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恭銘
《望雲樓法貼》創作人
謝恭銘,字壽紳,號若農,清朝浙江省嘉善縣楓涇鎮人,出身於世代書香的官宦之家,父親謝墉是清代著名儒學家,官至吏部左侍郎(大約相當於如今的中組部副部長)。在這種環境里浸潤、成長的謝恭銘,自幼好讀書,早慧而有才華,於1787 年科舉考試中榮登進士,庶吉士散館改知縣,官內閣中書、文淵閣檢校等職。謝恭銘人極淡泊,厭倦官場的爾虞我詐,不久便乞假回到故里楓涇,博收名人遺跡,刻《望雲樓法貼》,著有《明賢遺翰》。以庶吉士,追贈三品京堂。
謝恭銘擅長書法,他曾摹刻歷代書家墨寶,匯為《望雲樓法帖》。該法帖刻法逼真精良,對傳播古代書法藝術、保存書法文獻具有重大意義,當時的相國曹振鏞曾作詩以紀,可見謝氏的努力得到了時人的高度認可和讚佩。《楓涇小志》記載:謝恭銘每得書畫,必給同鄉施尚桓鑒定真偽。
謝恭銘人品高潔,子孫輩受他影響,都好學有成,或以文名著,或以軍功顯,不辱家風,其家族由此成為楓涇的名門望族。古人說:“積善雲有報”,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謝恭銘尤其被讀書人稱頌,這是一個坐擁書城的藏書家。其藏書汗牛充棟,特築“望雲樓”以貯之。讀書人的毛病是視書為命根子,要麼秘不示人,要麼概不外借,這既是吝嗇也是率真,原本無可厚非!但謝恭銘卻沒有這毛病,他的藏書樓公開向本地士子開放,慷慨得令人不敢相信!話說有個浙江省平湖人叫朱為弼,在謝家當坐館先生,教書之餘,埋頭閱讀主人家的大量藏書,學識日益長進,最後竟在科考中考上了進士。謝恭銘的慷慨和藏書成就了一段書林佳話,當然其它受益的讀書人還很多,他們記住了這個鄉賢與眾不同的地方。
謝墉託孤梁山舟
《清代名人軼事》(清朝葛虛存)之《梁山舟與阮芸台之謔對》:
謝墉臨終時,慮妾及少子無依,乃以私房錢三千金寄託朋友梁山舟處,要他照顧娘兒倆,百歲老人梁山舟(1723-1825),比謝墉小4歲,大學士梁詩正之子,浙江錢塘(今杭州)人,乾隆壬申年(1752)恩科進士,因為性情倔強怪癖,父親去世后便退隱。嘉慶時賞侍講學士銜。梁山舟書法在當時非常有名,只用許虛白的紙,夏歧山、潘岳南的筆,陳雲杓、陳如岡、馮鳴和的石頭。以至於他們也因此致富。梁山舟生活節儉到了吝嗇,一件衣服一頂帽子常年不換,不宴客,不做佛事,不受饋贈。
謝墉想梁山舟應該可以信賴,而梁山舟信誓旦旦曰:“我不會用此,當為封藏之,不能用來做生意得利息也。”謝墉允諾,把梁山舟的收據放在箱子裡面,親手封識之,且梁山舟要求謝墉“書一存本,不收利之筆據。”謝墉去世不久,由於梁山舟沒有接濟,小子夭,妾亦死。謝恭銘從北京回家奔喪,檢查遺物,發現了梁山舟的收條,乃往梁山舟家索討,梁山舟就原封不動地交出了,並以其父謝墉的所書寫筆據示之,謝恭銘看見梁山舟根本沒有把錢花費給小弟弟,對梁山舟曰:“兩家至好,年伯又有家父的收據,豈敢計較?”就毀就其據。待撿點錢款完畢,謝恭銘忽問曰:“利息錢何在?”梁山舟怒,然筆據已毀,又沒有憑據。謝恭銘謾罵梁山舟根本沒有按照父親的囑託,而是把錢私拿,想獨吞,梁山舟拍案大罵,謝恭銘一揮手而老頭子梁山舟倒地。
浙江巡撫阮元徇私枉法
由於兩個人的行政級別很高,案子報去浙江省府衙,由浙江巡撫阮元處置,阮元知道梁山舟是一個老頑固,而且自己又是謝墉的門生,看看梁山舟沒有周濟謝墉的子妾,早就心裡不滿,故令副手、浙江省布政使袁秉直假裝調解,就是不予立案。梁山舟看見這樣的情形,知道在浙江省是沒有機會討說法的,也乾脆學習上訪戶的精神,跑去北京告御狀,並且慫恿謝墉病重在家的三子謝揚鎮的老婆和女兒與謝恭銘爭奪這筆三千金的遺產,謝恭銘認為謝揚鎮沒有兒子,女兒已經沒有繼承權了,梁山舟就給謝揚鎮的妻女出主意、給路費,讓娘倆與謝墉原來的書童謝升,跑去北京的吏部侍郎祿康府中找說法,一時鬧得沸沸揚揚,最後經過八年抗戰,終於有了一個說法,嘉慶九年(1804)五月庚寅日,嘉慶帝派人去杭州城手諭阮元:
朕幼受謝東墅的教授,常感舊誼,是以補給三品封贈而葬禮。今謝恭銘在鄉如此狂妄,毀打謝東墅的朋友、謝恭銘的年伯梁山舟,昔年,父不以謝恭銘為子,今日,弟不以謝恭銘為兄,況阮元你們受謝東墅之恩,寧忘之耶?當梁山舟稟告之時,即應具折上奏,明正謝恭銘其罪,方為正確的處理。而你阮元令袁秉直私下調停,何以服眾?如果因為謝恭銘為謝東墅之兒子,你阮元如此顧惜,尚可謂因私廢公,現在連私情亦廢矣。何況你包庇如此逆子,即謝東墅在地下,恐亦不能瞑目。今謝揚鎮病故,孤女無依,恐遭謝恭銘毒手,是以病至臨危,差家人謝升,報奏至祿康(東閣大學士加太子少保、謝墉的同事)處投交上訪書,幸虧祿康代為陳奏,而謝揚鎮也在不久前棄世。
嘉慶皇帝出面調停
朕披覽上訪書之餘,傷心淚下,寬恕謝揚鎮妻女其冒昧上訪之咎,命你阮元辦理,撫恤孤女寡母,鋤惡安良,全在你阮元為之,即行,聖旨先繳回,尋阮元據實覆奏得旨,如此隱情,朕實不知,今既曉得,另降諭旨,遵照辦理,諭軍機大臣等,據阮元覆奏,查辦謝恭銘。謝恭銘素性狂傲,於父子兄弟間,未能和睦,本屬士林之污點。至於謝恭銘將梁山舟拔鬚拳毆一節,梁山舟系在籍的侍講,若以毆辱朝廷命官擬罪,謝恭銘自應流放。但念事隔多年,梁山舟那時候也沒有正式立案,業已調停和息。且謝墉之第三子謝揚鎮,現又病故,並無子嗣,若再將謝恭銘問以充軍邊疆,則謝墉身後,門戶更加凋零,那絕非朕眷念舊臣之意,我此時就對謝恭銘加恩,且不必究辦,交浙江巡撫傳知謝家家。毋庸為謝揚鎮立嗣,並將謝恭銘嚴行管束,隨時考察。將來謝揚鎮妻女回籍,謝恭銘不得稍有欺凌,倘不知悔改,或仍有挾嫌凌虐、侵佔財產事情,該浙江巡撫一有聞見,即據實參奏、懲辦,毋得回護徇私。將此諭令知之。
大哥:謝昌鑒(謝墉長子,1751-1772),字軒鑄,天才少年,乾隆庚寅(1770)浙江“中式考”舉人,年19歲。幼承家學,能全通經史百家,詩文學習漢魏六朝,壬辰(1772)禮闈報罷(進士科舉落第),在北京遘遇疾而卒,年21歲。(阮文達《輶軒錄》)。
三弟:謝揚鎮(謝墉三子,1757-1804),字組珉,乾隆丙午(1786)欽賜舉人,四庫館議敘、戶部山西司郎中,嘉慶九年(1804)去世,留一孤女。
五弟:謝慶鍾(謝墉五子,1765-1828)。第六代(水字輩)
長子:謝漢,字皋佩,字廣甫,道光乙酉(1825)浙江省“中式考”舉人,上虞縣教諭。工詩文,著有《宗經集文稿》。
四子:謝洙,號菊人,秀才(廩生),好為詩,得晚唐風調,采入《靈芬館詩話》,寡妻費氏,在太平軍戰爭中,投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