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滿宮明月梨花白
菩薩蠻·滿宮明月梨花白
《菩薩蠻·滿宮明月梨花白》是唐代詞人溫庭筠創作的一首詞。此詞寫思鄉懷人之情。上片以眼前之景,引出春光流逝,故人萬里,音信疏隔,悲思深重。下片先設想家鄉情景,復以故人盼歸抒己懷鄉之情。這首詞情致凄惻,音促而語婉。語言貼合溫詞造語精工、密麗濃艷的風格。
菩薩蠻
滿宮明月梨花白,故人萬里關山隔。金雁一雙飛,淚痕沾繡衣。
小園芳草綠,家住越溪曲。楊柳色依依,燕歸君不歸。
1、菩薩蠻:詞牌名,原唐教坊曲。又名“子夜歌”“重疊金”“花溪碧”“晚雲烘日”等。上下片各四句,均為兩仄韻,兩平韻
2、滿宮:猶“滿室”。《爾雅·釋官》:“宮謂之室,室謂之宮。”《釋文》:“古者貴賤同稱官,秦漢以來,惟王者所居稱宮焉。”這裡用“宮”字的古義。
4、金雁:指繡衣上的圖案,此指遠方親人來函。古人有鴻雁傳書的說法。
5、“家住”句:以西施自況。越溪:水名,即若耶溪。在今浙江省境內,相傳西施曾在此溪中浣紗。曲:彎曲幽深的地方。
6、依依:輕柔的樣子。君:指遠離家鄉之男子。一說,指宮女。燕:雪本作“雁”。
灑滿庭中的月光啊,像院里的梨花一樣白,你可照見我那思念的人兒么,相隔萬里多少關塞。繡衣上一雙金雁展翅欲飛,淚濕羅衫時更愁歡情難再。
看小園綠草凄凄,想起故鄉彎彎的越溪。楊柳輕舞著依依春情,春燕歸來帶著無邊的春意。燕歸人卻不歸來,不知何時才能與他相聚。
這首詞具體創作年代不詳。這首《菩薩蠻》描述的是一位思念邊塞守關將士的思婦。溫庭筠的詞中描寫歌舞伎女、嬪妃宮女的次數比較多,為守關將士的妻子掬一把同情淚的時候較少。但在晚唐時期,同家動亂,邊疆常犯騷亂,眾多將二七在邊疆戍守打仗常年不歸,他們和家人兩地遠隔,彼此思念卻終年無法團聚的狀況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現象。早在出塞時,這種景象就深深地印在了溫庭筠的腦海里,他也曾為這些將士寫下《寒塞行》:“心許凌煙名不滅,年年錦字傷離別。彩毫一畫竟何榮,空使青樓淚成血。”如今在長安生活多年,他又親眼看見這些戍守邊關將士們的家人的生活狀況,忍不住再為他們寫下詞作。
詞寫閨中女子懷人念遠情事。此詞上片寫宮廷光景,明月相照,梨花盛開,正是初春季節。開首一句,既點明時當春夜,又有“花好月圓”之意。然而詞人筆鋒一轉,下句說遠人被“萬里關山”所“隔”和金雁雙飛,則月圓而人不圓,自然興起下兩句彈箏寄意而淚沾繡衣,其情與景的對比格外鮮明強烈。一往情深的思念,鎔鑄在這兩句中。
下片女子以越女西施自況,西施雖然色美,又當芳草又綠,楊柳依依,其奈“燕歸人不歸”。讓人想起《詩經·小雅·採薇》中“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的名句。寂寞和惆悵,又在言外。
這是一首宮詞,章法頗為別緻。上闋寫長年封閉在深宮的宮女寂寞和對家鄉遊伴的思念;下闋變換角度,從對面看來,謂春天又來到她的家鄉,可是她卻再不能回歸,徒然引動對鄉中故人的思念。全篇於清綺流麗中瀰漫著深長的傷感意味,雖不作激烈情緒迸發語,但自能以真切濃摯的怨思動人。
明·湯顯祖手批《花間集》:興語似李賀,結語似李白,中間平調而已。
清·陳廷焯《雲韶集》:凄艷是飛卿本色。從摩詰“春草年年綠”化出。
清·陳廷焯《詞則·大雅集》:結句即七章“音信不歸來”二語意,重言以申明之。音更促,語更婉。
近代·俞平伯《唐宋詞選釋》:“越溪”即若耶溪,北流入鏡湖,在浙江紹興,相傳西施浣紗處。本詞題亦借用西施事。或以為越兵入吳經由的越溪,恐未是。杜苟鶴《春宮怨》:“年年越溪女,相憶采芙蓉。”亦指若耶溪。上片寫宮廷光景;下片寫若耶溪,女子的故鄉。結句即從故人的懷念中寫,猶前注所引杜苟鶴詩意。“君”蓋指宮女,從對面看來,用字甚新。柳色如舊,而人遠天涯。活用經典語。
近代·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曉來登高騁望,觸目春山春水,又不能已於興感。一“又”字,傳驚嘆之神,且見相別之久,相憶之深。換頭說明人去信斷。末兩句,自傷苦憶之情,無人得知。以美艷如花之人,而獨處凄寂,其幽怨深矣。“此情”句,千迴百轉,哀思洋溢。
近代·吳世昌《詞林新話》:有見此詞開首日“滿宮”,即以為上片寫宮廷光景,進而以為“君”指宮女,並贊之為“用字甚新”雲。按“宮”蓋泛指房屋,若必欲泥為宮殿,則“故人”非帝王不可,與下片“小園”亦不相稱。以“君”為宮女,尤妄。宮女豈容久出不歸?謂之“用字甚新”,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