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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克忠
化學工程學家
張克忠,化學工程學家,教育家。他長期從事教育和科研事業,在南開大學創辦了化學工程系和我國第一個高校應用化學研究所,提倡學用結合,培養了大批化工科技人才,並為化工企業解決了大量技術問題。他先後在重慶、昆明、青島興辦化工企業,生產市場急需的化工產品,並鍛煉了一批工程技術人才。張克忠對開創我國化學工程教育和振興我國早期化學工業作出了傑出貢獻。
1922年考入南開大學化學系,1923年考取助學金赴美留學生,在麻省理工學院攻讀化學專業,1928年獲博士學位。
張克忠
1928年張克忠回國到南開大學任教,積極籌辦化工系和南開應用化學研究所。前者於1931年暑期開始招生,後者於1932年正式成立。他任研究所所長兼化工系主任抗日戰爭爆發后,曾隨系(所)先後遷至重慶和昆明。後來他的主要工作轉移到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
1942年任昆明化工廠廠長,在抗戰極端困難條件下辦起了硫酸(鉛室法)、酒精、磷肥和呂布蘭法制鹼等車間,一直堅持到抗戰結束。
1947年回南開大學任工學院院長兼化工系主任,並重新組建了應用化學研究所。
1951年任天津市工業試驗所所長。
張克忠,生於天津。父親早喪,他與母親住在家境並不寬裕的外祖父家,母親靠做些女紅含辛茹 苦地撫養兒子。張克忠不負母親的希望,小學畢業后考入南開中 學。酷愛人才的張伯苓校長非常器重這個聰明過人又非常勤奮的學生,特批准他免費就讀,又由於他長於數學,破格特許張克忠當 寒暑假數學補習班的教師,這樣小小年紀的張克忠既是“南中”的學生又是“南中”的教師。張校長開通的政策終於使這個後來的化 學英才沒有因家貧而輟學。
張克忠中學畢業后,正處於草創階段的南開大學尚不具備招收數理科學生的條件,張克忠只好就讀於唐山交通大學。但很快 南開大學設立數理科系,張克忠重新報考,成為南開大學最早的文 理混合班學生,得以再續與南開的情緣。
同年,南洋兄弟煙草公司董事長簡氏兄弟設立簡氏獎學金,以資助國內大學生赴美深造。只有大學一年級的張克忠本無資格報 考這項面向畢業生的考試,而一向愛才如命的張伯苓校長親自跑 到簡氏基本招考機構力薦張克忠。有伯樂,焉能沒有千里馬。張克忠被破格允許參加考試,年齡最小、學歷最淺的他竟脫穎而出,名列第一名。1923年,張克忠得到簡氏資助赴美留學,並且進入了著名的麻省理工學院,攻讀在美國也是一門新興學科的化學工程學。從此,他一生的生命指針便指向了化工。
學院中被人們戲稱為化工“鼻祖”的著名教授路易士(W.K.Lewis)非常驚訝於張克忠這樣一個來自科學落後的國度的學生竟 有著這樣好的數理化功底和英文水平,親任張克忠的導師。
百分之一的天賦,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奮,終於使張克忠在五年後戴上了博士的桂冠。1928年,麻省理工學院在授予張克忠 科學博士學學位的同時,出版了他的博士學位論文《擴散原理》一書。此書立刻轟動了美國科學界,一向不被看重的中國人竟令美國科學界大長見識,“擴散原理”被定名為“張氏定理”。那年張克忠只有二十四歲。
張克忠經過5年的艱苦努力,以驚人速度學完一般需八九年才能完成的從大學本科到博士生的全部課程和實驗,寫出了高水平的博士論文。論文提出的擴散原理,是他研究精餾過程機理,將原基本擴散方程積分,結合實驗數據,對影響塔板效率的因素作定量分析得到的成果。這一擴散原理很有指導意義,被稱為“張氏擴散原理”,至今仍被沿用。1928年,張克忠以優異成績成為在該院獲得化學工程科學博士的第一個中國人。導師路易斯對張克忠的成就和才能極為讚賞,執意要他留下作助手,但張克忠懷著為祖國培養化學工程人才和振興化學工業的強烈願望,毅然離美歸國,回到母校南開大學。
路易士教授執意把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張克忠留在麻省理工學院,先後三次為他安排職位。一面是工作生活條件都優越的美國,一面是科學上還是一片荒蕪的貧困的祖國。出於一片赤子丹心,張克忠選擇了後者,義無反顧地拒絕了導師的好意,返回祖國.
就在張克忠回國的前夕,他曾與麻省理工學院的同學後來的化工學家張洪流促膝長談。他向張洪沅談到在擁有廣闊海陸資源 的中國,發展化學工業是一條可行的富國之路。張克忠還談到他 非常敬重張伯苓這位愛國的教育家,非常熱愛南開,為了報答恩師 的知遇之恩和母校的培養,他決定接受南開大學的聘請去任教,盡 管當時南大由於要自募經費,資金有限,能給他的薪金與國內同等 學校相比相差較大。張克忠甚至還說動了張洪流學成歸國后也來 南開,因為那裡大有“用武之地”。
張伯苓的理想是把南開辦成國人公認的名牌大學,而當時,南開與清華、北大這些知名大學相比,無論是在教授陣容、設備條件還是在經濟力量方面都相差甚遠,怎樣辦出自己的特色呢?張校長根據當時中國的實際情況,認為教育本來就是要培養有用人才,研究也應切合國計民生,於是他決定抓住“應用”二字下功夫。
長於應用化學的張克忠的歸來,無疑使張校長如久旱逢甘霖 般興奮,難怪當時一些先生們開玩笑地對張克忠說:“張校長從麻 省理工學院得到了及時雨。”張克忠一向非常贊同麻省理工學院”理論與實際並重”、“教學與科研並舉”的辦學方針,這本身就與張 校長的想法一拍即合。張克忠確實是張伯苓的“及時雨”,而張克忠回到南大也是如魚得水,馬上大幹起來。
張克忠受聘於南開大學時年僅25歲,是當時最年輕的教授。他首先積極創建化工系和工學院。1931年8月,化工系成立,他立即延聘麻省理工學院化學工程學博士張洪沅教授,以及高少白教授、蔣子瞻研究員、伉鐵雋講師等來校,分別講授化工原理、化工計算、定量分析等課程。張克忠親自講授工業化學。他還每年安排一定時間讓學生參加實際工作,如化學分析,設備安裝和調試等。張克忠是中國化學工程學會創始人之一。為活躍學術交流,張克忠和中國化學工程學會的同仁創辦的《化學工程》雜誌於1934年起在天津出版,他擔任經理、編輯。文章用英文發表。每年4期,為1卷。這是我國第一本向國內外公開發行的化工類高水平學術刊物,頗受化工界同行重視。
應用化學研究所與化工系相繼建立起來,恰恰符合了“教學與科研並舉的方針”。張克忠也身兼應化所所長和化工系系主任之職。
在《南開大學應用化學研究所章程》上這樣寫道:“本所目的,在研究我國工商業實際上之問題,利用南開大學之設備,輔助我國工商界改善其出口之質量,俾收學與社會合作之實效。”張克忠強調“科研與生產並舉”,應化所進行的研究課題並非取自書本用之“象牙塔”,而是直接接受各工廠的委託搞技術攻關,解決實際問題。今天,我們常說“要把科學技術儘快轉化為生產力”,當時應化所所採取的科研與生產直接對接的方式無疑是最快的轉化方式了。
草創時期的應化所十分簡陋,設在當年教職員宿舍的鍋爐房附近,只有幾間低矮的小平房,屋裡是式樣各異的舊桌子和幾條長板凳。隨著科研與委託業務的發展,舊址實在不敷應用才搬到了 當時南大的理科教學樓——思源堂中的一間大教室。人員也非常精簡,全所人員最多時不過十五個,其中包括著名的化學家邱宗岳、楊石先和高長庚(字少白)教授,與張克忠“海外盟誓”的張洪流回來后擔任副所長兼研究部主任。雖然條件差,人員少,但大家卻都精神飽滿,工作效率也很高。張克忠更是以身作則,每日不分八小時內外,也沒有假日這類觀念,把教學之外的全部精力都投人了應化所。
人們常說,應用化學研究所與何廉教授主辦的經濟研究所是張伯苓的兩顆掌上明珠。事實上,應化所也確是為南大增輝不少。
1933年6月,應用化學研究所接受了天津利中硫酸廠的設計、建設和投產任務。至1934年5月,試車成功,運轉良好。這個廠年產3萬噸硫酸,總耗資僅13萬元。此前廠方曾想委託外商承包,要價25萬元,還需另付外籍工程師和焊工生活費。兩者相比,節約投資10餘萬元。硫酸廠的建成,大長了中國化工科技人員的志氣,也創造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從1932年到1936年,應用化學研究所先後接受分析化驗樣品共約300多個。有的對原有分析方法作了改進,如錳礦石中錳含量的分析。還幫助企業研究解決了不少生產難題,如茶油硬化、蜂蜜脫臭、草帽辮漂白、印刷製版膠、自行車鏈發藍劑、手電筒反光鏡等。該所還仿製了金屬磨光皂、油墨、複寫紙、製革發光水、漿紗粉、辣醬油等產品;自行試製成功了酒精、硬脂酸、油酸、甘油、鉀皂、黃鉛粉、紅鉛粉等。這些雖然都只能小量生產,但對緩解市場需要,抵制洋貨起了積極的作用。
從當年的應化所報告書中可見,在1932年到1936年五年間,應化所共接受委託分析化驗樣品323個。其中,美國的《化學文摘》曾摘錄了應化所研究人員對Goutel氏的煤發熱值計算方程式的修正以及對錳礦石內含錳量的分析方法的改進兩項研究工作的 要點。為了抵制洋貨,應化所還仿製了一些輕工業產品。同時,為了更好地解決生產難題,應化所還派人親自送技術上門,可謂“傳授到家”。
張克忠
大大小小的工廠一個接一個委託應化所解決生產中的問題,在30年代中期,張克忠的應化所可謂“買賣興隆”了。應化所賺到 一些資金,又用於擴充設備和支持進一步研究。“以所養所”,張克 忠實踐了自己的諾言,“以校養校”,手頭桔據的張伯苓應該微笑了.
應化所與化工系本來就是相得益彰,化工系學生在這裡找到了實踐場所,而一些優秀的學生也成為這裡的技術力量;後來天津市半導體研究所所長伉鐵鐫在應化所成立時只有大學二年級,但 也加入了所里的分析研究工作。
化工系雖辦起來了,但作為新興學科的化學工程學,國內沒有現成的教材,開始張克忠與張洪沅二人翻譯國外教材。後來二人乾脆與浙江大學的一些教授們開始自編教材,數易寒暑,中國化工學者自撰的化工教科書出版了。
此外,張克忠還會同各地同行對化工名詞進行重新審定和編譯,改變了中國化工名詞都是“舶來品”的局面。正在張克忠的一所一系欣欣向榮的時候,1937年走近了……
1937年7月29日午夜一點,蓄謀已久的日本侵略者炮轟天津城,而炮轟目標之一就是南開大學。張克忠苦心經營的應化所與化工系也遭轟炸,南開蒙難,他未在現場,而是在南京協助范旭東、侯德榜擴建硫酸鈕廠。留守的高少白教授與伉鐵鐫冒著炮火搶救出了許多的設備,隨後,他們攜帶著這些設備隨南開遷往西南後方。
張克忠雖然與妻子、母親、二兒子在重慶團圓,而大兒子張松 壽卻因兵荒馬亂罹病不得治療而夭折了。承受著喪子之悲的張克 忠沒有消沉,在重慶重建應化所和化工系,他終日忙碌奔波,不遺餘力地與困難鬥爭,還創辦了小規模的工廠——南開化工廠。化工廠最初的情況是不錯的。
但是國難當頭,科研困難可想而知。燒鹼、硫酸一類最普通的化學藥品也得從香港進口。儀器則多半只能購用本地偽造的,這些儀器欠靈敏,實驗誤差大得驚人。那時只能是有哪些藥品,就做哪些研究,有什麼設備,就開展什麼工作。張克忠縱有雄心壯志,終究化為無聲的嘆惜!化工廠關閉了,應化所也停止活動,張伯苓的掌上明珠就此失落了。
在此之前,同樣是時局的影響,張克忠協助范旭東、侯德榜進行的永利寧廠擴建工程也受阻。張克忠慨嘆:永利沽廠(同為范,侯所開)生產鹼,在東南亞僅次於日本。范、侯請先生此次傾盡心 血擴建永利寧廠(在南京)發展硫酸5亞的生產,這樣有了酸鹼一對翅膀,中國的化工可望展翅高飛了。但是終於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而天不遂人願。
國難當頭,張克忠原本想辦好一系一所並在南開辦一個中國 的麻省理工學院的理想破滅了。而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他感到大敵當前,身為七尺男兒,即使不能親赴沙場抗外侮,也應追隨愛國的實業家范、侯諸前輩為振興民族工業、發展化學工業做一番事業。張克忠走出書齋,開始辦工廠搞技術,可惜這條路一樣不順利。
天府之國的四川 地,地下寶藏豐富,范、侯以及張克忠等人 在四川的老龍壩、五通橋一帶打鹽井,並創辦了永利川廠。在當時,技術落後的中國的製鹽業仍是使用滷水經濃縮而後製成鹽的笨辦法。為了改變這一局面,永利川廠想採用德國的專利“察安 法”,於是派侯德榜、張克忠等去德國。在柏林的談判桌上,趾高氣揚的洋人百般刁難,竟至提出用這一專利生產出的產品不準到“中國以外的東三省去賣”,在他們的眼裡東三省已不是中國領土。侯德榜怒不可遏,當即正告德方:東三省是中國的領土,我們的產品當然要銷售到東三省去!洽談就此破裂。
張克忠認為,德國之行雖然沒有買回察安專利,但是買回了比之更為寶貴的教訓。一個民族不御外侮,根本無所謂富強,弱國無外交,弱國連與外國人進行平起平坐交易的權力也沒有。中國人要富強首先要靠自己。
侯德榜可謂與張克忠心有戚戚焉,他向化工界同行呼籲:“黃頭髮、藍眼珠的人能夠搞出來的東西,我們黑頭髮黑眼珠的人一定也要搞出來!”侯德榜卧薪嘗膽,苦鬥三年,共進行五百多次試驗,創出了震驚中外化工界的
“侯氏制鹼法,打破了國外專利的壟斷,化工界同仁無不為之振奮”。
這一時期,張克忠出任昆明化工廠廠長,在別人眼裡這或許是大材小用,而他卻甘心情願,或許他覺得那裡可以誕生中國化工業騰飛的“雙翼”。事實上張克忠正是這樣做的:他親自設計改造舊有的設備,生產出了硫酸;在缺乏先進設備的情況下,經過一番努力,土洋結合,生產出了小批量的純鹼及食用鹼。也許個人的命運、事業的成功總是與國運聯繫在一起的,日本侵略者很快加強對西南的封鎖,昆明遭到轟炸,張克忠嚮往的發展已成為海市蜃樓。
抗戰八年,張克忠屢次拼搏雖取得了不少成果,卻屢次陷入無可奈何之境。好在他從未放棄過,幾次三番從頭做起,痴心不改地做著祖國化工事業的騰飛之夢,但不知好夢何時圓?
45年8月抗戰勝利了,歡天喜地的張克忠帶著一批精良的技術骨幹同赴青島接收敵偽化工廠,八年的抗戰結束了,該是重整河山的時候了。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共有11個化工廠產品投放市場,而當一切才有起色的時候,內戰爆發了。1946年底宋子文派人與張克忠談判,想給張克忠一個經理之類的職位,實際目的是想囊括這十幾家化工廠。張克忠無力與宋子文“鬥法”,最終揮淚放棄了青島的工廠。
本來篤信科學的人是不該講緣分的可說來也奇怪漲克忠自從進入南開中學以來,事業發展最輝煌的時刻都是在南開渡過的, 他與南開有著解不開的情緣。
1947年,也就是南大復校不久,張克忠回來了,擔任工學院院 長兼化工系主任並重建應化所。
此時張克忠教授上“工業化學”課,並親自利用業餘時間編寫該課程的教材,《無機工業化學》與《有機工業化學》兩書相繼出版了。
張克忠是位嚴師。據當時張克忠的學生現在天津大學化工系副教授姚玉英回憶:“張先生常常是還沒講課就考試,使大家非常緊張,上他的課之前必須預習,而考完試之後,他又會根據考試中 反映出的問題進行有針對性的講解,這樣一來大家記憶非常深刻 …… 他的考試非常難,有一次全班只有一個同學及格。同學們都怕他。……一次我做實驗時,用電爐加熱,由於想去拿一些東西,只離開了片刻。正巧被張先生看到,他狠批了我一頓,因為接操作規程是不允許的。百分之一的疏漏都可能帶來無法彌補的損失。大家雖怕他,卻誰也不得不折服於他在學術上的嚴謹……張先生的家長作風很嚴重,在我畢業前夕,他根本就不與我仔細談談,徵求一下我的意見,而只是對我說一句‘你留校’,也就替我決定了我的命運。”話雖如此說,姚玉英如果不是出於對老師的一片敬畏之情,想離開學校也並非難事,張克忠的三個字決定了她的大半生。
其實,張克忠也是一位“慈師”。張克忠是在恩師張伯苓的幫助下才沒有被貧困壓服而得以完成學業的,張克忠對於貧困的學生也有著一份特殊感情。現南開大學化學系的申泮文教授以及天大化工系前主任張建侯教授等人都在不同時期接受過張克忠的幫助。
政治風雲變幻,張克忠看清了國民黨的本質。1947年下半年,老朋友楊公庶想拉他去台灣辦公工廠經營,張克忠永遠無法忘記青島十幾家工廠被宋子文吞併那段傷心的經歷,他果斷回答了楊公庶:為蔣介石、國民政府去殉葬,我是絕對不幹的。並且勸楊也不要去。張克忠由於情緒過於激動在由上海回天津的途中,暈倒在飛機上,經
急救脫離了險情,但高血壓卻就此紮下了致命的病根。
很快,天津局勢緊張起來,學校成立了“安全委員會”以做好護校工作張克忠也是委員會的成員之一。張克忠與工學院師生齊心合力,在最後的黑暗中,保護了應化所、工學院各系,迎來了天津的黎明。
解放初期的日子裡,張克忠接受著新中國溫暖陽光的照耀。南開的校友周恩來關心張克忠和發展化工的問題。他應邀參加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會議,並應邀列席最高國務會議。在與會的第一天,張克忠感到自己尚未為新中國做出值得稱道的貢獻,不願在指定的席位上人座,而是選了個不顯眼的末席坐下來,想不到周總理很快發現了他,並且走過來,微笑著拉起他走到毛主席身邊,介紹道:“這是張克忠,子丹教授。”毛主席竟早就對他有所了解,見到他彷彿見到老朋友一樣高興。毛主席說:新中國要富強,就要發展科學,發展化學工業,你們任重道遠啊!張克忠激動不已,感到那個二十幾年來不斷做著的祖國化工騰飛的夢已不再遙不可及。
鞠躬盡瘁 死而後已
1952,全國大專院校院系調整,南開大學工學院各系併入天津大學。
50年代初,全國掀起了知識分子思想改造運動。此時張克忠已無法全身心工作,他做了多次思想檢查都被認為“認識不深刻”。在定成分時,他又被定為“資本家”,一向耿直的他一直拒不承認。這時他又病魔纏身,血壓越來越高。竟至1953年半身癱瘓達半年 之久。
此時,他雖挂名為天大化工系主任,卻因心情壓抑不願再去那裡工作,而是常到於1951年成立的天津工業試驗所做些研究工作。在工業試驗所這段日子裡,張克忠做出了很多成績。其中他主持研製的一種橡膠促進劑代替了進口品,增補了一項空白,為新中國節省了外匯。政治上對他的衝擊卻仍未改變他對祖國對黨的 一片赤子丹心,仍未改變他對事業的愛。
半身癱瘓半年之後,他得以拄杖行走,此時的他彷彿更感到生命的有限,迫不及待地去工作。他去世的前一天,還親自去工廠檢查工作,致使血壓高壓近三百,打針吃藥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不顧家人勸阻一定要到試驗所去解決一個大問題,就柱著拐杖離開了家,從此也就沒有再回來。
在張克忠的追悼會上,兩副輓聯令人注目:
格物擅化成,利用厚生為工業建邦致力;
斯人從此別,功重盛世惟山陰間笛興悲。
— —李燭塵(張克忠的前輩)
沽上制鹼造鋁,憶剪燭西窗共商發展新黃海;蜀中提被培取溴。決支援抗戰圖謀恢復舊神州。
— —陳調甫(張克忠的好友)
5l年的人生歷程匆匆來去,作為科學家,張克忠並未謀求在人們心中立起一塊刻有自己名字的碑,然而,他卻為後學者鋪平一條向上攀登的路。年輕一輩雖已淡忘他的名字,卻仍站在他的肩膀上向更高更遠眺望……
1 張克忠。無機化學工業。北平:國立編譯館,1936
2 張克忠。有機化學工業。北平:國立編譯館,1937
3 張克忠。工業化學(第一、二、三冊).上海:商務印書館,1950,1952,1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