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存誠
薛存誠
薛存誠,字資明,唐河中寶鼎(治今山西萬榮縣西南寶鼎)人,貞元元年進士,生卒年不詳。
薛存誠父薛勝,能文,曾作《拔河賦》,因有文采,風行一時。薛存誠受家庭的熏陶,自幼好學,長於詩賦。他於貞元年間(785— 804年)中進士,初任節度使府幕僚,后入朝為監察御史,兼管館驛。不久轉調殿中侍御史,后又遷度支員外郎、御史中丞。
薛存誠任御史中丞時,與刑部侍郎王播,大理卿武少儀秉公執法,審理了牽連到愛寵宦官梁守謙一案,將受賄的梁正言誅死。同時還懲處了不法僧人鑒虛。鑒虛在貞元年間(785—804年),交接朝中權貴、宦官,收受賄賂,橫行不法,官府不敢過問。審梁正言、沈壁一案時,薛存誠對鑒虛也進行了收審,得知前永樂縣今吳憑曾托鑒虛行賄給已故宰相杜黃裳。之外,杜黃裳還通過鑒虛納邠寧節度使高崇文錢4萬5千緡。這些事情一經落實,薛存誠就將鑒虛逮捕下獄,定成死罪。這下捅了馬蜂窩,—時朝中貴要,地方權臣,紛紛向唐憲宗保救鑒虛,眾情難違,唐憲宗特下詔赦免鑒虛。但薛存誠拒不執行,並把詔書奉還。第二天,唐憲宗又下詔要親自提審鑒虛,薛存誠讓宣召的宦官回奏唐憲宗說“鑒虛罪款已具,陛下若召而赦之,清先殺臣,然後可取。”唐憲宗頗為薛存誠的膽識所動,於是改變初衷,對薛存誠下詔嘉獎,放手讓薛存誠辦理鑒虛一案,薛存誠即將鑒虛鞭笞處死。
薛存誠不僅敢於懲辦權奸,而且還勇於雪冤良善,就在他任御史小丞時,江西鎮監軍高重昌誣奏本鎮所轄信州刺史李位謀反。謀反為重罪,唐憲宗當即下詔調李位回朝受審。薛存誠覺得此事有冤情,在李位回朝後,他一日向唐憲宗三次上表,要求將李位交付御史台審訊。唐憲宗准允了他的請求。薛存誠接案后經過認真審查,認為李位無罪,特為其昭雪。
不久,薛存誠遷授給事中,但唐憲宗卻找不到御史中丞的合適人選,很思念薛存誠,即對宰相說:執法不徇私,沒有人能代替薛存誠。於是又任薛存誠為御史中丞。但薛存誠未及上任,就得暴病死去。唐憲宗深表惋惜,特下啟贈他為刑部侍郎。
唐後期朝政腐敗,薛存誠任御史中丞時,剛正不阿,執法如山,盡於職責,很是難能可貴。薛存誠工詩賦,傳於今的有詩12首,賦2篇,以其詩而論,多粉飾太平,頌揚吾皇聖明之作。
○禎石賦(以“素質元字,篆隸相參”為韻)
上帝乃眷下顧,豐我皇祚。產禎石以報德,約遠人以遐赴。外輝煥以發章,內清明而含素。方圓冰潔,篆隸星布。五千符聖歷之長,一九合太陽之數。瑩然非追琢所及,忽爾若神靈來附。考乎文也,知諸受命之期;征乎石焉,示此維城之固。且夫文旌乎實,石堅乎質,垂本根以繁茂,作元後之貞吉。驗符而天命有歸,貽慶而孫謀莫失。方《洛書》以自來,狀《河圖》以負出。懿夫?彩發鮮,隱起成妍。貿非工斫,字乃神鐫。移篆文於玉璽之上,取隸則於銅棺之前。紛鳥跡以屆漢,若飛騰而在泉。帝拜昌言,慶實延於卜代;名傳聖運,功何異於補天。苟不思而來暨,恭承眷於上元。信乎瑞以勤致,彰乎天賜。其為後也,貴乎無得而稱;其為石也,下乃不求而致。豈比夫渭濱之璜兮空言佐命,峴首之碑兮永沉文字。孰若我垂吉祚於當時,演昌期於後嗣。且夫文可嘉而不可卷,石可固而不可轉。題八角而爾乃增輝,刻九言而吾斯盡善。宜子孫之蟄蟄,得先徵於隸篆。太宗勞謙垂制,虔告上帝。伊連被而莫紀,自高祖而流裔。其石也為遐玉之祥,惟孤也實先君之系。誠降慶之所致,敢欺紿於輿隸。於是公卿列辟,劍佩鏘鏘。聯趨詣石,載拜稱觴。斯萬人之有慶,表二聖之重光。不然,何炫發於石,玉侔其相。瑩煌無點,璀璨有章。帝曰祖考之德惟覃,股肱之能以參。故天錫之罔替,諒不?而何堪。
○仙石靈台賦
惟神化之所感,何禎祥之必臻。位將天而同德,天與日而共新。百靈扶於三善,萬象資乎一人。是以英聲遠被,嘉貺必陳。於是秘其跡則如畫如隱,圖其文則匪雕匪刻。屈若絲縈,舒同發直。彩非因染,辭無假飾。雖真?之可觀,固神功之靡測。若乃煙消字發,苔落文生。映月波起,含日金明。彰八千之綿祚,著三代之珍名。或鸞回而鳳轉,乍雲點而霜橫。法兼篆籀,體備形聲。信天筆之攸假,實神翰之所成。至如桂影宵臨,星光夜燭。分若珠解,連同瓊續。映朝霞以散錦,流夕露以垂玉。紀三皇之故事,包五代之遺躅。足使濁河龍泳,清洛龜沉。既超前而冠後,亦挾古而光今。所以管弦流韻,鍾石凝音。豈獨妙符至理,固亦道葉乾心。總群瑞以考證,實表盛乎貞紀。騰茂實於千載,激清流乎萬祀。元象煥以呈祥,靈山郁以效祉。明皇期(一作基)之永固,與天地乎終始。嗟微臣之菲薄,屬欽明於暮齒。望天闕以長謠,情顧戀其何已也。
薛存誠,字資明,河東人。父勝,能文,嘗作《拔河賦》,詞致瀏亮,為時所稱。存誠進士擢第,累辟使府,入朝為監察御史,知館驛。元和初,王師討劉辟,郵傳多事,上特令中官為館驛使。存誠密表論奏,以為有傷公體。會諫官亦論奏,上乃罷之。轉殿中侍御史,遷度支員外郎。裴作相,用為起居郎,轉司勛員外、刑部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改兵部郎中、給事中。瓊林庫使奏占工徒太廣,存誠以為此皆奸人竄名,以避征役,不可許。咸陽縣尉袁儋與軍鎮相競,軍人無理,遂肆侵誣,儋反受罰。二敕繼至,存誠皆執之。上聞甚悅,命中使嘉慰之,由是擢拜御史中丞。
僧鑒虛者,自貞元中交結權幸,招懷賂遺,倚中人為城社,吏不敢繩。會於頔、杜黃裳家私事發,連逮鑒虛下獄。存誠案鞫得奸贓數十萬,獄成,當大辟。中外權要,更於上前保救,上宣令釋放,存誠不奉詔。明日,又令中使詣台宣旨曰:“朕要此僧面詰之,非赦之也。”存誠附中使奏曰:“鑒虛罪款已具,陛下若召而赦之,請先殺臣,然後可取。不然,臣期不奉詔。”上嘉其有守,從之,鑒虛竟笞死。洪州監軍高重昌誣奏信州刺史李位謀大逆,追赴京師。上令付仗內鞫問。存誠一日三表,請付位於御史台。及推案無狀,位竟得雪。
未幾,再授給事中。數月,中丞闕,上思存誠前效,謂宰相持憲無以易存誠,遂復為御史中丞。未視事,暴卒。憲宗深惜之,贈刑部侍郎。存誠性和易,於人無所不容,及當官御事,即確乎不拔,士友以是稱重之。
《舊唐書》
薛存誠 御史中丞薛存誠,元和末,由台丞入給事中。未期,復亞台長。憲閣清嚴,俗塵罕到,再入之日,浩然有閑曠之思。及廳吟曰:"捲簾疑客到,入戶似僧歸。"后月,閽吏因晝寢未熟,彷彿間,見僧童數十人,持香花幢蓋,作梵唱,次第入台。閽吏呵之曰:"此御史台,是何法事,高聲入來?"其一僧自稱:"識達,是中丞弟子,來迎本師。師在台,可入省迎乎?"閽吏曰:"此中丞,官亞台,本非僧侶,奈何敢入台門?"即欲擒之。識達曰:"中丞元是須彌山東峰靜居院羅漢大德,緣誤與天人言,意涉近俗,謫來俗界五十年。年足合歸,故來迎耳。非汝輩所知也。"閽吏將馳報,遂驚覺。后數日,薛公自台中遇疾而薨。潛伺其年,正五十矣。(出《續玄怪錄》) 【譯文】唐元和末年,御史中丞薛存誠由台丞升門下省要職給事中。不到一個月,他又升任副御史。御史府第,整潔肅穆,遠離街市。他升任后搬了進去,覺得心曠神怡。他來到廳中吟了兩句詩:"捲簾疑客到,入戶似僧歸。"幾個月後,看門的小吏正和衣而睡尚未睡深沉。他恍然間看見幾十個僧童,拿著香花和印著佛名的幡旗,一邊念著經文一邊按順序走進來。看門小吏斥道:"這是御史的公署,你們這是作什麼法事,高聲喊叫地進來?"其中一個和尚自稱識達,是中丞薛存誠的弟子,這次來迎接師傅的。他說:"我師傅在嗎?我們可以進去探望一下就把他接走嗎?"看門小吏說:"這是中丞大人的官署,本不是寺院,你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進來呢?!"當即就要去捉拿識達。識達說:"中丞原來是須彌山東峰靜居院的羅漢大德,因為他錯誤地與佛祖說想涉足凡塵,被貶到人間五十年。現在五十年已滿,我們所以來迎接他。這件事,你們這些人是不知道的。"看門小吏急忙要跑去報告,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數天之後,薛存誠在公署患病而死,人們暗自一算,整好五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