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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淑芳

科工六院46所科研生產處處長

胡淑芳,1965年3月出生,漢族,籍貫山西省大同縣;1988年畢業於上海華東理工大學,國防科技大學工程碩士;1995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黨;研究員,現任科工六院46所科研生產處處長、副總工程師;科工六院科技委委員、航天科工集團公司科技委材料組委員、中國複合材料學會聚合物基分會委員。

人物經歷


她曾獲國防科技成果獎二等獎4項、三等獎1項。1998年被總裝備部授予部級預研先進個人榮譽稱號,2006年在科工六院某關鍵技術攻關中榮立個人二等功,2000年被評為集團公司級學術技術帶頭人,2001年獲全國國防工業勞動模範榮譽稱號,2005年2月榮獲全國五一巾幗獎和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同年開始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從烏盟察右後旗到集寧學生時代的自我挑戰
烏蘭察布盟,大青山腳下,老樹婆娑,山青天藍,一片遼闊粗獷之美。
1965年,胡淑芳就出生在這裡。作為烏蘭察布盟的第二代移民,胡淑芳的父母20多歲從山西遷至烏蘭察布盟。一份薪水、6個孩子的家庭顯得拮据了些。
兒時的胡淑芳性格沉穩,喜歡讀書,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得早,時常在幫父母蒸饅頭時邊拉風箱邊讀書,她還能回憶起孩提時代看過的《青春之歌》的片段。胡淑芳比同齡的女孩要好強得多,成績分數不滿意,她會傷心掉眼淚。
上個世紀70年代末實行改革開放后,中國迎來了科學的春天,“連空氣都瀰漫著崇尚科學的味道”,各種宣傳太空知識的書籍隨處可見,少年胡淑芳對遙遠的太空產生了幻想:“儘管不知道航天是做什麼的,但是卻產生了好奇,希望自己能夠在這一領域有所作為。”
少年立志,發憤圖強。她的“拗”、“穩”,讓她的成績成為班上一個不可打破的神話。烏盟察右後旗有一條通向集寧的山路,少年時代的胡淑芳就在這條路上延伸自己的求學理想。
初中畢業,胡淑芳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內蒙古自治區的名校——集寧一中,這意味著她離自己的航天夢又近了一步。
15歲的胡淑芳背著行囊,懷裡揣著父母東拼西湊的幾張糧票,背著鄉親們送的白面,一個人踏上了求學之路。年邁的父母看著胡淑芳瘦小的身影在崎嶇的山路上漸行漸遠,消失在遙遠的天際,忍不住淚流滿面。
那時候在集寧,吃頓飽飯都很奢侈。胡淑芳還記得她和同學同吃一份菜的場景:“那種餓,真是刻骨銘心。”但即便是這樣,胡淑芳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學業的執著。無數個漫漫長夜,她一個人搬著凳子坐在路燈下學習,這成為了日後很多同學對她的記憶。
1984年,胡淑芳以全班前五名的成績考入了上海華東理工大學高分子材料系。一個成績優異的女孩,考入一所理工院校的生僻專業,這讓很多人費解。只有胡淑芳自己清楚,這是心中的航天夢使然。
胡淑芳當時的家境不允許每個孩子都能如願以償地圓大學夢。成績優秀的三姐高考發揮失常,與大學失之交臂。為了讓妹妹們能夠完成學業,三姐主動提出放棄復讀,選擇工作,為家裡減輕負擔。
由於學歷不高,三姐只能靠卸煤來補貼家用。胡淑芳滿含淚水說,三姐是為了她們幾個姐妹放棄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妹妹們通過上大學獲得了較好的生活條件,經常會通過各種形式“反哺”三姐。

社會任職


胡淑芳,1969年8月參加工作,歷任哈爾濱市軋鋼廠宣傳部副部長,哈爾濱市冶金工業局組織部副科長,哈爾濱市體改委企業改革處副處長、一處處長、企業處處長、副局級專職委員,哈爾濱體改辦專職委員,哈爾濱市國資委副主任、黨委委員。

人物事件


從上海到呼和浩特

美麗人生的另一種解讀
上海,東方巴黎,浮華和絢麗的極致,迥異於塞北的遼闊與素樸,流光溢彩讓胡淑芳目不暇接。她後悔過自己的選擇,高額的消費讓她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壓力。
同班的同學來自五湖四海,見識廣,才智高,尤其是流利的英語讓她感受到了自己與他們的差距。
堅韌的胡淑芳不會向生活低頭。她開始苦練英語,找來磁帶訓練自己的聽力和口語。沒過多久,她的英語成績上升到了班上的頂尖水平。胡淑芳很快就發現選擇上海,來到華東理工大學深造是正確的。老師學識的淵博、校園環境的純粹和科研氛圍的嚴謹,胡淑芳就像一條水中的魚兒自由自在地汲取著養分。
回顧自己的大學生活,胡淑芳一直掛著淺淺的笑,看得出,她很留戀自己的大學生活。“如果說自己在工作上小有成就的話,很大程度得益於大學期間打下的紮實的基本功。”
胡淑芳還記得大學時,有一門課《機械繪圖》,男生縝密的邏輯思維能力很快就顯現出來。胡淑芳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吃力,她把圖書館所有關於機械製圖的書都借出來,一本本鑽研,並虛心向其他同學請教。
日後在工作崗位上,她感受到了在這方面的遊刃有餘。“每一份收穫,都基於辛苦的耕耘。”胡淑芳深有感觸地說。
除了在學業上肯鑽研外,胡淑芳天性隨和、與人為善的性格也給同學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學四年,她從來沒有和別人紅過臉,凡事都從別人的角度考慮,大家都親切地叫她“芳子”。2004年,恰逢大學畢業16年,同學們自發組織了一場聚會,考慮到胡淑芳正在國外進行學術交流,特意將聚會推遲了兩個星期,這讓她感動不已。時光荏苒16年,於世事不過是彈指一揮,卻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在那次同學聚會上,胡淑芳分享了大家的人生經歷。跨越兩個世紀,經歷過“下海潮”和“出國熱”,他們中間的很多人富了,也有很多人在國外定居了。當胡淑芳用平靜的語氣談到自己16年一直固守在塞外、堅守著自己的職業理想時,很多人落淚了。胡淑芳說,我為自己的選擇而驕傲。
大學畢業后,胡淑芳分配到了固體火箭發動機的金色搖籃——航天科工六院46所,成為研究室的技術員,如願以償地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航天人。
告別了大都市的繁華,胡淑芳毅然來到了地處呼和浩特市遠郊的山溝里。當時,那裡的生產、生活條件異常艱苦,很多職工仍住在60年代的“干打壘”里,工資待遇也很低。一起從大城市分配來的大學生工作不久,就“遠走高飛”了,而胡淑芳卻留下了,這一干,就是近20年。昔日的小姑娘也有了些許的白髮,眸子里閃動的卻依然是學生時代的清澈和恬靜。
來到46所工作不久,所里基於工作的長遠考慮,分配胡淑芳搞固體發動機絕熱及防護材料研究。這屬於尖端高科技領域,與胡淑芳在大學所學的專業大相徑庭。胡淑芳明白,絕熱材料不過關,火箭、導彈就難上天。她拜師傅、求同事、查資料,苦心鑽研,勇於實踐,很快就成為了該領域的專家。行內人都知道,搞發動機特種材料研製的工作環境相當艱苦,特別是對年輕的女職工來說就顯得更為“殘酷”。各種化學材料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即使帶著厚厚的防毒面具也免不了把人熏得頭暈腦漲;無論領口、袖口扎得多嚴實,空中漂浮的纖維都會鑽入工服內,皮膚痛癢無比。胡淑芳從來沒有後退過。無數次回家,丈夫趙惠傑看到皮膚又紅又腫的妻子,心疼不已。
大學期間打下的紮實的基本功讓她很快脫穎而出。作為技術骨幹和課題負責人,胡淑芳一直從事固體發動機特種材料研究工作。參加並負責了國防科技重點預研項目——高能絕熱層及界面粘接技術的“八五”、“九五”、“十五”攻關,負責研製的六種新材料,均已通過了某高性能演示發動機和某型號發動機的考核,驗收結論為A級。尤其值得稱讚的是,這幾種關於絕熱材料級界面粘接技術達到國內領先和國際先進水平。此外,近年來胡淑芳結合發動機需求負責開發了外防護材料的新領域,已用於兩種型號發動機;負責的某發動機絕熱新工藝的研究,也獲得了2002年所重點預研攻關項目大獎。作為型號“兩總”、主任設計師,她還完成了國家某重點型號發動機裝葯研製技術攻關等任務。
付出得到肯定,各項榮譽接踵而來。“這些榮譽只能代表過去,或者說是我們這個優秀團隊共同努力的結果,而我只不過是他們其中的一員。”面對榮譽,她依然保持著當初的平靜。

從科研到管理

角色變換續寫精彩
2004年春天,胡淑芳期盼很久的一個機會終於來臨了——作為訪問學者前往加拿大進修。就在所有手續全部辦妥臨出發前,她突然接到了所長的電話。從電話中得知,46所正在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所里很需要她,希望技術過硬且勇於創新的她能夠擔當科研生產處處長一職。
眾所周知,科研生產處被譽為一個研究所的“中樞”,其核心地位和重要性不言自明。胡淑芳立馬把原本已經託運到北京的行李又運了回來,服從了所里的安排,再一次接受了新的挑戰。從科研崗位調到管理崗位,她全力以赴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胡淑芳的技術特長很快就派上了用場。對技術指標的熟悉及對相關領域技術參數的了如指掌,讓她在管理崗位上遊刃有餘。與此同時,胡淑芳深知,她的每一項決定,都牽涉到所里的工作走向以及戰略發展,不可有半點閃失。利用工作之餘的時間,她找來了管理方面的書籍,又開始了“充電”。
“擔任科研生產處處長三年多來,對我自己也是一個學習和提高的過程,以前眼光局限在某一項技術的突破上,而卻把整個思路聚焦在了所里的長遠發展上,由點到面,自己也進步了不少。”胡淑芳如是說。
46所黨委書記白傑在提到胡淑芳時讚不絕口。每天早上,白傑都會路過胡淑芳的辦公室,無論多早,都能看到胡淑芳在計算機旁工作。只要加班,必定少不了胡淑芳,從來沒有聽到過她的半點怨言。在科研管理上,她思路清晰,重點突出,從來都是保質保量完成任務。白傑說:“交給胡淑芳的任務,心裡就覺得特別踏實。”
2005年冬天,所里申請的某個項目已經到了攻堅階段。作為負責人的胡淑芳沒日沒夜地在辦公室里審核項目。此時,傳來了她母親病危的消息,很多同事勸她把手中的活緩一緩,先回家陪陪母親。胡淑芳實在不忍心所里因為她而影響工程的進度,沒有回家。等她忙完工作,立馬往回趕,還沒有回到家中就聽到了母親病逝的消息。胡淑芳淚流滿面,對母親懷有的內疚讓她還不能釋懷。

一個女性的大家和小家

46所黨委書記白傑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了這樣一段話:“我們每個人都是有家有愛人的,我們都希望自己的愛人能夠把精力多一點放在家庭上,但胡淑芳卻沒日沒夜地為單位操勞。她能走到,取得豐碩的成果,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提起家庭,胡淑芳明顯不如談工作那樣健談。對女兒對丈夫,她始終都有一份歉意。丈夫趙惠傑,是她剛來46所時認識的同事,是41所研究員。夫妻倆同一個專業出身,自然有很多共同語言,回到家,兩個人的話題還是工作。2001年,趙惠傑在日本攻讀博士時,幾家大公司用重金挽留他。鑒於國外良好的發展空間和優越的生活條件,趙惠傑曾經向胡淑芳提過定居日本的建議。
胡淑芳堅定地說:“回來,還回六院來,這裡更需要我們。”在她的堅持下,趙惠傑學業結束后回到了六院,拿著和胡淑芳一樣每月五六百元的薪水。趙惠傑說:“她做這樣的決定,我一點都不意外,她早已下定了紮根塞外的決心。”
胡淑芳已經成為了“甩手妻子”,所有的家務她已經無暇顧及。在趙惠傑的記憶中,妻子甚至很少回家吃晚飯,每天晚上八九點回家很正常,甚至連周末都在辦公室度過。而只要一有空,胡淑芳就會陪婆婆聊聊天,做做家務。作為一個應用工程單位,每一次技術上的突破都建立在成百上千次試驗的基礎上,背後的付出鮮為人知。也許正是這份艱辛,讓趙惠傑對妻子格外寬容和理解。
因為沒有人照顧,女兒很小就進了幼兒園。提到女兒,胡淑芳說,她很獨立,甚至不像才上四年級的孩子。也難怪,女兒沒有太多在母親懷裡撒嬌的機會,即使生病卧床,也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躺在母親的懷抱里。在胡淑芳的記憶中,僅有一次,女兒哭著不讓她走,一邊是高燒不退的女兒的請求,一邊是亟待她處理的事情。那一次,她真的為難了,但還是狠狠心離開了女兒。她知道,工作不等人,如果因為她這個環節影響了工作的進程,損失將無法想象。
當問到在塞外默默奉獻近20年是否有過後悔時,胡淑芳搖搖頭。她告訴記者,能在自己的專業崗位上,干自己喜歡的事情,她很滿足。
這幾年隨著航天形勢的發展,她的經濟條件也有了明顯改善,她笑著說:“足夠了,我這輩子本來就不想發財。”不知道是不是默契,趙惠傑,這個憨厚的塞外漢子也給了我同樣的答案。
採訪時,胡淑芳在電梯外等待趙惠傑出來,介紹給記者認識。當趙惠傑從電梯出來時,胡淑芳滿臉微笑地迎了上去,順手拍了拍丈夫衣服上的灰塵,眼睛里散發出一個妻子的溫柔。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歲月里除了大紅大紫,湖水般的湛藍也是一種美麗和寧靜。或許正是這五顏六色,構成了胡淑芳生命的絢爛。

採訪手記

甜甜的微笑、藏青色的襯衣、花邊裙子,你很難把如此年輕美麗的女性和龐大的火箭發動機聯繫起來。桌上擺著一個金黃色的獎盃,這是她獲得的全國五一巾幗獎。聊天時,她一直在微笑,語音柔和,態度誠懇,使人容易想到四個字“人淡如菊”。不時有人進來,拿著圖紙向她諮詢,她就像在戰場上接受任務的士兵一樣,嚴肅而敏捷。她告訴記者,航天事業開不起玩笑,她必須用最嚴謹的態度來對待每一項工作。工作近二十載,她拒絕了高薪企業的邀請,放棄了和丈夫定居國外的機會,在塞外固守著她的人生信條。
生命的深處,是個大海,她就在大海里用功,思索,潛游。她說,有些朋友已高山頂立,而她卻只想深海底行。她用淡泊和冷靜,劃出了人生的優美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