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澎
丁澎
丁澎(1622~1686),字飛濤,號葯園,仁和(今浙江省杭州市)人,清初著名回族徠詩人。
其祖父丁鶴年是明朝(1368~1644)著名詩人。與同鄉吳百朋、陸圻、紫紹炳、陳廷會、孫治、沈謙、毛先舒、虞黃吳、張綱孫合稱為“西岸十子”、“西泠十子”。
丁澎少有雋才,與仲弟景鴻、季弟瀠均以詩風言近詣遠、語有盡而意無窮而名世,時人稱為“三丁”。吳偉業贈詩有“兄弟文章入選樓”之句。丁澎《白燕詩》傳流吳下時,人們爭相傳抄,書之衫袖。婺州名士吳之器亦贈詩說:“恨無十五雙鬟女,教唱君家白燕樓。”
順治十二年(1655)進士。官刑部廣東司主事,遇冊立東宮典禮,改調禮部主客司,擔任朝廷禮部主客司職務的期間,經常與信仰伊斯蘭教的各國使節交往,國外的貢使,以紫貂、銀鼠、美玉、犀象等珍品從吏人易其詩以歸。通過與各國使節交流,深入了解了伊斯蘭地區的風土人情,從而對伊斯蘭教以及各派的淵源有了很多了解。在這種基礎上,撰寫了著名的《天方聖教序》和《真教寺碑記》。在著作中認為:伊斯蘭教是在儒、佛、道三種宗教之前的最純粹的宗教,該教的教義也是最清楚而真實的。並且認為,伊斯蘭教的教義其實與儒家思想是互相融合的。所作《白燕樓詩》,流傳吳下。
順治十四年(1657)奉命典試河南副考官。典試河南時,科場案起,以違犯試場規例被劾,東謫戍奉天靖安(今吉林省洮安縣)5年,生活十分困苦,養牛,與牧人同卧起。塞上苦寒,秋季剛到,山林往往就被雨雪覆蓋,河水封凍,每因此而無水汲,無柴燒,以至幾日不得炊,將生米和著雪水吞咽。在靖安遷居5次,家日貧而詩日富。順治十九年(1662年)始獲歸。
康熙九年(1670)在禮部祠祭司為郎中,升儀制司員外郎。暇日與宋琬、施閏章、張譙明、周茂原、嚴沆、趙錦帆、陳祥明唱酬日下,因又稱“燕台七子”。晚年回到家鄉。康熙二十二年(1683)參加了浙江省地方志的修輯工作。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在仁和病卒,終年64歲。
早在他擔任朝廷職務的期間,就經常與信仰伊斯蘭教的各國使節交往。通過與他們的交流,深入了解了伊斯蘭地區的風土人情,從而對伊斯蘭教以及各派的淵源有了很多了解。在這種基礎上,丁澎撰寫了著名的《天方聖教序》和《真教寺碑記》。
他在著作中認為,伊斯蘭教是在儒、佛、道三種宗教之前的最純粹的宗教,該教的教義也是最清楚而真實的;並且認為,伊斯蘭教的教義其實與儒家思想是互相融合的。
著有《天方聖教序》、《真教寺碑記》、《扶荔堂集》、《信美軒詩集》、《葯園集》等傳世。
清·林璐《歲寒堂存稿》卷三
丁葯園先生。名澎,杭之仁和人也。世奉天方教。戒飲酒。而葯園顧嗜酒,飲至一石,貌益庄,言愈謹,人咸異之,詩、賦、古文辭,自少年未達時,即名播江左、其後,仲弟景鴻、季弟襟,皆以詩名,世目之曰。 “三丁”。
至香區艷句泅方閨秀尤喜誦葯園詩。家有攬雲樓,三丁讀書處也,客乍登樓。葯園伏案上,疑晝寢。迫而視之。方觀書,月去紙才一寸。驟昂首,又不辨某某。客嘲之曰:“卿去丁儀凡幾輩?”葯園戲持杖逐客,客匿屏后。誤逐其仆,葯園婦聞之大笑。一夕娶小婦,葯園逼視光麗,心喜甚,出與客賦定情詩。夜半披帷,薌澤襲人。小婦年無語,潔旦視之,囊下婢也。知為婦所給,葯園又大笑。
延陵大姓,遣一姬能詩,久誦葯園詩,誓曰。“主人今吾自擇配,願得如丁君足矣。”陽羨吳參軍,與丁世講也,詭以葯園意,請約姬,姬許之。丁有待兒,小字冬青,主沉善鼓琴,主婦不悅,將造府吏;納千金聘之。世方企羨兩女子已得所。久之,延陵姬登舟,泣曰:“吾旦夕冀事丁郎,為幕府給入掖庭,緣已矣!”方扣舷墮水,冬青忽至,延陵姬道故,冬青亦泣曰:“吾故主人翁。”相對泣不知。護騎以告,葯園廢寢食者累月。
然葯園數得孺子妾,猶秧望主婦賢,家人多不值丁君。葯國居法曹,無事。日作詩,與宋觀察荔棠。施大參愚山、嚴黃門灝亭稱“燕台七子”。詩名滿京師。”吏人竊其牘,換鵝灸,灶下養思染指,不獲,明日 訟於庭,葯園復賜吏人鵝灸。時葯園官京師,猶守天方教。同官故以豬肝一片置匕署。葯園短視,吏人以告獲免。
上方冊立西宮,念無姻典禮者,調入東省兼主客。主客,即古典屬國也。重使至譯,問主客為誰?廉知公,持紫貂、銀鼠、美玉、象犀,從吏人易公詩歸國,長安縉紳以為榮。
晨入東省,侍郎李公爽棠從東出,葯園從中入,瞠目相視。侍郎遣駿卒問訊,葯園趨謝,侍郎笑日:“是公耶?吾知公短視。奚謝為!”葯園退而笑回:“吾短視與詩名等”
滴居東,崎嶇三千里,郵亭驛壁,讀遷客詩,大喜。孺子妾問曰:“得非聞賜環詔耶?”葯園曰:“上 聖明。賜我游湯沐邑。出關遷客皆才子,此行不患無友”久之,糧盡.餒而啼,孺子妾慰勞曰:“卿有 友。,必簞食迎著。”葯園笑曰:“恐如卿言,當先以酒療吾渴。”
初至靖安。卜築東岡廠躬自飯牛,與牧豎同卧起然暇輒為詩,詩益溫厚,無遷滴態。國子藩公聞其名,欲枉見葯園,遲不往。一日乘牛車入城,葯園車執 《周易》,驟遇藩公節,低頭讀《易》不及避。藩公歸,語陸子淵曰:“吾今日得遇葯園先生矣!”子淵間故。藩公曰。“此間安有車上讀書,傲然不顧著此人者乎?必葯園無疑也。嗣此西園飛蓋,必延葯園飲酒賦詩,禮為上客。
然葯園困甚。塞上風刺入骨,秋即雨雪,山川林木盡自。河冰合、嘗不得汲。樵蘇不至,五日不暈。取 蘆、栗。小米,和雪吃之人然孺子妾輒生子。當爾時。坐茅屋下,日照戶如握淳酒。然畏風不能視日。日哺,山鬼夜啼,飢鼯聲咽。忽聞叩門客,翩然有喜。從隙中 窺之,虎方以尾擊戶,葯園危坐自若。
居東凡五遷。家日貧,詩曰富。登臨眺覽,供其筆墨。作《歸思軒記》以寓意。友人林璐之曰:“卿歸矣!愛者,邯鄲道上呂仙祠,即盧生受枕處也。仕宦過者,疾驅去以避不詳。卿銜命過其下,停車徐步入。道人方坐蒲團不起。卿異之,索筆題壁曰:‘向翁名取還鄉夢,留得凌雲化鴿飛’之句,得非詩評乎?”貽書報葯園,惆然悟。又一年始歸,果如林生育。
張山來日:“敘瑣屑事,鬚眉活現,是頰上添毫手也。”
見張潮,山來氏撰《虞初新志》卷四,康熙二十二年本
《扶荔詞》序·沈荃
夫辭賦之作,體有雅怨,聲有愉苦,此情之正者也。然有從雅而得怨,從愉而得苦者,此時之變者也。夫時變矣,而情或與之偕移,則必有瞧戾之音與幼沙之響,或亢、或墜、或浮、或沉,此雖情之變,亦變之正者也。
葯園丁子,天下才也,自其少時,能妙夭下。往在長安,官禮曹,與余等論詩,其聲崇站清越,如金鐘大鏞,此之謂夏聲矣!居無何,有忠州之貶,抓海。望長白山,其聲激昂凄愴,流連蘇李,此已變矣!既人玉關,復仰瞻宮闋,與故交夙契魏縞帶,置酒概歡若平生。輒發而為小詞,如龍田淮海。纏綿婉惻,清綺桑膳。似一變矣!或曰。是誠麗矣!美矣!將毋失之弱傷於庫。余曰:不然。《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巋回非情之變,變而正者乎!淵明閑情每反覆於五願,乎於道術或鬱陶乎四愁。托美人於君王,比琅環為君子,義焉知不以怨為雅、日苦為輸、以變為正者乎!
夫丁子,天下才也!忠君愛國之誠與夫慕友悅群之概。其為纏綿婉惻,清綺柔獵,實有不能自已者。一旦天于思賈生,對宣室。出入承明著作之廷,向之所稱金鐘大鏞,鏗然自在,又何疑其為正為變之不論也哉!康熙辛亥九月年家同學弟沈莖頓首題。
見丁澎《扶荔詞》,百家詞抄初集本。清康熙五十五年刊本
《扶荔詞集》序·梁清標
往壬午歲,飛濤了子,舉於南,余舉於北。當時即聞了子負雋才,名噪海內。及乙未,丁子成進士,官儀部,又得讀其詩,組織三唐,譏諷乎大雅之音,上追高厚生為基,時時以固本為念。毋務於速成,毋怠於持久。將見資富能訓,化美俗醇,唐虞三代之風,不難再見於今日。固臣之願也,社稷之福也,萬世人民之慶也”時翰林、科道輪日奏陳經史,公於經首以《易益鬟傳損上益下》之說進,謂:“務鳩斂以裕路模之積者。匹夫之富也;條寬息以成盈寧之象者,天子之富也。損下益上,上固益矣,卦不名益而名損,則知下損上亦損矣。損上益下,上固損矣,卦不名損而名益,則知下益上亦益矣。”又以《繫辭傳釋大有上九》之辭進,謂: “人君慶賞刑威一一合諸天道,則君也,而天矣。出身加民—一季於盼則元后也,而父母矣。天人昭融,則天佑之也因宜。聰曰:“履明當踐其實也;”順口水‘思明當反其衷也。以尚賢所以質之,簡在之巨而為信順之助也。當大有之世治進升乎二宜著可以少慰,而猶做必兢兢。若是可知,有大者不可以盈,而獲福者必有所有。“又以《繫辭傳釋否九五》之賠,謂:“當天下未安,而求其安,其精神之奮發也,恆易。天棚安,”。而思其長安。其志氣之操持也,恆難、故聖人於癱諄以不忘致戒也。夫不忘豈但虛索諸念慮而眠,必也有其實焉。敬以作所,則其神常清,謙以受益,則其氣常斂。無眾寡而告可以勝子,則無可忽之人類;無大柳皆凜於冰淵,則無可忽之事矣”又以、《謙彖傳》之辭岑,下亦不失為錢劉,乃知了於風雅正宗,養冕詞場有由然也!數思與之把臂揚挖。一盡其蘊。
無何丁子有塞外之行,謀面不果,心儀而神企之者十餘年於茲矣!比聞入關,余亦歸里,今年過恆山,晤余田間,執手相勞苦,見其人雅度沖襟,贍然自遠,宜其吐詞抒采,春容溫粹,婉約而多風也。從之索新篇,則又知方肆力於詞學,撰著盈幟,出以示余,流覽再四,駿駿乎踞南唐北宋之室。倚欽盛哉!益嘆丁子之才,如萬蚪之舟,而又服其道氣湛深,有大過人者。不獨為詞人城也。昔人窮愁著書,如三間之騷,龍門之史,皆以牢落輟生之感。發為奇崛幽妙之辭,然傷於恢矣!了子處憂患。窮關塞,身歷險城,備極艱瘁,憂能傷人,意期保無聊當向如者?而其氣愈益和,神愈益王,所著日益富、亦日益工。酒酣耳熱,談藝文,娓娓忘倦,不及世事。觀集中之詞,流麗雋永,一往情深,所謂言近指遠,語有盡而意無窮者。令人諷詠之餘,穆然以思式歌且舞,至其寫閨房之委曲,摹旅況之蕭森,暢敘搏奮,流連贈答,事存手間巷婦於之微,而情系乎君臣友朋之大,寄寓闊而托興婉,抑何其樂而不淫,怨而不怒耶三是丁子風雅之一變而不失古人溫厚和平之旨月。於道者,烏足以語此?
觀丁子之所遭如彼,其所造如此。較昔之窮愁所著。抑又遠矣!余固陋失學,坐井窺管,何足以盡之?聊綴數言簡末。使海內讀斯集者,知丁子以詞名家,而又不徒以詞見長,則庶幾乎。娜成串冬日,年弟梁清標序。
見丁澎《扶荔詞集》卷首,百家詞抄初集本清康熙五十五年刊本
徠《扶荔詞記》·宗元鼎
康熙庚戌春。余讀書於范城道院,評閱丁葯園儀部《扶荔詞》三卷,曰:“美哉斯詞,皮不愧拉荔之名乎!夫扶荔,漢潮官也,在挪觸。雙武既破,南越,毗油以植所得之奇略本。宮中有甘蕉十二本,留農種本。佳百本。蜜香。指甲花百本。龍眼荔枝洲、橄欖一千歲子。甘橘細余本。是宮中所植不獨市貌,而它名;“扶荔旮,豈非以荔枝又獨異乎群芳乎?夫百物皆足用也。而必以稀者服,是以勝鯉,切如蟬翼,未嘗不美。而進以山湖翠之組則近芳不更射越乎?纖搞文羅飄著雲煙,未嘗不適,而進以蜀吳窗鴻之章,則流光不更馳耀乎?
故讀儀部《瑣窗寒東風詞》;“入柳非煙,弄花無影,斷規處了“《聲灘一秋夜詞》 敝得我:恁憔悴,自己鏡中難識除,著枕把 淚兒捏住,怎得柳初,新詞。最惜纖腰如楚,恐難禁翻橋人去,及早和他同倚,俏銷魂夕陽飛級。《瓜茉莉·閨怨詞》:“含糊過,翻恨成悲。細看去,都是淚被風吹。直向海天雲底也,知到他那裡。”《看曹·憶舊詞》:“心頭念著小子千回,忍將伊咒。”《品令.幽懷詞》:“九十春光。添作百分憤摔。不如除卻今番慢把相思再理。”《鳳銜杯·呼恨詞》。“將坎淚雙絹,斷腸一紙,交伊看,怎推得無人見。”《臨江仙·春睡詞》:“柳精花醉,喚不趔洲啼。畫梁疫隊。,依依怪他熟於故雙秘奇湖鉤暗下,賺得個撲寥飛.
是愈出愈妍。後人駕前人之上,真可謂山間明月”鳳管秋聲’凄楚迴環,傷椰風其鵬間堂,唐來諸邂人。不啻奴盧橋而嬸黃機輿蒲有該采曾透此我徽華杯咖本,得賠據菜為名湖和天寶。紀本做紅塵一臉也以此概歡慢,執紅洲 雕欄,作文聲。一個金定其俄。獺管鋤順擁當年個始取廣陵來充鼎購撰。
見丁澎《扶荔詞》百家詞抄初機本,清康熙五十五年刊本
《扶荔堂跋》·丁辰盤(其子)
順治丁酉,奉命典試中州,七時得.士之鰍未有,天下所共奶媽煙泥摑例,將榜首數卷 故字。致於超額搞成奉天 翩之浚,技球力於文章。間發為詩歌。昔韓昌黎謂柳子厚斥不久。窮不極。其文學詞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傳於后。先大夫得毋類是乎?及后賜環歸里,纂修《浙江省志》,復遍游天下名山大川,著作日富。幸及門李相國容齋、許部憲西山、常通政百於、呂掌科動千、杜栓部元沖、王郡守夙夜、裴司空九章、李文衡洪範諸先生,皆中州當今賢者,痛念師傅因公受累,各出冰棒,將是集遂選授梓。雖未全登梨棗,而先大夫平昔慘據經營之筆.已約略過半。大抵頌聖明而不忘忠規,感時遇而不傷搖落,造聲調無香老之習,出幽峭無寒儉之容。燕台、西冷諸君於評之詳矣,予小子何康再贅一辭,獨念先大夫以淹雅博通之才,不得追隨從詩蘭台石室間閉毫染翰,湖絲綸,修規樂。乃以微疵腿。一躡不起,彈生平國領之四就製作之巨手,不能盡展,送賀志以歿,良可悲矣廠房可惜矣。
嗟乎先大夫棄世達路十有餘載,老朋遞“手澤猶存。每當風雨寒宵。伏玩,傷部 無期,嘆父 書之徒讀、未嘗不掩卷秋放,泣盡而繼之測也廠 冀通門長者世講高朋,矜憐其孤陋廠進而教能。使稍有樹立勿墜前徽。一著朱文季卜厚恤友人觸予張培既立之後,漢史艷稱之。此宛洛鐵事。其高風再見於今日矣。筆隨淚落多不知所云”。
康熙丙申三月朔日,不學男辰雄拜敬識。
見丁澎《扶荔或文集》,清康熙面十還年刊本.
【度嶺見長城】
嶺坂風回樹郁盤,長城如帶霧中看。
隨陽雁斷天疑盡,背日風高夏若寒。
滄海不沉秦女石,浮雲欲動楚臣冠。
伊州一曲先揮淚,況是親經行路難。
【聽石城寇白弦索歌】
綠腰軟舞銀甲紅,金絲瓊柱相磨瓏。出破入破少嬋媛,大遍小遍無雷同。
此曲傳言玉宸殿,回波簇拍紛難見。錚錚細作金鐵嗚,絲絲散亂如飛霞。
翻聲息變涼州徹,前若驚鴻后啼鳴。羅襪偷彈塞上塵,綠鬟猶裹沙場雪。
十載關山得此聲,遷客愁聞淚嗚咽。曲終酒鬧鐘漏稀,寒風白月吹滿衣。
【長相思·採花】
郎採花,妾採花,郎指階前姊妹花,道依強是他。紅薇花、白薇花,一樹開來兩樣花,勸郎莫做他。
丁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