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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省桐鄉縣烏鎮人
- 中共一大代表李達的夫人
王會悟
浙江省桐鄉縣烏鎮人
王會悟(1898—1993),出生在浙江省桐鄉縣烏鎮,1918年到湖州湖郡女塾攻讀英語。1920年與李達結為伉儷。1921年7月中共一大會議在上海召開,王會悟參加了大會的籌備、會務和保衛工作。
新中國成立后,王會悟在政務院從事法制工作。1993年10月20日,王會悟在北京病逝,享年95歲。
1898年7月8日,王會悟出生於浙江桐鄉烏鎮觀後街14號的一幢普通民宅內。其父是晚清秀才王彥臣,王氏家族在烏鎮世代以教書為業。王彥臣所辦私塾學生最多時曾達四五十人。王會悟是他的第五個女兒,但開明的父親沒有絲毫失望,而是充滿喜悅地給她取名“會悟”。王會悟的母親以精美的刺繡技藝而享譽鄉里。王會悟在6歲時,便入父親的私塾讀書、認字。
1911年,王彥臣因訴訟蒙冤,被發配關外,后雖獲釋卻大病不起,最終客死他鄉。王家至此家道中落,生活變得十分窘迫。由於王家世代以教書為業且在當地已頗有名氣,王會悟自小在父親的私塾讀書,所以她首先想到維持生活的辦法就是繼承父親的衣缽,繼續教書。教書之餘,她也做些刺繡、打毛線等手工活幫助母親維持生計。後來為了增加學生,王會悟向本鎮寶閣寺的方丈借了一間殿堂作為教室,每天到各個街頭巷口去貼招生廣告,廣發招生傳單,擴大宣傳。剛開始報名的人並不多,有很多家長持觀望態度,王會悟便讓學生來教室試聽,等聽過課之後再行決定是否報名。王會悟教學手段新穎,教學技能嫻熟,而且在教學中積極向學生傳授新知識、宣傳科學、倡導新觀念。大家不但口口相傳,還極力推薦一些孩子去王會悟那裡上課。鄉親們都說:“小王先生教得極好,跟老王先生一樣。”不久,學生的人數已增至100人左右,比她父親的私塾人數最多時還多一倍以上。
這所桐鄉縣的第一所女子學校,引起了很大反響,鄉親們的交口稱讚讓桐鄉縣教育部門做出了每月獎勵教員5元錢津貼費的決定。但是,好景不長,這5元錢的額外獎勵引起了一些頑固派的嫉妒,加上王會悟在學校極力反對養童養媳行為,宣傳婚姻自由,並鼓勵學生剪辮子、破除纏足等陋習,這些做法引起了鎮上保守鄉紳的極大不滿。他們聯合起來對教育部門施加壓力,對部分學生家長進行威脅恐嚇,以致學生人數日益減少,最後被迫停辦。雖然這次辦學在保守派的壓迫下以失敗告終,但這次經歷堅定了王會悟與頑固派決戰到底的決心,也為她日後參與創辦上海平民女子學校奠定了堅實的實踐基礎。
1913年下半年,王會悟在哥哥的支持下,去嘉興女子師範學校讀了一年預科(正科四年)。因為要16歲才能進女子高等師範學校,當時她才15歲便只能考預科。1914年夏,王會悟預科畢業想再讀正科,王母認為,雖然讀師範不用學費,但其他雜費也需要錢,並且時間比較久,便勸說她放棄。王會悟畢業后回烏鎮湖溪小學繼續教書,但學校男女同工不同酬,總覺得受歧視,氣憤之餘便想出去繼續求學。
王會悟
1921年7月中共一大會議在上海召開,王會悟作為中國第一批社會主義青年團員,參加了大會的籌備、會務和保衛工作。大會期間,由於密探闖入,會議必須另選地點。王會悟立即建議到嘉興南湖去繼續開會。與會者採納了她的建議,在嘉興南湖紅船上,完成“一大”所有議程,偉大的中國共產黨正式誕生。 1922年底,李達應毛澤東之邀到湖南自修大學主持教務,王會悟隨往,並在該校附屬中學教英語。在大革命失敗后,她化名王嘯鷗,組建筆耕堂書店,出版馬克思主義著作。1933年至1937年,王會悟夫婦移居北京;1944年,抵達重慶。1945年,毛澤東去重慶與蔣介石談判,王會悟參加了重慶婦女界歡迎毛澤東舉行的大會,會後受到毛澤東的單獨接見。
1946年春,王會悟自重慶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養病。1949年5月烏鎮解放,王會悟北上與丈夫團聚,被安排在政務院法制委員會工作。
1993年10月20日18時25分,王會悟病逝於北京,享年95歲。
少女時代的王會悟
王會悟13歲時,其父病故,由於家庭經濟拮据,她不得不從嘉興師範學校退學回到家鄉,接替父業繼續教書。沒多久,由於學生人數逐漸增多,她借了一個殿堂,獨自辦起了桐鄉縣第一所女子小學,鄉親們都說:“小王先生教的也不比老王先生差啊。 ”為此,為了表示對這所女子小學的支持和鼓勵,當地的教育部門還給教員每月5元錢的津貼費。在教學期間,王會悟邊教書,邊向學生們宣傳新思想,倡導新風俗、鼓勵女孩子剪辮子、放腳等。有一次,她發現一個小姑娘雙腳裹得緊緊的,便動員她把腳放開。小姑娘為難地說:“那樣將來會沒人要的。”王會悟聽完噗呲一笑:“社會在進步,你裹成了小腳后,才沒人要呢。 ”
過了一段時間,鎮上的一位秀才聽說有5元津貼,四處造謠說:“王會悟小小女子,沒受過正規教育,沒資格當老師。 ”便向縣裡提出由他替代,他不要5元,只要3元,沒想到縣裡還真同意了,1918年,王會悟不堪受人藐視,憤而離校,去湖州的胡郡女塾攻讀英語,這是美國人辦的教會學校,起初,她半工半讀。在裡面邊念書、邊給學校打掃衛生,後來,老師發現她中文功底不錯,就將她推薦給校長,經考察,校長決定讓王會悟給學校牧師的夫人們當老師,這樣她成為了一名“教師”。
在校期間,她經常閱讀《新青年》雜誌,並用白話文大膽地給陳獨秀、李達、惲代英等她所敬佩的社會名流寫信,表示贊成提倡白話文,擁護他們所宣傳的新思想和新文化運動。令她意外的是,陳獨秀還給她回信說:“沒想到我們的新思想都影響到教會學堂了。”並誇獎王會悟“有膽識”,勉勵她“多讀書”。
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后不久,王會悟前往上海,尋求婦女獨立解放途徑。經介紹,被安排到上海中華女界聯合會做文秘工作。其間,李達作為留日學生總會的代表回國辦事,與“女聯”有些來往,這樣,王會悟和李達便在工作中相識了。李達經常向她講述推翻封建制度,爭取婦女解放、以及組織共產黨的道理。1920年,這對志同道合的情侶,在上海陳獨秀家的客廳里,舉行了一個革命化的婚禮。
1921年7月,中共一大會議在上海召開,王會悟參加了大會的籌備工作。李達和李漢俊負責通知各地代表來京滬參加會議,而食宿、開會地點等後勤事務則由王會悟負責。
1921年7月23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在李漢俊家召開了。代表開會時,王會悟就在樓下後門門口望風。突然,有個年輕人手裡托著濕衣服直奔樓上跑去。王會悟覺得事情有點蹊蹺,她也趕忙跑上樓,將情況彙報給了坐在門口附近的翻譯楊明齋,楊明齋馬上翻譯給共產國際代表馬林聽,馬林當即宣布休會,匆匆收拾文件撤離。散會不久,法租界巡捕房就開來警車,全副武裝的士兵包圍了房子,其中幾個巡捕衝進李漢俊家,追問他們上午聚會幹什麼?李漢俊用流利的法語答覆說:“上午來了幾個教授討論義大利文藝復興的問題。”巡捕沒有抓到把柄,只好悻悻的走了。事後,李達對王會悟豎起了大拇指:“你立了大功! ”幸好王會悟報警及時,才讓代表得以及時疏散,這樣,在開會期間,由於密探的突然闖入,會議必須另選地點。
會議停了兩天,代表們提了好幾個開會地點的方案,有提議去上海,有提議去西湖的,但代表們經過分析都認為這些地方雖好,但又害怕太惹人注目而被否決。這時,王會悟想到了自己的家鄉,便建議到嘉興南湖去繼續開會。她說:“離我們桐鄉不遠的嘉興有個南湖,那個地方不像杭州那樣惹人注目,且風景秀麗,我們可以租一隻畫舫,扮作逛西湖途經嘉興的遊客。 ”與會者採納了她的建議,而王會悟就作為具體安排事務的工作人員,成為南湖遊船上中共“一大”會議召開時唯一一位非代表成員。
為了確保會議安全進行,王會悟作了周到細緻的安排。她讓船主把船撐到離煙雨樓東南方向200米左右比較僻靜的水域用篙插住,讓代表們在中艙的客堂間里圍坐在八仙桌前安心開會。她自己坐在船頭望風放哨,充當會議的“哨兵”,一旦有別的遊船靠近,就哼起嘉興小調,手指敲著艙門打節拍,提醒代表們注意。為掩人耳目,她還特意準備了一副麻將牌,放在代表們開會的桌上。就連作為午餐預定的酒菜,她也是讓船主用拖梢小船送至大船的。當天下午會議正在進行之中,湖上突然傳來汽艇的馬達聲,代表們以為是警察的巡邏艇,當即暫時停會打起麻將。王會悟馬上乘拖梢船上湖心島打聽,得知是一戶富人家的私人遊艇游湖兜風,會議又照常進行。
就這樣,在嘉興南湖的遊船上,毛澤東、董必武、何叔衡、陳潭秋等代表完成了“一大”最後議程,到下午6點多鐘,會議結束,這一刻也宣告了中國共產黨的成立。
“一大”會議結束后,王會悟創辦了我黨最早的一本婦女刊物 《婦女聲》,該刊物是1921年12月10日創刊的,王會悟則是該刊物的主要負責人,她除了負責組稿、審稿外,還經常親自撰寫稿件,先後在該刊物上發表了 《中國婦女運動新動向》、《湖南女工之覺悟》等文章,《婦女聲》雖因種種原因只出了10期,但作為第一本婦女刊物,它對傳播世界各國婦女運動的最新消息,介紹婦女運動的先進經驗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1922年,王會悟參與創辦了上海平民女子學校,王會悟擔任該校工作部主任,這是在中共領導下創辦的第一所新型學校,之所以稱為新型,是因為該校不僅是一所半工半讀學校,在當時也成為黨的一個秘密聯絡點。
1922年底,李達應毛澤東同志之邀到長沙湖南自修大學主持教務,王會悟隨同前往,並在該校附屬中學教英語。大革命失敗后,她化名王嘯鷗,組建筆耕堂書店,參與出版了許多馬克思主義著作。
1937年5月,李達的《社會學大綱》出版。在這本書里,無論是抄寫、出版,還是發行,都凝聚了王會悟的不少心血。她還想辦法將書送往延安,毛澤東十分高興地閱讀了該書,並作了詳細的眉批,稱這本書是中國人自己寫的第一部馬列主義哲學教科書,還在寫給李達的回信中,熱情地稱讚他們夫婦:“你們是真正的人。 ”
1945年,毛澤東去重慶談判,因當時王會悟正好在重慶參加進步活動,也參加了隆重的歡迎大會,會後,還受到了毛澤東的單獨接見。
新中國成立后,王會悟在政務院從事法制工作,后因多年勞頓,離職休養,1993年10月20日,王會悟在北京病逝,終年96歲。
王會悟的一生未身居要職,只是默默地協助丈夫宣傳馬克思主義,從事革命活動。她不僅是中國共產黨成立的見證人,也是中共“一大”唯一的女性參與者,她為黨為婦女解放所作的貢獻將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從7月30日當夜被衝散會議后,有人建議前往外地開會,立即有人提議去嘉興南湖,周佛海在回憶中將這個提議的事算在自己頭上,當然也有其他站出來說是自己提議。
7月31日,驚魂未定的“一大”代表們乘坐早車匆匆離開了上海到達嘉興。根據王會悟的回憶,到達后發生了這樣一些事:
……第二天早上,共有代表十餘人分兩批去嘉興……到嘉興市已8點多鐘,先到城市張家弄鴛鴦湖旅館落腳,開了兩個房間休息……雇了一條中號船,船費4元5角,中午飯一桌3元,連小費共花8隻洋……(《親歷者憶--建黨風雲》,中央文獻出版社)
王會悟這段回憶讓人感覺有些奇怪,作為大會的總後勤,她竟在建國后還能記起雇船和吃飯的花費,精確到了幾角錢,而一個記憶力如此驚人的人,偏偏記不起7月31日當天究竟有多少人去了嘉興,只說十餘人,按說,這些人去嘉興的車票即便不是她負責買的,到了嘉興后也應該是她這個當地人幫助接站安置的,為何她忘記了如此重要的一個數據?另外的,根據當時報紙的報道,王會悟似乎也將從8月1日開始的那場風災遺忘了。
如果非要給事情一個解釋的話,似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在嘉興南湖那場一直開到深夜的會議上,除去馬林與尼科爾斯基外,“一大”的代表也沒有全員出席,陳公博是公認沒有出席這次會議,而根據 張國燾的回憶,在“一大”會議上,他認為何叔衡對馬克思理論完全不懂,就將其中途攆走,這樣一來,能夠參加會議的“一大”代表,至多也就是十一人。
而王會悟這樣選擇性失憶,又或許在為某個重要人物掩蓋什麼。
王會悟故居
王會悟的回憶錄中有兩段文字十分珍貴。錄之於此,以饗讀友:“出席黨的‘一大’的,還有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和赤色職工國際的代表尼可爾斯基。那天,李達要我把馬林和他的翻譯楊明齋護送到會場,然後我在樓下照看門戶,觀察動靜。突然,我看到一個陌生人,從廂房出來往樓上走,我立即叫住他,問他是誰,李家的廚師答話說,他是侄少爺的同學。我捉摸這事有些蹊蹺,就上樓告訴了揚明齋。馬林警惕性很高,得訊后馬上拿東西走了。張國燾當時怪我大驚小怪,把會場給吵散了。散會後不久,法國巡捕果然來了。李漢俊用法語對巡捕說:‘上午是我幾個朋友在此討論十九世紀文藝復興運動,爭論起來了,驚動了你們,對不起!’巡捕沒發現什麼破綻,就走了。事後,馬林說:‘這個女孩子(指我)很機警,要好好培養’。”
“上海已不能開會了,到哪兒去繼續把會開完呢?代表們意見不一。我想到我家鄉嘉興的南湖,遊人少,好隱蔽,就建議到南湖去包一個畫舫,在湖中開會。李達去與代表們商量,大家都同意了這個意見。我便作為具體安排事務的工作人員先行出發,與董必武、陳潭秋、何叔衡乘頭班車去嘉興。到嘉興后,我去鴛湖旅社租了房間,作為代表們歇腳之處。又托旅社代雇一艘中等畫舫,要了一桌和餐。代表們上船前,我還出主意,讓他們帶了一副麻將牌。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在遊船上開了一天,就勝利結束了。”
關於那副麻將牌的情節非常有趣。“一大”代表們上船時,王會悟將特意帶來的一副麻將牌交給代表們,和他們約定,她一敲艙板,他們就得打麻將。代表們在艙中開會和吃飯時,她始終坐在船頭放哨,見有其它遊船靠近或出現巡邏艇時,就哼起嘉興小調,用一把紙扇的柄敲敲船板,代表們接到信號就把麻將搓得劈里啪啦地響,有的還“七索”、“八萬”地喊著。
史料顯示,黨代表們從上海北站坐早班火車到嘉興,當即由王會悟帶領,坐擺渡船到湖心島,再由小拖梢船接上王會悟預雇的開會遊船。這條遊船是一條單夾弄絲網船,長約16米,寬3米,船頭寬平,內有前艙、中艙、房艙和后艙,右邊有一條夾弄貫通,會議就在中艙舉行。代表們以游湖為名,讓船主把船泊在離煙雨樓東南方向200米左右僻靜的水域,上午11點左右,“一大”南湖會議正式開始。下午6點多鐘,會議完成了全部議程,勝利閉幕,莊嚴宣告中國共產黨成立,全體代表輕聲地呼出了時代的最強音:“共產黨萬歲!第三國際萬歲!共產主義萬歲!”會議結束后,代表們先後悄悄離船,當夜分散離開了嘉興。他們把革命的火種帶向全國各地,中國的歷史從此寫出全新的篇章。
“一大”之後,王會悟一直從事革命工作,參與創辦過我國第一個婦女解放的進步刊物《婦女聲》半月刊,創辦過上海平民學校,著名作家丁玲就是她的學生。解放初期,王會悟在政務院(后改名為國務院)做法制工作,之後一直在北京工作,直到離休。1993年10月20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5歲。“開天闢地一女傑”七字,於她最為切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