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派
戰後派
戰後派是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出現的一個文學流派。該派作家在軍國主義統治期間遭受摧殘,從親身的經歷中認識到軍國主義的罪惡,因而描述戰爭的悲慘景象和人們的精神創傷,反映日本軍國主義的衰敗與普通士兵厭戰絕望的情緒。
擯棄“私小說”的束縛,主張探索世界和人類存在的意義,注重揭示人物的心理動機。在表現手法上深受西方現代派的影響。以野間宏的《陰暗的圖畫》 、中村真一郎的《在死亡的陰影下》為代表。
戰後派
從日本“戰後派文學”代表作家作品內容的歸納分析,以及“戰後派文學”與“原子彈文學”的比較中,得出“戰後派文學”立足於歷史事實與文學真實,從人類整體的角度去洞察了這場殘酷的戰爭,並果敢地揭示出日本軍國主義者在戰爭中扮演了侵略者、佔領者角色,真正形成了日本現代反戰文學的“高峰”。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初期日本一批中、青年作家所形成的文學流派。他們的作品在主題、創作手法和風格等方面,都同戰前作家迥然相異,富於戰後的時代特色。戰後派作家共有兩批。
戰後派--文學
他們接觸了廣闊的社會現實,從本身的經歷中,對軍國主義禍國殃民的罪行逐漸有了認識,產生了對現實的不滿。他們描述戰爭的悲慘景象和人們的精神創傷,提出了廣大群眾普遍關心的問題,作品所表現的思想和感情同人民大眾有相通之處。
野間宏的《陰暗的圖畫》(1946)、埴谷雄高的《死靈》(1946)、中村真一郎的《在死亡的陰影下》(1947)、梅崎春生的《櫻島》(1946)等,都是當時著名的作品。長篇小說《死靈》和《陰暗的圖畫》主題大體相同,描寫戰時幾名學生參加進步活動,暴露法西斯勢力統治下的黑暗生活,表現了對摧殘他們生命和青春的軍國主義的憤恨。
《櫻島》以日本軍國主義覆滅前夕的1945年為背景,反映駐紮在鹿兒島南端櫻島上的海軍士兵的厭戰情緒。這些小說所描寫的戰時生活都是作者所經歷過的,流露了作者的憤恨心情,具有較大的感染力。
第一批戰後派作家的文學活動是在《近代文學》雜誌文藝批評家的影響下進行的。《近代文學》創刊於1946年,成員有本多秋五、平野謙、埴谷雄高、山室靜、荒正人、佐佐木基一、小田切秀雄等。他們都是在戰前無產階級文學運動遭到挫折時從事文藝評論活動,經歷同第一批戰後派作家大同小異。
他們提倡藝術至上主義,強調尊重個人,並主張擺脫黨派的束縛,保證個人的創作自由。第一批戰後派作家在他們的影響下,力圖摒棄從大正年代起就在日本文學中流行的“私小說”的傳統,主張“在觀念中探索世界和人類存在的意義”,反對描寫“人物行為的表面現象,而重視其心理動機”。
在創作手法上宣稱要突破現實主義,確立新的表現形式和文體,使用抽象語言。椎名麟三是日本存在主義文學的開拓者,野間宏和中村真一郎在思想傾向和藝術手法上都模仿英美的意識流小說。他們大量採用西方現代派的藝術手法,以表現日本的社會生活。
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到朝鮮戰爭爆發前夕,在文壇嶄露頭角的島尾敏雄、堀田善衛、安部公房、大岡昇平、井上光晴等為第二批戰後派作家。他們在選擇題材和表現手法上同第一批戰後派作家有一脈相承之處。堀田善衛在短篇小說《廣場的孤獨》(1951)中,以朝鮮戰爭前後的日本社會為背景,描寫日本知識分子對國際形勢和日本前途惶恐不安的精神狀態。
在幾篇以中國為活動舞台的作品中,堀田對日本軍國主義的侵華政策進行了一定的揭露和批判。他的小說《時間》(1953)是描寫日本法西斯軍隊製造南京大屠殺血腥罪行的第一篇小說。劇本《命運》(1958)的主人公,戰前曾是侵華軍隊的一名下士,戰後隨代表團訪華參觀,當他看到新中國的巨大變化,特別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同被他遺棄的中國籍妻女相會,對戰前軍國主義的罪行和他自己的過錯,表現出懺悔和贖罪的心情。
二次大戰后初期,日本全民族的感情中,對軍國主義有著一股蟄伏已久的怨恨與憤懣。文學在精神初步解禁的時刻,成為反思噩夢般的往昔的重要渠道。戰後派關心的對象可以說是全人類共同的話題,在人民群眾的心中引起了強烈的共鳴共振,擊中了群眾情緒的敏感點。文學通過對法西斯政權對外侵略戰場和後方生活各個橫斷面的描寫,展示出戰爭對普通人幸福生活的毀滅,構築了一條宣洩的渠道。這種觸動很難言傳,它似乎超出了小說故事之外,勾起了人們內心深處種種經歷與回味,並對沉重滯緩的民族歷史進行自我解剖和反思。這種對國家、民族飽經憂患滄桑的深切感悟,歷史的理性反思色彩可能嚴肅而沉重,但這種批判卻彌足珍貴,它可以鑒往知來,讓人們看見了軍國主義昨天的肆虐和平民百姓呻吟中的掙扎的真實。任何對歷史的疏忽(尤其是篡改)都會對未來埋下災難性的伏筆,尚未遠去的苦難隨時都可能捲土重來。對於一個有可能最終贏得機會與好運的國度來說,反思和警示無論怎樣尖銳、深刻都不能說是過分和多餘。回首往事,揭開舊日的瘡疤,會有新的鮮血和淚水滴下來,但人們的身心將會健康,鮮血和淚水將長久滋養人們的靈魂。豪邁地向前走,封存所有的痛苦是一種思路,敞開舊日的傷口來提醒不曾有傷口的後來者,又是一條思路。一個放棄教訓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教訓往往需要付出代價,而錯誤本身卻成為一種難以言狀的財富。這種理性反思更符合文學的本質。戰後派作為戰後日本新文化濫殤期湧現的一支文學流派,一下子從無邊的夢魘中驚醒過來,開始從屈從外部壓力和扭曲,轉向對主體價值的發掘和張揚,觸及到時代的敏感神經。可以說他們經歷了苦難的歷程,這苦難又意外地造就了他們的文學。那浸透了一代人的被壓制的荒誕歷史,在他們筆下是那樣沉甸苦澀,而他們又偏偏反覆咀嚼,從而放射出一種歷史感知和理性光芒,凸現了歷史的再理解、再闡述這樣一個基本主題。這批在戰後初期步入文壇的後起之秀,在冰封之後重振,精神視野順理成章地轉向了對文化歷史深層的理解,寫的是他們多年血與淚、生與死的交織凝結,堆積的是讓人心悸的苦苦思索,預示了一個被愚弄時代的結束。
文學的創作和建樹常常發端於以形式或表現手法的變異,開拓更為廣闊的創作天地。戰後派跳出戰爭題材小說直接寫刀光劍影的窠臼而獨闢蹊徑,把握人的心靈世界的豐富性和變動性,追求心理刻畫的歷史感和思索感。人的心靈世界是歷史的產物。他們把人物的心理分析作為社會分析的補充,並與客觀世界的社會環境緊密結合,勾畫出啟人遐思的妙境,在立意和構思上較單純抉物顯然高出一籌。戰後派精湛純熟的功夫來源於對傳統的繼承,而其造型的肯定、結實以及內心刻畫的豐富協調,則顯然得益於西方現代派大膽吸收。他們師前人而不為其所縛,學西方又不失民族的精髓,自鑄風貌,在藝術敘述的整體構架上,力圖站在人類學、哲學和悲劇的角度,不是將美而是將生命作為小說表現的最終目的,讓手中的筆去宣洩靈魂在戰爭中的焦灼、狂亂和苦悶,從現代人的視角,創造出回顧歷史和透視戰爭的主題,表達作家對日本現代史的見解。我們既要看到戰後派作家之間的內在聯繫及主要方面的共同性,同時,還要充分認識它自身的特殊性。由於各自的感受不同,藝術修養有高有低,每個人的藝術風格也明顯不同。
然而,作為戰後派所具有的沉鬱強烈的悲劇主題和風格,可以認為是戰爭中幾代年輕人的靈魂的忠實記錄,並把幾代人的痛苦提升到了全民族的高度。戰後派的價值在於,一個人的回憶,帶動了一群人的回憶。
戰後派文學的興起,給剛剛打破了沉悶凝重的戰後初期日本文壇吹來了一縷清風,而且激勵著有良知的日本人放棄舊觀點,反省過去的錯誤,為新生而努力做出一定的貢獻。但是1950年爆發了朝鮮戰爭后,世界兩極的對立加強,國際形勢發生重大變化,美國通過“日美安全保障條約”將日本納入其遠東戰略體制圈內,日本政治、社會轉向反動。因此,以“反戰”為特點的戰後派文學從50年代初開始就無法繼續存在了。可以說,日本社會轉型是戰後派文學的興衰的主要原因。同時,戰後初期沒有徹底批判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行徑,也成了今天日本“大國意識”明顯抬頭的歷史根源。
野間宏,日本戰後派代表作家。生於神戶市東池尻。10歲喪父。1932年人第三高校習文,在學期間發表詩作,受象徵主義影響,高校畢業前後,接近馬克思主義,並對革命運動甚為關心。1938年於京都大學畢業,在大阪市政府社會部供職,積極參加部落民的解放運動。1941年應徵入伍,被派住中國華北、菲律賓。1943年夏以違反《治安絡持法》的罪名,由陸軍軍事法庭下令逮捕,關進大阪陸軍監獄。同年11月開除軍籍。這一時期的親身體驗,為《真空地帶》的創作作了準備。1944年進軍需工廠工作。
野間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