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衛旅
工衛旅
工衛旅,是抗日戰爭中我黨領導下的第一支工人武裝,它轉戰于山西腹地,有力地打擊了日本侵略者。
1937年9月18日,山西省總工會成立后,決定創建山西工人武裝自衛總隊,號召工人拿起槍杆子,保衛家鄉。9月27日,山西工人武裝自衛總隊(團級)在山西國民師範正式宣告成立。後來,工衛總隊擴大為旅級建制並編入山西新軍,稱為工衛旅。
工衛旅是抗日戰爭中我黨領導下的第一支工人武裝,它轉戰于山西腹地,有力地打擊了日本侵略者。
抗戰時期,共產黨利用和閻錫山的統戰關係,曾經創建了共有50個團的山西新軍,工衛旅是新軍的一部分。
1937年劉少奇和北方局先後來到太原。北方局和山西省委提出了“武裝山西工人,堅持山西抗戰”的口號。響應黨的號召,太原市委決定組織一支工人階級的抗日隊伍。
9月18日這天下午4時,為支援兵工廠的工人兄弟,按原計劃,毛織廠的工人同印刷廠的工人一起衝進兵工廠大門,向總辦張書田示威,要求他開門放工人兄弟一起出去遊行。在兩支工人隊伍的支援下,兵工廠工人破門而出。看到這種情形,其他工廠資方也不敢再阻撓。於是,太原市10000餘名產業工人和兩三萬名群眾彙集在海子邊中山公園(今兒童公園)召開紀念大會。
會後,工人隊伍在工人糾察隊的保護下開始了空前的大遊行。在省政府門前,工人們向閻錫山提出了發給工人武器、答應工人武裝起來抗日的要求。經交涉,閻錫山終於答應發給工人衝鋒槍500枝、步槍2500枝。這一勝利又鼓舞著工人們湧向西北實業公司,要求公司發給拖欠工人的工資和紅利等。懾於工人的聲勢,西北實業公司老闆彭士弘當場寫下了“明天照發不誤”的保證。
工人們看到了組織起來的力量。當天深夜,勝利的喜悅趕走了疲勞,遊行隊伍來到小校場。此次遊行的負責人之一梁膺庸出面說:“今天,我們顯示了工人階級的強大力量,但要使我們的力量得到鞏固和發展,必須成立自己的工會。”這個倡議一提出,工人無不擁護,當場選舉康永和為總工會主任,選舉常委11人,正式宣告省總工會成立。
省總工會成立后,在組織工人爭取經濟權益的同時,立即著手建立工人自己的武裝。1937年9月27日,毛織廠的25名先進工人由工人委員會的李子豐同志帶隊來到太原國民師範參加軍政訓練。這一天後來被定為工衛旅誕生紀念日。
成立工人武裝,需要武器和糧餉。黨組織和省總工會研究后決定,要利用合法手段向閻錫山要。當時大同失守,敵人兵分三路進攻太原,閻錫山的舊軍已潰不成軍。危急的形勢,也為實現這一目標提供了可能。最後,閻錫山接受了薄一波同志的建議,由薄一波大張旗鼓地組建新軍——山西青年抗敵決死隊。
與此同時,省總工會抓住時機,採取一切辦法建立工人武裝。到10月下旬,工衛隊當時名稱人數已達800人左右,成立了一個總隊,下編兩個大隊、5個中隊,每個中隊下編3個分隊,分隊下編3個子隊,相當於由團到班組的建制。
太原陷落前夕,工衛隊撤至中陽、汾陽、文水、交城一帶,準備進山打游擊。那時,日軍飛機整天沿著太汾公路、同蒲鐵路轟炸掃射。閻錫山的舊軍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離開交通幹線,從晉中平川漫流而下。這些潰軍三五成群,到處搶劫,禍害百姓,而工衛隊所到之處秋毫無犯,隨時隨地宣傳抗日的道理,體現出工人武裝與廣大群眾血濃於水的階級感情。同時,工衛隊還隨時隨地收拾教育潰軍散兵,安定了當地人心。
為支援工衛隊抗戰,加強聯絡,八路軍120師於1938年送給工衛隊一部電台,並指示趙文星所在排30多人去領取。他們路經離石、方山,到達嵐縣120師部,受到熱烈歡迎。歡迎會上,一位光頭、穿著粗布戰士服、兩肩寬寬的中年人在講話中稱工衛隊是“工人階級的隊伍”,他就是賀龍將軍。這也是趙文星第一次見到敬仰已久的賀老總。賀老總看到趙文星他們在嚴寒的早春穿著單薄的衣衫,當即讓後勤部的同志給他們全排每人發了一件大衣。這些工人兄弟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穿上這麼整齊劃一的新大衣,大家都激動得熱淚盈眶。
1943年夏天的一天,在交城榆林,我偵察員得知有100名敵人將經水峪返回交城,營部決定由三連伏擊這股敵人。部隊進入作戰位置后發現,來的敵人不是100人,而是400人,營部遂下令撤出戰鬥,但是三連已與敵人先頭部隊接上了火。二班長楊恩廣率隊奉命狙擊河川之敵,掩護趙文星率領的一班搶佔主峰。趙文星離開后,營長負傷,楊恩廣奉命死守陣地,抗擊著數倍於我的敵人的輪番進攻,二班最後拼得只剩楊恩廣一人。當趙文星冒著槍林彈雨上到山頂向下看時,只見山下四五個日本兵向楊恩廣逼了過去,此時的楊恩廣衝出陣地,拉響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
1944年夏收時,21團一連長東信星留下兩個班幫助群眾搶收,自己率一個班作保衛,不幸被敵人三路合圍。東連長立即命令部隊先撤,他帶領一個班掩護。最後,他身負重傷,在擊斃了3個敵人後,用僅剩的一顆子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是刊載於1944年《解放日報》上的一篇文章,作者趙玉琮是工衛旅的一名戰士,文章充滿著革命的英雄主義與浪漫情懷。下面就是這篇文章的節錄。
提起馬西村戰鬥,我就高興。那是9月2日的黎明,天還是昏暗的,敵人的炮彈便陸續不斷地從平川向我們的駐地神堂村發射過來。我們二連接受了進攻敵人的命令,便連走帶跑地奔下山,沿著路溝向平川的馬西村前進……眼看要接近敵人了,我的心“怦怦”地跳著,緊握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刀光在陽光下閃爍,戰士們一個個彎著腰前進。“砰砰砰”二班是尖兵,用衝鋒槍向敵人哨兵開火了。兩個得意洋洋的“皇軍”正靠著牆腳張望,跟著槍響,便倒下一個……敵人被我們突然的槍聲、喊殺聲嚇倒了,像一群受驚的野獸四面逃竄。
一班沖在最前頭,靠著牆、端著刀,向混亂的敵人衝去。在十字路口的轉彎處,停放著敵人的一輛汽車。“哇車上還有一門大炮”幾個戰士驚喜起來。“沖快衝上去”班長帶頭沖向汽車。“啪啪啪……”,汽車上的敵人向我們開槍了,情況是不容許後退的。“沖呀”大家一起喊了起來,一部分敵人也拚命地向炮跟前跑來。“同志們不能讓敵人增援到汽車上”連長洪亮的聲音向大家堅決地命令著。“轟轟”兩個戰士把手榴彈扔到敵群里。“噠噠噠”……我們的機槍也開了火,掩護著同志們沖向汽車,在汽車附近展開激烈的戰鬥,眼看著把鬼子打得一個個倒下去,有的笨豬似地滾跑了。汽車上的敵人也沉不住氣了,有的連爬帶滾地跳下汽車,沒頭沒腦地跑,鋼盔也掉了。“啪”我瞄得准准地向一個敵人射去,敵人沒跑出20步,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我們不放鬆地追擊敵人,張玉貴同志站在汽車上拆大炮,高興地大聲叫著。噠噠噠噠……這時另一部分敵人佔領了側面的高房,向我們射擊。張玉貴同志“撲通”倒下了,鮮紅的血從胸膛流出來,染在大炮上。“機槍開火”連長急促地喊叫著。敵人密集的火力封鎖了汽車,我們的同志傷亡了好幾個,連長急了,號令急調三排增援。這時小張突然高興地喊叫:“不怕了不怕了”因為指導員帶領三排也佔領了高房開火了。我們的機槍火力開始發揮威力,把鬼子的火力壓下去了。我們迅速地重新跑到汽車上,一班長和王家忠當過炮兵,很快把炮拆卸了。大家七手八腳地抬出了村,放一把火燒了汽車。
我們是多麼地高興呀我們二連真正奪得了一門火炮,一門“三一”式山炮,炮身那麼長、炮口那麼粗,單炮身就得好幾個人才能抬起,還有炮架、炮腳、炮鏡和十幾發炮彈。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搶著抬,誰不高興呢小姜維高興地鑽到抬炮身人的當中,他個子小,只能用手指頭頂上一點兒。他所在班的班長說:“出去吧,小鬼夾在當中成了個絆腳石。”他不高興地噘起了嘴。
敵人不甘心,又反撲了好幾次,都被我們團的掩護部隊擊退了。敵人沒有搶回大炮,又丟下了幾具屍體。
我們把一門山炮抬回來的時候,部隊沸騰了。有笑的,有拍手的,把我們圍在當中問長問短。我不知道先說什麼好,只是笑。團長、政委笑著走過來,緊握著我們的手:“同志們,辛苦了勝利的還是你們二連。”我好久說不出話來,卻落下了眼淚。也許是因為我們有幾個親愛的戰友,一同去卻沒有一同回來的緣故……我們永遠紀念他們。
在從1937年9月山西工人武裝自衛旅成立以來的戰爭歲月里,共有100多名女戰士參加了工衛旅,戰鬥在抗日最前線。她們有的是太原工廠的女工,有的是學校的學生,還有來自北平、天津的女知識青年和農村婦女。
在20世紀30年代,婦女要走出家門,特別是參加武裝抗日,是非常困難的。她們要受到父母的阻攔、丈夫的反對和人們的責難;她們必須敢於衝破舊禮教的束縛,而且要有不怕苦不怕犧牲的心理準備,才能走出家庭,投入偉大的抗日洪流中去。
王興國、田潤珍都是童養媳,她們不顧公婆、丈夫的極力阻攔參加了工衛旅;馬德貞是獨生女,她用自己堅定的決心終於說服了母親;王長秀、王長吉想參加部隊,但又怕母親無人照料,結果母親和女兒一同參加了工衛旅。許多人蔘軍后,其家人多次登報尋找,但是都沒有動搖她們的抗日決心。
工衛旅的女戰士在各個工作崗位上都貢獻出了自己的才能和智慧。女戰士在群眾工作中顯示出特殊的作用。她們深入敵後廣大農村,號召青年踴躍參軍,組織婦女支援前線,組織兒童站崗放哨,幫助供給部門動員糧秣,在各個村莊組織擔架隊……女戰士還在農村婦女中開展文化教育工作,提高她們的政治思想覺悟。經過女戰士們的深入動員,不少婦女送子參軍,送丈夫上前線,還趕製軍鞋到前線慰問。
女戰士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接受了嚴格的軍事、政治訓練,她們像小夥子一樣,在不同的崗位上與男戰士並肩作戰,成為部隊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工衛旅的女戰士在部隊後勤工作中顯示出巨大力量。被服廠、旅鞋廠的女戰士夜以繼日趕製軍需品;醫院的女戰士自己種糧,自己養豬,自己采核桃榨油,使傷病員儘快地恢復了健康……
部隊的主要任務是打仗,條件十分艱苦,特別是反“掃蕩”時,部隊要不斷行軍轉移,不知要爬多少山、過多少河。女戰士們常常腳上打著泡還要利用戰鬥、行軍間隙訪問群眾,進行宣傳。
全國解放后,那些還健在的工衛旅女戰士分佈在全國各地的機關、工廠、學校、部隊。
王奚真是工衛旅兒童隊中的“元老”,10歲入伍。
兒童隊伴隨著工衛旅而誕生。兒童隊的孩子們都是跟隨父母參加到工衛旅中的,他們中最大的不過十四五歲,最小的就是10歲的王奚真。他們中有的是隨全家一起參軍的工人的孩子,有的自己本身就是童工,也有城市貧民的孩子。
王奚真回憶說:“1937年10月,孩子們隨部隊一同轉移。在一個深秋的夜晚,部隊一隊接著一隊地邁著整齊的步伐,高唱著‘槍口對外、齊向前’的抗日歌曲,走出太原,向交城、文水行進。第一次夜行軍對孩子們來說是艱苦的,他們邊走邊打瞌睡,有的邊行軍邊做夢,但是最終沒有一個人掉隊。11月8日,太原淪陷。為了適應戰爭的需要,部隊領導把散在各連隊的孩子集中起來,組成了工衛旅兒童隊,跟部隊一起向交城山區轉移。在轉移過程中,沿途有不少國民黨潰兵,他們搶劫老百姓,以至於日本侵略者還未到,群眾已飽受戰爭之苦:雞被殺了,東西被搶了,人被抓了,商店貨物一片狼藉。為此,工衛旅戰士們邊行軍邊打潰兵,保護百姓。有一次,我們兒童隊正在汾陽城北一個山村裡吃飯,群眾報告說國民黨潰兵在這裡搶劫,大家立即放下飯碗,拿起武器追了出去。國民黨潰兵見勢不妙,丟下東西、槍支就跑。早就盼著能有武器的我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把槍撿了回來,押運行李車的班長見了大聲呵斥我不注意安全,我卻得意洋洋地把槍背在肩上,感到自己這時才是一名真正的戰士。
“工衛旅在離石九里灣與日軍展開了第一次戰鬥。戰士們打得十分英勇,使日本侵略者感到震驚。這一仗鼓舞了我們這些兒童隊的孩子,我們在中陽縣師庄開始了軍用旗語訓練,上級又派來文化教員教我們學文化。
“九里灣戰鬥后,部隊挺進到交城山區。部隊派我們這些兒童隊隊員在附近村莊組織農民自衛隊,有很多比我們大好多歲的青壯年硬是被組織起來:他們肩扛紅纓槍,隨著我們的口令進行操練,還對群眾進行抗日宣傳。我們被組織起來去醫院照顧傷員、為被服廠整理軍衣和做翻整乾糧袋等戰勤工作。同時,我們還抓緊時間學政治、學文化、學軍事,掌握殺敵本領。大家十分珍惜上級發給的少數步槍、衝鋒槍,每人還鍛打了一柄大片刀。群眾對我們十分喜愛,每到一地群眾都拿出最好的東西給我們,親昵地叫我們是‘兵兒子’。
“1939年,閻錫山在秋林陰謀瓦解新軍,兒童隊的班長鄭義在抽去受訓時被扣留,但他終於逃到延安進抗大學習去了。兒童隊還不斷吸收農民的孩子壯大隊伍,由開始時幾十個工人的孩子發展到100多人的隊伍。後來,兒童隊正式編入旅屬軍政幹校第四隊。在戰火的洗禮中,兒童隊成長為一支堅強的抗日隊伍。”如今,當年的“兵兒子”大都成為耄耋老人,經過革命熔爐里的錘鍊,他們中的許多人成為我軍的軍政指揮員或軍事專門人才。
工衛旅的歷史,是中國抗戰史和中國工人運動中一段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輝煌歷史。
賀龍稱讚
1942年4月,八路軍120師師長賀龍在工衛旅全體軍人大會上說:“蘇聯有個工人師,中國有個工人旅,就是你們。這是你們的光榮,也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光榮。”
從剛剛成立時的工人武裝自衛隊到工人武裝自衛縱隊,再到工人武裝自衛旅,這支年輕的隊伍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下,配合八路軍主力,活躍在晉西北敵人的後方,其中有5年時間戰鬥在晉綏邊區最前線的太原周圍。8年中,他們開展游擊戰消滅敵人,守衛邊區門戶,掩護中央與晉東南根據地的交通,對日寇作戰300次以上,在建立根據地、建立新政權、建立地方武裝、宣傳發動群眾以及組織敵後人民堅持抗戰等方面都作出了巨大貢獻。建國后,原工衛旅的幹部遍及全國,少將和副部長級以上幹部有十餘人。
特長與優勢
一次戰場上,工衛旅一支正在射擊的機槍卡殼,指揮員正著急時,槍聲又響了起來。原來機槍手就是軍械製造廠的工人,他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武器。有人說這體現了工衛旅的特長與優勢,工衛旅真正的特長與優勢在於它是一支有著高度組織性、紀律性與階級覺悟的產業工人武裝,它的身上集聚著一個代表著新時代的先進階級的優秀品格。
1939年春,工衛旅被閻錫山改編為第二○七旅,下轄三個團:第二十一團、第二十二團、第二十三團。
“十二月事變”后,工衛旅進入八路軍第一二○師序列,第二十三團撤消,僅轄第二十一團和第二十二團。
1942年“精兵簡政”的時候,其第二十二團併入第二十一團,隸屬晉綏軍區第八軍分區。
1945年7月編入晉綏野戰軍獨立第二旅為第二十一團,11月編入新組建的晉綏野戰軍南縱隊(又稱許、孫縱隊) 仍稱獨立第二旅第二十一團,年底南縱隊番號撤銷。
1946年11月隨所在旅編入新組建的晉綏軍區第三縱隊還為獨立第二旅第二十一團,1947年8月隨所在縱隊調入西北野戰軍仍為第三縱隊獨立第二旅第二十一團。
1949年2月全軍統一序號改稱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軍第3軍第7師第21團。
第3軍在解放后的沿革:1952年第3軍併入第1軍,新的第1軍為重裝軍。其第7師和第9師合併成為第1軍第7師;1969年全軍重排序號,第7師為第1軍第3師;1985年為第1集團軍第3師;1998年縮編為旅——第1集團軍第3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