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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
南北朝蕭綱詩作
《秋夜》 是梁簡文帝蕭綱的詠物詩之一。
螢飛夜的的,蟲思夕喓喓。
輕露沾懸井,浮煙入綺寮。
檐重月沒早,樹密風聲饒。
池蓮翻罷葉,霜筱生寒條。
端坐彌茲漏,離憂積此宵。
“螢飛夜的的,蟲思夕喓喓。”秋節來臨,螢飛有光,蟲鳴有聲。的的,是光明之狀。喓喓,草蟲鳴聲。這兩句屬對工整,但行文別緻。夜的的,是因為螢火蟲尾部發光,不說螢火蟲的的,而說“螢飛夜的的”,著一“飛”字,其景象大體和“雲破月來弄花影”之“弄”相似,使茫茫夜空,頓現一特殊境界:神秘、新奇、靜謐......。寧靜而神秘的秋夜,蟲聲喓喓,以響襯靜。而喓喓不冠以“蟲鳴”,卻冠以“蟲思”(思,情思之意),神韻頓來。蓋“蟲鳴”太俗,而“蟲思”清雅。蟲鳴有情,豈不令人神魂顛倒?
“輕露沾懸井,浮煙入綺寮”將秋夜深入一層。如果說上兩句從視覺和聽覺入手,那麼這兩句則深入一層,從感覺展開。秋夜天清氣涼,輕露凝聚於井邊護欄之上,浮煙露氣,浸入繡戶綺房,室內室外,皆有清涼之感。如果說上兩句從視覺和聽覺的角度強調秋夜的靜謐,那麼,這兩句便是從感覺的角度來強化秋夜的靜謐。同時,這兩句在對偶時,作者注意詞藻的選擇,且不說“輕露”與“浮煙”、“懸井”與“綺寮”的精巧,即“沾”與“入”二字,一狀露凝於外,一形煙侵於內,確實讓人叫絕。在字詞上下功夫,是六朝文學的特點,亦是蕭綱的特點。
“檐重月沒早,樹密風聲饒。”秋夜難眠,唯見月亮早落,唯聽樹間風聲颯颯。這是兩個因果關係的句子。因為重檐高屋,遮掩月光,故顯得早落;因為樹密,風吹枝顫,聲響特著,所以才“風聲饒”。這兩句在構思上別具風采,上句“檐重月沒早”實中見虛:下句“樹密風聲饒”,虛中見實,引人入勝。
“池蓮翻罷葉,霜筱生寒條”,以秋天特有景色往憂思過渡。翻,就是“落”。池蓮落葉,不僅僅給人衰颯之感,而且給人更多的聯想。“筱”一種小竹。條,就是“枝”。秋日霜筱生寒枝,不僅僅標誌著時間的轉換,而且能激蕩人的情緒,因此作者以“端坐彌茲漏,離憂積此宵”結束全詩。彌,是終了之意,漏,古代計時器,以銅器貯水,刻紋為度,此,指一夜時光。平坐終夜,離憂百結,傷懷備至。以“離憂”總攬全詩意象,只是意象和意念之間關聯得不太緊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