掇只壺
清代中後期紫砂大家邵大亨的代表作
《徠宜興縣誌》中記載的這把千金之壺是一件被稱為“掇只”的紫砂壺,“掇只”是紫砂壺造型中特有的一種壺型,造型像宜興當地以前使用的一種裝調料、糖果的容器“掇子”,所以又被稱為“掇子”,因為“子”是入聲,現在漢語普通話中沒有“入”聲發音,逐漸傳為“掇只”,實為勘誤。《宜興縣誌》中記載的掇只壺之所以價值連城,一個重要原因是它出自宜興制壺大師邵大亨之手。
掇只壺
邵大亨是清朝中期的制壺名家,經他之手做出的紫砂壺以樸素和有風骨見長,南京博物院收藏有邵大亨的“一捆竹壺”,“魚化龍壺”,“風卷葵壺”等幾件作品,無不精美絕倫,氣度不凡。著名紫砂巨匠顧景舟曾評價邵大亨:大亨以後百五十餘年中,無有超越他之上者。可見邵大亨的制壺工藝早已得到後世的推崇。遺憾的是邵大亨壯年辭世,留存後世的作品寥寥無幾,《宜興縣誌》里提到的掇只壺,雖說是“一壺千金”,可多年來深藏民間,幾乎很少有人親眼見過。
撲朔迷離的身世,以及蜚聲海內外的名聲,使我們十分想見到大亨掇只壺。幾經尋訪,我們得知,這把掇只壺早在十幾年前就被上海的一位神秘買家買走,如今收藏在上海百佛園中。我們欄目組決定,前往上海尋找傳說中的紫砂壺王……
邵大亨,清道光至咸豐年間江蘇宜興蜀山上袁人,年少成名。約生於乾隆晚期,歿於道光末年。邵性格孤傲,清介正直,非到其睏乏時,雖一壺千金亦不可得。清朝光緒《宜興荊溪縣新志》:“有邑令欲得之(大亨壺),購選泥色招入署,啖以重利,留之經旬,大亨故作劣者以應,令怒而杖之,亦不吽暴也。”表現了大亨堅貞不屈的可貴性格。
制壺以渾樸取勝,氣韻溫雅,代表作有《掇只壺》、《一捆竹壺》(南京博物館藏)、《魚化龍壺》等。在清代,他的作品已被嗜茶者視為珍寶,“一壺千金,幾不可得”。
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顧景舟在《宜興紫砂壺藝概要》中云:“經我數十年的揣摹,覺得他(邵大亨)的各式傳器,堪稱集砂藝大成,刷一代纖巧糜繁之風。從他選泥的精練,造型上審美之奧邃,創作形式上的完美,技藝的高超,博得一時傳頌,盛譽之高,大有‘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之慨。”
其代表作“大亨掇只壺”,壺身長近一尺,高過六寸,壺色渾厚深沉,瑩潤如玉,造型古樸端莊,穩重,氣度不凡,充分體現了邵大亨精妙絕倫的壺藝技術。清朝高熙《茗壺說》云:“邵大亨所長,非一式而雅,善仿古,力追古人,有過之無不及也。其掇壺,肩項及腹,骨肉亭勻,雅俗共賞,無饗者之譏,識者謂後來居上焉。注權胥出自然,若生成者,截長注尤古峭。口蓋直而緊,雖傾側無落帽憂。口內厚而狹,以防其缺,氣眼外小內錐,如喇叭形,故無窒塞不通之弊。”
潘序倫,因兄弟輩中排行第四,故又名秩四。宜興丁蜀鎮蜀山人,中國民主同盟盟員,是國內外頗負盛名的會計學家和教育家,被國外會計界譽為中國“會計之父”。潘序倫出身書香門第,其曾祖父和伯父都是清代舉人。他14歲時,父親去世,得長兄伯彥(古文學家,上海聖約翰大學教授)的教益很多。抗戰勝利后,潘序倫於1946年6月至1947年5月,任經濟部常務次長,1947年5月受聘為全國經濟委員會委員。其侄潘稚亮,曾應宜興名紳儲南強(曾主持開發善卷洞、張公洞)之邀,在供春壺蓋上口外緣刻隸書銘四十五字:“作壺者供春,誤為瓜者黃麟,五百年後黃虹賓識為癭,英人以二萬金易之而未能.重為制蓋者石民(即制壺名家裴石民),題記者稚君。”
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宜興蜀山一潘姓人家(即潘氏第三代子孫)出現了這一珍品。潘家晚輩為了鑒別真偽,特請當時宜興紫砂二廠工藝美術大師徐漢棠來家鑒定。並在確系邵大亨真品時提出願以一壺換取徐的上品兩壺(當時壺價並不太昂貴)。後來徐漢棠又將此事告訴師傅顧景舟。顧大師一見此壺,真是愛不釋手,稱讚乃是一件稀世珍品。之後,此事被潘家晚輩知曉,推故此壺不予調換,並立即取回收藏。
1986年潘家晚輩要興建住宅,經濟拮据,不得已出讓祖傳的“大亨掇只壺”。許四海當時不失時機地以3萬元的高價買了回來,幾乎用去家裡積蓄的全部。之後兩年,有人慾出7萬美元收購,破了半個世紀前英國皇家博物館以2萬美元收購宜興名紳儲南強收藏的一把缺蓋明代供春壺之記錄,但被許氏以“珍品到了收藏家手中,其價格就轉換為一種文化價值,出一百萬美元也不賣”謝絕。
許四海曾任職上海公用事業學校,他把全部業餘時間都放在搜集紫砂藝術品和紫砂壺的製作上,期間結識了著名的畫家和紫砂收藏家唐雲先生。在唐雲的鼓勵下,1984年許四海辭去公職,到宜興紫砂二廠工作。許氏以“門外漢”為印製作的紫砂壺受到海外收藏家的青睞,素有“江南壺怪”之稱。1985年在上海和當時紫砂二廠廠長史俊棠倡導成立紫砂協會、舉辦宜興紫砂民間收藏展覽,1987年9月25日建立中國首家自籌民辦的茶具陳列館—“四海壺具館”。
現在“大亨掇只壺”珍藏於上海市郊嘉定經濟開發區的“四海壺具博物館”,她的離奇經歷終於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