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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甫創作七言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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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相
杜甫創作七言律詩
《蜀相》是唐代詩人杜甫定居成都草堂后,翌年遊覽武侯祠時創作的一首詠史懷古詩。此詩借遊覽古迹,表達了詩人對蜀漢丞相諸葛亮雄才大略、輔佐兩朝、忠心報國的稱頌以及對他出師未捷而身死的惋惜之情。詩中既有尊蜀正統的觀念,又有才困時艱的感慨,字裡行間寄寓感物思人的情懷。這首七律章法曲折宛轉,自然緊湊。前兩聯記行寫景,洒洒脫脫;后兩聯議事論人,忽變沉鬱。全篇由景到人,由尋找瞻仰到追述回顧,由感嘆緬懷到淚流滿襟,頓挫豪邁,幾度層折。全詩所懷者大,所感者深,雄渾悲壯,沉鬱頓挫,具有震撼人心的巨大力量。
蜀相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⑴蜀相:三國蜀漢丞相,指諸葛亮(孔明)。詩題下有註:諸葛亮祠在昭烈廟西。
⑵丞相祠堂:即諸葛武侯祠,在今成都市武侯區,晉李雄初建。
⑶錦官城:成都的別名。柏(bǎi)森森:柏樹茂盛繁密的樣子。
⑷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hǎo)音:這兩句寫祠內景物。杜甫極推重諸葛亮,他此來並非為了賞玩美景,“自”“空”二字含情。是說碧草映階,不過自為春色;黃鸝隔葉,亦不過空作好音,他並無心賞玩、傾聽。因為他所景仰的人物已不可得見。空:白白的。
⑸三顧頻煩天下計:意思是劉備為統一天下而三顧茅廬,問計於諸葛亮。這是在讚美在對策中所表現的天才預見。頻煩,猶“頻繁”,多次。
⑹兩朝開濟:指諸葛亮輔助劉備開創帝業,后又輔佐劉禪。兩朝:劉備、劉禪父子兩朝。開:開創。濟:扶助。
⑺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jīn):出師還沒有取得最後的勝利就先去世了,常使後世的英雄淚滿衣襟。指諸葛亮多次出師伐魏,未能取勝,至蜀建興十二年(234年)卒於五丈原(今陝西岐山東南)軍中。出師:出師:出兵。此二句《新編大學語文》(暨南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為“壯志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諸葛丞相的祠堂去哪裡尋找?錦城官外翠柏長得鬱郁蒼蒼。
碧草映照石階自有一片春色,黃鸝在密葉間空有美妙歌聲。
當年先主屢次向您求教大計,輔佐先主開國扶助後主繼業。
可惜您卻出師征戰病死軍中,嘗使古今英雄感慨淚濕衣襟。
這是一首七言律詩,其格律屬於首句入韻仄起式。韻腳為:尋森音心襟,押“下平十二侵”韻(平水韻)。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
(說明:○平聲●仄聲⊙可平可仄△平韻▲仄韻)
《蜀相》一詩,依照仇兆鰲注,斷為唐肅宗上元元年(760年)春天,杜甫“初至成都時作”。唐肅宗乾元二年(759年)十二月,杜甫結束了為時四年的寓居秦州、同谷(今甘肅省成縣)的顛沛流離的生活,到了成都,在朋友的資助下,定居在浣花溪畔。成都是當年蜀漢建都的地方,城西北有諸葛亮廟,稱武侯祠。唐肅宗上元元年(760年)春天,他探訪了諸葛武侯祠,寫下了這首感人肺腑的千古絕唱。
蜀漢章武元年(221年),劉備在成都稱帝,國號漢,任命諸葛亮為丞相,“蜀相”的意思是蜀漢國的丞相,詩題“蜀相”,寫的就是諸葛亮。杜甫雖然懷有“致君堯舜”的政治理想,但他仕途坎坷,抱負無法施展。他寫《蜀相》這首詩時,安史之亂還沒有平息。他目睹國勢艱危,生靈塗炭,而自身又請纓無路,報國無門,因此對開創基業、挽救時局的諸葛亮,無限仰慕,備加敬重。
諸葛亮像
古典詩歌中常以問答起句,突出感情的起伏不平。這首詩的首聯也是如此。“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一問一答,一開始就形成濃重的感情氛圍,籠罩全篇。上句“丞相祠堂”直切題意,語意親切而又飽含崇敬。“何處尋”,不疑而問,加強語勢,並非到哪裡去尋找的意思。諸葛亮在歷史上頗受人民愛戴,尤其在四川成都,祭祀他的廟宇很容易找到。“尋”字之妙在於它刻畫出詩人那追慕先賢的執著感情和虔誠造謁的悠悠我思。下句“錦官城外柏森森”,指出詩人憑弔的是成都郊外的武侯祠。這裡柏樹成蔭,高大茂密,呈現出一派靜謐肅穆的氣氛。柏樹生命長久,常年不凋,高大挺拔,有象徵意義,常被用作祠廟中的觀賞樹木。作者抓住武侯祠的這一景物,展現出柏樹那偉岸、蔥鬱、蒼勁、樸質的形象特徵,使人聯想到諸葛亮的精神,不禁肅然起敬。接著展現在讀者面前的是茵茵春草,鋪展到石階之下,映現出一片綠色;幾隻黃鶯,在林葉之間穿行,發出宛轉清脆的叫聲。
第二聯“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所描繪的這些景物,色彩鮮明,音韻瀏亮,靜動相襯,恬淡自然,無限美妙地表現出武侯祠內那春意盎然的景象。然而,自然界的春天來了,祖國中興的希望卻非常渺茫。想到這裡,詩人不免又產生了一種哀愁惆悵的感覺,因此說是“自春色”、“空好音”。“自”和“空”互文,刻畫出一種靜態和靜境。詩人將自己的主觀情意滲進了客觀景物之中,使景中生意,把自己內心的憂傷從景物描寫中傳達出來,反映出詩人憂國憂民的愛國精神。透過這種愛國思想的折射,詩人眼中的諸葛亮形象就更加光彩照人。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第三聯濃墨重彩,高度概括了諸葛亮的一生。上句寫出山之前,劉備三顧茅廬,諸葛亮隆中對策,指出諸葛亮在當時就能預見魏蜀吳鼎足三分的政治形勢,並為劉備制定了一整套統一國家之策,足見其濟世雄才。下句寫出山之後,諸葛亮輔助劉備開創蜀漢、匡扶劉禪,頌揚他為國嘔心瀝血的耿耿忠心。兩句十四個字,將人們帶到戰亂不已的三國時代,在廣闊的歷史背景下,刻畫出一位忠君愛國、濟世扶危的賢相形象。懷古為了傷今。此時,安史之亂尚未平定,國家分崩離析,人民流離失所,使詩人憂心如焚。他渴望能有忠臣賢相匡扶社稷,整頓乾坤,恢復國家的和平統一。正是這種憂國思想凝聚成詩人對諸葛亮的敬慕之情;在這一歷史人物身上,詩人寄託自己對國家命運的美好憧憬。
詩的最後一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詠嘆了諸葛亮病死軍中功業未成的歷史不幸。諸葛亮齎志以歿的悲劇性結局無疑又是一麴生命的讚歌,他以行動實踐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誓言,使這位古代傑出政治家的精神境界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產生使人奮發興起的力量。
這首詩分兩部分,前四句憑弔丞相祠堂,從景物描寫中感懷現實,透露出詩人憂國憂民之心;后四句詠嘆丞相才德,從歷史追憶中緬懷先賢,又蘊含著詩人對祖國命運的許多期盼與憧憬。全詩蘊藉深厚,寄託遙深,造成深沉悲涼的意境。概言之,這首七律話語奇簡,但容量頗大,具有高度的概括力,短短五十六字,訴盡諸葛亮生平,將名垂千古的諸葛亮展現在讀者面前。後代的愛國志士及普通讀者一吟誦這首詩時,對諸葛亮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特別是一讀到“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二句時,不禁黯然淚下。
在藝術表現上,設問自答,以實寫虛,情景交融,敘議結合,結構起承轉合、層次波瀾,又有鍊字琢句、音調和諧的語言魅力,使人一唱三嘆,餘味不絕。人稱杜詩“沉鬱頓挫”,《蜀相》就是典型代表。
此詩末聯二句,道出千古失意英雄的同感。唐代永貞革新首領王叔文、宋代抗金民族英雄宗澤等人在事業失敗時都憤然誦此二語,說明這首詩思想內容與藝術技巧所鑄成的悲劇美堪稱歷久不衰。
《苕溪漁隱叢話》:苕溪漁隱曰:半山老人《題雙廟詩》云:“北風吹樹急,西日照窗涼。”細詳味之,其托意深遠,非止詠廟中景物而已……此深得老杜句法。如老杜題蜀相廟詩云:“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亦自別托意在其中矣。
《瀛奎律髓》:子美流落劍南,拳拳於武侯不忘。其《詠懷古迹》,於武侯云:“伯仲之間見伊呂,指揮若定失蕭曹。”及此詩,皆善頌孔明者。
《唐詩品彙》:劉云:全首如此一字一淚矣。又云:千年遺下此語,使人意傷。
《唐詩援》:起語蕭散悲涼,便堪下淚。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王安石曰:三、四止詠武侯廟,而托意在其中。董益曰:次聯只用一“自”字與“空”字,有無限感愴之意。吳山民曰:次句紀地。三、四紀祠之冷落,“天下計”見其雄略,“老臣心”見其苦衷。結語逗漏宋人議論。
《杜臆》:此與“諸葛大名”一首意正相發……蓋不止為諸葛悲之,而千古英雄有才無命者,皆括於此,言有盡而意無窮也。
《唐七律雋》:悲涼慷慨,弔古深情,淋淳于楮墨之間。胡元瑞謂結句濫觴宋人,淺視之矣。
《杜詩解》:三、四,碧草春色,黃鸝好音,入一“自”字、“空”字,便凄清之極。……第七句“未”字、“先”字妙,竟似后曾恢復而老臣未及身見之者,體其心而為言也。當日有未了之事,在今日長留一未了之計、未了之心。
《唐詩摘鈔》:後半四句,就公始末以寓感慨,筆力簡勁,宋人專學此種,流為議論一派,未免為公累耳。
《唐詩快》:嗚呼!詩之感人至此,益信聖人“興、觀,群、怨”之言不妄。
《九家集注杜詩》:趙彥材云:悼之深矣。郭知達云:閔其志不遂也。
《刪訂唐詩解》:起句率。
《瀛奎律髓匯評》:紀昀:前四句疏疏洒洒,后四句忽變沉鬱,魄力絕大。趙熙:沈鬱、博大。
《杜詩詳註》:“天下計”,見匡時雄略:“老臣心”,見報國苦衷。有此二句之沉摯悲壯,結作痛心酸鼻語,方有精神。宋宗簡公歸歿時誦此二語,千載英雄有同感也。
《唐詩貫珠》:“森森”二字有精神。
《唐宋詩醇》:老杜入蜀,於孔明三致意焉,其志有在也。詩意豪邁哀頓,具有無數層折,後來匹此,惟李商隱《籌筆驛》耳。世人論此二詩,互有短長,或不置軒輊,其實非有定見。今略而言之,此為謁祠之作,前半用筆甚淡,五六寫出孔明身份,七、八轉折而下,當時後世,悲感併到,正意注重後半。李詩因地興感,故將孔明威靈撮入十四字中,寫得十分滿足,接筆一轉,幾將氣焰掃盡,五、六兩層折筆,末仍收歸本事,非有神力者不能。二詩局陣各異,工力悉敵,悠悠耳食之論,未足與議也。
《唐詩別裁》:檃括武侯生平,激昂痛快。(“三顧頻煩”二句下)。“開濟”言開基濟美,合二朝言之。
《杜詩鏡銓》:邵子湘云:牢壯渾勁,此為七律正宗。自始至終,一生功業心事,只用四語括盡(“三顧頻煩”四句下)。俞犀月云:真正痛快激昂,八句詩便抵一篇絕大文字。
《十八家詩鈔》:張云:后四句極開闔馳驟、沉鬱頓挫之妙,須作一氣讀,乃得其用意湛至處。
《網師園唐詩箋》:只下“何處”二字,已見祠宇荒蕪。“三顧”至尾,沉雄檃括,抱負自見。
《歷代詩法》:前四句傷其人之不可見,后四句嘆其功之不能成,憑弔最深。
《昭昧詹言》:此亦詠懷古迹。起句敘述點題,三、四寫景,後半論議締情,人所同有,但無其雄傑明卓,及沉痛真至耳。
《讀杜心解》:五、六,實拈,句法如兼金鑄成,其貼切武侯,亦如熔金渾化……後來武侯廟詩,名作林立,然必枚舉一事為句。始信此詩統體渾成,盡空作者。
《聞鶴軒初盛唐近體讀本》:陳德公曰:五、六穩盡,結亦洒然。評:三、四寫祠堂物色,只著“自”、“空”二句眼於中,便已悲涼欲絕,而肅穆深沈之象,更與荒蕪零落者不同。
《歷代詩評註讀本》:悲壯雄勁,此為七律正宗。
《唐宋詩舉要》:吳曰:起嚴庄凝重,此為正格。然亦自有開闔,不可平直(“丞相祠堂”四句下)。吳曰:頓轉作收,用筆提空。故異常得勢。