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域
郭正域
郭正域,江夏人,郭應聘之子,明朝政治家。神宗萬曆十一年(1583年)進士,授編修,歷禮部侍郎。博通經籍,勇於任事,有經濟大略,人望歸之,郭正域與沈鯉、呂坤同被譽為萬曆年間天下“三大賢”。牽連到楚太子獄之事。萬曆三十一年有人揭發楚太子並非真太子。而沈一貫因為受楚太子重賄並且想打擊力主查勘此事的東林黨人署禮部尚書郭正域,所以對其進行污衊,明神宗罷此事不問,郭正域因遭沈一貫等彈劾,罷職回籍聽勘,未及出都,因妖書案發而系獄,次年五月始釋歸。因數忤首輔沈一貫,被罷官還籍。途中,所乘之舟亦被搜查。
萬曆十一年(1583年)進士,選庶吉士,任翰林院編修。萬曆三十年(1602年)任詹事,曾為太子朱常洛講官。時值寒冬,太監不給太子生火取暖。朱常洛凍得渾身發抖,郭正域怒斥太監,太監們才給他生火。升任禮部右侍郎,常管翰林院。因偽楚王事件得罪沈一貫,“妖書案”獄起,幾被陷害死。萬曆三十一年(1603年)三月,禮部尚書馮琦病故,由郭正域代理尚書。官至禮部侍郎。謚文毅。
著有《批點考工記》、《明典禮志》、《韓文杜律》。
郭正域,字美命,江夏人。萬曆十一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與修撰唐文獻同為皇長子講官。皆三遷至庶子,不離講帷。每講畢,諸內侍出相揖,惟二人不交一言。
出為南京祭酒。諸生納貲許充貢,正域奏罷之。李成梁孫以都督就婚魏國徐弘基家,騎過文廟門,學錄李維極執而抶之。李氏蒼頭數十人蹋邸門,弘基亦至。正域曰:“今天子尚皮弁拜先聖,人臣乃走馬廟門外乎?且公侯子弟入學習禮,亦國子生耳,學錄非抶都督也。”令交相謝而罷。
三十年,征拜詹事,復為東宮講官。旋擢禮部右侍郎,掌翰林院。三十一年三月,尚書馮琦卒,正域還署部事。夏,廟饗,會日食,正域言:“《禮》,當祭日食,牲未殺,則廢。朔旦宜專救日,詰朝享廟。”從之。方澤陪祀者多託疾。正域謂祀事不虔,由上不躬祀所致。請下詔飭厲,冬至大祀,上必親行。帝然之,而不能用。
初,正域之入館也,沈一貫為教習師。后服闋授編修,不執弟子禮,一貫不能無望。至是,一貫為首輔,沈鯉次之。正域與鯉善,而心薄一貫。會台官上日食占,曰:“日從上食,佔為君知佞人用之,以亡其國。”一貫怒而詈之,正域曰:“宰相憂盛危明,顧不若瞽史邪?”一貫聞之怒。兩淮稅監魯保請給關防,兼督江南、浙江織造,鯉持不可,一貫擬予之,正域亦力爭。秦王以嫡子夭未生,請封其庶長子為世子,屢詔趣議。前尚書馮琦持不上,正域亦執不許。王復請封其他子為郡王,又不可。一貫使大璫以上命脅之,正域榜於門曰:“秦王以中尉進封,庶子當仍中尉,不得為郡王。妃年未五十,庶子亦不得為世子。”一貫無以難。及建議欲奪黃光升、許論、呂本謚,一貫與朱賡皆本同鄉也,曰:“我輩在,誰敢奪者!”正域援筆判曰:“黃光升當謚,是海瑞當殺也。許論當謚,是沈煉當殺也。呂本當謚,是鄢懋卿、趙文華皆名臣,不當削奪也。”議上,舉朝韙之,而卒不行。
正域既積忤一貫,一貫深憾之。會楚王華奎與宗人華勣等相訐,正域復與一貫異議,由此幾得危禍。先是,楚恭王得廢疾,隆慶五年薨,遺腹宮人胡氏孿生子華奎、華壁。或雲內官郭綸以王妃兄王如言妾尤金梅子為華奎,妃族人如糹孛奴王玉子為華壁。儀賓汪若泉嘗訐奏之,事下撫按。王妃持甚堅,得寢。萬曆八年,華奎嗣王,華壁亦封宣化王。宗人華勣者,素強御忤王。華勣妻,如言女也。是年遣人訐華奎異姓子也,不當立。一貫屬通政使沈子木格其疏勿上。月余楚王劾華勣疏至,乃上之。命下部議。未幾,華勣入都訴通政司邀截實封及華奎行賄狀,楚宗與名者,凡二十九人。子木懼,召華勣令更易月日以上。旨並下部。正域請敕撫按公勘,從之。
初,一貫屬正域毋言通政司匿疏事。及華勣疏上,正域主行勘。一貫言親王不當勘,但當體訪。正域曰:“事關宗室,台諫當亦言之。”一貫微笑曰:“台諫斷不言也。”及帝從勘議,楚王懼,奉百金為正域壽,且屬毋竟楚事,當酬萬金,正域嚴拒之。已而湖廣巡撫趙可懷、巡按應朝卿勘上,言詳審無左驗,而王氏持之堅,諸郡主縣主則雲“罔知真偽”,乞特遣官再問。詔公卿雜議於西闕門,日晏乃罷。議者三十七人,各具一單,言人人殊。李廷機以左侍郎代正域署部事,正域欲盡錄諸人議,廷機以辭太繁,先撮其要以上。一貫遂嗾給事中楊應文、御史康丕揚劾禮部壅閼群議,不以實聞。正域疏辨,且發子木匿疏、一貫阻勘及楚王饋遺狀。一貫益恚,謂正域遣家人導華勣上疏,議令楚王避位聽勘,私庇華勣。
當是時,正域右宗人,大學士沈鯉右正域,尚書趙世卿、謝傑、祭酒黃汝良則右楚王。給事中錢夢皋遂希一貫指論正域,詞連次輔鯉。應文又言正域父懋嘗笞辱於楚恭王,故正域因事陷之。正域疏辨,留中不報。一貫、鯉以楚事皆求去,廷機復請再問。帝以王嗣位二十餘年,何至今始發,且夫訐妻證,不足憑,遂罷楚事勿按。正域四疏乞休去。楚王既得安,遂奏劾正域,大略如應文言;且訐其不法數事,請褫正域官。詔下部院集議。廷機微刺正域,而謂其已去,可無苛求。給事中張問達則謂籓王欲進退大臣,不可訓,乃不罪正域,而令巡按御史勘王所訐以聞。
俄而妖書事起。一貫以鯉與己地相逼,而正域新罷,因是陷之,則兩人必得重禍,乃為帝言臣下有欲相傾者為之。蓋微引其端,以動帝意。亡何,錦衣衛都督王之禎等四人以妖書有名,指其同官周嘉慶為之。東廠又捕獲妖人皦生光。巡城御史康丕揚為生光訟冤,言妖書、楚事同一根柢,請少緩其獄,賊兄弟可授首闕下。意指正域及其兄國子監丞正位。帝怒,以為庇反賊,除其名。一貫力救始免。丕揚乃先後捕僧人達觀、醫者沈令譽等,而同知胡化則告妖書出教官阮明卿手。未幾,廠衛又捕可疑者一人曰毛尚文。數日間鋃鐺旁午,都城人人自危。嘉慶等皆下詔獄。嘉慶旋以治無驗,令革任回籍。令譽故嘗往來正域家,達觀亦時時游貴人門,嘗為正域所搒逐,尚文則正域仆也。一貫、丕揚等欲自數人口引正域,而化所訐阮明卿,則錢夢皋婿。夢皋大恚,上疏顯攻正域,言:“妖書刊播,不先不后,適在楚王疏入之時。蓋正域乃沈鯉門徒,而沈令譽者,正域食客,胡化又其同鄉同年,群奸結為死黨。乞窮治根本,定正域亂楚首惡之罪,勒鯉閑住。”帝令正域還籍聽勘,急嚴訊諸所捕者。達觀拷死,令譽亦幾死,皆不承。法司迫化引正域及歸德。歸德,鯉所居縣也。化大呼曰:“明卿,我仇也,故訐之。正域舉進士二十年不通問,何由同作妖書?我亦不知誰為歸德者。”帝知化枉,釋之。
都督陳汝忠掠訊尚文,遂發卒圍正域舟於楊村,盡捕媼婢及傭書者男女十五人,與生光雜治,終無所得。汝忠以錦衣告身誘尚文曰:“能告賊,即得之。”令引令譽,且以乳媼龔氏十歲女為徵。比會訊,東廠太監陳矩詰女曰:“汝見妖書版有幾?”曰:“盈屋。”矩笑曰:“妖書僅二三紙,版顧盈屋邪?”詰尚文曰:“令譽語汝刊書何日?”尚文曰:“十一月十六日。”戎政尚書王世揚曰;“妖書以初十日獲,而十六日又刊,將有兩妖書邪?”拷生光妻妾及十歲兒,以針刺指爪,必欲引正域,皆不應。生光仰視夢皋、丕揚,大罵曰:“死則死耳,奈何教我迎相公指,妄引郭侍郎乎?”都御史溫純等力持之,事漸解,然猶不能具獄。
光宗在東宮,數語近侍曰:“何為欲殺我好講官?”諸人聞之皆懼。詹事唐文獻偕其僚楊道賓等詣一貫爭之,李廷機亦力為之地,獄益解。刑部尚書蕭大亨具爰書,猶欲坐正域。郎中王述古抵稿於地,大亨乃止。遂坐生光極刑,釋諸波及者,而正域獲免。方獄急時,邏卒圍鯉舍及正域舟,鈴柝達旦。又聲言正域且逮,迫使自裁。正域曰:“大臣有罪,當伏屍都市,安能自屏野外?”既而幸無事,乃歸。歸三年,巡按御史史學遷勘上楚王所訐事,無狀。給事顧士琦因請召還正域,不報。
正域博通載籍,勇於任事,有經濟大略,自守介然,故人望歸之。扼於權相,遂不復起,家居十年卒。后四年,贈禮部尚書。光宗遺詔,加恩舊學,贈太子少保,謚文毅,官其子中書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