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執歸故里
被執過故里
《被執歸故里》是明代詩人張煌言創作的一首詩。
此詩為五言古體,共二十八句。
從“蘇卿仗漢節”到“翻作楚囚憐”十二句,緊扣“被執”二字,敘寫自己生不逢辰,雖轉戰南北,而未能光復明室,最後反成清軍之囚。前六句以蘇武和管寧的故事作為對照和映襯。蘇武出使匈奴,受脅不降,仗漢節牧羊,歷十九年乃得放歸;管寧則避亂局遼東亦達十九年之久。后六句則賦述自己經歷。自南明弘光元年(1645年)奉明魯王監國至越,與清軍血戰,至今為清軍所執,前後也整整十九年。然而蘇武和管寧是以成功而榮歸故國,而自己則以失敗而辱過家鄉。兩相對照,一種作為囚徒的深切悲哀顯得愈加強烈。“仰止愧前賢”一句,表達了這位愛國志士發自心底的遺恨,同時也顯示了他崇高的民族責任感、嚴以待己的品格和令人仰止的風度和氣節。
從“蒙頭來故里”到“謂此勝錦旋”十句,緊扣“過故里”三字,敘寫和抒發作者重歸家鄉的見聞和感嘆。前六句抒發了詩人所見時代劇變的滄桑之感。詩人蒙羞回至闊別已久的家鄉,雖然城郭依舊,而人事全改,先前明朝的王土現在已是清朝的天下。正如詩人在寧波公署所嘆:“此沈文恭故第,今而為廄乎!”想到家鄉人民遭清軍鐵蹄踐踏,詩人不由得又一次悲、憤、愧、恨交加,家鄉父老曾經翹首以待,盼望義軍能夠把他們從民族淪亡的水火中解救出來,可是今天自己反成了清軍的階下囚,怎麼向父老鄉親交代。對敵人的憤激和仇恨,與自己內責的羞愧和悲哀糅合在一起,最後化作“有靦此面目,難為父老言”十個字。這兩句詩雖然字字質樸無華,但是意蘊深厚,情感深沉,耐人咀嚼。
后四句則通過人們對自己被執而歸的不同評價,從側面傳達自己對於拒降而俘的態度。在被俘前,清軍曾以禮招降,當時若降,則不僅能偷生於世,且享不盡榮華富貴,所以在那些喪失民族氣節的“愚者”看來,詩人之拒降真是不識時務,愚蠢至極。而那些對詩人寄以厚望的“知者”,則為其被俘受辱而悲哀。然而也有識大體的“賢達士”,則認為詩人能“百死不移其志”,故雖辱猶榮,甚至比那些功成名就的衣錦還鄉之輩更能顯示志士仁人的精神風采。在這裡,從側面反映了詩人因堅持民族氣節而產生的自豪感,這也是詩人在悲憤愧恨之中所獲得的惟一精神安慰。
最後六句則直言表達了詩人求仁報國的決心。在詩人看來,人生於世,不在年高壽長,最可貴的是要有一顆熱愛祖國、獻身民族復興事業的比金石更堅定的忠心。孔子曾說:“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論語·衛靈公》)又說:“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論語·述而》)詩人生不能復國,遂決心以死殉國成仁。“求仁而得仁”就沒有什麼遺怨了。
全詩的情感基調是悲壯昂揚的。在藝術上完全以心聲的直接抒發為特徵。全詩幾乎沒有一句景語,字字是意,句句是情,意和情編織出了詩人的主體人格。這首詩最動人的藝術魅力,主要來源於詩人的主體人格。
現代漢語言教授錢玉蓮:“這是一首抒情明志之作。全詩抒發了詩人被捕後路過故鄉時所產生的一種懷才不遇、生不逢時、家國兩荒、報國無時的感慨以及詩人不為眾畜所惑,忠貞不移,名留青史的堅定決心。”(《金元明清詩詞曲鑒賞辭典》)
南明弘光元年(1645年),詩人起兵抗清,奉魯王監國,官至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堅持鬥爭十九年。康熙三年(1664年)被俘犧牲。此詩為其被俘后押經故鄉鄞縣(今浙江寧波)時所作,作於康熙三年(1664年)七月。
張煌言(1620年7月8日—1664年10月25日),字玄著,號蒼水,浙江鄞縣(今寧波市鄞州區)人,漢族,南明儒將、詩人,著名抗清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