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學派
太谷學派
徠太谷學派產生於清代嘉慶、道光年間,是我國儒家學派在民間的一個學術暗流,中國最後一個儒學學派。其活動期間自嘉慶、道光年間至本世紀抗日戰爭爆發時止,長達一個多世紀。
(上圖為劉鶚逝世百年祭珍貴文獻展展出的太谷學派創始人周太谷手跡條幅,兩側題滿吳大澄、劉鶚等人款識)
太谷學派廣泛傳佈於江蘇儀征、揚州、泰州、蘇州一帶,百餘年間,盛行於江湖,全盛時徒眾達萬餘人。這一學派仍以儒家學說為主,但又吸收了道、佛兩家的一些思想,對儒家學說作了很多新的解釋,可以說是傳統儒家學派的總結,現代新儒學的開端。
“太谷學派”始創於清嘉慶道光年間,創始人為周太谷(1764年~1832年),安徽池州石隷人,星垣為其字,太谷為其號,別名崆峒子,後人遂以“太谷”冠其學派名。家道富庶,父早喪,母任其所好,少穎慧,喜讀書,博覽經史雜家,好游山水,足遍名山大川,廣交異人,拜師尋友,然始終未悟真道。道光元年,游經廬山,見周敦頤鐫石之“志伊尹之志,學顏淵之學”,方悟解“伊尹之志”是治國,“顏淵之學”是修身。回揚州后,遂專門傳授“聖功”之道。當時從者如雲,數以千計。
周太谷有陳一泉、韓仰瑜、汪全泰(字竹海)、張積中(字石琴)、李光炘(字龍川)五大弟子,其中張、李為傳鐸,即傳學的弟子(《論語》:“天將夫子為木鐸”)。道光十二年周太谷逝世,汪全泰、陳一泉、韓仰瑜將太谷遺著整理后,送交黃崖張積中保存后,即棄學為官。張又將《十三經或問》及其它遺篇彙集,而成《周氏遺書》,成為張積中、李光炘(周太谷又一弟子)講學的底本。李光炘又有其代表作《李氏遺書》中不僅反映了其師周太谷的名言與思想,而且融攝儒、釋、道、墨諸家學說,總結歷史教訓,提出了變通、以人為本、實學實用等新思想。
太谷身世不詳,只知道出生於地主家庭,少孤,出外遊學,其父母聽所之而不問。母死歸家,將所以上田全部分給親故貧困及佃耕者,隻身復出講學於四方。門下人色龐雜,從者甚眾。後來在揚州被拘捕入獄,以瘐斃報,實則為人釋出。最後歸老於江蘇儀征,安葬於南臨大江,千畝蔥翠竹海環抱的龍山。高足弟子有張積中、李光炘、陳一泉、韓仰瑜、汪竹海、等人。
太谷學派
徠南宗領袖李光炘。江蘇儀徵人,主要講學於長江三角洲一帶。黃崖教案李光炘也受到重大牽連。面對突如其來的危機,李光炘積極尋求應對策略,,主動採取多種調適方法,積極構建社會支持網路,不僅使太谷學派南宗渡過危機,而且起纘道統併發揚光大。李光炘死後,光緒壬寅(1902)年,李光炘的弟子黃葆年等,又組織學派於蘇州講學,開歸群草堂。黃葆年死後其弟子李泰階、黃壽朋繼之,至抗日戰爭時止。
太谷學派
太谷學派初無其名,我國古代習慣以講學內容或講學地點來稱呼。周太谷在揚州講授“聖功”之學,太谷和其門弟子最初都自稱“聖功弟子”。外界稱“崆峒派”或“太谷派”;張積中授徒山東黃崖,故名“黃崖教”;李光炘在泰州講學,人稱“新泰州學派”;黃葆年在蘇州設立“歸群草堂”,從學者自稱“入門”,蘇州群眾稱之“黃門”。到1927年《東方雜誌》發表盧冀野《太谷學派沿革及其思想》一文,被當時學術界所認可,就此被沿用,始有“太谷學派”之名。
“聖功”之意,出自於《周易·蒙卦》:“蒙以養正,聖功也。”意思是說,宇宙與人都是秉賦自然界的生機而產生、發展和作用的。一般的人則是隨此生機而生而沒而轉化。能夠養得其正者,則可以與“天地合德”,與“日月共明”,這就是所謂“聖功”。“聖功”也就是《大學》中所說的“明德”,與《論語,顏淵》, “視聽言動”之“視聽”作用。視聽的作用在於認識客觀存,所謂“視思明,聽思聽”。
太谷學派
他隱跡江湖數年後於道光初年來到揚州,以行醫為生,經常出入茶館市肆,言行怪異,不流時俗,他的言行被揚州的有識之士關注。揚州書生汪全泰率先求道,成為周太谷在揚的第一個門徒,世稱大竹先生。不久,頗有文名的七旬老翁許鶴汀也拜太谷為師,周太谷的名聲大振,信徒日眾,上至達官顯貴,下有販夫走卒、家庭婦女,影響頗廣。道光十一年(1831年),儀征張積中和李光炘表弟兄倆從儀征來揚,與周太谷辯論三晝夜后,拜在周太谷門下,周太谷對他倆也極為器重,說“啟予者炘也,助予者中也。”
第二年,周太谷病危,臨終時囑李光炘“傳道於南”,張積中“還道於北”。兄弟二人尊奉師命,張積中在山東一帶講學,並從“民胞物與”,“不忍人之心”的仁愛思想出發,以黃崖山為中心,招集流民,依山築寨,組成一個財產共有、教養兼施、君師合一的半封閉耕讀社會,嘗試建立一個互助、互愛、平等和諧的管教養衛聯合體,門徒一時多達三千人,號稱“北宗”。人們稱張積中為黃崖夫子或黃崖先生。同治五年(1866年)張積中被誣為謀反,黃崖山遭官兵血洗,張積中及其門徒幾乎全部遭難,史稱“黃崖教案”。此後“北宗”的活動轉入地下。
李光炘主要在揚州、泰州等地講學。同治二年(1863年),在江都宜陵建龍川草堂,門人日眾,號為“南宗”,太谷學派進入全盛時期。李光炘著名的弟子有蔣文田、黃葆年和劉鶚。“黃崖教案”后,蔣文田去繼承“北宗”;李光炘逝世后,劉鶚主要從事實業,以興辦實業來養“聖功”之學。黃葆年則成為太谷學派“南宗”傳人,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黃葆年被推為山長,在蘇州興辦歸群學堂,人稱“黃門”。“黃門”在全盛時門徒多達萬餘,這在晚清、民國期間的學術流派中是僅有的。由於太谷學派的第二代傳人李光炘講學於泰州多年,黃葆年、蔣文田又是泰州人,所以有人稱太谷學派為“新泰州學派”,以別於明代的“泰州學派”。
民國二年(1913年)后,黃葆年、蔣文田在蘇州共同講學,從此南北合宗。黃葆年去世后,太谷學派逐漸衰微。太谷學派在蘇州講學40餘年,造就了一批學術人才,1949年太谷學派解體。周太谷對儒家經典有獨到的見解,常“發往聖所未發,釋先儒所莫釋”。在宇宙觀方面,他認為“乾,陽氣也;坤,陰氣也;屯,二氣交於下也;蒙,二氣凝於上也。需訟者,運寒暑也;師比者,建畿國而分井邑也。”又稱“夫大赤之氣,運日生而不墜,深黑之氣,載出海而不泄。”把陰陽之氣具體為能“運日星”的“大赤之氣”和能“載山海”的“深黑之氣”,而日、月、風、雨、雷、電、星則是兩氣相互作用的結果。周太谷把“誠”注入生命之學,發展了傳統的生命之學。周太谷年青時曾遊學四方,分別拜精道學的韓子愈、通佛學的陳少華為師,這樣他就諳熟佛、道兩教,所以在他的學說中也就帶有佛、道的思想。
李光炘認為,儒、佛、道的學問各有所長,他們之間是相互兼補的,而太谷學派則是以儒家思想為正統,融進了佛、道兩家之長,“老者,孝也,忠也。佛者,弟也,恕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聖之說詩,佛門作偈,道門詠歌,其義一也,多風人之旨”。太谷學派一開始就帶有宗教色彩,到太谷傳人時宗教色彩漸濃,到黃葆年的“黃門”時則已有宗教化的傾向。“心息相通”是道家練氣之術的入門要訣,周太谷講學時常帶有的氣功之類的養身之道,經過張積中、李光炘、黃葆年等人的發揮,演化成“心息相依”,被當成人生修養的最高境界,成為太谷學派的精華所在。
周太谷說,“人之始生也,知視動而視動之心已放矣,知言聽,而言乎之心亦放矣。欲求其放心者,必得非禮勿視動。非禮勿言聽。言近乎聽,言認則不聞;視近乎動,動無往則不睹。厥後已放心之復其初也。”“言認”是不說話,“無妄動”是不做無謂的動作,這樣就可以使人的心轉“復其初”,這就是“心息相依”。張積中把“心息相依”與人的道得修養聯繫了起來,說“慎動則息依於心,沉思則心依於息。人能心息相依,則言自謹而行自慎。”“以心省察其息,以息涵養其心,故瞬有存息有養。”黃葆年不僅把“心息相依”作為養身之道,還作為門下弟子修習“聖功”的準則,並對“千經萬卷”作了更詳細的闡述。他認為“心不明不能依息,心不純不能從心。龍川夫子有曰:心依息便是居仁,息從心便是由義。心不明,息昏之也。息不定,心亂之也,故心息相依可包羅千經萬卷,千經萬卷皆是心息相依註腳,識得心息相依,讀書可,不讀書亦可,否則多讀書愈加黑矣。莊子仙心,心息相依,只在仁為己任。”並說“心息相依是格物。”太谷學派在講授形式、入學的規矩都帶有很深的宗教色彩。
學派自稱其傳為“羲、文、周、孔、周”。后一周雖說可能是周太谷,但書中頗推崇周敦頤,可能為其淵源所致的民間暗流。
太谷學派的遺書主要有《周氏遺書》《張氏遺書》《李氏遺書》及《語錄》等百餘種,均未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