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斯科·波波夫
二戰時期著名雙面間諜
達斯科·波波夫(Dusko Popov,1912年—1981年),二戰時著名雙面間諜,以風流聞名,綽號叫“花花公子雙重諜”。
許多專家認為,007詹姆斯·邦德令女人無法抵擋的魅力原型來自於他。波波夫在戰爭中倖存下來,並曾於1974年出版回憶錄。
年輕時的波波夫
1941年7月,德國人派波波夫前往美國建立一個間諜小組。波波夫結合自己發現的種種跡象,判定日本人很有可能襲擊珍珠港。在軍情五局的協調下,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埃德加·胡佛接見了波波夫,胡佛十分瞧不起這位花花公子,因此對波波夫提供的日本可能偷襲珍珠港的情報不屑一顧。1941年12月7號日本偷襲珍珠港得手,波波夫的情報得到了驗證。
1944年,波波夫設計並執行了著名的“馬基雅維里”計劃。他將一些偽造的文件和書信放在一個英國軍官的屍體上,讓屍體順著海浪衝到西班牙海岸,使其表面上看起來像一起飛機失事。屍體身上的文件是有關盟軍即將向希臘進攻的行動計劃。波波夫又向德國情報機關報告說,自己截獲了英美聯軍正在蘇格蘭進行跳傘訓練及英國方面正在對一起普通的飛機失事進行調查的情報。兩相印證,德國人徹底相信了盟軍即將進攻希臘的消息。德軍最高統帥部立即調派增援部隊開赴希臘,德海軍潛艇部隊也奉命開往希臘的克里特港。從而使盟軍以很小的代價攻佔了義大利的西西里島。
1944年傑布森由於有來歷不明的收入而被蓋世太保逮捕。軍情五局擔心波波夫暴露,於是讓他“消失”了。二戰結束后,波波夫被授予大英帝國勳章。1974年,他出版回憶錄《間諜與反間諜》。書中有句名言:“要使自己在風險叢生的環境中倖存下來,最好還是不要對生活太認真。”
在整個大戰期間,他巧妙周旋,既受到丘吉爾的重用,又得到希特勒的信任,出色地完成了各個秘密使命。他憑其個人的魅力,既保住了生命,又征服了許多不同女性的芳心。他的傳奇經歷被改編成故事,是英國傳奇的間諜人物“007”的現實原型。1981年,他在法國南部的奧比奧去世,享年69歲。
出身高貴
1912年,波波夫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塞爾維亞家庭,從小養尊處優,錦衣玉食。在德國人那裡他的代號是“伊萬”,在軍情五局他的代號是“偵察兵”。波波夫經常往返於倫敦和中立國葡萄牙的里斯本,搜集情報。他還發展了另外幾個“下線”,他們的間諜網被稱為“南斯拉夫小組”。一方面,他向德國人提供了大量“雞食”(由軍情五局精心編造、有真有假、無關痛癢的情報),並取得了納粹的信任。另一方面,他將德國發展火箭、德軍戰略部署以及國內防禦等方面的重要情報源源不斷地報告給英國人。英國將軍皮特里曾評價稱:波波夫一個人牽制了7-15個德國步兵師。業餘時間波波夫與一位離婚的法國伯爵夫人保持著親密聯繫。英國上司知道他有這個愛好,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他們乾脆將他的代號改為“三輪車”,據說這是因為他喜歡同時與兩個女人上床。
成功獲得“偷襲珍珠港”情報
1941年7月,德國人派波波夫前往美國建立一個間諜小組。他們交給他一個縮微照片膠捲,上面列出情報搜集的主要目標,其中一項就是對珍珠港海軍基地港口布局、設施以及兵力部署的詳細調查。
其實聯邦調查局早就注意到波波夫的行動了。這位“南斯拉夫新聞社駐美國特派員”已經是紐約社交圈裡的明星。他住在華爾道夫大酒店,與著名女演員約會,在愛達荷州的太陽谷滑雪,在佛羅里達海灘曬太陽,還在紐約富人區買下一套高檔住宅。在十幾個月的時間裡,波波夫已欠下了8.6萬美元的債務。胡佛十分瞧不起這位花花公子,認為波波夫只知聲色犬馬,因此對波波夫提供的日本可能偷襲珍珠港的情報不屑一顧。聯邦調查局甚至準備逮捕一位給波波夫送錢的納粹信使。看到美國人的這種態度,軍情五局十分擔心他的真實身份敗露,於是命令他撤出美國。1941年12月7號日本偷襲珍珠港得手,波波夫的情報得到了驗證。
元首的最好特工
回到德國后,波波夫用準備好的借口為自己的失敗開脫。他指責德方切斷其資金來源,使他無法與掌握情報的高層人士接觸,德國人相信了他的解釋,又交給他2.5萬美元。回到倫敦后,軍情五局為他提供了幾份“價值較高”的情報,讓他交給德國人,使波波夫重獲納粹的信任。 1943年夏天,波波夫將當年招募他成為納粹間諜的強尼·傑布森策反,使他為英國人服務,代號“藝術家”。傑布森此後向英國人提供了大量情報。1944年3月,波波夫向德國人提供了盟軍在法國登陸的詳細兵力表,其實這是代號為“堅韌行動”的戰略欺騙行動的重要組成部分,意圖是分散希特勒的注意力。德國人如獲至寶。傑布森寫信給波波夫說:“我祝賀你成為元首的最好特工,他對你篤信不疑。”但幾天後傑布森由於有來歷不明的收入而被蓋世太保逮捕。軍情五局擔心波波夫暴露,於是讓他“消失”了。二戰結束后,波波夫被授予大英帝國勳章。
初闖“狼穴”
1940年2月的一天,正在南斯拉夫家中度假的達斯科·波波夫忽然接到柏林來的一份電報,上面寫道:“急需見你,建議2月8日在貝爾格萊德塞爾維亞大飯店見面。你的摯友約翰尼·傑伯遜。”波波夫看見電報后便火速趕往約定的地點。儘管路面凹凸不平、坑坑窪窪,但波波夫駕駛的BMW牌汽車還是奮勇向前,車后揚起漫天的煙塵。
這個約翰尼到底是何許人也?他約見波彼夫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原來,約翰尼是波波夫在德國南方布雷斯高的弗賴堡大學結識的摯友。當時已是戰雲密布的1936年,當兩人在奧斯蘭人俱樂部里邂逅相遇時,都不禁為對方令人愉快的性格和談吐所吸引,很快便成了一見如故的朋友,以至於相交不久雙方都把對方看作是自己最親密的生死骨肉之友。因此在波波夫收到那份措詞精練的電報時,為友誼所驅使,焦急不安地踏上了去貝爾格萊德的旅途。
果不其然,波波夫終於在約定地點見到了好友約翰尼。約翰尼看上去憂心忡忡。他要了雙份純白蘭地,一杯接著一杯地往下喝,煙也抽得很厲害。他一見波波夫,便沒頭沒腦地傾訴起自己的萬縷愁思來:“希特勒正在把德國人培養成傻子。在那些比狼犬還敏感的間諜的幫助下,他可能會吞併全世界。”隔了一會兒,他又盯著波波夫,真誠地說道:“夥計,現在我急需你的幫助,需要立即行動。德國有5條船封鎖在特里斯特,其中一條是我的。我已設法搞到許可證,想把它賣給某個中立國家。”
“哪個中立國願意購買這些船呢?”波波夫反問道:“如果英法拒絕承認許可證,那麼他們將先下手搶走這些船隻。”
“對了,這就是我叫你來的原因。你必須利用你有利的社會關係,去辦成這筆生意,而且絕對不能引起別人的懷疑。”
一聽此言,波波夫一下子就明白了:“約翰尼是要策動我當一名納粹間諜!”
但不知為什麼,波波夫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答應了好友的請求,並且覺得此舉深合自己的心意。因為他正想藉助自己國家的特殊地位(當時南斯拉夫還是與德國親善的中立國)為反法西斯事業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與約翰尼取得一致意見后,波波夫直接找到了英國駐巴爾幹國家的商務參贊斯德雷克,並對他全盤托出了自己的計劃:假借某個中立國之名,將5艘商船弄給英國。幾天以後,倫敦就批准了這個計劃,並且匯來了購船的錢。兩周后,接到通知的約翰尼從柏林帶來必要的文件,將德國貨船易手他人。
事後,兩人悄悄地舉行了一個慶祝會。(只不過兩人慶祝的目的不同,達斯科為自己對英國有所幫助而高興,約翰尼則是由於賺了一筆大錢渾身舒暢。)酒過三巡,約翰尼對波波夫說道:“我是阿勃韋爾(德國軍事情報局)的人,上次請你幫助也是頭示意讓我這麼做的。他對你的行動非常滿意,他希望能跟你好好談談。”
波波夫一聽,心裡緊張得怦怦亂跳:“你們的頭是誰?他為什麼選中我?”
“我們的總頭叫威爾希姆·卡納里斯,他的政治觀點和哲學思想和我們倆很相近。我在他面前極力推薦你,說你是個諜報天才,能派上大用場,於是老頭便讓我試一試。結果沒想到你幹得這麼漂亮!我想,你一定對我的建議感興趣吧?”
“我……我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哦,一開始並不需要有什麼驚人之舉。只要搞一些有關英法方面的小道消息就可以了。象你這樣經常混跡於外交界和政界的人很容易搞到這樣的東西。”
“好吧,約翰尼,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幫你這個忙。”
“你現在就著手搜集情報。至於和頭何時見面,我會通知你的。”
於是,波波夫又去找了英國商務參贊,把有關情況向他一一說明。這位矜持的英國佬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繼續與那個傢伙保持聯繫也許是件好事。你所需要的情報我會派人送給你的。”
過了半個月左右,約翰尼領來一位德國使館官員,對波波夫介紹道:“這是門津格少校,我的頂頭上司。他想跟你聊聊。”接著,門律格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在英國有許多情報人員,其中不少是很精幹的。但是,我們需要有這樣一個人,他到處能通行無阻。你的社交關係可以打開許多門路,有些情報不是馬路上可以搞到的,你可以幫我們的大忙。同樣,我們也會十分慷慨地報答你。
達斯科按照英國方面的授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並在第二天大情早跑到英國大使館通報這個消息。這次與他接觸的是英國軍事情報第六處(MI6)駐巴爾幹的頭目,此公化名史巴雷迪斯。聽了波波夫的報告后,這位情報官員說道:“你就準備為那些德國人‘效勞’吧。要設法與他們搞好關係,要求他們給你開展工作和作好旅行準備的時間。我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派你到倫敦或某個中立國家去。另外我還要告訴你,讓他們知道你在倫敦有一個朋友,是位懂行的外交官,他目前急需用錢,而且你認為他可以幫你的忙,通過外交郵袋來傳遞情報。”
波波夫很快就放風給門津格,約他見面詳談。一見面,門津格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那個當外交官的朋友是誰呀?”
“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此人絕對可靠。”
“那太好了!”門津格一邊說著話,一邊扳開公文包的鎖扣,伸手取出一個金屬小瓶,說:“瞧!你把這個東西給你的朋友,這是密寫劑。”接著,門津格又吩咐約翰尼負責向他說明如何使用密碼、如何接頭聯繫等具體事項。
這次見面結束后,波波夫便作為一名德國間諜展開了自己的“業務”。幾星期後,按照約定地點,史巴雷迪斯向他下達了一項重要任務——搜集“海獅行動計劃”的所有情報。與史巴雷迪斯談話以後,波波夫又帶他會見了兩名新近吸收的情報員,一個是他的哥哥伊沃,另一個是大學同窗尼古拉斯·魯卡斯。於是,英國在南斯拉夫的情報網壯大起來。
“嘿!伊凡,”當門津格和約翰尼來到波波夫家裡向他作最後指示時這樣稱呼他。現在,伊凡成了他的化名。門津格告訴他即將被派往英國,要求他搜集有關英國的城市地貌、人口分布、政府機構、軍事設施等情報。他頓時明白此行的任務是“海獅行動”提供轟炸目標。
半個月後,在羅馬維亞芬尼多街的巴黎咖啡館(阿勃韋爾把它稱為“接頭點”),波波夫呷著咖啡,等待著與他接頭的人。他把一份南斯拉夫的《政治報》打開,把一包“摩拉乏”牌香煙和一盒南斯拉夫火柴放在桌上。(這是事先商量好的接頭暗號。)不一會兒,一位教授打扮的人就走到他的近前,和他搭上了話。暗語對上后,兩人雇了輛馬車向國家公園駛去。“教授”在靠近公園的地方停了車,交給他2000美元,並告訴他一會兒有個朋友來見他。果不其然,這位朋友就是約翰尼,他帶來了上峰的指示和關於“海獅行動”計劃的變動情況。他對波波夫說道:“海獅行動計劃暫時擱淺了。空軍總司令戈林元帥要親自指揮戰鷹狂轟倫敦和英國的港口,因此原定行動不變,希望你能馬列功成!你的領導人是盧道維柯·卡斯索夫少校,真名叫歐羅德。他是阿勃韋爾駐里斯本的頭目。這是在歐洲最主要的情報站。
你可用公用電話和他取得聯繫,說找卡爾·施米特接電話。然後分會暗示你他很高興在指定的時間和地點見到你。你要提前一小時到那裡,一個女人會從你身旁走過,向你使眼色,然後你就跟她走好了。”
按照約翰尼告訴的接頭辦法,波波夫很快就找到自己的新上司——卡斯索夫。
此人辦事果斷、幹練,馬上就開始親自教他使密碼、投寄信件,還給了他一架萊卡照相機和一本使用說明書。
同時,又指派阿勃韋爾三處駐里斯本的頭目克拉默上尉對他進行了嚴格的審查。一切都證明正常后,卡斯索夫命令他往在一家德國人控制的飯店——阿維士飯店。
當波波夫住進飯店不久到餐廳用餐時,他幾次都發現一個漂亮姑娘屢送秋波、頻遞媚眼。有天晚上,波波夫碰巧在電梯里遇到了她,當時只有他們兩人,那姑娘火辣辣的眼睛里冒出的全是色情之火,就差沒有撲到他的身上了。但是由於短暫相見,不可能有更多的交談。
出了電梯,走進房間的洗澡間沖了個淋浴,波波夫突然發現那位在電梯里向他頻送秋波的姑娘已經躺在他的床上了。她身上的純絲織長睡衣雖然蓋住了全身,但她的胴體卻完全隱約可見。
見波波夫進來,這位姑娘競大大方方地倒了一杯白蘭地,對他說道:“來吧,有趣的男人,跟我喝一杯。”
說著便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假裝沒有發現她的乳房已經摩擦著波波夫的胳膊。“再給我倒一杯酒,然後談談你的身世,好嗎?”
她那假裝羞答答的樣子使波波夫頓起疑心,對她的興趣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於是,他也順著這個女人的意思講了一大堆自身的經歷,特別是他到里斯本的經歷,特別是他到里斯本的打算。這個女人看上去對他編造的故事十分滿意,因為還沒等他講完,她那種搔風弄情的熱情早已降到了零點。這下倒驗證了他的猜測:她是德國間諜!此行是為了了解自己對希特勒的忠心!於是波波夫故意把快喝盡的威士忌酒瓶子遞給了她,說道:“如果你睡不著的話,你就把它帶著吧,你已經在情場上搞到了你所需要的故事。”
第二天,波波夫向上司彙報了公務后,卡斯索夫嚴肅地說道:“關於那姑娘的事,你再不要追查了。頭對你的警覺性很滿意,他期待著你從倫敦帶來的好消息。”
“三駕馬車”
帶著阿勃韋爾的“厚望”,雙面間諜波波夫搭乘荷蘭皇家航空公司的班機飛往英國首都倫敦。一下班機,一個面色紅潤的男人就迎了上來。
“波波夫先生嗎?我是喬克·堆斯福爾,是MI6處的,史巴雷迪斯已經通知總部說你要來。見到你真高興。”說著,拿起他的行李招呼他上了車。很炔,車便停在下榻的薩瓦飯店。正當波波夫填寫住客登記表時,一個精神抖擻、宛如好萊塢電影明星的英國軍官走了上來:“嗨,你好,波波夫!我叫羅伯遜,是MI6處BA1科的科長,負責編造對付敵人假情報的鑒別工作。我的工作名稱叫‘塔爾’,希望能對你的情報搜集任務有所幫助。”
於是,在塔爾的陪同下,波波夫終於踏進了他真正的服務機構——MI6處的大門。這是一套由情報機關祖用的舒適的公寓式建築。在這裡,大約有十二、三個官員對他輪翻進行了4天嚴厲的審問,就差對他拷打了。在一切都表明真實可信后,他又被帶到一間擺設考究的辦公室里,被引薦給一位50來歲、身材瘦弱的權威人士。經介紹,他才知道眼前這位軍人就是赫赫有名的MI6處負責人斯圖爾特·孟席斯少將。
“很高興見到你!希望你能夠適應我們的工作方式。我的所有情報員都要向我仔細彙報的。順便說一下,我還要表揚你的彙報呢。希望你能到我家和我們一起度過一個美好的周末。”
未及思索,波波夫很快就和羅伯遜一起來到了少將家。主人熱情好客,特別是孟席斯太太,更是舉止得體、溫敦善良。她一見波波夫,就立即把他介紹給一個名叫嘉黛·沙利文的迷人姑娘。
此人是奧地利一個納粹頭子的女兒,但卻從未服從過父親的信仰,於是便出逃到英國來。嘉黛似乎對波波夫很有興趣,她那雙迷人的大眼充滿了柔情蜜意。看著這個女子,他感到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暗流衝擊著心房,真希望和這個姑娘多呆一會。
在稍事休息后,波波夫便在MI6處人員的協助下,進行了大量的“情報搜集工作”:舉例說,他拍了一個偽造飛機場的照片,記錄了一些飛機和軍艦的數目與型號,描繪了重要地區的地形圖……並利用卡斯索夫給的萊卡照相機,拍了許多海軍方面的“情報”。後來德國人對此讚賞不已,認為這種情報實在非常寶貴。
就在此時,那位嘉黛姑娘也來到波波夫的身邊,成為波波夫在工作和生活上的伴侶。她風貌誘人,花枝招展,色情放浪。她帶著波波夫一個接著一個地參加宴會,把他介紹給所有值得拉拉關係的名流,並且幫助他配製密寫劑,編寫密碼信,起草給轉信人的明文信。當然,她還頻頻地為波波夫提供上乘的床上服務,當他把頭放在她那魅力無窮的大腿內側時,便知道這輩子再也離不開這個女人了。
在嘉黛的幫助下,波波夫用密寫的方式為卡斯索夫提供了大量的偽情報,並謊稱由於情報太多、體積太大、份量太重,不宜郵寄,必須回里斯本當面轉交。實際上,這是為儘快地回到德國情報機關,刺探他們的內部組織而設置的一條妙計。
果然,一切都按照MI6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展開了,波波夫心中又湧起一陣陣臨戰前的激動。只是在嘉黛驅車為他送行時,他才感到一陣難過。在機場,當他撫摸著她那嬌嫩的皮膚時,一種熾熱的戀情不禁油然而生。但他們都明白,生活是短暫的,也是坎坷不平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戰爭使得人與人的關係更加誠實和講究現實。生離死別隨時威脅著人們。永恆只能作為一種抽象尺度存在於時間和空間之中,而不可能存在於男女性愛之中。但當飛機升空時,望著逐漸模糊的倫敦塔,達斯科心中不禁高喊:“我會回來的!”
遵照事先制定的聯絡辦法,波波夫很快便和上司接上了頭。
卡斯索夫在一所別墅里對他進行了一番細緻且持久的審訊。他對情報的每個細微未節都要追根尋底,從各個不同角度來盤問,以便發現新的動向。當他聽到嘉黛·沙利文和波波夫推薦的另一個情報員狄克·梅特卡夫時,就象一隻機警的獵犬嗅到了獵物的蹤跡一樣,連續不斷地提了許多問題。最後。他十分謹慎地說:“想辦法深入地摸一摸他們的思想狀況。在諜報工作中,一定要做到絕對的了解和控制。
一個出色的間諜,絕不會把自己的安全與色情混為一談。”真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最後,他又向波波夫泄漏了一個絕密的情報,這後來成為其主要收穫之一:“很快,我們就不需要你再去操心外交郵袋和其它傳遞材料的途徑了。我們將通過一個小玩意兒來傳遞情報。柏林方面正在發明一種方法,把一整頁的材料縮小到只有句號那麼大小的一個微型膠片上。只能通過顯微鏡才能看清楚,我們把它稱為‘顯微點’。”
不久,嘉黛和狄克就被發展為雙重間諜。與阿勃韋爾經營的其它雙重間諜不同,他們是英國軍事情報處和波波夫自己挑選的,而不是“逆用的”。他們分別取了一個代號,叫“膠水”和“氣球”。鑒於嘉黛的父親是個納粹黨黨員,所以塑造成出於愛國的動機才為德國充當間諜。她專門利用她的社會關係去搜集政治情報和機密,以及有關新的軍事司令員和其它新的任命等情報。
狄克打扮成出於貪財的動機,向德國諜報部門頻頻輸送準確的情報。鑒於波波夫手下已經有了兩名新成員,組成了一個小組,英國情報當局認為應該給他取一個新的代號,叫“三駕馬車”。隨著兩名情報員徵募成功,他在阿勃韋爾的圈子裡也愈加光彩奪目了。這使得他的工作就比以往順利多了。
為了獲取德國方面的信任,“三駕馬車”制訂了一個名叫“邁斯德計劃”的洗錢方案。以往阿勃韋爾對“逆用”間諜的情報費總是用外匯支付。按照英國的法律,凡進入英國的外國人,其所帶外匯都得換成英鎊。換錢時,每張英鎊上的順序號都要記下來。一旦情報小組中的一人被捕,那麼從他腰包里的鈔票號碼上就可以將其它的人一網打荊為了避免被“發現”的危險,“三駕馬車”找到了一個有錢的戲院老闆,後者同意由他出面兌現英鎊,然後用他帳上別的錢來支付給“三駕馬車”,此計劃頓時贏得阿勃韋爾的讚賞。接著。為了阻止毒氣戰,波波夫通過“氣球”送去了一個報告,說明英國已對毒氣戰作好了一切準備,從而使德軍完全打消了發動毒氣戰的念頭。同時,“三駕馬車”還餵給敵人許多政治情報,這些情報對戰爭沒有直接影響,目的是為了提高他們的威望。大部分通過“膠水”送過去的政治情報在反對最高統帥部的心理戰中起了作用,“馬基雅維里計劃”就是其中一例。英國海軍想讓德國人對東海岸的水雷區產生一個錯覺,“三駕馬車”的任務是把虛構的布雷圖送給德國人。為此,“三駕馬車”設計了一場戲:有一個叫伊文·蒙太古的英國海軍參謀總部人員,因為是猶太人,因此對德國人要打贏那場戰爭怕得要死。他聽了許多關於集中營的可怕的故事,如把人放進烤箱里烤死等等。因此他希望從德國人那裡得到某種人生保險。達斯科乘機和此人結成了好友,並請求他把那些絕密的海防圖設法送給德國人。
於是,有關英國海軍的水雷布置圖就這樣到了“三駕馬車”手裡,而德國情報部門對此一直深信不疑,把它作為絕密情報呈送給元首,使希特勒打消了從東海岸進攻英國的想法。
“山姆大叔”的大棒
一天,阿勃韋爾突然通知波波夫準備到美國去發展一個諜報小組。卡斯索夫對他說:“日本可能要同美國開戰,我們也不能坐視。美國老是在我們的後背搔癢,給邱吉爾和斯大林提供大量的軍事物資援助,使我們的士兵一個個被美國坦克碾得粉碎。我們不能再讓它如此猖獗下去!要贏得這場戰爭,必須先發制人,而間諜戰是首先應予重視的。我們在美國的組織被美國聯邦調查局搞得一塌糊塗,這幫傢伙都成為美國反間諜機關的籠中之鳥,等待著束手就擒。因此,卡納里斯將軍將重新組織一個與德美聯盟沒有任何聯繫的全新的前哨情報站。很走運,他選中了你作開路先鋒。”
在徵得英國情報當局的同意和支持后,波波夫以南斯拉夫新聞部駐美國特派員的身份飛往紐約,開始了他的美國之旅。他此行的真正使命是使德國在美國的間諜沒有機會密告由美國開往英國的貨船離港日期及其船上所載的武器資料和軍用物資等情況。
此外,向美國聯邦調查局及時通告日本入侵美國的消息也成為此行的重要任務。臨行之前,波波夫借口監督和指導“膠水”與“汽球”的工作,幫助他們獨立工作。同時也為了讓德國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又搜集了各種情報,估計這樣能博得他們熱烈的掌聲,並熱情地歡送他去美國。
待一切準備就緒后,波波夫終於來到了美國,隨行的有在百慕大隨大流上機的英國情報官員佩珀。兩人順利地經過了海關的盤查,立即有人將他們引到已經預訂好的旅館房間處。在那裡,他們和聯邦調查局紐約辦事處的頭子——福克斯沃思見了面。經過一番例行公事般的審問,這位特務頭子便告辭而去,臨走時只是祝願他玩得盡興,重要的話題一個也沒有提及。
戰後榮獲了英國的帝國勳章。
此外,德國人還把3名他們的自己人塞到波波夫的間諜網裡來。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只好積極地把這些人接收了過來。但當他們來到英國后,波波夫便通過英國警察當局拘捕了來人。為了避免嫌疑,英國方面機警地掩護了破案的真實動機,並把為其服務的兩面間諜也抓進去了一個。
“馬基雅維里”計劃
在波波夫領導下的諜報網空前壯大的同時,他們的戰術謀略主要轉向了發出假的警告和策反上。其目的在於使德國人混淆視聽,加重戰爭失敗的心理壓力;同時使德國軍隊在西線保持最大的數量,從而減輕前蘇聯前線的壓力。一個相當有代表性的例子是“斯塔基行動”。在這次行動中,他們向德國情報機關提供了點點滴滴的情報,使其相信在加來港地區正準備發動一次大規模的兩棲登陸。這就誘使德國空軍進行偵察,並把轟炸機群引誘到英國皇家空軍的後院,使之處於易受攻擊的境地。最能說明出奇制勝的一個謀略計劃是偽造的海圖行動,即“馬基雅維里計劃”。
在這個計劃中,波波夫想出了一個主意,即把偽造文件和書信放到一個英國軍官的死屍上,然後讓這具死屍隨著海浪衝到西班牙海岸去,表面上看來這象是一次飛機失事。死屍上的文件中有關於向希臘進攻的絕密宗卷。而同時,波波夫又在向德國人的報告中說有許多英美軍人應召在蘇格蘭接受跳傘訓練以及英國方面對最近的一起飛機失事事件顧忌重重等消息,使德國人開始相信盟軍進攻希臘的結論。柏林當局立即派增援部隊去希臘,向撒丁島派了增援部隊,潛水艇也奉命開往克里特。結果,西西里的防禦力量削弱了,使巴頓將軍得以兵不血刃地衝進巴勒莫城。
在與卡斯索夫的一次談話中,波波夫根據卡氏無意中透露的一宗德國諜報活動的案件,幫助盟軍抓獲了一名隱藏很深、危害極大的納粹間諜,為“諾曼底”登陸計劃的順利實施掃清了情報方面的障礙。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下午,波波夫去要活動經費,並抱怨說給自己的錢太少了。卡斯索夫見狀連忙解釋道:“請相信我,我們已盡了全力。為什麼我們沒有給你們更多的錢呢?原因是我們把一大筆錢給了我們的一個情報員,這個人出身清貧、地位低微,但他向阿勃韋爾提供了難以相信的重要情報。”
“什麼樣的情報呢?”
“再也沒有比這更多更好的情報。有軍事的、政治的、甚至有德黑蘭會議記錄和盟軍將要進行的一次大型兩棲登陸的準備性消息。”
“我不相信。一個地位低下的人不可能搞到這些,他必須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他究竟是誰呢?”
“我告訴你吧,事實上他是你的同鄉,離杜布羅夫尼克不遠。”
這個消息立即引起波波夫和英國MI6處的高度警覺。他們從各方面推測認為,此人很可能是阿爾巴尼亞人,因為杜布羅夫尼克離阿爾巴尼亞邊境最近。MI6立即開始對所有能接觸德黑蘭會議記錄的人員進行了排隊摸底。很快,範圍就縮小到英國駐安卡拉大使的一個阿爾巴尼亞籍的隨從身上,此人的化名叫“西塞羅”。隨著“西塞羅”的被捕,德國在英國中樞機構的特務網已被打擊殆盡的同時,作為策反的一大成果,約翰尼也倒向了英國一邊。
“太上皇”計劃
大約在1943年4月中旬,MI6要波波夫和約翰尼去調查一種德國人正在試製的具有很大殺傷力的新武器。這種武器叫FZG-76型火箭,英國人後來把它稱為V-I火箭,或叫“戰車”式火箭。很快,倆人發現在德國皮尼蒙德附近的兩家生產小型飛機的工廠正在研製一種發射裝置,並了解到他們還批量生產一種無人駕駛、能運載1噸重的炸彈的單翼飛機的消息。英國皇家空軍馬上派出轟炸機群對該地區進行了密集式轟炸,使德國人的生產癱瘓了半年之久。
就在英國人頻頻發起強大的間諜攻勢時,德國人感到必須加強自己的諜報組織的建設,阿勃韋爾擬訂了一個在它掌管的雙重間諜中選擇一個人用於最重要的謀划,即代號為“太上皇”總反攻的計劃中,以期提高諜報人員的素質,挫敗盟軍的情報攻勢。
於是,在阿勃韋爾內部展開了一場評價間諜的活動。
為了不讓德國人對自己的活動進行深入調查,以免從中發現“紕漏;也為了能打入到敵人的核心計劃——“太上皇行動”中去,通過約翰尼的牽線搭橋,波波夫認識了阿勃韋爾手下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此人叫卡姆勒,是阿勃韋爾一處的中尉情報長官。他的部分工作是對潛伏在世界各地的間諜搜集到的情報作出評價,並轉送到柏林。他也是諜報界中層人士中最有可能接觸“太上皇”計劃的人。於是波波夫便想方設法地和他搞好關係。
卡姆勒是個孤芳自賞的人,他從來不屑對那些特務組長拍馬屁;相反,有時候還要干擾這些人的工作,其原因就在於他太能幹、又太有妒忌心了。所以他與卡斯索夫、克拉默等人的關係很不融洽。波披夫抓住他這一弱點,經常在他面前發牢騷,說卡斯索夫根本沒有什麼才能,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舒適職位,恬不知恥的誇耀自己而已。時間一長,卡姆勒果然把波波夫看作是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對他幾乎無話不談。他偶爾有意無意地幫助波波夫評價一些納粹特務,使之了解到許多幕後消息。
正當波波夫四處探聽德國雙重間諜的身價,並以此推測自己的安全係數和參加“太上皇”計劃的可能性時,他從卡姆勒處發現在里斯本還有一個阿勃韋爾的特殊間諜網,名叫“奧斯特羅”。
這個發現一度使他思想混亂,因為他原認為自己的間諜網是納粹德國擺在西歐的唯一一張牌。看來德國人可能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或者是想通過“奧斯特羅”來偵察自己。必須除掉這個組織,防止後院起火!
通過約翰尼的大力協助,波波夫終於查清了這個組織的活動情況。原來,奧斯特羅這個特務組織是由一個名叫卡邁普的人領導的,他領導著3名間諜,分別叫“奧斯特羅1號”、“2號”、“3號”。1號和2號在英國,3號在美國。這個組織蟄伏的時間很長,阿勃韋爾一直把它隱藏得很深,甚至卡斯索夫和克拉默都不能掌握其動向。他們也只聽命於柏林方面的指示,不過僅由卡姆勒的秘書費羅琳充當交通而已。
波波夫在偵察的同時,立即通告了MI6處。MI6對此案十分重視,專門派員來里斯本協助調查。MI6很快就意識到“奧斯特羅”對“三駕馬車”的潛在威脅:它有可能把德國情報機關引向“錯誤”的道路。德國情報機關對它的信任超過對波波夫的信任,這樣不僅會阻礙波波夫參加“太上皇”計劃,而且早晚都要暴露。於是,英國情報當局決定清除這個組織。為了不使清除工作引起阿勃韋爾的疑心,從而進行深入調查,危及英國方面的雙重間諜網,MI6決定採取借刀殺人的辦法:為了敗壞“奧斯特羅”的聲譽,“三駕馬車”向柏林發出得到證實了的真實情報,使之與“奧斯特羅”送去的情報形成鮮明的對比。
正當波波夫掃情了通往“太上皇”行動的障礙,準備打入敵人的核心機構時,從柏林的約翰尼那裡傳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德國人還有一個老資格的雙重間諜網,並對波波夫產生了懷疑。
看來,形勢已迫在眉睫,必須拔除前進道路上的所有釘子。
約翰尼發現的是一個3人雙重間諜,頭頭是前奧地利騎兵軍官科斯勒博士,后就職於阿勃韋爾在布魯塞爾的情報中心站。科斯勒博士是個猶太人,但卻是阿勃韋爾的高級軍官。僅憑他的種族,就足可讓那些反對納粹的人認為他是個“敵後策反分子”。
科斯勒通過英國皮特公司駐歐洲大陸的分公司的經理范托建立了他和英國方面的聯繫。此人詐稱幫助英國向德國將軍們說明戰爭的真實進程,以便說服他們向盟軍求和,很快就騙取了英國方面的信任。英國情報當局認為此事很有前途,便把科斯勒和范托接納為雙重間諜。前者代號為“哈姆萊特”,後者代號叫“木偶”。
後來,科靳勒又給自己的情報網增加了一名情報員,此人代號叫“鯔魚”。由於英國方面的輕信,這個情報網向阿勃韋爾提供了大量有關生產和工業的絕密情報。
得到這個間諜的詳細情況后,波波夫立即向英國情報機關作了彙報。但鑒於上次清除“奧斯特羅”的行動已受到德國人的懷疑,英國情報部門只能對此小心提防,不能將之連根拔去。這樣一來,就意味著“三駕馬車”最終喪失了打入“太上皇”行動中心的機會。
為了阻撓德國人的反攻策略——“太上皇”行動,英美決定儘快實施反攻計劃——“海王星”計劃。為了保證反攻計劃的順利進行,MI6要求波波夫按照既定謀略計劃的要點行事:首先要使德國情報機關相信,反攻將在加來海峽開始,而且在第一批部隊登陸之後,緊接著就有第二批實力更強的部隊在同一地區登陸。同時,在波爾多地區可能也有一股部隊登陸。此外,還要像虛設假情報員那樣,製造假軍隊。要虛構三支軍隊,一支名叫美一軍,另一支番號叫英國集團軍,第三支是美國第14集團軍。
為了完成任務,波波夫等人如同進行獵狗迫野兔的追逐遊戲那樣,設置了一些細小的標記,引誘德國情報機關去追逐根本不存在的軍隊。他們向阿勃韋爾提供了大量有關師團的駐地、部隊的調動、物資的供應、倉庫的所在地、修理車間等諸如此類的情報。為了使這些假情報更能迷惑敵人,他們又摻入點滴真實情報以加以潤色。
為了愚弄納粹的竊聽機構,波波夫又派人建立了一個高頻電台,24小時連續工作,模仿虛設的部隊轉移情況,不停地從師團向司令部發報;為了欺騙德國空軍的偵察機,他們又提供了事先偽裝好的假軍營的住址情報,使德國人對飛機拍下來的照片深信不疑;為了使德國人更加相信他們所彙報的情況,他們又向中立國的大使館泄漏有關方面的消息,再由其傳到阿勃韋爾的耳朵里去。
由於間諜戰的輝煌業績,同盟軍以極小的代價順利完成了“海王星計劃”,使德國人的反攻陰謀遭到徹底失敗。正當英國人沉浸在勝利在望的狂熱和樂觀情緒之中時,“三駕馬車”又奉命回到里斯本的“狼穴”中,等待執行一項更重要的任務。
測謊血漿
由於德國諜報部門在“海王星計劃”中損失慘重,組織遭到嚴重破壞,急需休養生息。因此,在初到里斯本的一個多月中,波波夫輕鬆得簡直沒事可干,於是便到賭場里散了散心。
一天,波波夫正在賭場賭一種賭注不限的百花樂時,來了一群朋友,向他打招呼問好。他們中間有一位貌似天仙、白膚棕發碧眼的比利時姑娘。他們把她介紹給波波夫,說她名叫露易斯。
她伸出手來與他握手,其熱情程度顯然使波波夫感到與她在一起遠比連續賭錢更為快慰。於是他提議到酒吧去喝一杯,露易斯欣然接受邀請。從酒吧到波波夫的房間,這是一個自然發展的過程,並沒有引起波波夫對這個女人的懷疑,直到晚上歡度情海之後,露易斯看上去還是那麼純潔多情。清晨三四點鐘,波波夫醒來發現自己單獨一人躺在床上。也許是仲夏的晨曦,也許是沙龍的嘈雜聲吵醒了他,因為通向客廳的門洞開著。波波夫頓時警覺了起來,開始留心傾聽了一會兒,聽到他的辦公室抽屜被打開的聲音。這下他明白了過來:露易斯是阿勃韋爾派來監視他的!
幸好波波夫從來不在房間里放重要的文件,所以索興讓露易斯翻了個夠。
幾分鐘以後,露易斯踮著腳尖走進了卧室。波波夫裝著睡著的樣子,從眼睛縫裡看著她。她走近床邊,輕輕地爬上來躺在他的身旁。波波夫見時機已到,使翻個身,用胳膊時支起身子,裝出一付睡眼朦朧的樣子說:“親愛的,睡不著嗎?”
露易斯轉過身來,趴在波波夫的身上說:“我不是有意要把你弄醒,我是想找支香煙。”
聽了這句話,波波夫把胳膊從她身上伸過去,到床頭櫃里拿了一包香煙。
“呃,這裡才有香煙呢,抽一支吧。”
“真不好意思,”她喃喃地說,仍然把波波夫抱得緊緊的,“我已窮極潦倒,想找點錢花,可是達斯科,我決不是一個小偷,這是我第一次……。”
波波夫聞言把她從身上推開:“你應該更巧妙一些,我的外衣就在那邊,口袋裡裝滿了籌碼,你不是看著我把它們塞進口袋裡去的嗎?你只要撈一把到賭場把它們換成現鈔就行了嘛,好吧,你要錢就拿吧,不過你究竟是為誰工作?”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波波夫氣憤之極,伸手打了她一個耳光,這個女人開始哭泣起來,但還是不肯吐露真情。波波夫見狀也不再逼她了,他們於是珍分惜秒,幾番雲雨,歡度良宵。
經過這件事,波波夫越來越感到自己處境危險,預感到德國人又要變個花樣對他進行審查了。果然,過了幾天,約翰尼突然從柏林趕來,對他說:“明晚你將要向反間處的施勞德和納森斯坦彙報。還有一個新從柏林來的人,他是專門來審問你的。這是我在幾小時之前從密碼處搞到的真實消息。到時你要彙報的情況是屬於絕密級的,既重要又緊急。他們將追根究底,使你絞盡腦汁。他們也不會像卡斯索夫那樣彬彬有禮。”
“放心吧,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當然,你是一隻真狐狸,只要你保持清醒的頭腦,你是可以用智斗取勝的。
但如果他們使用測謊血漿的話,那怎麼辦?”
“測謊血漿?那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新從實驗室里試製出的一種妙藥,叫硫噴妥鈉,是一種破壞人的意志的新葯。服這種葯以後,據說病人就不會說假話。你應該試一下,阿勃韋爾駐里斯本情報站最近運來了一些葯。”
“約翰尼,你相信這種葯的性能嗎?你要知道各人對藥物的反應是不一樣的。”
“我承認你對酒精的抵抗力是很強的。但這玩意兒是一種致幻劑之類的東西。”
“你能不能搞點那種葯,讓我先有個準備。”
“也許能搞到。”
下午3點左右,約翰尼果真拿了一包葯回來,並帶來一名懂行的醫生。此人對硫噴妥鈉的作用頗有研究,並且對納粹忌恨如仇。
“25毫克”,醫生用皮下注射器量了量劑量。“這個劑量足以使神經系統處於半麻痹狀態。如果你有什麼事就到隔壁的房間來找我。幾分鐘以後,你就會有所反應的。”
很快,波波夫便感覺頭暈、噁心、想睡覺。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好像顯得非常有趣而奇怪,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可愛。當波波夫感到舌頭膨脹到口腔都裝不下時,對著一旁的約翰尼叫道:“約翰尼,來吧,開始吧。你就從我們戲弄那幾個蓋世太保的笨蛋(指他們在弗賴堡大學的小鬧劇)那兒開始提問好了。”
約翰尼開始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胡亂地問到波波夫的家庭、童年時代以及大學時代等情況,接著便把問題轉到英國,問他在那裡的活動情況和所接觸過的人。
結果波波夫不是迴避,就是否認,或是撒謊。雖然他說話有些困難,但回答的答案卻證明他的頭腦還是很好使的,看來在藥力完全發作的情況下,波波夫還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藥性有點過去了,約翰尼。”一個小時以後,波波夫對他說道,“我甚至連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可是醉得夠嗆,這是我一生中醉得最厲害的一次。”
到了晚上,為了進一步試驗自己對測謊血漿的承受能力,波波夫主動要求醫生把測量加大到50毫克。這次幾乎把波波夫搞垮了。朦朧中,他只知道約翰尼在詢問問題,但不知道在問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回答。他只覺得自己好像翻了一個跟斗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5點左右,波波失被猛地搖醒。他睜開雙眼,看見約翰尼站在自己身旁,眼前擺著十分豐盛的食物。
“現在是什麼時候?我表現得怎麼樣。”
“下午5點整。昨晚你表演得精彩極了,我正想推薦你參加好萊塢奧斯卡金像獎的角逐呢!據說奧斯卡本人是世界上表演失去知覺的最佳演員。我幾次審問你。
第一次是剛注射以後,另一次是你熟睡以後,任何力量都不能動搖你,一點情況都沒從你的嘴裡泄露出來。現在,你應該養精蓄銳,打起精神對付今晚的審訊。”
當天晚上,柏林來的審訊專家米勒少校對波被夫進行了冗長而有步驟的審查。
他對波波夫的每一句話都要進行仔細的分析,但卻從來不用威脅的口吻,表面上讓人感到他在設法體諒你,幫助你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意思。這是一種使受審者不感到拘束的技巧,顯然他是想用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來寬慰對方。但是,接踵而來的則是包藏著禍心的問題。經過6小時的審訊,米勒才對波波夫溫和地說道:“你看上去似乎非常疲倦。但是,很抱歉,我們還有不少情況想向你了解。剛好,我這次從柏林一個朋友那弄了些上等嗎啡,這種滋味真是賽過活神仙!咱們一人來點吧,也好把這討厭的公事打發了。”
說著,便叫軍醫拿來了兩瓶藥水,並讓醫生先給自己注射。
然後用期盼的目光注視著波波夫。波波夫明白這是德國人在耍魔術:那支給米勒注射的藥水充其量是蒸餾水而已,而給自己注射的卻是測謊血漿!但事情是明擺著的:自己必須注射!想到這兒,波波夫表現出十分高興的樣子接受了注射。不一會兒,他開始感到頭昏目眩,兩腳懸福波波夫知道是藥性上來了。這時,只聽米勒又問起了有關“太上皇”行動和德國雙重間諜網被英方偵破等方面的問題。幸好波波夫棋高一籌,事先對此就作了防範,結果使米勒終於打消了疑慮。審訊結束后,米勒對波波夫說道:“希望你能答應我們去與古特曼(此人是波波夫的報務員費里克的化名)取得聯繫,告訴他再搜集些具體的情況,我們急著要,等你回到英國再搜集恐怕為時太晚了。”
這席話表明德國人認為波波夫還是可以信任的,他們可能不久要啟用他。顯然,沒過幾天,德國反間諜處修改了卡斯索夫要他留在里斯本的計劃,要他儘快回到倫敦去領導那裡的間諜小組,並給他提供了一筆相當數目的獎金。
1944年5月上旬,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偉大劇作即將上演前的綵排日子。對德國情報機關而言,他們要求的情報提綱越來越多、越來越細。提綱中所用的答案得認真編造、仔細研究,務使它們與盟軍的戰略計劃相吻合,並能取信於敵。必須通過電台發出新的情報,使盟軍已經塑造好的強大的戰鬥序列形象更加偉大壯觀。每一個為自由而戰的雙重間諜人員部以高昂的情緒工作著。一遍又一遍地進行情報的檢查與校對,使之互相協調,百分之百地保證不出現一個漏洞。然而,有時人們卻經常出些容易被忽略了的細節性的錯誤。正是這種錯誤,使波波夫領導的間諜網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5月中旬的一個深夜,MI6處的人急匆匆地趕來對波波夫說:“達斯科,藝術家(約翰尼的化名)已被捕。聽說是與金融走私有關。但德國人已經查到了他的通訊冊。總部希望你乘敵人還未發覺,趕快回里斯本通知其他人員轉移。
聽到這個消息,不啻五雷轟頂,波波夫禁不住一陣暈眩,他本能地感到,其他潛伏在德佔區的諜報人員都會被德國人逮捕起來,嚴刑拷打,直到用各種卑鄙的手段結束他們的生命……於是,波波夫星夜兼程地趕到里斯本,開始營救和組織逃亡工作。然而事實證明,一切都為時太晚,幾乎在“三駕馬車”手下的歐洲諜報人員都沒能逃脫納粹的魔爪,就連他本人,在營救過程中也險些被納粹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