行為。
他們也許並沒有那種作為歐洲軍隊特點的軍事教練,可是嚴格服從命令的紀律卻始終遵守不渝。相反地,多數大清高級官吏。即清朝官吏,幾乎都是最懶惰且膽怯、最無鬥志的。我們知道,他們不得不僱用從前東南沿海的海盜作為他們的頭等戰士。這批傢伙及其部屬只要對於餉銀不滿,就絲毫不顧他們的軟弱無力的僱主的意志,向和平的居民苛征暴斂,或進行無法無天的搶劫擄掠,而他們之所以被雇傭原是為了去保護這些居民的。

第二部分

近來許多可靠的經驗充分地證實了上述的論斷。楊篤信先生,一位有教養有才智的英國傳教士,於兩三月前自上海航往蘇州再由蘇州前往南京,並在南京逗留了七天。楊先生曾經問過太平軍官員,為什麼在他們所攻克的有城牆的城市內,以前的商人和手藝人全都離去。他得到的答覆是,這些城市從清軍手中光復后必須把它們改成堡壘予以固守,已經離去的人民尚未得到返城的許可,這是為了防止敵人偽裝商人趁機混入,可是只要他們前線再往前推進到其他地點,他們就渴望和平人民回到這些城市裡來。同時,他們儘力保護那些願意留下並完全遵守太平天國法律的城鄉居民。
各地情況和楊先生親身見聞完全證實了太平軍官員的上述解釋和說法。楊先生在太平天國境內經歷了一個月的時間。他自青浦到南京,經過了一百二十英里的路程,無論日間或者夜間旅行,均未攜帶任何武器,而從未受到侵擾。他見到鄉民各安生業,同時又見到大隊太平軍在各地調動時毫未引起驚恐,而三二兩兩的太平軍兵士亦從未受到侵襲*由此足以證明人民與太平軍融洽無間。在蘇州,楊先生曾和同去的一位具有良好教養和觀察能力的中國人,曾經見到有土地的紳士們成群排隊到民政長官那裡去表示他們對於太平天國的忠誠擁戴。我曾向這位中國人詳細詢問過這件事。
反之,在大清境內這方面是什麼情況呢?不但清朝官吏根據太平軍同樣可以提出要求的軍事原因進行苛征暴斂,並且盜匪猖獗,遍地橫行。我有一次於10月底旅行至楊子江上游九十英里之處。曾親眼見到海盜行劫,鄉名受到驚擾;從各方面頻頻傳來的報告,說明這類不法暴行正在有增無減。
我無法說出太平天國在中國本部若干土地上巳完全掃除了大清的政權和軍隊。可是,他們的軍事行動,北至山東,南至廣東。廣西,西至四川,東面如果沒有上海外國軍隊的阻撓,原可伸至海濱,足以證明他們是具有被視為一種政治力量的權利的。
這裡無庸詳論太平天國的宗教。作為現代史的一頁來看,在這個孔教和佛教的古老根據地,突然湧現了傳布《聖經》的太平基督徒,不管它的性質如何,總應該說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最有趣的現象。如果太平天國一旦可以成為中國人民的統洽者,那麼這將是人類歷史上的里大事件之一。我們可以斷言,凡為天性或知識所局限而對此審漠視不顧的外交官,必然是不能勝任他的外交職務的。可是,除了把這件審視為現代歷史的最有興趣的一頁之外,我們和它並無其他關係。如果我們因太平軍所信奉的信條而去幫助他們*那麼我們就是用武力傳播宗教了。如果我們因太平軍所信奉的信條而去攻擊他們,那麼我們就是用武力去迫害宗教了。我們還應該考慮一件跟我們並無直接關係的事情。這就是太平天國對待我們的態度問題。關於這一點,我們不斷地獲得了經常是一致的、非常令人滿意的證明。
外國兵艦曾有三四次事前並未取得任何聯繫就一直溯江向太平軍的炮壘駛去,太平軍由於行使交戰團體應有的自衛權利,就攔阻這些行跡可疑的武裝船隻,可是他們一聽說這些船隻並非他們的敵人大清所雇傭的,而是為中立的外圍政府所有,他們就立即停止開火。他們的高級軍官曾經再三說明,只要中立的外國船隻派沒有武裝的小船前駛,他們就不開火,他們對於這樣照辦的外國船隻,始終遵守信用。至於認為每個太平軍的炮台指揮員,全都知道純屬西方各國作為慣例的停戰旗標誌,那是荒謬的。甚至縱使太平軍知道停戰旗的作用而對之不加理睬也是完全正當的,因為跟他們作戰的敵人。會毫不猶豫地派遣自己的外國輪船,在校頂上懸掛著白旗或英國旗,向他們開火或強行登陸作戰。自從我於1853年4月間初次前往南京。直到最近上海商人訪問蘇州止的非武裝的外國人,或單身或結伴,曾屢次進入太平軍的前哨地,他們毫無例外地全都得到了太平軍的和平接待。同時,也有—些心懷偏見、抱著非友好態度去訪問的外國人,在訪問他們之後,被他們的友好接待所感動,因而對他們一交而為善意的態度了。
六個月前,他們的軍隊在上海出現了。可是我有充分的根據認為他們之所以進軍上海是由於被某些企圖在我們和他們之間製造尖銳矛盾的外國人所欺騙,這些人曾經故意使他們存著我們願把這個地方交給他們的希望。他們向著城上夾雜在英軍中間不斷用火繩搶開火的清軍放射了幾槍。雖然我們的炮火殺死了不少太平軍,可是他們從不向著只有英軍的地方開火,所以始終沒有一個外國兵士受傷。他們由上海退走半年以後,外國人在他們那裡即使沒有受到和以前一樣的熱烈款待,也受到了和以前一樣的和平有禮的接待。
關於太平天國渴望跟我們建立友好的商務關係,我們是有著一連串的不客置辯的證明的。這是盡人皆知的事實,以致那些心懷惡意的外國人不得不用他們的鬼祟伎倆去歪曲這個事實。有人留經爭辨說:“太平天國的友好態度全是偽裝出來的,要是他們覺得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戰勝我們,他們就合來攻打我們。”我的回答是,縱然如此,那麼太平天國跟俄國。法國、美國有多少不同呢?這些國家對待英國的和平有禮的態度。是由於單純的友好或者是由於政策的緣故呢?他們一但獲得攻擊我們的有利機會就會來攻擊我們么?試問我們的海峽艦隊、我們的炮壘、我們的十五萬志願兵是幹什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