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鐵關西館
《全唐詩》中的五言律詩
《宿鐵關西館》是唐代詩人岑參創作的一首五言律詩。此詩寫的是作者寄宿在鐵門關西的客舍中的感受,首聯寫白日馬行急速,征途艱辛;次聯寫夜宿鐵門關,因地處偏遠,致使心怯夢迷;後半寫幸有故鄉月兒相隨,聊慰鄉情。如此將辛苦、寒冷、怯懼、慰藉等多種感受融為一體,寫出了一個平日嚮往邊塞、今日身置邊境的軍人的複雜感情,真實感人。
宿鐵關西館
馬汗踏成泥,朝馳幾萬蹄。
雪中行地角,火處宿天倪。
塞迥心常怯,鄉遙夢亦迷。
那知故園月,也到鐵關西。
⑴鐵關:即鐵門關,中國古代二十六名關之一,在焉耆以西五十里,為一長長的石峽,兩崖壁立,其口有門,色如鐵,形勢險要。
⑵地角:地之角,地的盡頭,形容已走至西邊極遠處。
⑶火處:火山。一說為燈火通明處。天倪:自然的分際。《莊子·齊物論》:“何謂和之以天倪?”郭象註:“天倪者,自然之分也。”唐王維《座上走筆贈薛璩慕容損》詩:“君徒視人文,吾固和天倪。”詩中指天邊。唐高適《宋中遇林慮楊十七山人因而有別》詩:“遙見林慮山,蒼蒼戛天倪。”
⑷迥(jiǒng):遠。
⑸那知:哪知。
馬汗落地踏成稀泥,清晨馳過幾萬馬蹄,
雪中來到大地邊緣,靠近火山宿昔天際。
邊塞遙遙心常畏怯,故鄉萬里歸夢迷迷。
誰知今夜故鄉明月,隨我來到鐵關以西。
岑參首次出塞,寫過許多報繪邊塞生活,抒發懷鄉之情的優秀作品。這首詩就是其中的一篇,寫千里行軍途中對故園的懷戀。
詩的首聯寫清晨行軍圖景。初赴邊塞,千里行軍,可記載的很多,詩人舍掉其他事物,僅從戰馬汗水落地,又踏成泥水這一細節寫起,從而突出行軍的急促和艱苦,描寫是極真切的,沒有切身的感受是寫不出的。之後,詩人才又補寫一筆;“朝馳幾萬蹄”,不僅點出時間:清晨,事件:行軍,而且以“幾萬蹄”交代出形馳之遠,與“朝馳”相映襯進一步突出行軍之急切,同時把首句細節描寫與長途行軍這一巨大場景聯繫在一起。這兩句僅從馬蹄著筆寫馬,而赴邊將士行軍的急切和艱苦卻已經表現很好了,似特寫鏡頭,渲染急促格調,帶起全篇。
詩的次兩句回顧行軍途中經歷。“地角”、“天倪”都極言邊塞之遠,而“雪中”、“火處”則形成鮮明對照,寫出邊遠行軍途中氣候變化的懸殊,從而用概括的筆墨為上文行軍提供了一個特徵十分突出的廣闊背景。一“行”,一“宿”,概括了行軍途中單調而又艱苦的生活,聯繫“朝馳幾萬蹄”一句,可知“宿”是多麼的短暫,而“行”又是怎樣的長久。如果說首句寫的是次句的一個細節,那麼首聯所寫的就不過是次聯所瀉的長途行軍的一個極為普通的剪影了。至此鞍馬風塵,餐風宿露的長途行軍圖景已寫得十分突出。
在前四句描寫千里行軍的基礎上,后四句轉寫遠赴邊塞的鄉思。“塞迥”和“鄉遙”承上文“地角”和“天倪”而來,是觸動詩人情思的客觀因索,“心”和“夢”都寫詩人情懷,轉得極為自然。而一“怯”、一“迷”又細緻入微地寫出了初出邊塞的詩人對環境的陌生和畏懼,對故鄉的夢繞魂牽而又難以歸去。詩的最後兩句寫宿鐵關西館時的懷鄉之館:“哪知故園月,也到鐵關西”,照應題目點出月夜和鐵關。詩人宿於邊塞,唯以望月寄託懷鄉之情,而又不寫自己望月,卻反寫明月有情伴隨自己,從而使自己更添鄉思,望的是“故園月”,想的是故鄉情,把思鄉之情寫得很含蓄,很深切。
這首詩寫塞上行軍,從“胡朝至夜,層層歸結到“宿”字上,既有細節描繪,又有場景概括。寫鄉思,既有直接點示,又以景物烘托,寫得十分生動,也十分含薔。全詩八句,前六句描繪出籠時情景與心情,最後才以景物暗示出“宿”字,結構較別緻。
元·方回《瀛奎律髓》:五、六勝三、四,以有議論而自然。末句爽逸之甚。
明·李沂《唐詩援》:嘉州喜用“夢”字,往往入妙。如“勤王敢道遠,私向夢中歸”、“夢魂知憶處,無夜不京華”。至“鄉遙夢亦迷”,愈出愈奇矣。
清·屈復《唐詩成法》:首句突然。次聯申說雪中,是加一倍法。五。六言不止今夕,亦是加一倍法。
近代·李慶甲《瀛奎律髓匯評》:馮班:方君專重議論,何也?詩用議論,則意盡言中,無餘味,宜戒之。議論極是詩病。馮舒:第四句不解。何義門:第二以“朝”字映出“宿”宇。結句極凄涼,卻不敗意。紀昀:“倪”,端倪也,猶俗語天盡頭耳。六句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