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國輔

唐開元十四年進士代表作《古意》

崔國輔,唐代詩人。吳郡(今蘇州)人,一說山陰(今浙江紹興)人。開元十四年(726)登進士第,歷官山陰尉、許昌令、集賢院直學士、禮部員外郎等職。天寶十一載(752),因受王鉷案牽連被貶為竟陵司馬。與陸鴻漸交往,品茶評水,一時傳為佳話。事迹散見《新唐書·藝文志四》、《唐詩紀事》卷一五、《唐才子傳》卷二。國輔詩以五絕著稱,深得南朝樂府民歌遺意。殷璠《河嶽英靈集》云:“國輔詩婉孌清楚,深宜諷味。樂府數章,古人不及也。”原集至宋代已佚。

人物關係


簡介


崔國輔
崔國輔
崔國輔,唐代詩人。生卒年、字型大小均不詳。吳郡(今江蘇蘇州)人。開元十四年(726)進士,與儲光羲綦毋潛同榜。任山陰尉。應縣令舉,授許昌令。天寶初,入朝為左補闕,遷禮部員外郎,為集賢直學士。天寶十一載(752),京兆尹王鉷因罪被殺,他是王的近親,受到株連,貶晉陵司馬。在晉陵3年,與陸羽酬唱往還,品評茶水,一時傳為佳話。崔國輔和孟浩然、李白交誼甚深,而杜甫對他則有知遇之感。天寶十載(751),杜甫獻《三大禮賦》以求進身,玄宗詔試文章,崔與於休烈以集賢學士為試官,對杜深加讚賞。杜甫《奉留贈集賢院崔、於二學士》詩中說:“欲整還鄉斾,長懷禁掖垣,謬稱三賦在,難述二公恩”。
在盛唐詩人中,崔國輔以五言絕句著名。他的五絕,多寫宮闈兒女之情,含思婉轉,深得南朝樂府民歌《子夜》、《讀曲》遺意。殷璠說:“國輔詩,婉孌清楚,深宜諷味,樂府數章,古人不及也。”(《河嶽英靈集》)意亦指此。高棅《唐詩品彙》於五絕一體,以崔國輔與李白、王維、孟浩然並列為“正宗”。宋犖也認為盛唐五言絕句“李白、崔國輔號為擅場”(《漫堂說詩》)。而喬億則指出:五言絕句,“惟崔國輔自齊、梁樂府中來”(《劍溪說詩》)。他的五言絕句今存23首,幾乎全是樂府詩題。晚唐韓偓有五絕四首,題作《效崔國輔體》。可見他在唐人五言絕句中獨標一格,並對後人產生了影響。《新唐書·藝文志》著錄《崔國輔集》,在宋代已散佚。今存其詩45首,《全唐詩》編為1卷。事迹見《唐詩紀事》、《唐才子傳》。

事記

太守仙
太守仙
國輔,山陰人。開元十四年嚴迪榜進士,與儲光羲、綦毋潛同時舉縣令。累遷集賢直學士、禮部郎中。天寶間,坐是王鉷近親,貶竟陵司馬。有文及詩,婉孌清楚,深宜諷味;樂府短章,古人有不能過也。初至竟陵,與處士陸鴻漸游三歲,交情至厚,謔笑永日。又相與較定茶水之品。臨別謂羽曰:“予有襄陽太守李憕所遺白驢、烏犎牛各一頭,及盧黃門所遺文槐書函一枚,此物皆己之所惜者,宜野人乘蓄,故特以相贈。”雅意高情,一時所尚。有酬酢之歌詩並集傳焉。

詩評

《河嶽英靈集》
國輔詩,婉孌清楚,探宜諷味。樂府數章,古人不及也。
《唐詩歸》
譚云:此君詩少,卻是妙手。讀《行香》、《荷池》二詩,不分今人效崔國輔體,止以艷手待之也。
《載酒園詩話又編》
髭蟾
髭蟾
少陵獻《三大禮賦》,上令集賢學士於休烈、崔國輔試之。詩人中最為先達,與顥並稱艷手。司勛高渾,集賢韶秀,正復不同。“歸來日尚早,更欲向芳洲。渡口水流急,回船不自由。”酷肖小女子不勝篙楫之態。“相逢畏相失,並著採蓮舟”,描寫鄰女相見,一段溫存旖旎,尤咄咄逼真。然是生於水鄉書所見耳,汴中安有此風景?至如“不能春風裡,吹卻麝蘭香”,“獨有鏡中人,由來自相許”,白矜自惜,真為深入個中三昧。戎旅詩亦相敵。獨至七言古,則大不如司勛,華子魚當辦幅巾迎孫策也。
《石洲詩話》
齊梁遺音在唐初者,長篇則煩而易濫,短篇則婉而多風,如崔國輔五言小樂府是也。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專工五言小詩,自崔國輔始,篇篇有樂府遺意。

詩歌列表


子夜冬歌(寂寥抱冬心)
崔國輔
崔國輔
中流曲(歸時日尚早)雜詩(逢著平樂兒)
崔國輔
怨詞二首(妾有羅衣裳)
小長干曲(月暗送湖風)
襄陽曲二首(蕙草嬌紅萼)
相和歌辭·子夜冬歌(寂寥抱冬心)
相和歌辭·怨詩二首(樓前桃李疏)
相和歌辭·採蓮曲(玉漵花紅髮)
魏宮詞(朝日照紅妝)
渭水西別李侖(隴右長亭堠)
衛艷詞(淇上桑葉青)
王昭君(一回望月一回悲)
王昭君(漢使南還盡)
王孫游(自與王孫別)
題預章館(楊柳映春江)
宿范浦(月暗潮又落)
宿法華寺(松雨時復滴)
送韓十四被魯王推遞往濟南府(西候情何極)
石頭灘作(悵矣秋風時)
少年行(遺卻珊瑚鞭)
妾薄命(雖入秦帝宮)
七夕(太守仙潢族)
漂母岸(泗水入淮處)
麗人曲(紅顏稱絕代)
九月九日(江邊楓落菊花黃)
九日侍宴應制(運偶千年聖)
今別離(送別未能旋)
湖南曲(湖南送君去)
杭州北郭戴氏荷池送侯愉(秋近萬物肅)

詩詞鑒賞


鑒賞一

妾有羅衣裳,秦王在時作。
為舞春風多,秋來不堪著。
此詩寫的是宮怨,通篇作一個宮女睹舊物而生哀怨的語氣,很象戲劇的獨白。它能使人想象到比詩句本身更多的情景:女主人公大約剛剛翻檢過衣箱,發現一件敝舊的羅衣,牽惹起對往事的回憶,不禁黯然神傷,開始了詩中所寫的感嘆。封建宮廷的宮女因歌舞博得君王一晌歡心,常獲賜衣物。第一句中的“羅衣裳”,既暗示了主人公宮女的身份,又寓有她青春歲月的一段經歷。第二句說衣裳是“秦王在時”所作,這意味著“秦王”已故,又可見衣物非新。唐詩中常以“漢宮”泛指宮廷,這裡的“秦王”也是泛指帝王。后兩句緊承前兩句之意作感慨。第三句說羅衣曾伴隨過宮女青春時光,幾多歌舞;第四句語意陡然一轉,說眼前秋涼,羅衣再不能穿,久被冷落。兩句對比鮮明,構成唱嘆語調。“不堪”二字,語意沉痛。表面看來是嘆“衣不如新”,但對於宮中舞女,一件春衣又算得了什麼呢?不向來是“汗沾粉污不再著,曳土踏泥無惜心”(白居易《繚綾》 )么?可見這裡有許多潛台詞的。劉禹錫的《秋扇詞》,可以作為這兩句詩的最好註腳:“莫道恩情無重來,人間榮謝遞相催。當時初入君懷袖,豈念寒爐有死灰!”可見《怨詞》中對羅衣的悼惜,句句是宮女的自傷。“春”、“秋”不止指季候,又分明暗示年華的變換。“為舞春風多”包含著宮女對青春歲月的回憶;“秋來不堪著”,則暗示其後來的凄涼。“為”字下得十分巧妙,意謂正因為有昨日寵召的頻繁,久而生厭,才有今朝的冷遇。初看這二者並無因果關係,細味其中卻含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李白《妾薄命》 )之意,“為”字便寫出宮女如此遭遇的必然性。
此詩句句惜衣,而旨在惜人,運用的是比興手法。衣和人之間是“隱喻”關係。這是此詩的藝術特點。羅衣與人,本是不相同的兩種事物,《怨詞》的作者卻抓住羅衣“秋來不堪著”,與宮女見棄這種好景不長、朝不保夕的遭遇的類似之處,構成確切的比喻。以物喻人,揭示了封建制度下宮女喪失了作人權利這一極不合理的現象,這就觸及到問題的本質。
唐人作宮怨詩,固然以直接反映宮女的不幸這一社會現實為多。但有時詩人也借寫宮怨以寄託諷刺,或感嘆個人身世。清劉大櫆說此詩是“刺先朝舊臣見棄”。按崔國輔系開元進士,官至禮部員外郎,天寶間被貶,劉說可備一說。

鑒賞二

玉漵花爭發,金塘水亂流。
相逢畏相失,並著木蘭舟。
《採蓮曲》,樂府舊題,為《江南弄》七曲之一。內容多描寫江南一帶水國風光,採蓮女娃勞動生活情態,以及她們對純潔愛情的追求等。崔國輔的這首《採蓮曲》就是一首清麗而富有情趣的篇什。
“玉漵花爭發,金塘水亂流。”漵(xù序),指水塘邊。“玉”、“金”二字用得很有講究。用“玉”形容塘邊,就比用“綠”顯得明秀、準確、傳神,它能使人想見草茂、氣清、露珠欲滴、風光明媚的景象;玉漵配以鮮花,為主人公的活動設計了明麗動人的環境。金塘的“金”,和前面的“玉”相映增色,讀者可以因此想見陽光燦燦,塘波粼粼,桃腮彩裙,碧荷蘭舟,相映生輝的情景。繪畫學上,很講究“補襯”之色,以“金”色補襯其他顏色,則使和諧的色調更加光彩明艷。金塘的“金”字,正有如此妙用。在這一聯中,“爭”、“亂”二字,也運用是活而有力。“玉漵花爭發”,這句是說,玉光閃閃的水塘之濱,絢麗芬芳的鮮花競相開放。一個“爭”字,把百花吐芳鬥豔的繁茂之態寫活了。“金塘水亂流”,塘水本不流動,即使是通河之塘,水也只能朝著一個方向流;但由於有了幾多採蓮輕舟,此往彼返,那塘上的水波便相向迴旋起來;一個“亂”字,寫盡了青年男女們輕舟競采、繁忙不息的勞動情景。詩人不寫人的活動,人的活動自見,只從水波蛇行迴旋的亂流中,便可想見人物的活動情態。
這些江南水鄉的青年男女們天真活潑,對美好的愛情有著大膽熾熱的追求:“相逢畏相失,並著木蘭舟。”情侶們水上相逢,喜出望外,又很擔心水波再把他們分開,於是兩隻船兒緊緊相靠,並駕齊驅。“畏相失”,活現出青年男女兩相愛悅的心理狀態,寫盡了情侶間的相互愛慕之情。
詩人很善於捕捉富有詩情畫意的景物,寫得神態逼真,生活氣息濃郁,風味淳樸,是一首活潑清新的抒情小詩,它反映了盛唐社會生活的一個側面。

鑒賞三

月暗送湖風,相尋路不通。
菱歌唱不徹,知在此塘中。
小長干,屬長干里,遺址在今南京市南。長干曲,樂府雜曲歌辭名,內容多寫長干里一帶江邊女子的生活和情趣。崔國輔的《小長干曲》內容也如此。
這首詩風格清新,語言曉暢,於平淡自然中見含蓄委婉,很耐人尋味。
這是一首情歌。但作者沒有從相見、歡聚、別離等處落筆,而是緊扣江南水鄉的特點,抓住特定時間、地點、條件,自然而風趣地表現一位青年男子對一位采菱姑娘的愛慕和追求。
“月暗送湖風”,詩一開頭,即點明時間是夜晚,地點是湖濱。月暗,不是沒有月光,而是月色暗淡;湖風用“送”,帶有舒展、愛撫的感情色彩,切合小夥子此時的感受。因為他很興奮、很歡快,湖風吹到他的身上就顯得特別輕柔,好象大自然特意為他送來的一般。這一句五字,勾出了一幅月色朦朧、湖風輕拂的藝術畫面,造成了一種優美而頗具神秘色彩的環境氣氛。
在這富有詩情畫意的水鄉湖濱,一位年輕人,踏著月色,沐著涼風,急忙忙、興沖沖地走著。但是夜色暗淡,道路難辨,走著走著,突然路被隔斷了。“相尋路不通”,側面點出了菱湖之濱的特點:荷塘滿布,溝渠縱橫,到處有水網相隔。顯然,這個小夥子事先並未約會,只因情思驅使,突然想會見自己的戀人。一個“尋”字,傳出了其中消息,使整個畫面活了起來。
正在焦急躊躇之際,優美動聽的菱歌吸引了小夥子的注意,他側耳諦聽,仔細辨別是誰的歌聲。徹,本為不盡之意,這裡用來形容菱歌的時斷時續,經久不息,同時也描摹出歌聲的清脆、響亮。姑娘們用歌聲表達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幸福的憧憬,讀者能從這歌聲中想象出那采菱姑娘天真活潑、嬌憨可愛的神情。
聽著聽著,小夥子又眉開眼笑了,知道自己的意中人,就在那不遠的荷塘中。“知”字十分傳神,不僅表現了小夥子心情由焦急到喜悅的變化,而且點明小夥子對姑娘了解得非常透,甚至連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非常熟悉。讀者正可從其知之深推測其愛之切。
短短的一首抒情詩,能寫出詩中主人公的形象和思想活動,並有起伏、有波瀾,給人以層出不窮之感。若非巧思妙筆,匠心獨運,恐怕難以達到這樣的藝術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