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詩歌

網路詩歌

網路詩歌是網路文學的一個分支,是指通過以網際網路為媒介,將詩歌承載並傳播的一種新形式,對於網路詩歌的界定通常有廣義和狹義之分。

廣義上的網路詩歌是涵蓋所有以詩歌形式出現並藉助網路媒體進行傳播的文字,也就是說,只要在網路上存在的詩歌都歸入此範疇。

狹義的網路詩歌僅為直接在網路上創作並主要或者率先以網路為渠道傳播的詩歌,即由網民在電腦上創作,通過網路發表,並由其他網民進行閱讀、參與評論的詩歌作品。我們對網路詩歌的討論也只限於對狹義網路詩歌的分析。

發展歷程


網路詩歌誕生於1993年3月,詩陽首次使用電腦大量創作詩歌並通過網際網路發表。詩陽成為歷史上第一位中國網路詩人。第二年詩陽的網路詩歌創作達到高峰,幾乎以每天一首的速度發表了數百首原創詩歌,在網路上和各大中文網刊上均出現他發表的作品。詩陽詩歌的大量發表,促使更多的網路詩人不斷地出現。1995年詩陽為主編,魯鳴、亦布、秋之客等詩人創辦了首份中文網路詩刊《橄欖樹》,形成了以該詩刊為核心的網路詩人群。九十年代末,網路詩人群開始轉向國內發展以尋求更大的網路空間,1999年出現了李元勝擔任主編的《界限》,2000年萊耳、桑克的《詩生活》和南人的《詩江湖》等成立,2001年於懷玉成立了《詩歌報》,同時更多的詩歌網站出現,網路詩歌進入詩歌創作的主流時代。90年代大量詩刊停刊,詩歌陷入低谷。許多詩人沒有了舞台,詩歌成為了瀕臨死亡的東西。

流派敘述

網路詩歌對中國網民的影響不斷加大。網路詩歌就像感冒一樣流行起來,湧現出了大量的詩人和各種派別。但是,作為一種新型的藝術形式,不同流派與風格的網路詩歌作品自出現以來就都承受了讀者們依據傳統美學對網路詩歌的強烈批評——有的過於散文化,過於直白;有的讓人無法理解;有的頹廢淫亂,有的則毫無意義。
當世紀之交多數中國人都沉湎於千年春夢的時候,原本早已淡出了公眾視野的當代詩歌。
也開始發生某種脫胎換骨的變化。然而,新世紀之初的漢語詩歌寫作非但沒有從時代的精神訛詐中提取到自我拯救和自我超升的力量,相反,它轉而挑戰傳統美學禁忌,作惡多端,詛咒成癖,消費垃圾並生產垃圾,從而使得自身逐漸變成了一種用詩歌來作賤詩歌的、自掘祖墳似的“反詩歌”寫作,因而也不妨稱之為詩歌史終結以後的“后詩歌”寫作。
這與詩歌評價標準的紊亂有關,更與網際網路的出現和它所孕育、所催生的網路詩歌話語有關。網際網路的出現,啟動了詩歌寫作基於言論自由上的話語解禁和想象力解禁,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它帶來了民間詩歌話語活力的高漲和低賤化寫作趨勢的強化。
客觀地分析和把握新世紀詩歌寫作的特徵,可以加深人們對新世紀詩歌寫作難度和美學實質的理解和同情,也有助於對詩歌寫作的未來走向作出切近實際的判斷。
當下詩歌的寫作現場在民間,民間的現場在網路
來自詩歌寫作現場的事實表明,網路的出現已經為新世紀詩歌寫作開闢出了一個別具誘惑力和無限創生可能的活動空間。有資料顯示,自1999年國內第一家中文詩歌網站“界限”創辦以來,各種專業性的中文詩歌網站、論壇、專欄(包括個人“博客”)開始雨後春筍般地被創建起來,迄今為止,其數量已遠遠超過1000家①。在網路詩歌空間中,詩歌論壇因為開放、便捷、直觀等特點而獲得了超常規的發展,成為網路詩歌的第一現場。雖然說,眾多中文詩歌論壇的創辦時間還不太長(有的詩歌論壇開壇沒幾天就消亡了),但也都各有特色,都曾為網路詩歌的繁盛做出過程度不等的貢獻。一些論壇或以人氣著稱,一些論壇或以質量取勝。綜合起來看,屁詩歌、詩江湖、揚子鱷、北京評論、第三條道路、詩歌報、詩選刊、第三極、北回歸線、低詩歌、星星、南京評論、非非評論、打工詩人、女子詩報、趕路、詩生活、界限、或者、不解、中國低詩潮、漢詩評論、終點、鋒刃、一行、非詩、丑石、靈石島、詩參考、新詩代、卡丘主義、平民詩歌、物主義、水詩、漆、病態主義等數十家,論壇的數量還在增加,新人不斷浮出地表,而20世紀90年代曾一度趨於沉寂的各個詩歌流派也紛紛開設各自的論壇,重新集結力量,定期或不定期地出版“民刊”或“網刊”。可以推斷,網路環境下的新世紀詩歌版圖將日益變得論壇化、流派化、圈子化和江湖化,而圍繞著詩歌論壇發生的詩人的分化和重組,以及各種詩學主張和寫作傾向之間的對話、融合和激烈碰撞,則將不可避免。
早自1999年“知識分子寫作”和“民間寫作”爆發所謂的“盤峰論爭”的時候起,當代詩壇看似統一的格局就已經土崩瓦解。作為分水嶺,“盤峰論爭”使得第三方即長期以來倍受主流詩壇排斥的無數詩歌“流民”成為了話語再分配的直接受益者,後者自此開始主動尋求自我表達的權力,在網路詩歌論壇“製造”人氣、火藥味或狂歡氣象,從而將當代詩歌帶入到一個眾聲喧嘩、群氓爭鋒的時代。它們主要包括屁詩歌、詩江湖、北京評論、低詩歌、中國低詩潮、垃圾運動、無限制寫作、荒誕詩工廠、自由平民、空房子、鬼詩歌、反飾時代、軍火庫、中國話語權力、放肆、同志、平民詩歌、荒草園詩派、非詩、民間說唱、病態主義、丐幫文學、媽媽、詛咒、此在主義等。這些論壇所發表的詩歌作品——從主題到題材,從詩意到意象,從話語主體立場到話語方式,一開始就表現出搶眼的低賤化特徵。一時間,中國詩人們竟集群性地“引體向下”,挾持著一種叫“詩歌”的東西肆意崇低、嗜穢、縱慾、犯賤、發癲、丟醜、作孽、自殘、惡搞、揭瘡、闖禁、瀆神、解構……就現有的情形看,這種濫觴於網路的低賤化寫作似乎還只是一個開端。
與此同時,一場以低賤化寫作為表徵的詩歌話語革命也終於得以發生並以不可遏止的勢頭在網路上迅速蔓延開來。

發展動向

對於在網路詩壇形成的低賤化寫作浪潮,批評家張嘉諺將之命名為“中國低詩潮”,並認為,作為“中國低詩潮”推動力量的“低詩歌運動”,當是預期中的中華文化復興背景下的當代話語革命的第一階段。在他看來,“低詩歌運動”海納百川,“凡屬具有自由精神獨立品格,以‘崇低、向下’的‘低’姿態(這種姿態里往往隱藏著‘崇高、向上’的詩性衝動),循著‘審丑、解構、反諷、反飾、體制外、不合作、非暴力對抗、反權力話語、詩性正治’等詩寫路線,參與尋求‘人’的終極解放的寫詩者和愛詩者,都自然地成為‘低詩歌運動’的一員”② 。這種說法大體符合實際。
就這樣,“中國低詩潮”應運而生。在它所推動的新世紀詩歌話語革命的狂潮中,有三個詩歌流派發揮著不可替代的領潮作用,他們分別是“下本身”、“垃圾派”和“低詩歌”。
“下本身”,顧名思義,是指人的下體、下半部分。受思維慣性的誘導,人們很容易由這個詞定向聯想到生殖器和性事。當然,對“下半身”詩人而言,專註於性和性體驗表達,本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毋庸置疑,“性”正是“下半身”詩歌最能吸引公眾眼球的地方。有意思的是,作為詩歌流派的“下半身”,它的命名卻十分偶然——據說是在一群同仁冥思苦想之時由朵漁“脫口而出”。2000年7月,民刊《下半身》在北京創刊,2001年1月,《下半身》出版了第2期。從早期的沈浩波、尹麗川、朵漁、李紅旗、巫昂、朱劍、馬非、南人、盛興、李師江、王順建、軒轅軾軻、顏峻等,到後來的魏風華、口豬、南昌楊瑾、老德、春樹、金軻、他愛、而戈、李東澤、緊張上房、王有尾、吉樂、心地荒涼、大腿等,“下半身”寫作經歷了一個擴張演化的過程。
“垃圾派”誕生於2003年3月15日。這一天,詩人皮旦借“老頭子”之名,在稍早就已運行的《北京評論》詩歌論壇上明確提出了“垃圾派”的概念。此後,“垃圾派”便以《北京評論》為大本營,開始演繹一種全新的名符其實的網路詩歌發展模式。他們並不特別注重紙質民刊的出版,也不在乎能否得到其他紙質媒介和文學體制的認同,而是一心一意致力於網路詩歌創生可能性的開掘,通過製作、發布流派網頁、網刊、增刊、個人電子文集、論戰風雲錄、北評人物排行榜和中國詩歌垃圾榜等多種形式來建構自己的實績和信心。因為這個原因,《北京評論》也就同時具備了網路詩歌論壇所特有的開放性和“抗震”能力:一方面,出入於該論壇的“垃圾派”詩人,其構成極為複雜,可謂三教九流、泥沙俱下,“垃圾派”的成長也因此顯得起伏不定,離合無常。例如,2004年6月,部分“垃圾派”詩人曾一度宣布退出“垃圾派”,新辟“垃圾運動”。另一方面,“垃圾派”在創立后不久還曾數度發起過針對“下半身”和“第三條道路”的激烈論戰,或與此相關,《北京評論》曾多次遭遇到網路黑客的攻擊。儘管如此,從總體上看,“垃圾派”卻能夠緊隨網路的擴張而不斷分櫱、壯大,一大批詩壇怪傑如皮旦、徐鄉愁、管黨生、餘毒、喬牧、楊春光、李磊、小月亮、虛雲子、陽明明、藍蝴蝶紫丁香、丁目、趙造、一空、典裘沽酒、凡斯、底里、張玉明、陳衍強、管上、野狼、溫永琪、衣水、劉雯等也得以脫穎而出。可以認為,是網路成就了“垃圾派”的“盛名”。
接著,作為一種詩歌現象,“低詩歌”自成一體,它所走過的道路為中文網路詩歌的發展模式提供了一個遠比“垃圾派”更為典型的範例。2004年3月29日,“低詩歌”論壇創辦,2005年3月,《低詩歌運動》出版,2005年11月14日,“低詩歌”網站運行,2007年3月,“低詩歌”博客開通。除此之外,“低詩歌”還製作了網刊、個人電子詩集、批評家文集、低詩視覺和低詩相冊等欄目,並將籌劃正式出版《低詩歌詩選》和《低詩歌年鑒》等紙質作品。期間,它還刺激了與自己血緣相近且又數度離合的“中國低詩潮”的成長。 “低詩歌”和“垃圾派”的共同價值取向:“崇低”,但“低詩歌”包涵得更廣。“下半身”是“低”,“垃圾”也是“低”,與現行價值觀相反的都是低!

詩風文體


• 網路現代簡文體
代表人物如:飛莫魚然、沈鵬等
簡文派最早興起於20世紀90年代末到2014年才逐漸成型,是一種新型的網路詩歌文體,相對於其他的一些詩歌文體,簡文體因通俗易懂而被當代的初學者所廣泛使用。
簡文派承襲新月派的音樂美、繪畫美思想,主要講究行文簡短精湛,詩歌注重口語化的表達,神韻自然,因此這一類詩詞也叫“口語詩“。早期的代表性文學作品有《詩二首》、《引力波之歌》。
與朦朧詩相同的是,作為一種新型的創作群體,簡文詩“朦朧詩”並沒有形成統一的組織形式,也未曾發表宣言,因此不被外界人士所知曉,至今也不曾引起國際社會任何的論爭,好似潛移默化中默默改變和影響著人們,卻不想被人們所知曉。
簡文體的出現,對於現代詩壇的發展建設,起到進一步的促進作用。

影響價值


1983年,一本名為《第三次浪潮》的書席捲中國,成為那個年代年輕人的必讀書目。這是一部給幾代人指明未來方向的不朽經典,思想震撼至今不絕。美國未來學家托夫勒在這本書中將人類社會劃分為三個階段,第一次浪潮為農業階段,從約1萬年前開始;第二階段為工業階段,從17世紀末開始;第三階段為信息化階段,從20世紀50年代後期開始。如果說語言的出現使人類揖別了動物,是人類信息傳輸方式的第一次大變革;文字的發明使人類告別蠻荒、走向文明,是人類信息傳輸方式的第二次大變革的話,那麼電腦的發明、網路的出現和數字化時代的到來將使人類社會的發展進入信息高速公路,成為人類信息傳輸方式的第三次大變革。所以,首先必須肯定:網路詩歌的出現,給冷寂的詩壇注入了一股強盛的創作活力,也為詩歌走向大眾開闢了一條嶄新而廣闊的“高速路”,是詩歌傳播史上的一次巨大飛躍。

優勢

一是自由抒寫的開放性
。任何人都可以在網路這個自由、平等、開放的平台上展示自己,享受網路所帶來的靈魂自由舒展的快感。而且,網路詩人的寫作更多的是基於一種生命力的驅使,一種自我實現的渴望,一種傾訴與傾聽的率性而為,充盈著一種自由的精神,從而給詩歌帶來了更為獨立的品格。
二是海納百川的包容性
網路詩歌創作主體的無限性,以及個人情感體驗的豐富性和審美趣味的多樣性,使當代詩歌的發展更不確定,呈現出千姿百態的多元化特徵。無論誰、無論什麼流派都可以在網路這個虛擬的世界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這不僅為“先鋒詩歌”、“探索詩歌”的出現創造了無限可能,而且也促進了詩歌創作的百花齊放。
三是即寫即發的便捷性
網路詩歌的快捷性、即時性是紙質詩歌無法比擬的。一首詩完成後馬上可以在第一時間內得以發表,而減少了諸多門檻,從而使更多的寫作人群參與到詩歌活動中,這是以往印刷品紙制出版刊物無法取代的。
四是探討交鋒的互動性
網路消解了交流者之間的地域差異、身份差異,為詩歌提供了一個更開放、更自由的討論空間,他們在網路上寫詩、談詩,用滑鼠和鍵盤尋找自己的知音和同道,尋找自己心靈棲息的場所,作者與讀者之間的互動加劇。讀者可以在網路作品的頁面上直接發表評論,作者可以向讀者進一步闡釋自己的作品,同時也可以根據讀者的反映調整自己的寫作,這種充分的互動性是傳統文學無法實現的。而且,網路寫作者兼有作者、讀者、評論者三重身份,可以在寫、讀、評的過程中加深對於寫作的理解,逐步領悟寫作的真諦,網路成為提升創作水平的“練兵場”。所以,網路為作者和讀者的交流活動提供了快捷、方便的平台,因而論壇新作難以計數,點評跟貼熱熱鬧鬧,詩歌活動如火如荼,交流聚會比比皆是,為文本交流、情感共鳴、詩藝探討提供了十分難得的平台。
五是傳播方式的時效性
白居易雲:“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古人早就認識到寫詩要“合”、“時”和“事”,要把握現實生活的脈律,以作者所置身、所面對的社會時事入詩,強調詩文應具有的時效性、鮮活性、現實性。而不少網路詩歌正是以其新聞的時效性反映時代與社會的發展,特別是一些重大事件如2008年南方雪災、汶川地震、百年奧運的發生,會立即引發相應的詩歌專題寫作。

缺陷

網路詩歌的缺陷也是顯而易見的:
一是詩歌交流娛樂化
網路詩歌在90年代末期的迅猛發展是有著多重原因的。從網路創作與閱讀的主體來看,中國網際網路信息中心發布的數據表明,目前我國近8000萬網民中佔65.2%的是15-25周歲的城市青年,這必然導致了網路文學讀者群體的高度狹窄化。他們的知識程度、年齡特點、審美趣味決定了網路文學的題材和樣式。情節冗長、意義艱深的作品很難被認可,娛樂性、消費性較強的作品成為當然的主流。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大眾文化和新的網路媒介的迅速崛起和影響以及大眾的後現代氛圍中的狂歡意識和消費立場。很多時候,網路成了一部分人聊以度日、浪費光陰的場所。這正如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所批評的:“這是一個娛樂之城,在這裡,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並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二是創作過程隨意化
由於發言和投稿幾乎不受人為的控制,在線性、即興式、垃圾性、隨意性的文字廢物就在網路生產線上大批量的生成。網路是作者的匿名化和狂歡化的廣場寫作,在隨意性的虛擬和類像空間,作者可以用各種新奇的網名、綽號寫作、灌水和批評,甚至謾罵和惡毒的人身攻擊。
三是創作心態浮躁化
現代商業社會是一個快節奏、功利化、浮躁化、平面化的社會,當代中國社會發展存在的一個突出問題就是整個社會缺乏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們自覺為之奮鬥的共同價值目標,社會機體出現了某種精神障礙,許多人心理失去了平衡,表現為急功近利式的浮躁。商業社會的浮躁、功利心態使然。由於網路論壇流量大、新人多,故此,網路詩人為應得所謂“知名度”和“影響力”,就唯有以不斷寫詩和貼詩來提高“出鏡率”以引起關注,這就造成了網路詩歌快餐、粗糙、淺薄的現象。
四是語言呈現粗鄙化
網路成全了詩,也玷污了詩。詩歌網站、論壇的不斷刷新與雙向互動,不容作者有“兩名三年得,一吟雙淚流”式的斟酌與磋磨,也有一些人大肆玩弄起粗鄙化,甚至堂而皇之地提出了“審丑”之類的主張,導致網路堆積了過多的垃圾,它們集蠅散臭,不僅粗鄙,而且骯髒。“一夜情”和“下半身寫作”的泛濫成災,還有粗劣、粗俗、粗陋、粗糙、粗疏等等都是文壇粗鄙化的表現。網路似乎成了一個讓人隨意宣洩的茅坑,遍地流淌的污言穢語把精緻精鍊精美的詩歌糟蹋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毫不客氣地說,更為嚴重的是,粗鄙、低俗,乃至色情、淫穢在創作界、出版界已經形成了一股歪風,已經嚴重影響了閱讀環境,影響了精神文明建設和先進文化建設!用當代著名作家、北京大學教授曹文軒的話說,想躲開它們去找適合中學生閱讀、有人文精神和藝術美感的作品,幾乎沒有。
五是文本閱讀表面化
網路是這個時代孕育出的挾風帶雨、橫行無忌的新生事物,它以其強大的信息量和方便快捷的傳播速度,令每一個手握滑鼠的人激動不已。但在鋪天蓋地的網路詩歌面前,面臨泥沙俱下,一個讀者要從茫茫網海中找到精品之作,亦很不易。何況,大多讀者已經習慣於走馬觀花式、浮光掠影式、蜻蜓點水式甚至遊戲調侃式的閱讀,快餐式的淺閱讀成為時尚,零碎不系統、膚淺不深刻。可以說,在讓人眼花繚亂的網路世界里,那種反覆咀嚼、涵詠品味的精讀細讀是鮮見的,所謂的閱讀對大多數人來講只不過是一種瀏覽,而僅靠這樣浮光掠影式的瀏覽是積澱不下來幾分人文素養的。所以,有人指出,網路世界中的色彩繽紛、琳琅滿目,任何時候都無法取代傳統的紙媒閱讀,無法取代在與文字的親密接觸中細細品味、慢慢思索,享受閱讀、延續生命的那種幸福。

語言特點


詩歌語言是我們一生的追求。一個詩人終其一生,要是能夠有幾行精美的語言閃爍在詩歌的星空,就很不容易了。分析當下網路詩歌的語言狀況,我以為有五:
一是心語傾訴
言為心聲。列夫·托爾斯泰的一句話:“詩是人們心裡燒燃起來的火焰,這火焰燒著,發出熱,發出光。”詩人的心靈,藝術家的心靈是人類心靈的典型代表。詩歌是心靈的外現,心裡有詩歌里才會有;心裡沒有詩歌里也不會有。據說,當年智利詩人聶魯達來中國時,詩人蕭三曾和他開玩笑說:你的姓在中國是三個耳,為什麼我只看到你有兩個耳朵?聶魯達指指自己的胸口,說:另外一隻在這裡!這就是詩人和普通人的不同。詩人寫詩雖然“並不是每首詩都在寫自己。但是,每首詩都由自己去寫——就是通過自己的心去寫”(艾青)。詩歌是詩人對現實生活的純真表達,是自我靈魂與外在現實的對話,是作者瞬間的心靈感受。可以說詩歌的本質是心靈的美好之詩意呈現,是情感豐富之詩意表達。一句話,詩歌是表達心靈的藝術。北大數學學院教授張順燕認為“美學”有“四大支柱”,“第一支柱是詩歌,它展現了心靈的藝術,表達心靈之美。”正是在這樣一個精神荒漠化、文學邊緣化、詩意奇缺化的時代,極少數甘於寂寞的詩人仍然進行著獨自的心靈跋涉,堅持著他們的精神操守,在價值觀念上並不隨波逐流。應該說。無論是什麼境況下,這些人始終都是詩壇的脊樑,也是時代精神的承載著。對這些堅守心語傾訴的詩意跋涉者,我們充滿敬意!
二是口語泛濫
口語是詩意表達的一種有效方式,也是詩歌走向大眾的最佳通道。但口語詩是有難度的,是“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是“看似尋常最奇崛,成似容易卻艱辛”。須知,很多時候看起來沒什麼看頭的東西,往往是大有可賞之處的;不過,這需要落在“高手”筆下,才能有功力展現。遺憾的是,當“口語”泛濫,甚至被嘲笑為“口水”詩時,它就將詩歌創作本身降低到只是一種文字形式的組合遊戲而已。那種違反詩的規律寫出來的文字,然後在這些文字的頭上安上一頂“詩”的帽子,字句上徒具詩的形式,而絲毫不具備詩的本質,成為網路詩歌中一朵妖艷的泡沫花朵。管上《謠言》:“溫四記說管上死了/和幾個知己喝死的/楊二妮說管上死/得性病腐爛死的/管上說:都是好朋友/我還有一口氣/你們就把我埋了/大家活的真夠哥們。”這是一首所謂“垃圾派”的經典詩歌,口語化、敘事化是其外在的基本表徵,而要說價值取向,我們找不到什麼深刻的意義或精神內涵,僅僅是對生活現象的擺弄。尤其是這種詩歌風氣興盛之極,放眼望去,皆是這種了無詩意的“口語”,不僅與詩歌語言的精緻化、精美化要求相去甚遠,且導致詩歌創作的“門檻”大大降低,出現“無難度、無標準、無序化”寫作、甚至無論是誰都可以製作幾行分行的文字而美其為詩的尷尬局面。一個似乎“人人皆可寫詩時代”的到來,讓“偽詩”和“偽詩人”甚囂塵上,也讓“真詩”和“真詩人”斯文落地。“假作真時真亦假”啊!
三是私語呢喃
一些人錯誤地把“個性寫作”等同於“個人寫作”,呈現出“私人化”和“私密化”的傾向,用誰也看不懂的方式了來表達“小我”,晦澀地書寫個人的隱秘世界且自以為是、自鳴得意,形單影隻地孤芳自賞。就像評論家張檸批評“女性私小說”時講的:“濃縮了我們這個時代全部的自戀經驗——幽閉在私人居室里照鏡、沐浴、做夢、滿嘴囈語,寫一些只有女性才有的私人經驗(性幻想、經期的煩躁不安感等);其作品中充斥著具有深度意象的語言,似乎每一句話都有弦外之音。”雖說詩歌是我們的精神產物,但我們絕不能僅僅運用一些詩歌手法去表達我們瑣碎陰鬱的個人情感,這樣的詩歌使作者的路子越走越窄,讀者越來越少,最後這樣的作品只能成為圈內詩人們關起門來的自賞品。生活節奏的加快、社會關係的日益繁複造成的社會整體心態的浮躁、詩歌個人化話語傾向嚴重造成的作品過分乾澀、蒼白,是詩歌開始遠離人們生活的重要原因。個人化的作品倘若只寫給自己或朋友看,那無可非議;但一旦發在網路上、登在報紙上或印成書,就進入了公共領域,那些嘩眾取寵、賣弄個人隱私的“偽詩”,還是少一些吧。
四是怨語充斥
網路是一個自由開放的社會舞台。網路恢復了詩歌的娛樂性,網路放縱了詩歌里自由的天才、憤青、性壓抑者、厭世者,使得一些人以各種粗俗、骯髒、下流、囂張、粗俗的罵語,狂盪放縱、寡廉鮮恥、極端不負責任地投入到各個網路論壇,玩世不恭,情緒化的作品太多。遺憾的是,中國的小資多是真小資,但中國的憤青卻多是假憤青。
五是穢語描述
種種令人難以啟齒、不堪入目的語詞與烏煙瘴氣的色調充滿了網路詩歌的字裡行間,尤其是“下半身”的許多作品,把粗俗當賣點,把粗俗當個性,把粗俗當技巧,把粗俗當革命,充斥了讓人無法閱讀的醜惡與骯髒,成為網路時代糟蹋母語、作踐詩人、污染大眾、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一大“黃毒”。“我是流氓我怕誰”?如果不知恥、不知粗俗為何物,那麼會自樣呢?網路詩歌的“色誘”就是一場迅猛撲來的汛期,不動聲色地將我們的精神家園和精神高地淹沒,只留下一片不堪入目的洪荒和滿目瘡夷。所以,我們應強調詩歌的“嚴肅性”而不是“隨意性”,強調詩的“社會性”而不是“自我性”,強調詩的“高雅性”而不是“陋俗性”。

現狀


正是由於網路詩歌交流娛樂化、創作主題隨意化、創作心態浮躁化、語言呈現粗俗化、文本閱讀表面化,才造成了以下“五多五少”的現狀:
• 第一,垃圾多、精品少
網路催生了一批缺乏文學修養的寫手,他們以一天幾首甚至十幾首、幾十首的速度炮製出大量的詩作,但在目不暇接的數以萬計的詩歌中真正令人心動的精品寥若晨星。這些浮光掠影式的作品缺乏起碼的生命體驗,缺少挖掘人類靈魂、精神本身的東西,更不具備歷史的穿透力和延展性,我們應當明白:一方面,網路不是用來滿足我們發表欲的工具;另一方面,用鍵盤敲打出來的、使用回車鍵帶來的分行文字,也不見得就是詩。
• 第二,作者多、名家少
詩歌論壇的鋪天蓋地讓所有人都可以隨時過把詩人癮,在詩歌領域裡面,誰也不服誰,誰都把自己當一個準詩人看待,只能通過一些內部的爭吵來引起別人的注意,詩人寫詩,詩人讀詩,詩人罵人,就是所謂的詩生活,詩歌的沉淪已經到了極點,一向作為精英文化的詩歌,一下變成大眾都可以把玩的了,如傑姆遜所言,它“徹底置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並成為眾多消費品中的一類”。所以,網路詩歌作者可以說是不計其數。但遺憾的是,偽詩歌多、真詩歌少;偽詩人多、真詩人少;無名之輩多、有影響力的名家少,網路文學大家更少。對此,我們同樣充滿期待,也充滿信心。
• 第三,圈子多、建樹少
很多詩人在網路上發布樣式紛繁的詩歌流派宣言和詩學見解,著名詩評家陳仲義教授在《網路詩壇大掃描》一文中指出:尤其是寫作命名,一浪卷過一浪,不斷引發較勁,如所謂下半身寫作(沈浩波)、垃圾寫作(老頭子)、低詩歌(龍峻、花槍)、后政治詩寫作(楊春光)、荒誕寫作(祁國)、民生寫作(蔣品超)、廢話寫作(楊黎)、灌水寫作(藍蝴蝶紫丁香)、反蝕主義(丁友星)、俗世此在寫作(小王子)、類型寫作(張小雲)、物寫作(舒非蘇)、智性寫作(魯西狂徒)、地緣寫作(夢亦非)、回歸寫作(野航)、存在寫作(陶春)、非詩主義(白馬黑馬)、感動寫作(海嘯、馬知遙)、草根寫作(李少君)、完整性寫作(世賓)等等,各等寫作倡導與理念,大相徑庭,互不謙讓。有趣的是,其中一些倡導者彷彿窺到詩歌一個“奧秘”:倘若不把觀念推向極端,命名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所以他們竭力把某些詩歌元素強調到極端,所謂詩歌的潮流和派別,就在激烈的命名“註冊”中——搶佔先機與收穫影響。網路的紛爭極多。同時,網路上詩人結黨立派的情況很普遍,這樣一來,圈子之內、之外、之間的利益會造成衝突,再加上網路言論無限制,出言不遜、互相挖苦、揭私抖秘、窮追猛打、陷人不義的情況就層出不窮了。
• 第四,遊戲多、思考少
網路創作的的娛樂性是首位的,網路的出現也使詩歌喪失了神聖的和光環和高傲的尊嚴,而網路詩人的年輕化和反叛精神,甚至使網路詩歌更多地體現著一種遊戲性。在網路詩歌繁榮的表象下,一些人為了迎合讀者口味,以娛樂化的心態自娛自樂、自得其樂,不負責任地製作著大量低級趣味的內容,甚至採取各種方式哄抬其文章點擊率來進行炒作,也使得網路詩歌較為明顯地呈現出個體關懷大於社會關懷、審美關懷大於人文關懷、終極關懷大於現實關懷的趨勢。
第五,隨意多、學理少
儘管網路點評是一種不乏真誠的鮮活的批評,但嚴格來講,網路的回復貼子絕大部分不能算作一種批評,而是更多地體現了當下大眾的文化消費需求,表現為口無遮攔,措辭尖銳,各執一端,既不乏庸俗的不著邊際的相互吹捧,又充斥著刻薄的謾罵或攻訐,遠遠談不上深入作品本身。相形之下,基於學理的、嚴肅而認真的批評太少,使網路的反饋功能、提升功能大打折扣。因此,網路詩歌呼喚理性批評。這種批評,應當是建設性而非破壞性的,應當是冷靜客觀而非主觀偏見,應當是以手術刀式的進入作品而非凌空揮舞大棒。我們期待這種批評。

期待評價


個性的同時是大眾的、激情的同時是理性的、活躍的同時是節制的、真誠的同時是擔當的網路詩歌創作狀態,才是健康的可持續發展的。
個性的同時是大眾的
藝術從來都是強調個性化的。“詩歌是一門極端個性化的藝術”,它必須立足於詩人個體對生活的真實體驗,以富於個性的方式表達對生活的愛憎褒貶,用個性的獨特而真誠的感情去影響讀者。但網路創作的主體性、隱匿性等,使得一些人把詩只看作是“自我表現”的載體,忽視乃至無視大眾的生活願望和審美要求,使大眾疏遠了詩歌。所以,必須在詩歌創作中把個人性和大眾性努力統一起來,走出孤芳自賞的“個人化”寫作,走進讀者、走進大眾的心靈。
激情的同時是理性的
詩歌是激情的,網路更是孵化著、催生著人們的激情和創作力,在各種BBS上,在繁榮的表象下,是人們文字駕馭能力的驚人迸發。但激情的噴發時常衝出詩歌藝術的基本邊界,而變成一堆發泄的文字。所以,必須使激情在理性的規制下詩意地流動。一個更開放的網路,需要更理性的詩人以更加真切的態度揮灑激情,而不是肆意放縱。而一個真正的詩人,則應理性地、自覺地遠離詩壇的噪雜與紛爭,讓心靈貼近詩歌。
活躍的同時是節制的
開放的網路空間和現代化的操作手段,讓網路詩人們如虎添翼,並成為網際網路上的活躍人群。他們期望憑藉自身言論的質量和頻率,引人關注,引人注目,成為網路詩歌的引導者、開拓者和領軍人物。因而,爭先恐後、滔滔不絕的“發言”成為一種“在場”的標誌,逐漸導致了網路詩歌創作的高產化、應急化和高頻率、無節制。我們的網路詩人必須明確:在任何事情上,節制與適度都是一種公認的美德。有節制才有質量,有節制才有精品,有節制才有未來,有節制才能充分享受生命的舒展和自由。
真誠的同時是擔當的
儘管網路的娛樂性、遊戲性是大眾的、當然也是詩人的一種需要,但詩歌決不是一種純粹的娛樂,也不是閉門養眼的花瓶。詩歌應有時代使命感,有厚重的社會烙印。艾略特說得好:“詩歌時刻都在執行著類似傳遞關於新經驗的信息,或者闡述已知經驗,或者表達我們用言辭難於表達的那種感受的這樣一類職能。因此詩歌豐富我們的精神世界並磨鍊我們認識周圍世界的本領。絕不能忽視詩歌在我們所有人的生活中,在社會生活中,也起著特殊的作用。”為此,我們呼喚著網路詩人的真誠、責任和擔當!
北大數學學院教授張順燕曾在中國現代文學館的“百家論壇”作《相識數學》的演講,他認為“美學”有“四大支柱”,“第一支柱是詩歌,它展現了心靈的藝術,表達心靈之美;第二支柱是音樂,它流動於時間,造化於心靈,訴諸於聽覺的藝術;第三支柱是造型藝術,造型藝術包含繪畫、雕塑、建築,這三種藝術用來表達人的感情,表達人的情趣;第四個支柱就是數學,數學展現的是心靈之美,是思維的邏輯,是理性之光,只有把理性和感性的認識結合起來,那才有完美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