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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
郭沫若女神中的名篇
《天狗》是現代文學家郭沫若1920年2月初創作的一首詩,首次發表在1920年7月的《時事新報·學燈》上,后收入作者第一本新詩集《女神》。
詩的第徠一節,作者便以“天狗”自居,喊出了吞月、吞日、吞一切星球的氣魄;第二節,表明“五四”新人具有無限的能量,可改變山河、大地、宇宙;第三節,充分展示“五四”時期個性解放的痛苦歷程;最後一節,則是個性獲得充分張揚所帶來的自豪感。該詩主要通過天狗形象的塑造,抒發了詩人否定舊的社會現實、擺脫舊的思想束縛、張揚個性、追求解放的強烈願望,集中體現出五四時期提倡科學、民主和自由的時代精神。全詩共二十九行,句句以“我”領起,形成排比句式,一氣呵成;詩句或長或短,詩意或急或緩,復沓疊加,充分體現了詩情狂熱激蕩的內在旋律。
天狗
我是一條天狗呀!
我把月來吞了,
我把日來吞了,
我把一切的星球來吞了,
我把全宇宙來吞了。
我便是我了!
我是月的光,
我是日的光,
我是一切星球的光,
我是 X 光線的光,
我是全宇宙的 Energy 的總量!
我飛奔,
我狂叫,
我燃燒。
我如烈火一樣地燃燒!
我如大海一樣地狂叫!
我如電氣一樣地飛跑!
我飛跑,
我飛跑,
我飛跑,
我剝我的皮,
我食我的肉,
我吸我的血,
我嚙我的心肝,
我在我神經上飛跑,
我在我脊髓上飛跑,
我在我腦筋上飛跑。
我便是我呀!
我的我要爆了!
《天狗》一詩最初發表於1920年7月上海《時事新報·學燈》上。這首詩在國內發表的時候,郭沫若還在日本留學,正系統地接受著現代科學思想和人文觀念的洗禮與熏陶:郭沫若留學日本時期,也是他新詩創作的高潮期。詩人一邊學習西方文化,一邊把自己對世界與自我的全新理解和感悟寫成分行的文字,源源不斷地郵寄到國內,郵寄給他的知己宗白華。而宗白華也異常賞識郭沫若的創作才華,他曾回憶自己在《時事新報》從事編輯工作時,最高興的事情就是閱讀“每天寄來的一封封字跡勁秀,稿紙明潔,行列整齊而內容豐滿壯麗的沫若的詩!”。宗白華不僅喜歡郭沫若的文字,還把這些分行的文字一一發表在自己主編的《時事新報》文學副刊《學燈》上。《天狗》就是見諸報端的其中一首。
《天狗》一詩總共有四節,第一節以“吞”為關鍵詞,展示的是一條“天狗”吸納世界萬物的生命特性。這“天狗”,它把日也吞了,把月也吞了,把一切的星球也吞了,甚至把全宇宙也吞了,在吞下這一切之後,它終於化為了自己,“我便是我了”。這“天狗”其實就是郭沫若本人,他在日本這塊土地上,飽餐世界優秀的思想文化的珍饈,把歌德來“吞”了,把尼采來“吞”了,把哥白尼、達爾文來“吞”了,把斯賓諾莎也“吞”了,他形成了一個思想豐富、主體意識濃烈的現代人。這“天狗”又不止是郭沫若一個人,他包括了中國近現代史上所有尋求救國真理、追求現代知識與文化的中華兒女,他是梁啟超、王國維、魯迅、周作人、胡適、徐志摩、聞一多等。中國現代的思想與文化,就是由這一群“天狗”合力鑄就而成。
詩的第二節,吞下全宇宙的“天狗”,開始向世人展現它的能量。它在吞盡了宇宙星球之後,便放射出熠熠的光輝來,這既是宏觀上的光:“日的光”、“月的光”、“星球的光”;也是微觀上的光:“X光線的光”。總之,它代表了一切的光芒之所在,它是全宇宙能量的總和。詩的第一節寫的是能量的儲存,第二節則意在寫活力的閃現;第一節著眼於動態的描繪,第二節就是靜態的寫真。儲存與閃現,動態與靜態,編織出一個具有寬廣的胸懷與無窮的創造潛能的巨人形象來。
第三節是這首詩最為精彩的部分。吸納了日月精華,積聚了全宇宙能量的“天狗”,此時主體意識蔥鬱地突現出來,他需要洶湧,需要噴發,需要盡情展現自身的生命力與創造力。他於是彷彿電氣,彷彿大海,彷彿烈火,正在瘋狂地飛奔、吼叫與燃燒。在這裡,詩人書寫了一個具有鮮明主體意識的抒情主人公形象,這個抒情主人公正是一隻經歷了涅槃之後的“鳳凰”,它用那種“不斷的毀滅,不斷的創造與不斷的努力”(郭沫若《立在地球邊上放號》)的非凡力量,向世界昭示了現代青年、現代文化人蓬勃的青春激情與旺盛的創造慾望,這激情與慾望如此濃烈,以致使抒情主體達到了非理性的程度。現代性的體驗和感覺已然擠滿了這個抒情主體的心空,使它全然忘卻了外在世界的客觀存在,只是感到自我的孑然獨立與異常強大,整個宇宙的顯示屏上惟有一個大寫的“我”映現出來。陷入非理性的天狗,便把這大寫的“我”作為了唯一的毀滅對象與超越目標,它對“我”剝皮,食肉,吸血,嚙肝,最後甚至在“我”的思維天地里盡情撒歡,釋放著不盡的活力與激情,顯現著個性充分伸展與張揚的自由精神。
在經歷了一陣狂亂的飛奔、吼叫與燃燒后,“天狗”再度還原回來,在平靜之中它驚異地呼叫著“我就是我呀!”這個神奇的天狗,儘管已經貯滿了無限的創造力,但並沒有找尋到適當的釋放場所,它將自我對象化,作為暫時的發泄目標,但並不能將個人才能盡情顯露;這“天狗”一樣的詩人郭沫若,還漂泊在異國他鄉,他無法及時回歸故土精忠報國,無法將自己的一身所學用於祖國的建設實際。作為詩歌寫作者的郭沫若與作為抒情主人公的天狗在這裡合二為一了,他們都異常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熱血噴涌,難以控制,隨時都可能“要爆了”。最後一節回應了詩的第一節,同時以“我的我要爆了”這一詩句作為收束,使全詩呈現出飽滿的張力,同時增添了豐富的意味。
詩作在藝術上,充分體現出郭沫若詩歌的浪漫主義風格特色。首先是比喻新穎生動。天狗本來只存在於民俗傳說中,而詩人卻將其拿來作為崇尚歌頌的偶像。詩中的天狗形象,成為舊的時代、舊的傳統、舊的世界的叛逆者的象徵,成為吐故納新、具有無限能量的個性解放與新的世界、新的社會、新的未來創造者的象徵。這一比喻手法的運用,既生動地表現m詩人張揚個性、追求解放的強烈願望,又在詩歌意象上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此外,詩人將“我”比作是‘‘X光線底光’、‘‘女口電氣一樣地飛跑”等,也都十分的新穎。其次是想象大膽奇特。天狗的形象在傳說中帶有很大模糊性,而在詩中則具化成為有著無限能量、充分得以解放了的個性“我”的形象。他一會兒把月來吞了、把日來吞了,把一切的星球來吞了,一會兒成為月底光、日底光、一切星球底光,一會兒又飛奔、狂叫、燃燒,而且在神經上飛跑、在脊髓上飛跑、在腦筋上飛跑,這都表現了詩人想象的大膽奇特。再次是感情奔放激越。詩中全篇都以“我”的口吻來寫,詩人以天狗自喻,通過天狗氣吞宇宙的非凡之勢來抒發內心豪情。詩歌自始至終貫穿著強烈的感情,具有濃厚的主觀色彩。
徠《天狗》講究韻律和節奏感,詩作多採用簡短的句式,並將其與疊句、排比等手法結合起來,造成一種強烈的旋律、急促有力的節奏和摧枯拉朽般逼人的氣勢。
湖北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詩人黃曼君:《天狗》一詩儘管形象奇特,情感噴發,節奏急驟、氣氛緊張,然而,在詩人迅疾的構思中,卻顯示出了謀篇、布局的功力。由“天狗”突入宇宙,溶於萬物,與宇宙本體合一;到獲得光和熱,獲得無盡的能量,再到它“飛奔”“狂叫”“燃燒”,始而賓士於外界,繼而自噬其身,幻想境界中形象的發展,層層深入,脈絡清晰。(《黃曼君文集(第二卷)》)
樂山師範學院教授稅海模:《天狗》之絕,有四。《天狗》的第一絕,是用語絕。《天狗》的第二絕,是抒情絕。《天狗》的第三絕,是立象絕。《天狗》的第四絕,是造境絕。 (《郭沫若學刊》)
天水師範學院教授王元中:《天狗》一詩的寫作有三個突出的特徵;民間故事選擇、動詞的突出使用和抒情主人公自我的強調,它們非常鮮明地體現了郭沫若詩歌的個性特色——民族性、現代性和時代性。(《郭沫若學刊》)
《天狗》入選人教版高中語文選修《中國現代詩歌散文欣賞》。
郭沫若,原名郭開貞,字鼎堂,號尚武,筆名有沫若,麥克昂等,四川樂山人,中國現代文學家、劇作家、詩人。郭沫若早年赴日本留學,後接受斯賓諾沙、惠特曼等人思想,決心棄醫從文,與成仿吾、郁達夫等組織“創造社”,積極從事新文學運動。郭沫若一生著述頗豐,詩歌與歷史劇的創作成就最大,主要有詩集《女神》、《星空》、《瓶》等,歷史劇《三個叛逆的女性》、《屈原》、《虎符》、《棠棣之花》、《高漸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